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越往裡走白骨越多,當中居然還有龐大的牛骨。“快來看,這是什麼!”邵軍喊道。
圍到邵軍面前的一堆骨頭前,一堆白骨擠在一起,足有十多具之多,很容易辨別是犬科動物骨頭,但和狗有很大區別。頭碩大無比,說是小號的虎頭也不爲過,脖子稍長,胸腔寬大尾部短小,地上一圈沒爛乾淨的皮毛和枯草卷在一起,斑紋還清晰可辨。
“還真是培育過的良種,你編的真就對了”李立明道。
果然是大型鬣狗,一頓胡編爛造騙老人家,想不到真就蒙對了。如此體型不是自然生長,一定是人類使用了科學餵養,才長到這麼大。不是亞洲物種,來路八成是我胡編的,沿山脈過來。
“這麼大一堆,不像自然死亡,是不是那個打狼隊進來了,打死之後扔在這的”張春來道。
“不用管了”丁曉東道:“這個樣子沒準是擠在一起取暖”。
“那是什麼原因,都挨在一起死掉”邵軍問道。
身旁的樹枝繁葉茂,陽光穿過樹葉只留下一點點的光斑,在光斑的周圍很多骨骸散落。沒有一個像是人類的骨頭,到有一些像是猴子的,還有鳥類,德臻老人口中的骨頭溝,還真是個恐怖的地方。
李立明說道:“這麼多的動物骨頭,總不能是動物們來這集體自殺的吧。挺多的紀錄片上都說這是因爲動物的自然生存規律,其實照我說,那就是他們那些專家也解釋不了,才說成是自然規律。動物也會集體自殺,唯一的傳說是非洲的老鼠填大海”。我們都哈哈的大笑。
很多解釋不了的事就推給自然法則,那種說法在別人看來是真的,在丁曉東眼裡可不是,丁曉東口中嘟嘟囔囔的,‘相生相剋,無生不克’。
張春來哈哈的笑道:“是啊,這麼大的地方,不是集體自殺就是毒死的”。我和邵軍都一臉的迷茫,這麼大的一片動物骨骸,要是毒死的那需要多少毒物。毒源來自哪裡?
‘嘩啦’。
樹枝一陣都抖動,一團黑呼呼的東西跳過去,跳到另一棵樹上,樹杈還在上下顫動。定睛一瞧是剛剛那隻雙色松鼠,可是目光落在小傢伙頭上,立刻被小傢伙的雙眼鎖住,花白的雙眼和之前的野豬一樣,死亡的顏色。
我掏出黑星上彈,雙手握持,向左邊疾奔過去,想繞個圈子從前面兜過去。
小傢伙格外機警,發覺有人繞後,‘嗖’的一下跳到地上跑開。一溜煙遠去,佝僂蹲在峭壁下水邊的泥裡,像是一隻兔子一樣蹲着,前爪還在水中撥弄,微微聽到一點‘吧嗒吧嗒’的水聲。李立明舉起了左臂,揮動幾下,我明白了,是讓我繼續向他指的方向過去。
“千萬別開槍”李立明輕聲道。
聽到明哥的話,槍也放下,畢竟離邊境線這麼近。丁曉東輕輕挪到我和李立明的中間,我向左邊潛行過去,方位一變,三人就形成半圓的圍勢。一點點的縮小距離,李立明輕聲的說了一聲:“是個死的,剛纔怎麼沒發現”。
‘唔’。
張春來的捆屍索帶着勁風,死死纏住小傢伙。捆屍索帶着力道甩回去,小傢伙像個石頭一樣被摔在地上。
‘噗通’。
聲音入耳,那不是肉體落地的聲響,就像一塊石頭。
李立明腳踩大石凌空躍起,鋼針扎進松鼠的喉嚨,把它牢牢釘在那裡。張開的小嘴不能發出任何聲音,丁曉東掄起邵軍的砍刀就是一刀。
砍刀落下,就像砍在西瓜上。破開的肚子,裡面全是黑色的血痂,根本不見任何器官,而且滿滿都是,圓滾滾的肚子裡,都是這樣的黑塊。丁曉東咬破一點手指,將血滴在黑色血痂上,立刻融爲一體,根本不見血液在上面流動。
丁曉東鬆了一口氣,說道:“真是凝血毒,查旺大哥說得東西還真有!這種毒攻擊血小板,血液已然凝固,奇怪的是本體還活着”。
血液當中的血小板是有凝固作用的,當人體因外傷少量出血的時候,血小板會在三到五分鐘內使血液凝固結痂。這是醫學常識,所以在手術當中,抗血凝劑必不可少。
身後的水是峭壁上流下來的,在巨坑邊形成一圈,仍然帶有一股輕微的騷味。
蹲在地上沉思了半天,丁曉東站起來眼睛看着平靜的水面,說道:“相生相剋,無生不克,這是摸金校尉秘藥祖師自古流傳下來的鬥法口訣,在這也算是一種體現了”。
微微嘆氣,隱隱的帶點傷感。丁曉東很想找到凝血毒物,不管用來幹什麼,都有大用。也許醫學上抗血凝劑能對它有效。
峭壁上傳來密密麻麻的刺耳尖叫,面前的正面山崖上的樹枝草叢都在翻騰,走到前面的李立明也一時不明所以,呆愣在當場。
‘嘩啦啦’的聲音伴隨尖叫聲,從峭壁上方爆開,天空立刻黑壓壓一片。
丁曉東大喊一聲:“快跑,蝙蝠”。
只能向來路跑,陽光也被遮天蔽日的大蝙蝠擋住,身邊立刻暗了下來。兩腿如風,撒丫子逃命,耳畔已然出現翅膀拍打的聲音,嘰嘰喳喳的尖叫此起彼伏。
奔跑當中感覺到肩膀上落了一隻,不敢放慢,也不敢用手去抓,這東西帶毒。
眨眼之間就過了直角轉彎,不敢再往前了,那邊是雷區。
只聽旁邊‘啪’的一聲,邵軍用鏟子拍飛一隻,橫飛出來的蝙蝠掠過我的鼻子。立刻伸手去抓我的鏟子,就用這招拍。
丁曉東大喊一聲:“用面巾包臉”。
喊話之間丁曉東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幾個人丟掉鏟子,抓起面巾包住頭臉和手,腳下急剎車,就往地上趴。可是人剛趴下,整個後背上噼裡啪啦落上一層,都能聽見衣服被抓的咯咯直響。馬上就翻身打滾,翻過去再翻回來,身上衣服夠嚴實,壓也壓死你們。
翻身兩個來回,耳中拍打翅膀尖叫的聲音漸漸消失。兩手抱着腦袋蹲起來,感覺身上應該沒有了。幾個人都打開面巾,互相找對方在哪裡,樣子一個比一個狼狽。蝙蝠大軍來得快去的也快,應該不是我們驚醒,也許是到了覓食時間,大家恰巧擋在它們的途中。
站起來查看,面巾上也有血跡,剛剛打滾的地上還有幾隻被壓死的。然而四處觀望,蝙蝠羣消失的無影無蹤,似乎從未出現過。每個人都認真查看自己身上,卻沒有任何辦法,血跡處理不掉。
“大爪鼠耳蝠”李立明道。體型大適應性強,屬於亞洲物種,因爲它消化系統不強,獵食沒有固定時間,白天也有獵食的習慣。科學研究表明,大爪鼠耳蝠能在水面撲食小魚,魚是它主要食物來源,能夠消化魚肉,卻不能消化魚骨。
面巾不能帶,必須要仔細清洗。
丁曉東氣得直罵,這混賬是哺乳動物裡唯一的空軍,渾身都是病毒,終生高燒不退,還他媽燒不死。正是這特性使其成了病毒的最佳寄生體,誰吃誰完球,不然早給它吃成瀕危。肯定是在那邊峭壁縫隙中生存,窩吃窩拉的東西,峭壁下的騷氣,就是它的尿。這東西是雜食,可那些鬣狗卻不是。這麼多屍骨,不都是因爲凝血之毒。
“如果不是,那就是剛纔猜測的氣體中毒”李立明道。
丁曉東看向李立明,眼中帶有一絲喜悅。說道:“你們聽說過東南亞的灌木叢林裡有一種白天吸收陽光的熱量,夜晚受到水汽霧氣就會散發毒氣的白色石頭嗎?”。
那種東西只在電影裡看過,南亞也沒什麼資料披露。即使有,人類也會想辦法早早處理這麼危險的東西。丁曉東搖搖手,他只是假設一下可能,這麼多活物都死在這裡,已經用一種果子說明不了了,肯定是一種特定的時間內,大範圍殺滅生靈的東西,毒氣最有可能。
張春來站起來說道:“看來這趟咱們還真掏正了,這一帶肯定有大墓,非同小可啊”。
李立明說道:“最好搞清楚這是什麼毒,不然咱們不能進去,小祖宗還來了,他是不能有什麼閃失的”。
李立明的話能看出來,對楠楠他是親人般的愛護,不像是當面那麼冷酷。
楠楠急忙喊道:“我是不會拖後腿的,剛纔你們也看到了,逃跑我可是不含糊的”。
爬上繩子,在上面簡單休息之後原路返回。
在帳篷附近再次整理裝具,再次出發去鳥坑那邊,昨夜張春來說那邊有動靜。李立明不停的齜牙咧嘴,大喊渾身哪都疼。不斷地叨咕查旺大哥,論戰鬥經驗,還是查旺大哥高超。
我問李立明,那個查旺是幹啥的。
李立明大發感概,查旺大哥的父母是不丹人,還沒出生的時候他的父母輾轉到了越南,投奔親人。到越南的時候正趕上北越收復南越的戰爭,查旺大哥的父母就隨難民逃往柬埔寨,在那查旺纔出生,父母從事經商,在一次衝突中查旺的父母就再也沒有回來,當地的一個華裔老人就把他們幾個孩子收養了,當做是家人。然而好景不長,沒過多久那個華裔老人也在當地越演越厲的武裝衝突中遇難,查旺大哥至此就無家可歸了。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鬼使神差,他加入了那個給他19年噩夢的組織‘紅色高棉’。
“我靠,那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和他們打交道等於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腰帶一鬆腦袋也就掉了”我說道。
“誰說的,查旺大哥說話辦事彬彬有禮,收養他的華裔老頭給他的影響很深,他對老人家十分懷念感恩,正是老人家讓他對中國儒家思想很嚮往。用他自己的話說每次來到中國他都變得行爲木訥,不是他不適應,而是觸景生情,想起老人就感覺音容猶在,腦海中老人死時候的樣子仍然抹不掉”丁曉東怒道。
我問道:“那他來中國幹什麼?”。
“他現在應該有四十多了,跟南洋一個大總裁做生意,也許他是那個總裁的高級保鏢也說不定,總之他來過中國幾次,漢語說的不錯。我們也是無意中見過幾次面,後來就熟絡了”丁曉東道。
他們兩個對叫查旺的人侃侃而談,大概是那個人給他倆印象很深。很想細問這個人在‘紅色高棉’的經歷和他們說過沒有,轉念一想,這也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
快到鳥坑附近,大家收緊腳步,那個鳥坑就在樹林深處,地形決定了走到近前也不能發現。
“快來快來”楠楠急促的喊着,幾個人心頭一緊,楠楠這麼喊肯定發現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