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有些緊,管雋筠有些喘不過氣來。推開他的手,卻被他更緊的摟進懷裡:“今晚我不出去了,孩子們也都不在家。家中只有咱們兩個人,你想怎麼審我都行。只是最後都要依着我才行。”
“爲什麼要依着你?”管雋筠不自覺瞪了他一眼。
“你知道,我們兩人上了馬車時候,多少人看見堂堂宰相帶着個清秀的男人上了馬車。明天還不知道傳聞便成了什麼,你不好好補償一下?”諸葛宸笑着在她柔軟的脣上啄吻了一下:“我也想好好陪陪你,自從回來以後,我們都是聚少離多。哪怕是你在家裡,也有兩個臭小子前後跟着。”
本來氣鼓鼓的心一下就軟了下來,依偎在他懷裡實在很叫人安心,哪怕是一肚子的火氣也在這時候消弭於無形。本來有些倦怠的神色,一下子鬆懈下來,就有些瞌睡沉沉。諸葛宸的手也換上她的纖腰:“睡會兒,等會兒到了府裡我抱你進去。只要是沒人說,丞相帶了個男人回家就行。”
“去你的。”嘟囔了一句,合上雙目沉沉睡去。諸葛宸凝視着她的睡顏,想起方纔事情臉色卻不好看。終究只能是瞞得了一時,瞞不過一世。被她知道真相以後,恐怕真是要掀起一場軒然大*。
皇帝看着手邊的奏本,諸葛宸居然不顧丞相體統,跟男人有了斷袖之癖。堂而皇之把男人帶上相府的馬車,這是唱的那一出?最近爲了管昕昀在城中鬧出的故事,皇帝已經是不勝其煩。
管昕昀是親王爵位,犯不着爲了一個江南女子鬧得這樣。只是他的夫人到底是太后侄女,也不好太置之不理。而且裡頭還有那丫頭在裡頭推波助瀾,換做別家說什麼都不會鬧得太狠,可是這位妹妹又是丞相夫人,凡是要是不能順着她的意思,最後鬧僵了,誰也沒法子宛轉的。
這回好,諸葛宸又鬧出個斷袖之癖出來。難道百官之首非要有了這些故事才能安生?皇帝捏着額角,怎麼沒見管雋筠出來辯解一番?總不會這個男人,其實是丞相夫人假扮的吧?也只有這樣,這位丞相夫人才用不着辯解什麼。想想這兩口子還真是過得熱鬧得緊,有時候也會去想要是自己當初真的跟管雋筠在一起會怎樣,可是最後才知道自己畢竟不能給她她要的東西。但是諸葛宸做到了,哪怕是經歷了那麼多還沒有變過。
“給皇后請安。”守在外面的內侍給皇后請安,算是打斷了皇帝的頭痛。這兩天皇后都在勸解吳纖雪,皇帝也不只是動了什麼心思,每天都來皇后寢宮裡的小書房批閱奏本,兩口子好像是過起了平凡人家的日子。
“皇上。”張蓮端了盞參茶進來,看到皇帝一臉不勝其煩的樣子:“怎麼了,又是什麼煩心的事情?”
“你那兒的一段公案了結了?”皇帝端起參茶抿了一口:“兩口子好了?”
“好多了,不過是還有些彆扭。”皇后笑笑:“這麼些日子,兩人也該是鬧乏了。臣妾尋思着,這裡頭只怕是還有什麼。要不也不至於鬧到如今這樣子,再說爲了一個不相干的江南女子也不至於。”
“嗯,那朕就還跟說見有意思的事情。”皇帝揚揚手裡的奏本:“昨兒午後,有人在城裡看到諸葛宸跟個清秀男子上了相府的馬車,兩人神色親密。說是朕的丞相有了斷袖之癖,你說朕該怎麼着?”
張蓮瞪大了眼睛看着皇帝:“這怎麼會呢,兩口子過得好好的,怎麼又鬧起斷袖之癖來了?”
“朕都不知這件事是真是假,想要問人卻又不知道該去問誰。不如趁着咱們都有空,出去走走?”很久以來皇帝也很想出去走走,看看民間的夫妻是怎樣在過日子。尤其是諸葛宸跟管雋筠夫妻兩個,這兩人算得上是一對叫人琢磨不透的。
別人家都有三妻四妾,而且沒有一個人的官職能比得上諸葛宸,只是他真是做到了。不說是爲了不負管雋筠,就是能夠忍住周遭的蜂狂蝶浪也不容易。至於皇后,好像是經過了管岫筠的事情,跟管雋筠之間還像是走得近了。只是管雋筠除了命婦該盡的禮節以外,已經不再露面了。這下子更加讓皇帝對她充滿了好奇,很想去看看這兩口子是不是在相府裡頭鬧得天翻地覆。
“難不成皇上預備帶着臣妾就這麼張揚着出去?”自從那年進宮以後,除了母親偶爾進宮看看,再也沒有體味過民間匹夫匹婦的小日子,有時候也想看看那些人是怎麼在過日子。只是聽說,每日都爲了柴米油鹽消磨着光陰,想想倒也有趣。
“去看看有什麼不好,朕也是閒着。”看她一臉興致盎然的樣子:“要是沒有別的忙的,就在相府去走走。”
到了相府門口,汪灝剛要擡手敲門就被皇帝一個眼神嚇了回去:“相府門人七品官,這裡的人只怕比皇宮那些守衛的官職還要高,你不怕被人呵斥回去,朕還擔心被人笑話。”
“要不咱們到角門去看看,那兒鬆散些。”張蓮到底是從外面嫁進皇宮的,知道各自王府或是大家府內的規矩:“尋常的官宦人家,都是這樣子。從前我們家就是這樣的。”
“嗯,還是你知道得多。”皇帝手搖摺扇,笑起來:“走,咱們到角門去看看。”說着就往西角門這邊走,榮立正好從裡面出來,看到來人懷疑是自己的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還真是沒錯。皇帝帶着一個嬌怯怯的**,還有後面白面無鬚的內侍往這邊走。如果沒有了錯,應該是皇帝皇后微服出了大內。
看這樣子也知道是不想驚擾從人,榮立提高了警惕過去:“微臣參見皇上。”
皇帝忍不住朝着皇后笑起來:“還真是沒說錯,果然是在這兒就看到熟人了。”合上摺扇:“在外頭不必多禮,朕閒着沒事跟皇后出來走走。丞相在府裡?”
“是,丞相正在府內。”榮立點點頭,也不便向周圍人說明白。只是叫人打開了角門,跟在帝后身邊肅立着:“皇上皇后請跟隨微臣進來,微臣這就去通稟一聲。”
“不必通稟,朕就想看看你們丞相跟丞相夫人每日都是怎麼在過日子。這樣子嚷了一句,恐怕朕就什麼都看不到了。”皇帝一身平常的衣袍,卻也遮掩不住人中龍鳳的天生尊貴。皇后跟皇帝一樣,都是一身雲白的衣裳,看上去平淡無奇。有點像是後面那兩位,前兩天爲了女扮男裝的事情,剛剛平復了兩人言歸於好,自然是比什麼都來得好。
管雋筠坐在水榭的涼亭裡拿着一柄團扇扇面做着針線,諸葛宸換了件輕便的葛布長袍從遊廊上過去,看她專心致志做針線的樣子,反而是不想打斷。只是在身邊的石凳上坐下:“這是做的什麼?”隔了良久方纔開口問道。
“哦,你忙完了?”管雋筠做好最後一針,一幅栩栩如生的松鼠葡萄很是好看:“閒着沒事,加上我那柄團扇因爲果兒看着好,就拿去了。在家裡,總不能老是拿着你的摺扇搖個不住,乾脆做一柄好了。這不是你那天畫的,我正好借用了。”
“我看看。”諸葛宸笑着接過來:“你描摹得比我畫的好,尤其這個松鼠還有葡萄的配色,都不錯。什麼時候你自己畫一幅好了。”
“就是這樣手還抖個不住呢。”管雋筠捂嘴笑個不停,諸葛宸想到方纔在外面聽的話,好笑又好氣。看着她,已經沒有那天男裝的俊逸瀟灑,不過不知情的人看了只怕真以爲是有了斷袖之癖。
“你笑什麼?”管雋筠擡眼看到他莫測的神情:“非要是這樣子才罷?”
“有人說我是有了斷袖之癖,在大街上拉着一個清秀的男子上了馬車。你說說,這下子是不是人盡皆知了。”諸葛宸端起手邊的金銀花露抿了一口,清涼入心很舒服:“你該得意了?”
“關我什麼事兒”管雋筠想到那副情形也忍不住笑起來:“我只當做不知道罷了,要是有人問我的話,我還要懵懂着看着別人纔好,你說好不好?”
“那就真是坐實了”諸葛宸喝水的人頓時嗆了一下,兩口子笑成一團。
“什麼事兒這麼高興?”皇帝在不遠處看着兩人說笑,心裡有點酸酸的。真是應了那句話,一嗔一笑動人心。只是在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了。
這聲音兩人再熟悉不過,扭過頭看到帝后二人輕裝軟扮在不遠處迴廊上站着,心下一凜趕緊迎了上來:“微臣給皇上皇后請安。”
“罷了,這是在你府裡用不着這麼大禮。”皇帝擺擺手:“看你們兩口子這麼高興,有什麼說給朕聽聽。讓朕跟皇后也好好笑一下,這兩天爲了些瑣碎的事情,已經是煩不勝煩了。”
皇后已經被管雋筠引領到另外一側的石凳上坐下,隨後便侍立在一側靜聽吩咐。皇帝看他們僵硬的樣子:“朕跟皇后來得不巧了,原先看你們說得好好的。怎麼這一下就是嚴肅成這樣子?”
“微臣不敢。”諸葛宸上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