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兒睡着了?”諸葛宸從外書房回來,管雋筠換了衣服在妝臺前梳頭。
“剛睡着。”起身給他換了外頭的袍子:“漸漸長大了,都貪玩起來。”順手把袍子掛在紫檀屏風上,諸葛宸靠在窗下的軟榻上:“軍報來了,軍中已經安穩下來。最近就有捷報回來。”
“什麼時候回來?”對於這件事總是異常關心。不會有人比她更瞭解這件事有多大幹系:“那天嫂嫂說就要班師的。”
“一時說不準,既然是平叛就要把所有的事情都了結了才行。”諸葛宸轉過臉:“這件事一直都是你哥哥眼裡的沙子,我就不明白了,這其中肯定還有什麼事兒不止是平叛這麼簡單的。”
“我父親就是因爲西羌的事兒,才薨了的。”管雋筠沉默了半晌:“或者哥哥想的是一雪前恥。”
諸葛宸沒說話,把她拉到身邊坐下:“先前的事兒,是我的不是。你也不該事事都瞞着我,難道每次都在宮裡被人晾着就好了?”把她環進懷裡,輕輕摩挲着她的額頭:“想起來就有氣。”
“我都不氣,你氣什麼?”管雋筠低垂着眼簾:“我受不得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諸葛宸垂下臉把她抱緊了:“下次再不這樣了,再不會了。”
“嗯。”管雋筠點頭,窗外一彎新月升上了樹梢:“你說的,管岫筠無所出是真的?”
“怎麼,這一瓶醋沒喝完,又開了一瓶?”諸葛宸看着她笑起來:“這件事與咱們什麼相干?也只有你,纔會告訴她咱們有孩子了。告訴她做什麼?”
“不是擔心丞相委屈了人。”管雋筠一本正經地說道:“說什麼,她也是丞相最先相中的。”
“我相中的是那個在趙王府後院,跟着諸葛果一起鬥草,分着吃青團的女娃。”諸葛宸捏着她的手指:“那個女娃兒的姐姐很想要得到人注意,所以時時處處都在搶陽鬥勝。我不知道兩人是一模一樣的孿生姐妹,李代桃僵的故事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管雋筠初時還有些愣愣的,上次聽吳纖雪提過這件事。因爲諸葛果跟三哥一家比鄰而居,閒着沒事就把這些話說給了三嫂聽了。三嫂是個存不住話的性子,妯娌間自然是說了出來。這才知道其中一段公案。
那時候正是嘔得了不得的時候,根本就不想再去想以前的事情。也不覺得會有以後,既然都過去了那就任由他過去好了,沒想到會被諸葛宸當面提起來。當下低垂着頭不說話。
諸葛宸抵着她的額頭:“要是以後再要你到宮裡去,說什麼都不去。你怎麼那麼傻,他說我謀逆是沒有任何證據的,不過是關上一段日子就沒事了。要是真把我怎麼着了,不說別人你二哥能放過他?爲什麼要以身涉險,還給自己惹下這麼多麻煩?要知道你這麼傻,我說什麼都不會讓你出事。”
“你跟稚兒都不能出事。”管雋筠好像是篤定了某件事,很認真地看着諸葛宸:“哪怕再難都是如此。”
“真拿你沒法子。”諸葛宸把她抱起來:“那天喝醉了酒,可不是這麼說的,這個解衣服的事兒,都是你自己做的。我可沒插手。”
管雋筠低着頭不做聲。諸葛宸颳了下她的鼻子:“以後喝醉了酒,就只能咱們兩人,這要是外人見了可是了不得了。”
“青鸞更好。”管雋筠扭着臉:“只怕這醋都潑出去了。”
“你以爲我天天跟她一處?”諸葛宸把她放到牀上:“有那功夫還不如找個人把你看着,免得時時刻刻抓不着人。想吵架都找不到人。”
“纔不跟你吵架。”管雋筠抿嘴:“還跟你說我刻薄人呢,打量我不知道。想着你那麼氣我,還有她那樣說人,五十兩都多了。”
“一兩不給都行。”諸葛宸笑起來:“我說過,你掌家我不問你的是非,願意怎麼着都由着你。”
“多承照應。”管雋筠沒留神被他壓在身下,兩人都有些氣喘吁吁地。諸葛宸滑動着手去解她的衣襟,外面搖車裡弄出了動靜。管雋筠一下推開他:“稚兒醒了。”
“不會的,方纔睡得好好的。”諸葛宸繼續着手裡的動作,管雋筠不信:“先看看去,等下真的招惹哭了就難得收拾了。”
諸葛宸悻悻移開手,起身出來看到兒子睜大了眼睛在搖車裡吸吮着手指,只好把他從搖車裡抱到裡面:“臭小子,還真醒了。”
“我沒說錯吧。”接過孩子摟在懷裡:“要是再不給抱了來,就該哭起來了。”
“越來越皮實。”諸葛宸無奈,只好安分守己地在旁邊躺下:“趕緊讓他睡了,要不明天還叫乳孃抱出去。”
“還是睡在身邊的好。”管雋筠笑起來:“要是吵到了丞相,丞相還到鬆雲軒去安置好了。”
“就這樣,挺好。”諸葛宸擺手,還好臭小子在母親拍哄下沒怎麼鬧騰,只是磨蹭着母親的衣襟,把小臉貼在母親腮邊,打了個小呵欠就睡着了。
諸葛宸伸手要把孩子抱走,管雋筠打了一下手:“仔細等會兒又醒了,就在這兒好了。”
“那不行,我們怎麼辦?”諸葛宸忍不住抱怨:“有他的搖車,睡搖車好了。”
“把搖車挪進來好了。”管雋筠嘆了口氣:“你比他還麻煩。”
諸葛宸只好出去又把搖車挪進來,很快把兒子放進了搖車。外面已經打過了三更,管雋筠看着一臉氣惱而悻悻不止的諸葛宸,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這可是比起那些外頭事兒讓丞相無奈多了吧?”
“欠他的。”諸葛宸很輕地放下幃帳,把兒子隔絕在外:“再說就是四更了,哪怕是明兒休沐也不能這麼晚不睡?”
伸手掐了他一下,管雋筠垂下眼簾半是埋怨:“上次還那樣子。”諸葛宸貼上了她的臉頰:“你彆扭着,我就只好用強了。現在不用強,好不好?”一面說,已經是把她壓了下去。
“你呀。”餘音未落,就被濃重的喘息和細密嬌軟的呻吟所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