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果然如大家預料的一樣,一層疊得很厚的段子打開,下面果然沒有屍體,裡面整整齊齊碼放一排木板。抽出幾塊,立刻看到木板下有一層黃豆,平坦的鋪在棺底。
“這個知道是做什麼用的吧?”丁曉東道。
黃豆是傳統乾燥劑,同時也是保持水分的首選材料,如果容器能達到密封,黃豆能保持容器內相對乾燥,也不失一定的水分。而木器,就是要在這種條件下,才能長久保存。大黑漆棺,正是符合需要的大型密封容器。
而木板上的東西,完全讓我們看不懂,一個個類似相框一般的東西拿出來,擺滿了蓋板和地上。上面的星星點點的標記,還有不知表達的是什麼的線條,李立明乾脆不動手了,盯着這些木板,陷入了沉思。
最後拿出來的是兩塊玻璃板,果然如張春來所說,是倒模出來的東西,經過細緻的打磨,表面光滑平整。美中不足,就是玻璃裡面似乎還有雜質,那是原料的問題。木框邊有一些小孔,好似原來有些細小的鐵釘被拔掉,金屬的東西只在越乾燥的地方保存的越好,和木板在一起的溼度不適宜保存金屬,而且還要塗油。
在木板下的角落,有兩個縫製的很規整的皮袋,看到輪廓就知道里面的東西是長方型的。阿約輕輕劃開一個,非常精美的漆木盒露出一角,看到那金漆如新,居然是鳳凰的圖案。
“我總覺得這些小點有點眼熟”張春來道。
張春來也這麼認爲,但是想不起是什麼東西。李立明站起來,叫我們重新打開剛纔的那個黑棺,大家想不明白,再打開那個黑棺幹什麼。
羊皮再次攤開,李立明拿着兩塊木板放在羊皮上,大家立刻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木板上的小點,和羊皮上的相比較,大體排列的位置所差無幾,而羊皮上的《坤輿萬國全圖》,中國的版圖完全不正確,東西長度明顯照現代地圖短了很多。
“方位圖?”李立明嘀咕道。
可那些星星點點的標記,被點在羊皮上,就要很緊湊。不然就有可能點到今天的巴基斯坦境內去,因爲羊皮上明顯沒有喜馬拉雅山脈,本應是高原的地方小了很多。想到坤輿萬國全圖有可能只是根據航海家的海圖繪製,所以沒有那塊神秘的地區不足爲奇。
我還特意數了一下,共計36個標記沿中國西南左起,蜿蜒排列猶如一個盤子,右至東南海岸。對照一下木板,才知道盤子上就是長江流域,只是那長江和黃河都不像,連黃河的幾字大彎都沒表現出來,“這些奇怪的線條就是來代表河流是吧?”曉東道。
目前也只能這麼解釋,在南部地區做這些標記幹什麼不得而知。阿約將棺內上面的皮袋一點點劃開,漆木盒的上下幾角都有精美圓潤的金質護套,鳳凰展翅在盒蓋上。
“就在棺內打開它”小來說着,叫我們離開一點,警惕還是不能放鬆,姜家的人精通物理,誰知道里面會有什麼東西。
在館內打開,就是想利用厚重的棺板,抵擋一下機關暗器或者炸藥。幾人離得稍遠,儘可能趴下身體,這時才仔細看看地面,石面上有的地方明顯粗糙,可有些地方卻很光滑平整,李立明道:“這是長期有人走動的緣故,這些粗糙的地方就是放置裡面那些破櫃的地方”。這也是長期有人在這裡活動的證據,不同於墓室中那些地磚的明顯區別。
張春來將木盒開口朝向棺板,在盒蓋上後方輕輕打開,這樣做也是極其危險的,在蓋子後方,你就看不到盒內的情況,只對突然飛出的暗器機弩有效,如果是燧發火器配合火藥,那這樣的開法無疑就是自殺,等你發覺的時候,就是響的時候。
張春來打開就叫我們過去,看他眼睛一亮,肯定是什麼寶貝。走到近前,盒中四把精緻的火槍,也讓我覺得眼前一亮,盒內有凹槽,四把槍就放在凹槽裡。這種火槍以前只在電視上看過,是最古老的火器,只是那小巧精緻的握把,精美的金屬槍管上細緻的花紋,貌似這槍的觀賞性要高於實用性。
“是給女人做的”李立明道。
的確有這個可能,握把小巧纖悉,也只有女人拿着它合適。盒內的凹槽裡還有幾個小布包,一一小心打開。當看到幾個小皮囊的時候,心裡真佩服古人的創作藝術,幾個小皮囊是裝火藥用的,只是沒有火藥而已。
其中一包裡面有幾卷細繩,阿約道:“是火繩,這四把是火繩槍”。我們看看阿約,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弗朗機是古代中國人對葡萄牙的稱呼,也用來泛指歐洲。在明朝初期,隨着航海,明朝引進了很多弗朗機武器,衆所周知最著名的就是弗朗機炮。當然也有這火繩槍,可提到火器是歐洲人發明,我可不敢苟同,說是他們改進了火器到十分恰當。鳥銃在宋代就有,傳入阿拉伯被稱爲馬達法,那個時代的阿拉伯人就試圖改進它,縮短了槍身,加大了口徑。後來傳入歐洲就被稱爲火門槍。人們不記得它,可它的確見證了歷史。不管怎麼說,按照現代意義的槍,的確不是中國人制造,這也正是我爲火藥生氣的原因。
明代畢懋升所著《兵器圖解》,在天子修書過程中被燒掉。
阿約就是這個意思,既然是火繩槍,就說明他製做的年代接近於明初,因爲還沒有用上煫發火石。“盒底有字哎”阿約道。
看了半天,結果好幾個人能認出來的字只有七個,“它認得我,我不認得它啊”李立明道。
“你們這些文盲,睜眼兒瞎,九級殘廢”我道。
阿約反詰道:“就你不殘廢”。
“你就不該說盒底有字,也不看看就咱們這幾個爛蒜,能不能認識繁體字”。說完我暗下決心,真逮找個時間學學繁體,可這樣就要去求季秋,想想那張鮎魚臉和魔鬼般惹火身材,那不就是折磨我自己的神經一樣嗎。
丁曉東打開小布包,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其中一包的子彈是圓的,而另一包卻是尖的,和現代子彈頭一樣有點略長,在彈體兩側有兩條蜿蜒的潛痕。這讓我們感到很吃驚,來複線也叫作溝槽,是使子彈產生自轉的作用,不知道這樣設計到底符不符合物理學原理,但我想這也是一個不小的創新了。如果姜家讓這些東西現世,一百多年的近代史,不會是一個屈辱的時代。
“我現在用一種全新的觀點來考慮姜家的人了”李立明道。
“還記得那個英國的假人類頭骨化石嗎?只要你有足夠的時間和技術,你就可以創造它”丁曉東道。
我嘟囔道:“憑現在所見的,姜家的人技術是完全沒問題,時間也沒問題。可他們卻收集了幾千年前的青銅器爲什麼,現在我們完全能確定他們不是單純的官僚,有可能是.......”。
“官倒”李立明道:“看到外面青銅器的時候,我又想起那些各種各樣的棺材,他們可能是在練習各種棺槨的開法,可嬰兒的胚胎讓我有點疑慮,要說官倒肯定研究屍體那是沒錯,連藥理也要研究,並且能做到如此細緻,那隻能是仵作”。
“仵作也有開棺的時候,可沒必要開那些明顯時間不對的棺材,比如船棺,那是多少年之前的東西,恐怕比青銅棺還要久遠”丁曉東道。
第二個盒子裡是兩把長槍,同樣的小巧美觀,那種大小隻能適用於女人。這兩個盒子我拿出來,棺中只剩下黃豆,李立明將模板一塊塊又看一遍,陸續放回棺內。這次我們沒有蓋棺蓋,免得一會兒還要再打開。
第三個黑棺被打開,一股刺鼻的怪味鑽進鼻孔,大家急忙倒退,丁曉東屏住呼吸立於原地,死死盯着引魂燈。幾人都驚出一身冷汗,這要是毒氣,恐怕現在就該說拜拜了,不是跟這地窖,而是自己的小命。這不得不歸結於麻痹,兩口黑棺都沒啥大事兒,我們警惕放鬆了。
剛纔一驚得四散,阿約就像身後有鋼絲拉着一般,急速的倒退,真有點嫉妒他那特殊的體質。
丁曉東長出一口氣,應該是沒什麼問題。那難聞的怪味只要無毒,我們也就不以爲然,有多少比這還噁心的都見過,算不上什麼。
黑棺中還是先前見過的緞子,姜家很闊氣這是肯定的,可再闊也不能拿這緞子當鋪蓋。那兩具黑棺中,緞子只是用來當裹布鋪蓋,看看這裡的也是一樣,這裡的的緞子上有很多黃黃的油脂,除了花紋完全一樣之外,由於有油脂,倒顯得顏色新鮮發亮。
我認爲綾羅綢緞,是按照工藝的繁瑣程度和質量高低來分的,緞就是一種質地細膩比絲綢要厚的絲織物。古代種地的是穿不起緞子的,“一輩子也就穿兩回,結婚穿一回,死了穿一回”小來道。
張春來這麼說,是因爲我們看到的緞子下,那形狀應該是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