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總,做生意跟做人一樣,要講誠信,講道德,你一次又一次地欺騙求職者,次數多了就不怕良心不安嗎?”我恨恨地質問黑總。
“哈哈,良心能值幾個錢?將錢賺到手纔是真本事,你自認爲這麼高尚,那就守着你的良心與道德繼續找工作吧,還有,我要澄清一點,我從來沒有騙過你,你是自願來我這裡上班的,包括現在辭職,也是你自己要走的,這一切都與我無關。”
黑總簡直將他的無恥無賴發揮到了極致,他打着法律的擦邊球,欺騙了別人的客戶資料,如今不但沒有感到良心愧疚,反而自以爲是地以勝利者的姿態對我極盡嘲諷。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你如此冷酷自私,否則絕對不會上你的當。”心善的人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心黑的人會有怎樣的生存法則。
“如果能讓你看出底細,我就不是黑總,你也不會主動送給我這麼多的客戶資源?”黑總狡黠地冷笑道。
“你這叫做典型的欺騙,我都爲你感到可恥。”我氣得很想將桌面上的筆記本砸向他醜陋的嘴臉。
“不是欺騙,這叫公平交換,咱們願打願挨,我從來沒有逼過你吧?”黑總洋洋自得的醜態讓我噁心不已,我實在不想面對他這種醜陋的嘴臉:”好吧,跟你認識也不算吃虧,你讓我見識了什麼叫做無恥無下限。”
“呵呵,吳小姐,奉勸你一句,四十多歲的人了,在社會上混飯吃,該放聰明的時候要放聰明點,否則你就一直去找工作去吧。”
黑總的老練世故,心狠手辣給我上了一堂生動的課,在這會這個大染缸裡,善良的人終究只會成爲被人踩在腳底下的石子,做事情太遵守規則只會讓自己落入被人設計的圈套中無法自拔,如今我的處境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黑總在我的辭職書上籤了名,厚顏無恥地說道:“按照規定辭職的工資要一個月之後才能領,不過你放心,我會跟財務交待,讓她今天就算給你,不會防礙你繼續找工作。”
最後他還不忘冷冷地嘲諷道:“吳小姐,多保重吧,咱們後會無期。”
我狠狠地瞪了黑總一眼,此時再多的怨恨,責罵都挽不回我落敗的事實,我無奈地去財務部結清了工資,拎着個人物品落魄地出廠了。
我的悲哀處境讓幾個小姑娘惋惜不已,朵拉,麗莉和溫妮等人送我到廠門口,她們對於我的離去顯得萬分不捨。
“吳小姐,如果你能留下來該多好,這樣我們就可以繼續向你請教外貿知識了。”麗莉依依不捨地說道。
“吉米和黑總的外貿那麼熟悉,你們可以問他們啊?”我苦笑道。
“吉米就像母老虎,黑總就像隨時都會燃燒的油桶,我們哪裡敢問呢?”溫妮小聲說道。
“唉,只怪我們緣份太淺,以後各自保重吧。”
“我們都是剛畢業的,什麼都不懂,就想在這裡學經驗,要不然我們也呆不下去。”
“朵拉早就跟我說過,這裡沒有一個人能幹滿一年,黑總的霸道管理決定了企業文化就是這樣,這段工作經歷就當作人生的一次體驗吧,你們還年輕,多接觸一點社會陰暗面對你們以後的人生道路還是有好處。”
“哎,吳小姐,你有那麼多外貿經驗,怎麼就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呢?”
“沒辦法,年紀大了,已經被社會淘汰了,你們還年輕,趁此機會好好磨練,多積累資源,等到了我這個年紀就不用奔波了。”
“嗯,吳小姐,我們會記住你的忠告,你多保重吧。”
“謝謝!”
相對於幾位小姑娘的依依不捨,阿姜對於我的辭職顯得格外高興,她終於不用擔心我搶她的位置了。
她跟幾位年輕女孩一道送我出廠,假惺惺地說道:“吳小姐,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走了。”
“這不正合你意嗎?以後就不用擔心我搶你的位置了。”我冷笑道。
“吳小姐,你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你也知道我不懂英文,也不懂外貿,根本做不了你們的工作,其實你的能力挺好的,相信離開了這裡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
“一定會。”我故意裝出很自信的樣子,不管我的心裡對找工作有多麼絕望,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在阿姜面前喪失底氣。
“有時間保持聯繫啊。”
“好的。”
跟朵拉,阿姜等人揮手作別後,我昏昏沉沉地坐上了回家的公車,那一刻心裡的痛真是無法用文字來形容,早上出門時我還抱着滿懷希望前來上班,心裡還在默唸着這幾張訂單能拿多少提成,後續打樣客戶能下多少訂單,到年底時我能存多少錢?
我做夢都沒有想到,僅僅過了幾個小時,我的境況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希望的雲端重重地跌入了黑暗的深淵,在完全沒有思想準備的情況下,我突然失業了,而且還是在這種欺騙,羞辱的狀況下被動失業,這種打擊簡直讓我脫了幾層皮,傷了幾根筋,在加深了我對找工作恐懼感的同時,也加深了對那些小廠老闆的厭惡。
就這樣,這家印象中所謂的福利最好的公司,前後只幹了五個月,就在我落寞無奈的心境中結束了,黑總的心腸有多黑,我的心裡就有多恨他,可是我的心腸沒有他毒,我的手段沒有他狠,到頭來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吞,自認倒黴吧。
從YG公司出來後,鑑於此前求職的一連串遭遇,以及結合自身的處境,我還是不想做小生意,打算以四十二歲高齡再次加入找工作的大軍中碰碰運氣,哪怕碰得頭破血流,我還是不想脫離外貿行業。
結歷過YG公司的騙局後,我對膠打工前途已經心如死灰,自從四年前重新踏入職場後,我默默總結了這幾年認識的幾位小老闆的性格特徵和管理風格,他們的臉譜真實地勾勒出了民營小廠老闆的衆生相。
CD公司樂總:精明世故,幽默風趣,口才一流,善於處理各種人際關係,缺點就是不會管理,缺乏格局,用人唯親,情願讓吃裡扒外的親戚貪污公款,也不願意重用有能力的外人,使得公司的運作亂作一團,最後收不了場纔將趙五角開除。
由於趙五角貪污的公款太多,樂總想去起訴他,後來經不住父親的苦苦哀求,他不得已放過趙五角一碼,從此以後,兩家人徹底結下了死仇,再也沒有任何往來。
面試時認識的陳總,本就是一家代工廠的小老闆,他希望通過外貿空手套白狼賺取無本萬利,他的生意理念可以理解,之所以被我拒絕,就因爲他太好色,不該在不合適的場合胡說八道。
YK小作坊的張先生,爲人刻薄,陰險,霸道,小小的作坊住,居然將自己當成了霸道王者,以爲打工者都是他的包身工,我居然連下班的自由都沒有?
YG的黑總,人如其名,心腸黑,手段毒辣,打着招聘外貿主管的幌子,實際上是想套取別人成熟的客戶資源據爲己有,客戶得手後就將別人一腳踢開,可謂卑鄙無恥沒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