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天成的計劃,其實也簡單,藉着調查案子的機會,摸清楚商賈的家底,特別是一百零八戶的大戶、富戶和商賈的情況,目前來說,縣衙不清楚每個商賈的具體情況。
貿然的叫所有的富戶、大戶和商賈,來支持縣衙,捐出來銀子,那是不合適的,做任何的事情,都要實事求是,人家確實不能夠承受,那就不要勉強。
至於說叫大戶、富戶和商賈割肉掏錢的辦法,早就有了,有官方的手段,有市場的制約,目前來說,到萬成貴府邸去的那十幾個商賈,是跑不掉了。
萬成貴召集衆人在府裡議事,記錄也在蘇天成的手裡,只不過這個記錄,加上了一些其他的內容了,憑着這些東西,商賈除非是不想做生意,準備傾家蕩產了,甚至準備坐牢掉腦袋了,否則就要乖乖的交上來賦稅。這可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不能夠說是賦稅了,賦稅是朝廷定下來的,可不能輕易的改變了,同樣叫做捐銀,數目的多少,需要結合這次的調查,最終定下來。
匡思明和諸多鹽商的前車之鑑,就在眼前,相信這些大戶、富戶和商賈,都是明白的。
一切早就準備好了,羅昌帶着一百名巡檢司的軍士,跟隨蘇俊,直接朝着萬成貴的府邸去了。
萬成貴沒有機會開口說話,眼睜睜看着蘇俊等人,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這陣勢。好像是要抄家啊。
到了這個時候,萬成貴徹底明白了。但爲時已晚。
府邸門口有人把手,當然是府裡的護院了,這肖院,拿了東家的銀子,當然是盡心盡力了,自家老爺沒有開口,纔不管你是不是官府的人,根本就不準進去的。
蘇俊笑了。預料之中,他不禁佩服自家少爺了,料事如神。
蘇俊沒有等到萬成貴開口,立馬端起架子,大聲訓斥了。
萬府的護院根本不聽,甚至準備拔出來刀子了,萬成貴的臉色發白。想着說話了,可惜身邊的軍士,不允許他開口,幾個人跟着,一直惡狠狠的看着,似乎他開口了。就要面臨拳打腳踢了。
蘇俊接下來的一句話,令萬府的護院傻眼了。
“蘇某受知縣大人的委派,代表的就是縣衙,萬成貴到縣衙告狀,要求縣衙辦案。在大堂上答應的好好的,到了這裡推三阻四。還武力抗拒,這豈不是造反嗎,來人,將萬成貴捆起來,押入大牢,所有人聽蘇某號令,今日若有阻攔者,格殺勿論,以造反論處。”
萬成貴的嘴裡,立刻被塞上了布條,人也被捆起來了,丟到了一邊。
萬府的護院看見這個陣勢,哪裡還敢動。
在府院裡面的調查,足足進行了大半天,清查非常的仔細,看見自家老爺已經被捆起來了,大夫人哆哆嗦嗦的說到了密室所在的位置。
清理的情況,令蘇俊目瞪口呆,想不到萬成貴這樣的富裕,家裡的黃金白銀超過了一百萬兩了,還有田契。若是算上店鋪,早就超過兩百萬兩銀子了,何況,這不一定是全部的財產。
清查的過程中,萬成貴的管家和大太太,一直都在場,蘇客所有的軍士,沒有拿走一錢的銀子。
店鋪的清理,翌日進行。
一切都忙完了,萬成貴被扔進了大牢裡面,蘇俊吩咐了,不準虐待,不準打罵。
按照到萬成貴府邸人員的名字,蘇客羅昌,帶着巡檢司的軍士,兵分幾路,開始調查。
江寧縣頓時弄得有些雞飛狗跳了,這些人明白大事不好,但無人敢反抗,萬成貴已經被關押到大牢裡面了,匡思明的教訓就在眼前,若是反抗,豈不是找死。
兩天時間過去,蘇天成拿到的材料越來越多,內心的驚詫也是越來越多了,這些商賈,富得流油,雖然比不上鹽商,但也不可小覷了。
他一直按兵不動,不表態,也不說怎麼處理。
萬成貴的家人,到縣衙來哭訴了好幾次了,管家甚至帶着黃金白銀上門來了,蘇天成以賄賂的名義,將管家也拿下了,金銀收繳了,交到庫房,他根本不吃這一套。
他在等着萬成貴開口,自己是不會繼續說了,若是萬成貴不明白,打死都要銀子,那就準備傾家蕩產,殺雞儆猴的事情,蘇天成還是會繼續做的。
萬成貴終於忍不住了。
他沒有受到虐待,吃的也是不錯的,甚至外面的消息,全部都知道,剛開始,他還以爲銀子能夠通神,但管家被關押進來之後,他徹底的明白了,這是蘇天成故意這樣做的。
想到了蘇天成的那些暗示,想到了匡思明的遭遇,萬成貴渾身哆嗦了,自古民不與官鬥,蘇天成如此的明目張膽,背後一定是有人支持的。
自己要是繼續堅持下去,一旦蘇天成改變了主意,後悔都來不及了。
看着戰戰兢兢的萬成貴,蘇天成的臉上,依舊帶着笑容。
“在下拜見蘇大人,在下想明白了。”
“哦,萬老闆想到了什麼啊。”
“在下覺得,縣衙辦案很是辛苦,需要開銷銀子,在下應該要盡微薄之力的,在下這就安排府裡,捐助縣衙一些銀子,在下想過了,願意捐助五千兩銀子。”
蘇天成的微笑,變成了冷笑,萬成貴啊萬成貴,你打發叫花子啊,看來你是真的沒有死心啊,以爲老子是丐幫幫主啊。
“萬老闆,本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既然到縣衙來告狀,你在府裡召集那麼多人做什麼啊,還如此大張旗鼓的組織,本官這裡有一份材料,你看看如何。”
整理和加工過的材料,到了萬成貴的手裡,還沒有看完,萬成貴撲通一下子跪在了蘇天成的面前,這裡面說的話,足夠掉腦袋了,可自己沒有說啊。
“大人,在下冤枉啊,在下沒有說過這邪啊。”
“呵呵,本官認爲你說了,你就是說了,明白嗎?”
萬成貴不停的磕頭,眼淚鼻涕都出來了,他渾身冰涼,蘇天成若是將這份東西報上去了,他真的要掉腦袋了,所有的家產也保不住了,謀逆是誅連家人的重罪啊。
當初匡思明的遭遇,不過是這樣子了,現在輪到自己。
“在下知道了,在下糊塗,在下聽從大人的安排。”
“萬老闆,本官可不敢安排什麼啊,你已經體諒到了,官府辦案需要銀子,做事情也需要銀子,這就很好啊,你的認識很到位了啊,至於說這些材料,都在本官的手裡,後果如何,就在本官的一念之間啊。”
蘇天成相信,萬成貴完全明白意思的。
“在下明白了,在下願意捐獻白銀十萬兩。”
蘇天成眨了眨眼睛,想不到萬成貴被嚇成了這樣,開口就是十萬兩白銀,乖乖,這可不是小數目啊,接近江寧縣一年的賦稅總額了。
可惜他不能夠這樣做,如果這樣做了,會極大的影響到今後的發展。
“呵呵,萬老闆真的是體諒縣衙的困難啊,不過縣衙每年都困難啊,萬老闆給本官出出主意如何啊。”
萬成貴的臉色灰白,要是每年都是十萬兩,這等於是要了他的命啊,十萬兩銀子不好賺啊,每年賺取的銀子不一定有這麼多的。
“蘇大人,在下不敢亂說啊,在下真的拿不出來那麼多啊,大人饒了在下吧,嗚嗚嗚。。。”
萬成貴居然哭出聲來了,蘇天成想笑,但不能夠笑。
“萬老闆啊,你好歹是江寧縣數一數二的商賈,怎麼如此的失態啊,本官可沒有這個意思啊,本官的意思,縣衙困難,萬老闆總是要考慮的,你們做生意,也不容易的,本官可不想你的店鋪垮了啊。”
萬成貴馬上停止了哭泣,他有些明白了。
“在下知道了,在下今後每年向縣衙捐獻白銀一、不,兩萬兩。”
“這就對了,本官可不想落井下石啊,萬老闆每年進項接近十萬兩銀子,這區區兩萬兩,也算不上什麼啊。本官還想着,萬老闆在商賈中間,有着非同一般的影響,可不能萬老闆一家這麼做啊,本縣衆多的商賈,是不是也要考慮一下啊,萬老闆是南廄裡商行的成員,很有影響力,說服衆多商賈,這點小事情,是不在話下的。”
到了這個時候,萬成貴才知道,原來好多的商賈、大戶和富戶,都要拿銀子的,自己只不過早點拿出來。
“在下一定竭盡全力做好這件事情的。”
嘴上是這樣說的,萬成貴內心可不是這麼想的,交了這兩萬兩的白銀,自己還是要想辦法,早點離開江寧縣,只要離開這裡了,一切都好說了,就算是上元縣的商賈,都不需要捐出來這麼多的銀子,人家更加的有錢。
他也有些不明白,蘇天成爲什麼要這樣做,難道說逼着江寧縣的大戶、富戶和商賈,都離開嗎,按說蘇天成明白這裡面的道理的。
“蘇老闆,你一定有些奇怪吧,以爲本官是殺雞取卵啊,不過,等一段時間,你就會明白了,本官保證,你能夠賺到更多的銀子啊,到時候,你恐怕不想離開江寧縣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