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之爭——慘變 2(求月票)
(?)()這是一個很隱密的地方,就像一座世外居所,安謐,寧靜——滿眼盡是碧幽幽的禾苗,長勢良好,壠溝上則植着一株株楊柳,長長的枝條垂下,如仕女的秀髮,風吹枝動,搖曳多姿的很。待農人勞作累了,就三五結伴,在那柳蔭下話家常。懶
金凌抵達時,田頭的幹活的農人還很多,有人在拔草,有人在施肥,有人支着腰桿子和鄉鄰說着今天村裡發生的事。
鳳烈穿着農家人的布有粗裳,站在田頭,正在和一個老漢說話,似乎在詢問最近幾年的收成怎麼,那老漢笑咧着嘴巴,深深的皺眉全是知足的神色。
這些的人,全然不知,與他們相距不遠的地方,正發生着什麼。
與他們眼裡,最最關心的是今年莊稼好不好,自家的兒子能不能娶個漂亮媳婦,又或是閨女有不有機會嫁個好婆家——朝中的爭伐,與他們遙不可及,可是實際上呢,又息息相關。
金凌的到來,引來了不少人側目,素袍玉帶的少年郎,是如此的丰神玉立——哪個姑娘不愛俏,送茶到田間的農家姑娘,原本皆在偷偷窺望鳳烈,後來,全部倒戈。
鳳烈很快就注意到了,回頭看到了玉樹臨風一假小子——
他在心頭啊:若是這丫頭真生作了男兒,這天下的女子只怕當真都會被她勾了魂去。蟲
“真是巧!”
他與那老漢道別,跳到正路迎上去。
其實,他明白,這絕非是巧遇。
能知道她在這裡的,必是花了心思的。
又或者是有人故意泄露與他知道的。
會是誰也不難猜,難猜的是那人的居心。
“不巧!我來找你!”
金凌露齒一笑,指指田頭清幽的景緻,三三兩兩時而忙碌,時而在竊竊私語,這田園風光,是如此的齊樂融融:
“鳳王好高的興致,路遠遙遙,跑到西秦來關心這裡的民生問題。”
淡淡之中似有譏諷的味道。
鳳烈不動聲色,冷落的臉孔上掛着的是一抹水來土掩、兵來將擋的淡笑:
“不提十三年前的舊情份,就憑這三年的交情,你就該知道,我鳳烈一向以來就很關心百姓的生計問題!無論是東荻國的,還是西秦國的。我都關心。一個國家的生計好壞,直接反應着這個帝王的成功與否。你說是不是?”
灰色的布袍被風吹的直襬,他舉目望着,天色一片清朗:
“田間的風有點大。要不要去我落腳的地方坐坐!”
微微轉頭,沒有意外的看到了那個人。
在她身後,永遠跟着那個不愛搭理人的逐子。一個來歷神秘的男子,正手抱長劍,斜眼瞟着四周,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卻是在觀察這裡的情況。再過去,則有兩匹玄黑色的寶馬,正在飲溝中清渠——是他們的坐騎。
“不必。”
“那就隨意走走!”
他負手走在前面,指着前邊那條波光灩灩的小河:
“去那邊吧!”
金凌跟上。
軟靴踩在鬆軟的泥土上,有一種柔軟的感覺,舉目的景緻,清幽如畫。
若沒有動盪,若這裡是九華,若身邊的人是自己的朝思暮想,這樣的田間漫步,自然是一種別樣的風景。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是步步充滿殺機。
她直覺,自己的人之所以能輕易找到這裡,必是有人故意而爲。那個人,似乎並不是鳳烈,因爲他看到她的時候,神色裡的驚訝,是騙不了人的。
那會是誰,將她引來了這裡?
懷的又是怎樣的目的?
不多想。
既來之,則安之。
“我打算回去了!”
站在柳蔭下,她笑容可掬的深吸一口氣,望着東方:
“離家三載,終於可以歸去。和熙哥哥一起回去。鳳烈,我找到燕熙了。身爲故人,你是不是該恭喜我?”
還恭喜呢,鳳烈頓時黑臉,爲之氣結,奶奶的,這丫頭這是故意來氣他的嗎?
“凌兒,你有必要這麼狠心嗎?”
他說,用手撿掉沾在袍子上的殘葉:“你明知我對你是什麼心思,還特意跑來在我傷口上撒鹽。”
女人的狠,不見血。
金凌可不覺自己心狠,故意說他不愛聽的:
“君子有成人之美。鳳王也應該知道我的心思。離散十三載,只爲一個圓滿!”
“圓滿?”
扯淡吧!
你們圓滿了,我該怎麼辦?
他私下在心裡質問了一句,而後扯皮一笑,終沒有將這話說出來,轉而又一想,以現在燕熙的狀況,怎麼可能有圓滿?
死,那個遲早的事,而且,宋黎也斷斷不會容他離開。
就在他出來散步前才收到消息,昨夜瀏河附近有人秘密往京城而去。
如果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九無擎又折回去了。
玲瓏九月沒有救出來,他又怎麼可能會獨自逃出去?
有關玲瓏九月的事,他也聽聞了,然後是半天回不過氣。
記憶裡的這個女人,雖然很冷淡,但是,待凌兒,待他都極好。
他雖是慈德皇后所出,但對於小時候的事,他沒有半分印像,所有記
憶都來自於旃鳳國——與他而言,廢帝反而是一種痛苦,而以前作人質的苦楚,早已不記得分毫。
或許是因爲如此,他對於宋黎這種行徑,很看不慣。
然而,他也懂,不管是宋黎,還是蘭姨,他們所做種種,皆是爲了他。只是這種報復的手法,過於卑鄙無恥。
“這是什麼語氣?你的神情似乎在跟我說:得了吧!想圓滿,下輩子吧!”
金凌目光咄咄的盯視着,觀察臉上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鳳烈的情緒很少外露,但這人,在面對她時,眼神裡會有奇怪的波動。這種反應,三年前,她就發現了。
“你是不是知道燕熙的狀況?你清楚他活不久了是不是?你是怎麼知道的?還有,你十三年前,你是怎麼來的龍蒼?爲什麼會來龍蒼?又是怎樣成爲鳳王的?”
這一連串的逼問令鳳烈明白了一件事:這丫頭是來探他底的。
正確的來說,她在懷疑他和宋黎的關係——燕熙的身體狀況,知道最清楚的是宋黎,他鳳烈若是知道,就表明,他是宋黎的同夥,而後,她又會往下推斷,爲什麼他們是同夥?當年救他的是誰?
這丫頭的推理能力一直以來就很強。
“那些事,你無需知道。”
立即轉開了頭。
他倒是很希望將自己這些的境遇一五一十的說與她知道,但是,他更清楚,她此番過來的目的。
“你是明家的後人。你的血管裡流着四分之一明姓人的血。你也是爲了復仇而來。”
三句肯定句。
鳳烈的神情微微震動了一下。
她已經開始往那個方向猜,但是,還是猜錯了。
旃鳳國和大明府的確淵源,也正是這一層淵源,那邊的帝宮才成了他的蔽護所。
這些事,他也才知道不久,因此,身爲外人的她,無論如何也猜不到他的身世當中這一段曲折離奇的內幕。
本來,他不想搭話,可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以此來否定她最後一個猜想。
“不錯,在旃鳳,鳳烈的祖父是西秦大明府的人。但我出現在這裡,並不是因爲想要復仇。這個說法,也許你不會信。”
“我的確不信!如果你沒有目的,怎會出現在這裡?”
是啊,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鳳烈閉上了嘴巴,黯然苦笑的看着這個不知好歹的女子——他因爲牽掛纔會出現在這裡,他怕那些人會害她,會徘徊在此。可這些理由,他都不能說。
“既然如此。我們還有什麼話可說。”
他悶結於心,反正,在她心裡,他只是一個小人,不值得信任,也不值得託負真心。
小時候,她俏皮溫柔,長大了,就只會對自己中意的撒嬌,其他人,在她眼裡什麼也不是,於是,說起話來也是如此的得理不饒人。
“我們的確沒有什麼話可說!”
“所以,你不必故意跑到這裡來顯擺你和那個人的幸福。若想幸福長長久久,就趕緊抽身離開這是非之地。回去你的九華,做你高高在上的皇太女,好好醫治你未來的皇夫。若是留在這裡,你的好日子不會太長久。”
這話很冷,但卻是他發自內心的忠告——情緒複雜的忠告。
“是嗎?”
金凌聽着心頭一動,卻誤解:
“怎麼,你也想對付我們?”
鳳烈真想踹她一腳,爲什麼她就非得把他想的那麼壞?
心是疼的,他沉痛一笑,仰天,氣歪着鼻子,乾脆點頭承認:
“對,我會對付你們。凌兒,你本來就是我的未婚妻,如果能找到合適的機會,我會抓着你不放手。你若不走,以後,我們便是敵人。我會不擇手段的得到你!把你困在龍蒼。就像玲瓏九月那般下場。”
金凌頓時冷下容顏,已分不清他這是氣話,還是真心話。
至少有一點,她可以肯定,他和宋黎有着某種默契。
這兩個人,就算不是一夥的,也一定有着利益上的聯繫。
男人的世界,不像女人,很多時候,女人以夫爲天,更多的是倚賴家庭生活,而男人呢,他們需要證明自己的強大,擴張權勢那是必然的。鳳烈在東荻國的權力已經很強大,他若和宋黎有什麼政治目的,也很正常。各取所需而已。
“嗯,我明白,那我就應該在你着手對付我之前,先把你掌控住。你說是不是?”
她冷然一笑,話音未落,便有無數細微的破空聲嗖嗖嗖的往鳳烈耳朵裡鑽了進去。
鳳烈吃了一驚,他清楚的,這丫頭的一手梨花針,使的那絕對是獨步天下,而且專打人的穴道——密密麻麻張開一張大網,橫掃過來時,很少有人可以躲開了去。
其實,他是有所防備的,在聽到那異聲後,就以布袍一揮,試圖揮掉那些迎面罩過來的鍼芒。
他的力量自是強大的,拂袖間,便將梨花針掃落無數,退避間,但聽得那些針嗖嗖嗖而去,有的沒入泥地,有的鑽進樹杆,還有不少如細雨般紛紛射進平靜的河面,捲起一陣細浪。
“金凌,我與你客客氣氣,你卻如此咄咄相逼——你再這麼得寸進尺,我可不客氣了!”
他的心拔涼啊!
第二波梨花針已經撒了出去:
“哼,到底誰在逼誰?你心裡有數!害我月姨,你也有份!”
這話裡套話,聽得鳳烈一驚,他翻身避閃,嘴裡直叫:
“你的梨花針雖然厲害,但用來對付我,沒用!”
折了一根枝條,綠影繚眼,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屏障,將那想意圖鑽進他穴道的細針反掃回去。
那道素然的身形也是了得之極,便如影魅,自他面前一掠而過,第三波銀花針再度襲來。
這一次,令這個傲氣的男人驚叫出聲:
“你……”
鳳烈突然臉色大變,想在這種密集的針陣內全身而退,若發暗器的人不是金凌,倒還有可能。
可現在的呢,這個善用梨花針打穴道的人,卻是一個心思狡猾的角色。
這樣一個人,憑着她的聰明才智,斷斷不可能做一些徒勞無益的蠢事。
他本該想到這一點的,是她發起攻勢的速度太快,等到發現異樣的時候,第三波梨花針有兩枚已穿過了他的防線,扎到了他肉裡。
他並不是第一次被扎,以前,他和她喂招也曾在這梨花針上吃過虧——一稍一分神,就容易吃上幾枚,會痛,但只要將其逼出也就沒事了。
第一第二波的梨花針都沒有問題,這期間,有過一枚擦破了他手背上的皮,但第三波,出事了。
她在上頭抹了什麼東西。
扎中那一刻,身體上的感覺,就速迅被麻痹,手指的靈活度傾刻間被瓦解,動作那麼一遲鈍,第四波銀針眨眼而至,極精準的封住了他的穴道。
偷襲成功。
金凌拍拍手,扯皮一笑,素衣傲立,氣勢凜然:
“鳳王,有用沒用,那得等試過才知道。
“凡事只有嘗試,才能得出結論。哪怕明知會失敗。
“這世上,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很多時候,人會因爲害怕失敗,連拼的勇氣都喪失了。
“是啊,你對我的梨花針是很瞭解,因此,你會自信滿滿的認爲這針對你沒有作用。
“可你卻忽視了我有可能會改變習慣,設下埋伏,等的就你這一刻的輕率心理。
“怎麼樣,沒有知覺的滋味如何?”
鳳烈不得不說她對他的心理拿捏的很到位,想動手指,發現已經徹底成了石頭——毫無知覺。
遠處,有他的心腹,可他連發出聲音的力量都沒有了,而剛剛那一幕,發生的又是那麼的快,廣良他們雖有看到他們交手,可因爲這種過招嘎然而止,很容易讓人以爲是當事人之間的嘻鬧。
這是有先例的。
以前的時候,公子青便常和鳳烈過招,他們已經看慣不怪。最最主要的是,他們是放她進來的,知道這個美的驚人的女子正是曾經那位得到鳳王信任的公子青,在這種情況下,誰能認爲堂堂鳳王會在兩個回合之間,就叫人拿下了呢!
“逐子,請鳳王上馬,我們回了!”
他們的馬就在不遠處的松樹底下優哉遊哉的吃草——據嚴五說,那是瀏河據點上的老大最最寶貝的馬,可日行千里。
這馬,乖的不得了,只要吹一記爲它們量身制定的口哨,便是隔了數里路,也能疾奔而來。
逐子看到主子輕輕鬆鬆就把鳳王搞定,一邊走過來,一邊吹響哨子,兩匹寶駒聽得召喚,鬃毛一抖,飛馳過來。
金凌跳上馬背,引頭跑於前,逐子拎着鳳烈跨上馬,跟於其後。
壠溝的盡頭,鳳烈的人終於感覺到了異樣,大聲嚷嚷起來:
“截住她,截住她。這人使詐捉了爺……”
一個個飛也似的圍了過來。
她二話沒說,撒出一把銀針。
那些人哪是她的對手,幾個不中用的當場中針倒地,幾個功夫好的,驚駭的避讓,幸保無事,但等他們回過神來,兩騎三人已從他們眼皮底下溜了過去!
速度之快便如疾風竄過,很快就將那些窩囊廢撇在了身後,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還是發生了。
出得綠樹繞道的村口,樹影婆娑中,忽然出現數道了人影,藏於樹蔭之後,“嘣”的一聲,彈起一根帶着無數細細彎刀的鐵鎖,絆住了馬腿。
但聽得馬兒嘶的慘叫一聲,前蹄因爲強勁的衝力生生被彎刀拉斷,頓時馬血飛濺。
馬身向前衝去時,坐在上面的金凌驚呼一聲摔了出去。
中途,她借力而起,步履凌亂的才定住身形,頭頂上,便有一張細鏈鐵絲網蓋下來了。
她本能的想掏寒鮫劍揮斬,一摸,才發現,劍沒了,轉身看,一陣銀光耀眼,閃閃發光的短刃剛從懷裡掉下,正躺在離自己不到兩步遠的地方。
纔想將劍撈回來,卻已來不及,網已蓋上身,想避,無處避。滾地一翻,剛將劍抓在手上,人便被兜住,數把長劍刺來,紛紛架到了她脖子上。
她被擄住。
不能動,也不敢動——
稍稍一動,便是身首異處。
心情一沉,金凌轉頭看逐子,發現他的情況比自己還好,沒有被網住,那些人急於救鳳烈,也不曾追堵,他順利的逃脫。
金凌心頭剛剛鬆了一口氣,下一刻,脖頸間一麻,人便失去了意識,緩緩往地上倒去。
“主子!”
逐子驚急的叫了一聲,想上去救,卻有七八個東荻頂級殺手竄了出去。
他情知拼掉性命也救不回金凌,此時此刻,自不能硬碰硬,恨恨的一掃視,迅速撤離,去尋援手。
數個殺手分出四人急追而去。
這一幕,發生的同樣很快。
同一時間,一個蘭衣女子婷婷嫋嫋的來到了鳳烈跟前,頭上戴着帷帽,待站定,既嬌又厲的呵斥聲響了起來:
“跟你說了多少遍,別對這個女人掉以輕心,你怎麼就是把蘭姨的話當作耳邊風?這番蘭姨若是來遲一步,你就是成了她手上的籌碼,你知不知道?”
鳳烈默不作聲,瞟了一眼前方倒於青青草地上的美麗女子,想說話,卻,又什麼也說不得。
“來人,將這禍水送進鍄京城去。”
“是!”
鳳烈急的臉色一沉,眼露焦慮之情,卻只能眼睜睜看着蘭姨的死士將金凌扔進馬車,馱着她飛快的離去——他的胸膛急劇起伏。
“烈兒,凡事,以大局爲重!你懂嗎?等你一統山河,這女子也能成爲你手上的玩物。現在,你得爲你的前程着想。”
蘭姨沉沉的曉起大義。
鳳烈閉眼,慘笑,心痛如絞。
金凌又回到了鎮南王府,也不知道他們給她吃了什麼,功力全失,形如廢人,被人重重看管於傾閣內。
鎮南王府開始花燈結綵,因爲喜事近了——皇帝和慕傾城的婚事,將如期進行。
明日繼續!
最後一天了,親們,還有月票的摔出來吧,留着就是過期作廢!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