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這一天,葉勳路過花園,見父親和若玉正在下象棋,便饒有興趣地站在一邊看。

“老爺,你走的不對,車應該走直線。”若玉指着棋盤道。

“怎麼不對?你說對不對?”父親擡頭問葉勳。

葉勳笑笑,仔細看了看,“父親,是不對。”

“那我們應該怎麼走?”葉時清捋着鬍鬚道。

“你應該走這裡。”若玉拿起那個車,就放在自己的馬腿上,隨即他就用他的馬吃了那個車。

葉勳看得目瞪口呆。

葉時清愣了一會兒,好半天才明白過來,“你怎麼把我的車吃了?”

“它在我的馬腿上,我當然要吃了。”

“是你放的,還我!”

“不還。”

“你耍賴!不跟你玩了!”葉時清生氣把棋盤掀了。

葉勳站在旁邊哭笑不得。

“不玩兒就不玩兒!”若玉也生氣了,他起身站起來要走。

葉勳抓住他,“若玉,你再陪老爺玩兩把,重新擺上。”

若玉停下動作,試探地看了看葉時清,葉世清卻來了脾氣,“我不和他玩兒了,他就會耍賴!勳兒,咱倆玩兒。”

“不跟我玩拉倒,有本事以後也別找我玩。”若玉賭氣的走了。

兩個人重新擺上了棋,葉勳不時偷偷看看父親,父親蹙着眉思考的樣子很可愛,葉勳心裡很是溫暖。“該我走了,我吃了你的馬。”

葉勳還沒開口先笑了,“父親,我的馬離您的車那麼老遠,您怎麼吃啊?”

“你看嗎,到我走了,我把車走在這兒,你肯定把炮支到這兒,那我就吃了你的馬了。”

“原來是這樣!父親,您的棋藝太厲害了!”

“那是。我是遇強則強,遇弱則弱。跟若玉那樣的小屁孩兒根本顯示不出我的水平。”葉時清被葉勳一誇沾沾自喜起來。

葉勳心裡暗笑,父親真是跟什麼人學什麼人呀!若玉耍賴的本事他都學會了。“父親,接下來我該怎麼走?”

“你走這兒。”

“噢,好的。”

兩個人正下的熱火朝天時,小虎急匆匆的來了,“少爺,有人擊鼓鳴冤。”

葉勳擡頭看看父親,“父親,我……”

“公事要緊。”

葉勳會心一笑,“小虎,你接着跟老爺下棋。”

“少爺,我……”小虎有些爲難,“我該怎麼下?這分寸很難把握的。”

“你儘管坐下,老爺自會告訴你如何下。我告訴你,你可要用心下啊,老爺的棋可是很厲害着呢。”葉勳對擠眉弄眼道。

“好勒,我下象棋的技藝也不是吹的。老爺,您接招吧。”

“你放馬過來,看誰怕誰?”

“父親,勳兒去升堂去了。”葉時清頭都沒擡,根本沒時間搭理他,看着父親興趣盎然的樣子,葉勳心情好的不得了。

擊鼓鳴冤的竟然是容柳柳。柳柳披頭散髮的走上了大堂,見到葉勳便轟然跪倒痛哭起來,“葉大人!您要爲奴家做主呀!”

“柳柳姨,您這是出了什麼事?”葉勳很是驚訝。前兩天葉勳還去客棧拜會了她,當時的她美目流盼,神采飛揚。說起話來輕聲細語的,和瀟瀟的關係更是融洽,葉勳曾羨慕非常。如今在看堂上這個位女子蓬頭垢面、表情悲慼,葉勳差一點沒認出來。

“奴家沒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了,更沒有臉回京見老爺了!”柳柳掩面哭得梨花帶雨。

“柳……”葉勳見堂下已經聚了許多百姓,便連忙改口道,“林夫人,您既然已經來到公堂,就把事情經過如實道來,本官定會秉公處理。”

“葉大人,奴家要告林瀟瀟。”

“告他?您…告他什麼?”葉勳以爲自己聽錯了。

“奴家要告他——姦淫庶母!”柳柳咬着牙狠狠說出最後四個字。

葉勳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您是說……”

“是,他**了我!”

瀟瀟被衙役帶回來時,正在杭州大街上無所事事的閒逛,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犯了案子,他跟兩位差役解釋了半天,“你們一定是搞錯了,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們大人還是我結拜兄弟呢……”可是不管他怎麼說,那兩個衙役都不爲所動。他看沒有絲毫通融的餘地,只得跟他們去了。

瀟瀟撥開人羣上了堂,一看到跪在地上的柳柳,怒道,“原來是你把我告了,你用得着這樣興師動衆嗎?葉勳,你別信她,她也打了我,你瞧我身上的傷都是她撓的。”說着,他掀開衣角給葉勳看。

葉勳心裡那個恨哪,瀟瀟你這個不知死的鬼,死到臨頭還不知道,他使勁一拍驚堂木,“大膽狂徒!還不跪下!”

瀟瀟嚇了一跳,不情願的跪下,嘴裡還嘟囔着,“跪下就跪下嗎,幹嗎那麼兇?”

“堂下所跪何人?報上姓名來!”

瀟瀟歪着頭望着他。

“你爲何不作答?”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咱倆發小,我叫什麼你還不知道?”

葉勳使勁瞪着他,你最好好好配合我,“明知故問也要答!”

“好好好!”瀟瀟故意尖聲尖氣道,“在下林燦——林、蕭、蕭~”

堂下爆笑起來。

葉勳一拍驚堂木,“肅靜!林燦,你可知你所犯何罪?”

“我不知道。”

“要說回大人。”

瀟瀟表情很是不屑,分明在說‘窮講究’,“回大人——小的不知道。是她先用東西砸我,我才還手的。她還用指甲撓我,差點毀了我俊俏的面容。太可惡了!我沒告她就不錯了,回京城我就讓我父親休了她……”瀟瀟的小眼睛瞄着柳柳狠狠地說。

葉勳連忙打斷他,“住嘴!林燦,本官問你一句你答一句,其餘的不要說!現在本官問你,你身邊跪的人你可認識?你們兩個什麼關係?”

“回大人,當然認識。她是我爹的小老婆。”

“那就是你的庶母了?”

瀟瀟瞟了一眼柳柳,點點頭。

“林燦,現在請你聽仔細了!”葉勳故意放慢語速,“你的庶母容柳柳,狀告你——姦淫她!”

瀟瀟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他看看容柳柳又看看葉勳,“我姦淫她?開什麼玩笑?大人!我是冤枉的!”瀟瀟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本官已經接下這個案子,如果查明屬實,按《大明律》你是要當衆絞死的。”葉勳想要瀟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一字一頓地說道。

聽了葉勳的話,瀟瀟愣了一會兒,突然紅着眼想柳柳撲去,“容柳柳!你這個瘋女人!你惡人先告狀!我要掐死你!”瀟瀟紅着眼向柳柳撲去。

葉勳示意旁邊的人,“按住他!”

瀟瀟被兩個衙役按着,臉貼在地面冰涼的地面,這讓他漸漸地冷靜下來。

容柳柳卻在一旁抽泣起來,“大人,你瞧瞧他,在公堂上都敢對奴家這樣。您要爲奴家主持公道呀!”

“林夫人,本官問你,你告林瀟瀟姦淫你,可有人證物證?”

柳柳抹了一把眼淚道,“回大人,奴家當時被嚇壞了,哪有什麼心思留證據呀?人證……倒是有,奴家的貼身丫鬟紫娟當時就在跟前,只怪我們兩個都是弱女子,沒能阻止這個禽獸……”說着柳柳又掩面痛哭起來。

“林夫人,請節哀。本官問你,除了與你的貼身侍婢紫鵑,還有其他證人嗎?”

柳柳勾頭想了一下,“回大人,還有客棧的老闆!他事後說,他聽到了吵嚷的聲音,趕來,在門外偷看到聽到了一些……”

“哦?”葉勳有些不敢置信,他看了一眼趴着地上平靜得有些嚇人的瀟瀟,接着問,“那物證呢?可有物證?”

柳柳稍作思索道,“對了,奴家貼身衣物上留有這個禽獸的**還不曾洗,不知能否算物證?”

葉勳看向旁邊的文度,文度衝他點點頭,葉勳便對柳柳道,“林夫人,那些衣物現在何處?”

“回大人,就放在客棧。”

“好,本官即刻派人和你一起回客棧取。人販先收監,待人證、物證查實後,擇日再審。退堂!”

柳柳突然跪着往前挪了兩步,急切地喊住起身要離去的葉勳,“葉大人!奴家知道您跟瀟瀟交情不一般,可是奴家是弱質女流,在杭州無依無靠。若想冤案得雪,只能仰仗大人了。奴家聽聞大人嚴明公正,從不徇私!大人!您一定要爲奴家做主呀!”說着,柳柳給葉勳磕了個頭。

葉勳看了看外面擠得裡三層外三層看熱鬧的百姓,知道是柳柳給自己的壓力,便直盯着柳柳正色道,“林夫人,您不必如此。本官當着所有人發誓,無論他是誰,只要犯了國法,本官定不饒他!將嫌犯押入大牢!退堂!”

瀟瀟兩眼失神,面無表情,幾乎是被人拖出去的。葉勳看着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散了堂,葉勳一路上腦子亂哄哄的,兩個人都是自己熟悉的人,竟發生這種事兒?葉勳突然覺得兩個人有些陌生,他一時理不出頭緒……

葉勳迷迷瞪瞪的進了客廳,大廳已經聚了一家子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討論這個案子。一見葉勳進來,大家都圍過來,“瀟瀟的事是真的嗎?怎麼會這樣啊?”

“我現在也蒙着呢。”葉勳實話實說道。

“林公子平時就色眯眯的,真沒想到他能做出這種事兒。”桃兒一臉嫌棄道。

“桃兒,話可不能亂說啊!瀟瀟平時是不怎麼正經,但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兒,他可做不出來。”葉勳本能的替瀟瀟辯解道。

若蓮不幹了,“你的意思是柳柳冤枉他?人證物證俱在,還容他抵賴?我看你就是偏袒他!說的好聽,什麼大公無私?碰到自己身上就不一樣了。我告訴你,葉勳你要敢向着他,我絕不饒你!柳柳多命苦啊,伺候瀟瀟跟伺候什麼似的,到後來竟然落了這麼個下場!瞧瀟瀟整天‘柳柳、柳柳’的掛在嘴邊,什麼時候把她當過長輩?”

葉勳沒想到若蓮會這樣,平時若蓮和瀟瀟好得像一對親母子似的,他不明白今天爲何她會如此義憤。“夫人,我和瀟瀟一起長大的,他是什麼人我最清楚了。他這個人是混,嘴又不好,可是這種事兒你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呀?”

若蓮奚落道,“你們聽聽,這像個官老爺說的話嗎?你還不承認你向着他?你在公堂上怎麼不這麼說?你敢說嗎?再說,柳柳她是瘋了不成,拿自己的名節開玩笑?”

葉勳低頭不再言語。

一旁的若霞看看兩個人說,“姐,我覺得你纔是處處偏袒柳柳呢,是不是因爲你們同樣是做人家繼母?感同身受?”

“你個死丫頭!胳膊肘往外拐!你是要氣死我呀!”若蓮拍了若霞一下,恨恨地說。

若霞皺着眉頭,瞅了一眼若蓮,“我是幫理不幫親。我們在這吵有什麼用?最主要的是趕緊弄清事情的真相。”

葉勳點點頭,“小姨說得對。我們都應該不摻雜任何感情因素,儘快還原事情的本來面目。這幾天我會找瀟瀟談談,他今天的態度,實在讓我很擔心……”

葉勳一腳高一腳低的走進昏暗潮溼的大獄,他心裡有點酸,這個瀟瀟什麼時候受過這個罪?木頭的柵欄裡瀟瀟面對着牆坐着,“瀟瀟,我來看你了。”

瀟瀟的後背動了一下,沒說話。

“瀟瀟!我喊你,你聽見了嗎?你別在那兒給我裝死!過來!”

“天宇,你別管我了,就讓我自生自滅好了。”

“如果你這樣,我真的不管你了。你現在這德性就真只剩‘死’一個下場了!”

“死就死!我現在什麼都不在乎了。”

葉勳愣了一下,他沒想到一向惜命的瀟瀟,突然就這樣看破生死了。葉勳有點擔心,開始耐心地開導他,“那你沒有想過你的父親嗎?他都那麼大歲數了,就你一個兒子,你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你於心何忍?而且,你還要揹負那麼一個罪名?就是做鬼,都得被其他鬼笑話吧?”

“你別說了!你知道我現在的感受嗎?”瀟瀟轉過身向葉勳爬過來,他手扶着柵欄一臉悲慼,“自從認識你以後,有你比着,我覺得我還算幸福。從小到大被所有人寵着、疼着,想幹什麼幹什麼想,想哪兒去哪兒,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當我看到你被你父親逼着、打着,讀書、習武、考取功名……我是多麼慶幸,沒有人強迫我。原來……”瀟瀟慘然一笑,“我纔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幸的人,連你都不如!五歲時孃親就死了,父親除了錢什麼都沒給我,甚至連一頓責罵都不曾給我。我只有你一個朋友,還天天被你嫌棄。家裡上上下下的人倒是對我好,但原來都是假的,他們都是爲了錢,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傻瓜,沒人待見我,他們都來騙我!你說我活着有什麼意思?”

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一陣悽婉的歌聲,“小白菜呀~地裡黃呀~兩三歲呀~沒了娘呀……”

伴着慘兮兮的歌聲瀟瀟痛哭流涕,“我好想我娘啊!娘,你爲什麼把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世上……”

葉勳鼻子也酸酸的,“瀟瀟,你並不孤獨,你還有我呢。對不起,以前我對你態度不好,關心也不夠……”

瀟瀟打斷他,“天宇,怎麼回事?我……”瀟瀟一個勁的擦眼淚,眼淚還是不停的往外淌,“我不想哭來着,怎麼眼淚不聽使喚?不對!”瀟瀟突然不動了,他側着耳朵“這歌聲是從哪來的?”

兩個人順着歌聲傳來的方向望去,隔壁監獄,一個枯乾精瘦的老頭正雙手扶着監獄柵欄癡癡的望着他們,嘴裡很陶醉的哼唱着那首讓他們心酸的歌,“小白菜呀~地裡黃呀~兩三歲呀~沒了娘呀……”

“去去去!傻老頭瞎唱什麼?被你搞得慘兮兮的!”瀟瀟衝老頭沒好氣地說。

老頭‘呵呵’笑着衝他們做個鬼臉。

“瞧瞧你這監獄裡都關着些什麼人?這裡的環境也太差了吧!蟑螂、老鼠、臭蟲什麼都有,我身上都快臭死了!”瀟瀟一改剛纔的悽楚抱怨道。

葉勳詫異的看着他。

“看什麼看?還口口聲聲說是好兄弟,你能不能把我關一個環境好一點的地方?就沒有單間兒?”

“你以爲你來這玩兒呢?還有,剛纔你好好的說你自己的事,爲什麼老拿我比?”

瀟瀟一笑,“話說回來,這些年我還真得感謝你,如果沒有你比着,我能不能堅持活到現在都很難說。”

“廢什麼話!”葉勳瞪了他一眼,“開始說正事!趕緊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

“什麼事情的經過?你也不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了,不然我跑這兒幹嗎?我問你那些物證是怎麼回事?我讓仵作驗過了,確實是男人的那啥。她怎麼會有那種東西?底褲是你的,我認識,上面繡着你的名字。那個是你的嗎?”

瀟瀟的眼神有些躲閃,“都是我的,她想弄到也不難呀。”

“開什麼玩笑?那麼……私隱之物,怎麼會容易弄到?不會是……”葉勳狐疑地望着他。

“嗯。”瀟瀟點點頭,不敢看葉勳的眼睛。

葉勳‘登地’站起來,怒視他“那麼大逆不道的事兒你都做得出來?算我瞎了眼!你就等着上絞首架吧。”說着,葉勳要負氣離去。

“天宇!你別走!你別生氣!不是你想那樣!我沒有強迫她,我們倆是你情我願的。”

“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你簡直無恥到家了!事到如今,你也無需狡辯了!”

“你先別激動的,聽我慢慢說。我承認我和她有姦情,是我不對,可罪不至死吧?而且當時是她先勾引我的,我那時候剛十四、五歲,我懂什麼呀?”

“啊?怎麼會這樣?你說的是真的?”

“都這個時候了,我幹嗎騙你?我很小就被她奪去了童真。”瀟瀟有些可憐委屈的抱着雙肩,“算來我和她已經做了好幾年的野鴛鴦了。如今她竟告我強姦她?你說可不可笑?”

葉勳慢慢的蹲下身來,“你怎麼可以這樣呢?你怎麼對得起你父親?”

“我知道錯了!天宇,你要救救我。”

“你知道她爲什麼會突然告你強姦嗎?”

“我不知道呀。那一天我們因爲一點事吵起來,後來動起來手。然後我就出來了,誰知她就鬧這一出。”

“你能把當天的經過細細的說一遍嗎?”

瀟瀟點了一下頭。開始訴說當天的情況……

那一天,瀟瀟來了興致,大白天就和曉曉雲雨了一番。剛完事,瀟瀟還伏在柳柳身上喘息未定之時,窗戶突然傳來小乖的聲音,“少爺,‘望春閣’那邊來消息說,冉姑娘約您有事相商。”

“啊?春雪找我!”瀟瀟興奮地爬起來,“太好了,我都想死她了!”

柳柳看他的模樣,醋意頓時上來了,“什麼‘望春閣’?冉姑娘?聽着可像青樓呀?”

瀟瀟厭煩地瞅了她一眼,“你管得着嗎?”

柳柳也來了脾氣,“人家都說提上褲子就變臉,你這還沒提上褲子就翻臉不認人呀!你跟我說清楚,你是不是在青樓有相好的了?”

“我跟你說得着嗎?別沒完沒了啊!耽誤我去見春雪,你擔待得起嗎?”

“你!我跟你這麼多年,在你心裡還不如一個妓女!”

“你怎麼跟春雪比?你一個殘花敗柳,人家春雪可是冰清玉潔的女神!”

“你個白眼狼!”柳柳氣急敗壞抓起一個水杯向瀟瀟砸去。

大約是砸疼瀟瀟了,瀟瀟尖叫一聲,“你竟然敢砸我!看我不打死你!”瀟瀟便撲過去和柳柳廝打起來。

由於瀟瀟的身板實在瘦弱得可憐,他和柳柳對打,愣是沒佔到什麼便宜。他身上臉上都被柳柳撓花了,柳柳也是頭髮散亂,衣衫不整的,身上也有幾處抓痕。終於丫鬟把兩個人拉開,柳柳便坐在牀上一邊哭一邊罵瀟瀟。瀟瀟嫌煩,便拿了件衣服出去了。他臉上都是抓痕,沒臉去見冉春雪,就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閒逛,直到衙役把他帶到大堂……

聽完事情經過,葉勳冷冷地說,“好,我大約都知道怎麼回事了,你好好在裡面呆着吧,我會找人去調查的。”

“天宇,我還有救嗎?你什麼時候救我出去啊?”

“你就在裡面踏實等着吧,你的結果無非就是怎麼個死法。”

“我不要死!你還生我的氣是嗎?我也是受害者。天宇,我向你保證,如果這次我能逃過一劫,我一定好好活着,做個有用的人。”

“林瀟瀟,你知道嗎?按《大明律》如果你強行犯奸成立,你會被絞死。即使不是姦淫,你與庶母有染,如此不要臉的行徑,至少也得判杖九十。就你這身板,骨頭都得給你打得稀碎,哪兒還會有命?”

瀟瀟臉上沒有絲毫驚恐的表情,看到葉勳憤怒的樣子,反而衝葉勳咧嘴笑了起來。“那還是絞死我吧,還少受點罪。”

“不可理喻!”葉勳白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書房裡,葉勳神情有些恍惚,幹什麼都心不在焉。文度觀察了他一會問,“今天下午你去大牢看林公子了?是不是和預計的不一樣?有些棘手吧?”

葉勳皺着眉搖搖頭,欲言又止。

“現在情形是對林公子不太有利,但是隻要他是冤枉的,要想替他脫罪也不是不可能呀?”

“文度,你是不知道。”葉勳又搖搖頭,好像很難以啓齒。

這更勾起了文度的興趣,他探過來,“看你這麼糾結,難道容柳柳所言非虛?林公子真的……”

“不是。”葉勳閉上眼睛深出一口氣,“林瀟瀟這個臭小子這次怕是要折這兒了?”見文度大瞪着眼睛瞅着他,“不是你想那樣!也不是我想那樣。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竟然和容柳柳通姦了好幾年!”

“啊?”

“你不瞭解他家的情況。他父親都七十多了,比他還瘦,感覺一陣風就能吹跑了,偏偏還娶了好幾房姨太太。其實那些太太早已成了擺設,如今他都癱在牀上快十年了。論理說,他父親也算是個神人,雖然渾身都動不了了,但神志還很清醒,躺着牀上愣是能把家裡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條。”

“既然這樣,你在煩惱什麼呢?”

葉勳困惑地瞅着他,“這樣?你覺得問題還不夠麻煩?雖說林瀟瀟強行姦淫不成立,罪不至死。但與庶母通姦也要杖九十。九十杖下來不死也得殘了。瀟瀟自小體弱,容柳柳又是一個女人,他們怎麼經得住?就算我跟行刑的人打了招呼讓他們通融。他們養一段時間就完全好了。他們揹着這個名聲,還怎麼在京城立足?瀟瀟這個人是有些渾渾噩噩的,沒正經。但不能因爲這個就毀了他一輩子呀?”

文度搖頭笑笑。

葉勳忙問,“你什麼意思?我說的哪裡不對嗎?”

“哼,你說的雖沒錯。但看要怎麼說了。如今,私通的多了,兒子收了逝去父親小妾的事也不稀奇。有幾個被拖到大堂上刑杖的?這些事吧,是民不告官不究。您只要能證明林公子沒有強行姦淫,其他事可以不去深究。”

“這樣……行嗎?”葉勳眼裡滿是希望問。

文度低頭一笑,“行不行還不是你說了算。我知道你糾結什麼。我可以告訴你,你這樣做,既不違法也不違背良心。如果你不知道此事呢?你就裝作不知道。又沒人來起訴林公子通姦的事。你能處理好容柳柳起訴的案子就行。至於其他的你爲什麼要揪着不放?你跟他有多大仇呀?”

葉勳釋然一笑,“這倒也是。聽你一說心裡舒服多了,之前真的覺得很棘手,如果像你說的那樣,又感覺像做了虧心事似的。”

“現在你該考慮的是容柳柳起訴林公子的案子。要圓滿結案也並不容易。這個問題的癥結在容柳柳那裡。你說容柳柳爲什麼來這麼一出,似乎還非要置林公子於死地?她都這麼恨林公子了,怎麼肯輕易改口?況且如果翻供了她自己就是誣陷罪,她如何肯?”

“如果最後沒辦法,誣陷罪也得誣陷罪了。總不能真把瀟瀟送上絞首架吧?”

文度意味深長地笑笑,“平時看你煩他煩的要死,到硍節上不得不說還是兄弟呀!”

“我……”葉勳辯白道,“瀟瀟這個人就是可恨。如今又做出如此無恥下流的事,即使這次國法沒有制他的罪,出來了我也會痛扁他一頓。”

文度憋憋嘴,表示不信。

“什麼意思?你不信。走着瞧。”

“這個案子你打算怎麼審呀?有頭緒了嗎?”

“這能怎麼審啊?只能先從人證下手了。既然不是真的姦淫,總會有破綻吧?”

“問題是他倆真有事兒呀!這種事是她自願還是強迫只有她自己說了算。所以還是那句話,必須要從容柳柳着手。”

葉勳點點頭,有些爲難地說,“平時我跟林家走動甚密,和柳柳姨也是再熟悉不過了。人吧,越熟悉的人顧慮越多,有時的確都不知道該如何着手。”

“你呀,聽我的。這個案子一定不能操之過急。你那裡不是有很多公務要處理嗎?你處理你的事。案子沒有進展你就拖着。既然是熟悉的人你多有不便,你就發動身邊的人去幫你去查。”

“身邊的人?”

“比如……”文度有些神秘地笑笑,“你家夫人,還有她的妹妹女俠等等。”

葉勳想了想,微笑地點點頭。

文度接着說道,“明天把他們都召集過來,我跟他們講講其中的厲害關係。放心,全程我都會參與,幫他們出謀劃策。你就忙你的去就行。”

葉勳向文度投來感激的目光,“文度,你真是太好了。如果沒有你我該怎麼辦?你過來!”葉勳有些‘嬌羞’地望着他。

文度被他突如其來的‘嬌媚’嚇了一跳,“你要幹嗎呀?”

葉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想抱抱你,再送你一個吻。不這樣無法表達我對你的感激之情。”

“去去去!”文度笑了,“你好的不學。林公子賤兮兮的德行你學倒得快?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葉勳捂臉笑道,“別說,還真不是誰想學就能學的。就算你同意讓我親你。估計我也下不去嘴。”

“是呀,你的擁抱和吻是留給吳家小姐的。”

一提到吳小姐,葉勳就滿面桃花。他捂着羞紅的臉,笑得合不攏嘴……

第三十八章第五十六章第四十五章第一章第六十四章第五十三章第十五章第八章第三十九章第二十四章第四十七章第三十三章第四十八章第三十八章十三章第十一章第三十八章第四十七章第七十三章第三十章第十九章第九章第十七章第七章第十五章第四十四章第三十七章第四十四章第五十五章第三十七章第二十五章第十四章第六十六章第五十九章第四十章第二十七章第十五章十六章十六章十六章第八章第四十八章第三十九章第七十二章第六十八章第四十八章第四十六章第六十八章第六十一章第二十六章第六十八章第十九章第四十六章第四章第四十章第四章第四十八章第七十五章第二十三章第六十七章第二十三章第六十三章第三十八章第五十九章第七十二章第五十章第四十六章第六十一章第二十二章第七十二章第七十一章第四十章第五十四章第二十章第二十章第三十一章第四十二章十六章第六十一章第五章第三十四章第五章第七十二章第五十章第六十五章第三十五章第七十二章第二章第三十二章第三十七章第五十九章第五十五章十三章第十四章第六十六章第六十八章第六十六章
第三十八章第五十六章第四十五章第一章第六十四章第五十三章第十五章第八章第三十九章第二十四章第四十七章第三十三章第四十八章第三十八章十三章第十一章第三十八章第四十七章第七十三章第三十章第十九章第九章第十七章第七章第十五章第四十四章第三十七章第四十四章第五十五章第三十七章第二十五章第十四章第六十六章第五十九章第四十章第二十七章第十五章十六章十六章十六章第八章第四十八章第三十九章第七十二章第六十八章第四十八章第四十六章第六十八章第六十一章第二十六章第六十八章第十九章第四十六章第四章第四十章第四章第四十八章第七十五章第二十三章第六十七章第二十三章第六十三章第三十八章第五十九章第七十二章第五十章第四十六章第六十一章第二十二章第七十二章第七十一章第四十章第五十四章第二十章第二十章第三十一章第四十二章十六章第六十一章第五章第三十四章第五章第七十二章第五十章第六十五章第三十五章第七十二章第二章第三十二章第三十七章第五十九章第五十五章十三章第十四章第六十六章第六十八章第六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