原來拓跋玉息領着一大撥人,是陪着側王妃來給虞冉這個正王妃敬茶的。
虞冉一直稱病不肯外出,就連大禮也沒有參加。這令外面許多人都衆說風雲,就連蝶氏都不依不饒的。拓跋玉息實在沒辦法,才領着蝶氏來敬茶。可不想,卻撞見了這一幕。
他渾身的血都凝固了,就像變成了他腳下的雪被。拳頭在他的袖子底下緊了鬆,鬆了又緊,反反覆覆。他心裡在大聲吶喊,拓跋雲清,你給我離冉兒遠一點!可是……卻終究無法說出口。
“嚯嚯……雲清可真孝順。”一副新嫁娘打扮的蝶氏酸溜溜地道。
拓跋雲清眯起眼,嘴裡噙着笑,揶揄道:“莫非側王妃也想試試?”
蝶氏的臉突然一紅,故意避過他的視線,揪住拓跋玉息的袖子道:“殿下……既然姐姐正忙着,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吧?”
這話說得,就好似虞冉跟拓跋雲清偷情成了事實!
秋濃跟春曉都被支走了,眼下連替她辯白的人都沒有,而且,這似乎更證明了二人是有苟且的,否則爲什麼將身邊人都清理乾淨?
蝶氏便吃準了虞冉不得不吞下這個啞巴虧。
“打擾?倒是談不上。”虞冉卻落落大方地道,將梨花杯託在右手的食指與中指上,左手執起酒壺,慢慢往裡傾倒酒液,“不過煞風景倒是有那麼一點。”
“你……”蝶氏一句話就被噎住了。她是領教過虞冉口舌厲害的,這樣的人,自己明面上自然爭不過。以前倒還有幾分忌憚,可如今拓跋玉息就在她身邊,她又何懼之有?便對拓跋玉息撒嬌道,“殿下……你瞧瞧姐姐說的什麼話?妾身雖然出身不及姐姐,可是如今到底是皇上欽點的側王妃,怎麼能夠叫煞風景呢?姐姐這麼說,不光沒將殿下放在眼裡,莫非連皇上也不放在眼裡了嗎?”
拓跋玉息看了她兩眼,並不說話。此刻,他早已被方纔的一幕徹
底震懾住了。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再碰虞冉,包括雲清。
虞冉並不爲意,慢慢地啜飲美酒,眼神如春桃般迷離。她突然“咯咯咯”地笑起來,聽起來就是像對蝶氏的濃濃嘲諷。
“呵呵呵……側王妃多慮了吧?本妃可沒說你煞風景。”她慢悠悠地道,“你瞧瞧這大好的雪景,我故意留的,卻白白被你們踩髒了。這不是煞風景是什麼?”
“她只是想來給你敬一杯進門茶。”拓跋玉息突然說道。
虞冉一愣,她原以爲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參與到這樣的口舌風波之中。沒想到,他竟爲了她……嗬!她擡起眼望着拓跋玉息,又像是越過他,望着一個她想象當中的人,眼底都是無可奈何,以及寒心。
“進門茶就不必了,她雖新封了側王妃,可卻不算是剛進門的。她在樑王府,比我的時間都長,我怎敢喝她這杯進門茶?先來後到的規矩,我是懂的。莫非……殿下的意思,是要我向她敬茶?”虞冉涼涼地道,手指一圈一圈地畫着梨花杯的底座,“不過我卻是不敢的。殿下,我重孝在身,原本避而不出就是怕給這場婚事帶來晦氣,更談何還敬茶給你的側王妃,或者喝她敬的茶。我已遠遠地避開,請你們也識趣一些,離開這裡。不要到時候出了事,卻要賴我這個戴孝在身的人不吉利。側王妃……還是快走吧,再不走,小心我這凌雲閣的煞氣將你吞了。”
蝶氏聽得心頭一驚,拉住拓跋玉息的袖子正欲再訴委屈,不料腳下被雪一滑,一下子跌倒了。
“哎喲側王妃……”身旁的翠微頓時尖叫起來。
拓跋玉息也被嚇了一跳,忙伸手將她扶起,關切地問道:“怎麼這麼不小心?有沒有傷着?”
蝶氏似乎受驚不小,驚恐地指着虞冉道:“殿下,殿下……是姐姐故意,是她故意的。闔府的雪都掃了,就她這裡不願掃雪,她就是等的這一刻要出我的洋相。殿下,殿下
……方纔若是沒有你在,沒有這麼多人在,今日恐怕我就要被悶棍打死了。”
“這……也太嚴重了吧?”拓跋玉息的嘴角抽了一下,不免覺得蝶氏有點過了。
“側王妃這話說得蹊蹺,我嬸嬸一向循規蹈矩的,如今爲了王叔與你的婚事躲避在這凌雲閣,她怎麼能夠料到你自己會送上門來?”拓跋雲清輕輕地笑起來,“再說……人家都站得好好的,你爲何就會摔一跤?莫不是像嬸嬸說的那樣,被煞氣侵身了吧?嘖嘖嘖……這也太奇怪了,明明這麼多人,爲什麼這煞氣卻偏偏要往你身上鑽?”
蝶氏越加地摸不清拓跋雲清的立場了。他……他明明怨恨虞冉怨恨地要死,他怎會這樣幫她說話?是了,這叫愛越深恨越深。她可管不了那麼多,原本也沒打算要長久地與他聯手,如今撕破臉倒也省去她不少口舌。
“雲郡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姐姐是你的嬸嬸,我便不是了嗎?”蝶氏悽悽艾艾地道,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拓跋雲清的眉一皺,似乎真的認真想過這個問題。而後搖了搖頭,道:“確實不是。我嬸嬸只有一個,便是她。”他指了指虞冉。
他自然只能認定虞冉是他的嬸嬸,否則,豈不就坐實了二人有苟且的罪名?
蝶氏一看寡不敵衆,突然“哎喲”了一聲,捂着肚子倒在了拓跋玉息的懷裡。
“這是怎麼了?”她又玩什麼把戲?拓跋玉息皺眉。
翠微見狀,忙在雪地裡跪下,顫抖地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早該將這個消息稟告殿下的。”
“什麼消息?”拓跋玉息問道。
翠微向虞冉瞥了一眼,一抹得意的笑在嘴角一劃而過。而後磕了個頭,道:“恭喜殿下賀喜殿下,側王妃有喜了。”
“旮旯”一聲,虞冉斜眼看去,拓跋雲清握碎了手中的酒杯。鮮血殷殷,順着掌紋蔓延淌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