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翡樓主,你還是下去吧!別耽擱了我辦事!”東方子雅冷冷地開口。
夜翡自然不會如此聽話,帶着淺淺的笑意,淺紫色的眸光帶着幾許溫柔。
他朝東方子雅更靠近了些,甚至伸手摟在了他的腰。懶
馬車立即一頓,差點就失控,他們雙雙朝後仰了去,只不過夜翡早已做了準備牢牢地將他固定在懷裡。
吃吃地笑了起來,相對於夜翡難得笑得如此璀璨,東方子雅的臉色那叫白了又白。
索性將夜翡推了下,掙脫開他的懷裡,也不與他一般見識。
這幾日他對夜翡也有些瞭解,若是他越是掙扎越是搭理,他便越是感興趣。
若是他默不作聲順了他去,沒過多久夜翡便覺得自討沒趣!
若不是此時還要顧及馬車裡面昏迷不醒的池微微,東方子雅自是繼續逃得遠遠的。
不過想起蘭陵北畫的計劃,等藍傾城回來了,便能一塊兒去颳風寨。
颳風寨那地方天高皇帝遠的,離這皇城有好長一段距離。
到時候他還不相信夜翡能夠找得着了,而他算是可以完全地擺脫了!
想到這裡心裡纔好受了幾分,也不再搭理一旁對他想要動手動腳的夜翡。
他心情愉悅地駕着馬車,朝着璃王府的方向行駛而去。蟲
夜翡見他突然笑成如此,微微蹙起了眉頭。
不明白他爲何突然如此,轉變也忒大了些。
不過他還不至於天真地以爲東方子雅突然這副模樣,那是因爲接受了他。
必定有所陰謀,而他......
自然得好好觀察他到底是有何陰謀。
江水顏聽聞納蘭天姿不止受了委屈還受了傷,心裡十萬火急,一大清早就從天姿酒樓趕回了容將軍府。
這幾日因爲酒樓的事情比平常繁忙了許多,他便在酒樓住了幾天,成天對着那些帳本。
但是不能否認的,這樣的忙碌對於他來說,甚好!
忙得有些時候會忘記她,忘記了自己已經失去的事實。
若不是這麼忙碌,他真不知該用什麼來撐起自己,讓自己好好地活着。
天姿酒樓每日所賺的銀子已經早早地超過了他之前的預算,甚至有些時日是翻了好幾倍。
可是這些於他來說,並無多的的喜悅,唯一的欣慰的便是他倒是把這天姿酒樓開得很好。
這一家酒樓,也算是他江水顏活了這麼大年紀唯一一件想去做好的事情了。
他趕回了將軍府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朝着納蘭天姿所住的紅顏閣走去,只不過紅顏閣並沒有她的身影。
他又去問了人,這才知道原來納蘭天姿從昨天回來到現在一直都住在容軒的月華閣裡,甚至住進了他的房間。
想必必定是傷了心,纔會如此!
於是江水顏又朝着月華閣樓趕去,在容軒房間前見着了羅寒,他問,“天姿可在裡面?”
羅寒點頭,“江公子,天姿小姐與璃王還在裡面休息!”
蘭陵北畫也在......
江水顏的眼裡閃過一抹失落,隨即恢復。
如果蘭陵北畫不在她的身邊那才真的要擔心,至少此時可以證明蘭陵北畫疼她如初。
“我聽聞她受傷了,嚴重嗎?”江水顏又問。
羅寒道:“請江公子放心,天姿小姐的傷並不嚴重,只是被劍氣劃傷,昨日將軍已經爲她包紮了傷口。”
“爹爹——”
納蘭璞玉探出腦袋甜甜地叫了一聲,邁着腳步朝他們走來,立於江水顏的跟前拉了拉他的袖子。
“爹爹,孃親回來了,正在裡邊。”
“嗯,爹爹知道,你孃親她還在休息,爹爹帶你去玩,可好?”
江水顏蹲下了身子,將已經滿了十歲的納蘭璞玉抱在了懷裡。
這兩年以來,納蘭璞玉在將軍府裡倒也被養得很好,懷裡的重量已經不再如以往那般,而是結實了許多。
膚色也恢復了孩子般如美麗溫潤的色澤,他的命運早在遇見他與納蘭天姿的時候徹底改變了。
而他也在颳風寨遇上她的時候,命運也改變了。
從家破人亡之後,是她讓他體會了什麼是幸福,什麼是快樂,什麼是執着。
納蘭璞玉雖然想見納蘭天姿,望着那扇緊關着的門,點了點頭。
朝着羅寒喊道:“羅叔叔再見!”
羅寒微微勾起一笑,朝他點頭。
知道她平安無事就好!
江水顏微微鬆開了心扉,輕輕地嘆了一聲。
青石板路,楊柳依依,暖暖的晨曦灑在身上。
納蘭璞玉雙手抱着江水顏的脖子,見江水顏似有心事,眨了眨明亮的眸子。
問道,“爹爹似乎不開心?可是因爲.......那位漂亮的璃王叔叔跟孃親在一起?”
江水顏無聲地笑了笑,並沒有作答。
“璞玉更喜歡孃親與爹爹在一起。”
他癟着粉嫩的小嘴,乖乖地趴在江水顏的懷裡。
“不管你孃親跟誰在一起都好,只要她幸福快樂就成!爹爹是喜歡你孃親,可是.......終歸強求不來。璞玉,如果有一日爹爹要走,你會選擇跟着爹爹,還是跟着你孃親呢?”
他在將軍府住了這麼長的時日,可是如今,納蘭天姿已快要成爲璃王的王妃了。
容軒雖把他當作自家人,他這麼住在這裡,始終不像個樣。
帶走璞玉.......
他自然想帶走一樣與她有關係的,璞玉雖然不是她親生的,可也是她親手救的,帶在身邊,多少有個念想。
再說納蘭璞玉,他真的是打從心眼裡喜歡這孩子。
那把竹簫,他自然也會帶走。
可惜了,那是一把她與蘭陵北畫一同做好的竹蕭。
爹爹跟孃親......
納蘭璞玉擡起小臉,帶着不解。
“爹爹,我們不能一直住在將軍府嗎?”
可是他喜歡這裡,喜歡孃親,喜歡舅舅,喜歡師父,喜歡夫子,喜歡小蝶姐姐,喜歡這裡的每一個對他好的人。
江水顏淺淺一笑,見他着急的樣子,而後搖頭。
“自然不是,不過爹爹可能有一日會離開吧!你就留下來,這裡的人都待你好,不過你長大了,記得孝敬你孃親,知道嗎?”
......納蘭璞玉似懂非懂地點頭。
卻在沉默了許久之後,他道,“爹爹,如果有一天爹爹要走,璞玉跟着爹爹可好?”
“爲何?”
他問,並不覺得詫異。
“因爲......孃親在這裡有很多人對孃親好,如果爹爹走了,爹爹就只有一個人,璞玉想陪着爹爹。”
他睜着大大的眸子滿滿的都是乖巧的模樣。
“我算是沒白疼你了!”
江水顏緊緊地摟着懷裡的納蘭璞玉,輕輕地笑開。
這孩子從小就懂事,從不給他折騰任何事情,乖巧地叫人心疼。
此時人間四月,本該是人間最美好的四月天,可宮內卻是亂成了一團。
深夜時分,月光皎潔,宮內卻是一片肅殺的氣息。
當蘭陵北畫帶着納蘭天姿趕到的時候,正聞得善喜公公悲慼地大喊一聲。
“皇上駕崩——”
他看着文武百官跪了一地,腳步踉蹌了一步,隨即鬆開了納蘭天姿的手朝着皇上的寢宮跑了過去。
留下納蘭天姿站在百官站着的地方,而她的身旁跪着的正是容軒。
沒有任何徵兆的,他就走了!
那一聲“皇上駕崩”雖然還回蕩在她的耳邊,可是她始終不肯相信。
那一日她瞧着皇上雖然病弱,可不至於會走得這麼突然!
蘭陵北譽走了,最傷心的是不是就屬蘭陵北畫了?
從小到大,都是蘭陵北譽將他寵着的。
納蘭天姿一步一步走進了皇上的寢宮,雖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進去,可是蘭陵北畫也是會帶她進去的。
走過文武百官,她入了寢宮,此時跪滿了宮女太監。
而在最裡邊,傳來了低低的哭泣的聲音,是大皇子等人,還有皇后,並沒有見着姬雲泱。
顯然皇上離開的時候走得太急了,她的妃子兒女們並沒有全到齊,就連文武百官到的也不夠整齊!
以她向來敏銳的洞悉力,她總覺得這一切......
怪異得很。
姬雲泱沒來,可是因爲沒有接到消息還是......
此時皇后在此,大皇子在此,她難免有些爲他擔心。
他們是在一個多時辰之前才聽聞容軒讓人帶了話,說是皇上恐怕不行了,他們快馬加鞭趕來的。
“皇兄!”
蘭陵北畫撲了過去,卻是不死心地探了他的鼻息,心裡一涼還是不肯死心又給他把了脈象,絲毫無生的反應。
他嚇得跌坐在了地上,還是納蘭天姿走過去將他攙扶起來。
“北畫,你別這樣子,他若知道,一定不想你這般傷心的!”
“皇兄怎麼可能會走呢!而且走得如此地突然.......”
他知道必定會有離開的一日,卻不是現在,至少他還能維持幾年!
蘭陵北畫只覺得一陣亂,似乎有些結始終不曾解開過。
她望向蘭陵北譽那慘白的臉色,心裡也很不是滋味,那一張臉就連到死,還是如她義父一般,卻是少了許多的生氣。
蘭陵北畫搖頭,眼裡帶着淚花,上前握上了蘭陵北譽漸漸失去暖意的手。
“皇兄......你之前不是還叨唸着要爲我過生辰嗎?都要到了,你爲何就突然走了?”
此時,皇后娘娘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手裡拿着一道聖旨,起身,在兩名宮女的攙扶下緩慢地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善喜公公的旁邊,皇后娘娘將手裡的那一道聖旨遞了出去。
“善喜公公,這是皇上留下來的遺昭,你宣讀給大家聽聽。”
她的眼裡滿滿的都是疲憊的神色。
善喜公公似乎是有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恭敬地捧着聖旨走到了文武百官的面前,這才把聖旨緩緩展開。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自朕登基起,百姓疾苦,外境多次來亂,朕雖兢兢業業一心爲了天下黎民,卻無多大起色,朕愧對百姓,愧疚先皇!國家建儲,禮從長嫡,天下之本在焉。大皇子人品貴重,宅心仁厚,必能繼承大統,朕立大皇子蘭陵雲珞爲太子,望雲珞一心爲江山社稷,爲天下蒼生!欽此——”
“兒臣謝過父皇,兒臣一定好好治理江山社稷,如父皇所言,一心了天下百姓!”
蘭陵雲珞走出寢宮跪於善喜公公的跟前,雙手接過了升值。
“放肆——”
此時外邊傳來了姬雲泱的聲音,帶着幾分沙啞。
衆人朝着聲音來源望去,只見姬雲泱只帶着提着燈籠的洛衍之正紅着眼大步朝他們走來。
“雲王——”
幾名大臣紛紛朝他望去。
皇后微微地擡頭看着眼前一臉悲憤的姬雲泱,而此時蘭陵雲珞也朝他看了過去。
“衆位大臣別慌,父皇走得匆忙,一點的徵兆都沒有,爲何本王才接到消息,爲何此時皇后手中有那道遺昭,父皇若想要立太子,爲何還要多此一舉寫一道遺昭?”
他問出了事情的所有的疑點。
許多位大臣立即紛紛點頭。
“雲王,聖旨在此,你休得放肆!”
皇后娘娘臉色一變,伸手朝她指去,帶着嚴厲之色。
“雲王,這是父皇的旨義,雲王這可是在蔑視皇權嗎?”蘭陵雲洛問道。
“聖旨是真是假,還待商榷!”
姬雲泱不再多說,朝着寢宮走去。
他見着跪於龍榻前的蘭陵北畫,他的身旁也跪着納蘭天姿。
而龍榻上所躺的便是他的父皇,臉色慘白,無任何生氣,卻是英俊依舊,是從小疼他到大的父皇。
姬雲泱一步步走去,跪於牀前,磕了三下響頭,這才爬了過去。
“父皇,兒臣趕來看你了,可是......你怎麼不等等兒臣呢?”
蘭陵北畫朝他望去,放低了聲音,說道,“你父皇走得突然,只怕是被人所害。”
“瞧剛纔外邊那架勢,雲泱心中已經有數,父皇雖然生病,卻不至於走得如此突然,雲泱必定查出殺害父皇的兇手,絕不輕饒!”
他緩緩地閉上雙眼,一滴清淚從眼裡落了下來。
“雲王!”
幾名年紀尚小些的公
主見他過來都朝他跪爬着過去,姬雲泱擡手輕抱了抱他們,問道,“你們幾時到這裡的?”
“我們住於宮內,也是不久前才接到的消息,是皇后娘娘派人通知我們的。”
七公主回道,眼睛紅腫一片,哭着又放低了聲音說道,“我們來之前,皇后娘娘與大皇兄就在這裡了。”
“叔......傾兒要父皇醒來好不好......傾兒怕......”
蘭陵雲傾不曾見過這樣的架勢早已嚇壞了。
蘭陵北畫抱過他小小的身子,見他年紀實在是太小,雖然身爲小皇子.......
便將他放到納蘭天姿的懷裡,“天姿,你先看着他,傾兒年紀太小了,不曾見過這樣的場面。”
“母妃.......”
他哭了開了,一臉的淚水。
“傾兒乖!”
納蘭天姿點頭,將被嚇得臉色有些慘白的蘭陵雲傾抱在懷裡。
蘭陵北畫自然已是將外邊的事情聽得清清楚楚,他起身朝着外邊走去。
看着跪於地上接着聖旨的蘭陵雲珞,又看了看沉默的皇后娘娘,冷冷地笑了開來。
“皇兄屍骨未寒,你們就開始爭奪那位置了是嗎?本王今日告戒你們,若讓本王查出皇兄死因,不管是誰下的手,必定將其屍首掛於城門,去除我蘭陵皇室的祖籍!”
他突然爲蘭陵北譽覺得不值得!
他一走,他的妻子,他的兒子就開始爭奪了!
卻不知躺在裡面那張牀.上的是他們至親的人,這些年來若是不是他,豈會有今日的他們!
真是一羣薄情寡慾的人啊!
“璃王,你這是什麼意思?”
皇后娘娘鳳眼一挑,帶着幾分盛怒的凌厲。
“本王什麼意思,皇后娘娘自然比本王還要清楚,皇兄在的時候沒動你,不只因爲你孃家勢力,更因爲你身爲皇后,是他的妻子,你也知皇兄是個重情義的人,如今他這一走,皇后娘娘,其實只能代表你真正的靠山沒了!”
他勾起一笑,帶着冰冷的怒意。
聞此言,皇后後退了一步,臉色漸漸慘白起來。
蘭陵北畫又望向了蘭陵雲珞見他懷裡依舊抱着那一道聖旨,便伸手要了過來。
瞧着裡面字字句句,那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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