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商戰(上)

洪流奔涌,江水翻騰。

滔滔大江。出崑崙,繞金沙,滋潤着蜀地,直至夔州之西,匯入千山萬壑。萬里長江,至此便如巨龍遭鎖,被緊緊困在巫山羣峰之間。奔騰洪流,爲之一束。三百里水路,跌宕起伏,千百座山巒,雄偉險峻。此地號爲三峽,正所謂‘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是爲瞿塘峽、西陵峽和巫峽。

三峽之中,江水湍急,礁石叢生,險灘重重。舟行峽中,若順流而下,船速如飛,見險灘礁石擦身而過,卻要戰戰兢兢。若逆流而上,縴夫拉船。三日也不過百里。

蜀道之難,此爲第一。

九月秋汛,江水更急。

一葉扁舟穿行在江水之上,滿滿載着一船的貨物。船艙之中,一個身穿青袍的商人正跟船老大爭執着。

船老大搖着頭:“東翁!這不是嘉陵江,這裡是瞿塘峽,前面就是崆嶺灘!‘青灘泄灘不算灘,崆嶺纔是鬼門關’的崆嶺灘!東翁再東拉西扯,讓小人分了心,滿船老小絕無一絲活路!”

青袍商人打躬作揖:“唐某隻求老兄點個頭,何須這般作難!”

“東翁,貴號用小人的船來往蜀中內外已有十多年了,可曾出過一次簍子?爲何,還不是因爲小人生平謹慎,從不貪快之故。不是小人自誇,三峽險灘遍地、礁石叢生,每年沉掉、翻掉的船隻怕不有數百艘之多。但小人卻是平平安安的走了三十多年的船。在三峽水道上討口飯吃的幾千船工,小人若認第二,便沒了第一。

但就算是小人,如今卻也不敢不經許可就私入夷陵。放船過三峽容易,但夜入夷陵港卻是千難萬難。那些車船,各個安着霹靂炮,一聲響後,什麼船都完蛋。小人還想多活幾年,看着兒子娶上渾家,不敢點這個頭。”

青袍商人一指艙中存貨:“唐某此行,船上帶得全屬上等蜀錦。若能順利抵達夷陵。賣出後足有萬貫之利。唐某願割讓一半與賢父子,只求能入夷陵得一個萬全。”

船老大臉色陰晴不定,回頭看了看兒子,最後一咬牙:“也罷,就爲東翁賭上這條老命。真有五千貫身家,也不需再做這短命營生!”緊緊盯着青袍商人的眼睛,“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東翁可不要到時不認。”

“老兄放心。人而無信,不知其可,唐某行事但求一個信字,既然說出來,就沒有反悔的事。只要老兄將唐某和這船蜀錦安安穩穩的送到夷陵港,五千貫真金白銀便馬上兌付給賢父子。”

巫山十二峰,插天穿雲,如一支支利劍直刺天際。亂雲飛渡,峰谷間,冉冉白雲聚散不定。擡頭上望,千山障目,唯有一線天色直直投下,正應了三峽險秀。

水勢洶洶,濤聲隆隆。宛若水底應龍咆哮。小船奔行在江水中,時而在浪尖搖擺,時而又降入谷底。

船老大上半身赤lu着,黝黑的肌膚,勁瘦如鐵,把着船舵的雙手看上去竟比格木舵幹還要硬上三分。

船行至水流舒緩處,他便放鬆手腳,同着一衆水手一起唱着跑船的調子,歌聲蒼勁,悠然往返於羣山間,與濤聲唱和,有猿啼伴奏,隱隱有出塵之意。

若到了險灘危地,神色頓時一凜,雙目如電,緊緊盯着前路。倚着水勢,左右推舵。一聲聲大喝中,小船跳蕩在浪濤間,卻如落葉一般輕盈。

青袍商人此時卻蜷縮在小船艙底,右手不住撥着念珠,口中唸唸有詞。從少年時跟着家中長輩出外,到如今自家,一卷金剛經翻來覆去念了不知幾千幾萬遍,只要小船尚在三峽中,便還是要持誦一通。

船行如飛。

李太白乘船東往,朝辭白帝,暮宿江陵。兩岸猿聲相伴,須臾之間,輕舟已過萬重山。而青袍商人所乘小舟。離開白帝城後也不過半日,向西望去,尚是紅霞滿天。向東卻只見着兩山如門,夾水而立。船頭一浮一沉,瞬息數裡,轉眼間,便穿門而過,重重山勢到此一收,眼前便是一片開闊。

江水徐緩了下來,濤濤水聲也化作柔柔細語。水勢平緩,但船老大的心卻提了起來,真正危險的地段纔剛剛到來。

夕陽已落入山中,夜色正如期盼中的那樣漸漸降臨,正當青袍商人和船老大要將心放下去的時候,船老大的兒子卻突然盯上了一里之外的江面上一團模糊的黑影。

“不好!”

“阿也!”

兩聲慘叫。只見濛濛朧朧的黑暗中,火光突的一閃,船舷邊的江水中便頓時騰起一根數丈高的水柱。水柱斜斜落下,崩落的江水嘩啦一聲沖刷在甲板上,船老大和水手們從頭到腳被澆得透溼。

一星星火光接二連三的亮起又熄滅,猛烈的驚雷也隨之一放一收,船頭、船尾,便是一根根水柱騰起又落下。

“是巡檢司的緝私隊!”更多人的慘叫起來,辛苦了許久。還是沒能逃過去。

輪槳拍水聲漸傳漸近,兩艘梭形車船一左一右的貼靠上來。幾條帶着撓鉤的搭板將三條船扣在一起,十幾名巡檢司官兵便接連跳了上船。幾人站在船頭,刀劍出鞘,幾人卻鑽進了船艙中。

“誰是東主?”剛落地,一個軍官模樣的中年人便在船頭上大聲問着。

青袍商人脖子一縮,向後退了兩步,想躲在後面,卻被船伕們一拉袖口,一起推了上來。

軍官看了他兩眼,搖了搖頭。“要錢不要命的傢伙!等着被砍頭罷!”

下艙驗貨的士兵從艙口探出頭來,驚喜的叫道:“都頭,都是蜀錦!”

“蜀錦?!”都頭和士兵幾乎是在歡呼。士兵們將聲音壓得低低的交頭接耳。

“一日頂得三日糧,真是發大了!”

“張西官、劉四一他們兩隊見了,可不得要流口水……盡是蜀錦吶!”

都頭也是大笑着一揮手,“快,回港!”

搭板收回,貨船在兩艘緝私船的監視下,亦步亦趨的跟着往夷陵港行去。

緝私所得等同於戰利品,照規矩按三三四分成。公庫三成,軍官三成,士兵四成。這兩月,大批的繳獲,讓駐紮夷陵的巡檢司船隊日夜不息的巡視江面,連只水鳥也不放過。

夜幕之下,隔着車簾,王有義帶着兩個隨從正望着港口中興致高昂的一衆緝私士兵。

一個隨從笑道:“以利誘之,果然是比強令更有用。”

“就怕他們吃習慣了!日後改不了。”另一個隨從老成持重,卻擔心日後這些巡檢司緝私隊的成員連正常行商也不放過。

王有義卻不擔心,商道是國之根本,呵護都來不及,又怎會容着赤佬們肆意妄爲:“有憲衛司看着,不會有大礙。何況等此間事一了,這些兵都會被調走。蜀道商路還會改回由地方監察。”

“不知蜀中情況怎麼樣了?早點完事,也可安心回稟總掌了。”老成點隨從又道。

王有義冷笑:“荊湖這裡鹽價都漲到三百文一斤,蜀中又能好到哪裡去?”

鹽鐵專營起自於管仲的‘官山海’之政。齊國近海多山,鹽鐵資源豐富,管仲爲相齊國,收鹽鐵爲國有,齊國由此而富強。春秋首霸,九合諸侯,其來有自。

從那時開始,鹽業專賣變成了治國策略的主流。尤其到了宋時,不僅鹽、茶、酒、礬一體由官府專賣,百姓交稅時都要被強逼着貼錢買官鹽——不但強買,而且強賣!

不過礙着官府身份,官鹽的價格始終還維持在百姓們的承受線上。何況以此時官府的控制能力,私鹽也禁絕不了。官鹽、私鹽互爲補充,荊湖兩路的食鹽價格始終沒有超過四十文一斤。

但趙瑜建制、趙構自立,荊湖的官鹽斷絕了來源,私鹽價格便一下漲到每斤一百四五十文。而等到夷陵水道被封,鹽價更是騰地竄升到三百文一斤。這個價位一直維持到八月中,南京的政事堂諸相公聽說了此事,急調海鹽入荊湖,方纔回落到如今的四十文一斤。

商人從來都是利字當頭,無商不奸的說法並非污衊。海鹽西來之前的兩個月,不但荊湖的鹽商處於豐年的狂喜之中,連隸屬於楮幣局和三大錢莊體系的商人,也在其中摻了一腳——鹽價騰貴之事他們不敢不報,但中間做些手腳,將緊急情報歸入普通情報,順便拖上兩月,這事他們卻敢做了出來。上百萬貫的收入到手,沒人會去在意荊湖百姓連吃了幾個月的淡食。

“荊湖鹽價漲,蜀中鹽價必跌。趙開發行鹽引茶引,是改以鹽、茶爲封樁錢。只要蜀中鹽價繼續跌下去,鹽引的本金就會越來越不值錢。”

王有義用戰船將夷陵水道強力封鎖,大宋商品經濟發達,各個地區互相依靠,互通有無。蜀中出路被短,蜀地井鹽無處可去,價格自然會暴跌到底。

‘看你怎麼辦?’王有義冷嘲着還沒有見過面的對手。

夷陵的印刷坊正一版一版的印刷着鹽引和茶引,四色套印,與發行的金票有幾分相似。這本是南宋後期發行的交子才使用的技術,不過趙開爲了防僞,不知從哪裡找來了印刷工匠!

但王有義也不是沒有頭痛的地方。在蜀中,僞鈔的分銷商已死絕了大半。新印出的交引堆積如山。要想運入蜀中,對付趙開,必須藉助新的力量。

“走。”王有義收回視線,一拍馬車的廂壁。

車伕回頭,透過身後小窗問道:“掌事,去哪裡?”

“大獄!”

………

夷陵的監獄就如其他州縣的大獄一般無二,一扇大門之後,內裡黑暗無光。幽深如同地獄,還有股說不出道不明的臭味,竄入鼻中直衝囟門。

王有義皺着鼻子,在典獄孔目的陪同下走到一間牢房外。一盞玻璃提燈將牢房中的情形照見王有義的眼中,七八步大小的牢房內,橫七豎八的躺着二十幾名走私犯。

自從一個月前,王有義驟然將商路封鎖的等級調整到最高一級,所有走私商人的結局,都是在暗無天日的牢房中,度過漫長的時光。等待他們的,本應是菜市口上的一刀,絞刑架上的黑索,但王有義現在卻有用得上他們的地方。

站在用小腿粗的木樁榫鉚起的牢門前,王有義清了清嗓子:“諸位……”

只有三五個人擡起頭來,多日的苦熬,不僅磨去了所有的體力,甚至還讓他們失去了求生的念頭。

王有義轉頭看了看典獄,四十多歲,有着一個沉甸甸的肚皮的孔目大人點頭會意,擡手一掌拍在牢門上,宛如晴天中的一個霹靂:“死囚攮的,都給我起來!聽王公說話!”

典獄之威,如同餓虎,十幾個半死不活的商人,如同被開水燙了,一下都蹦了起來,老老實實的低頭挨訓。

王有義對於典獄的手段真有幾分佩服,暗自讚了,又咳嗽了兩聲,卻道:“諸位干犯禁令,謀圖回易,本當按律處置,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官家爲大宋天子,視爾等爲治下子民。子民行商國中,這回易之罪也不能算是大過,囚禁諸位幾日,權當責罰!如今事畢,就將諸位放了回鄉去!”

商人們一聽,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時都愣在那裡。但一轉眼,卻見典獄一雙吊睛環眼一瞪,渾身頓時發寒,忙不迭的大喊着‘萬歲、青天’來。

王有義沒理他們,繼續道:“諸位的運來的貨物,雖然已經分給巡檢司衆將士,無法再取回。但官府不會白拿你們的財貨,都會照時價兌鈔相還。並加倍補償!”

商人們左右看看,還是身處牢房中,咬咬舌頭,仍是生疼,並不是做夢,哪裡敢信:“小人不識掌事虎威,誤觸國法。如今已改過自新,如何再敢幹犯天條。更不敢拿回補償,權當襄助軍資好了!”

王有義心頭怒起,冷聲道:“本掌事哪有心思誆騙你們,也不看你們配不配!一人一百萬貫的交引,讓你們拿着就拿着!”

王有義哪有心思與這些商人多纏,身爲楮幣局的中層,甚至可以與普通州官分庭抗禮,又豈是蜀中行商們能比得上的。

他一開始是打算用高仿的鹽茶交引折價借貸給蜀中的商人,讓他們去趙開的提舉司去換購鹽和茶,又或是去購買各色蜀地特產。然後再將這些貨物運出到夷陵,抵消原有借款並再次借貸更多的僞鈔。往復循環,不僅可以將蜀中的物價強行拉高,而等到了提舉司再也換不出鹽茶實物的時候,趙開主持的財務創新自然會崩潰!

對於蜀地商人們來說,王有義借出的交引,外形與真品無異。又不要利息,還照着面值的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打個折扣,幾乎是無本買賣,只要在三峽內外走上一遭,少說也有上萬貫的收入,何況還能與王有義這個皇宋楮幣局的紅人拉上關係,哪個心中不願?

唯獨趙開卻不願!

提舉川陝鹽茶酒稅的重臣,兩年上交三千萬貫的海口,讓他不能坐視王有義合着商人們挖他的牆角。表面上,趙開裝作視若無睹的樣子,由着商人們大舉運送交引進來,暗地裡卻一邊使心腹將不法商人的身份一一打探,一邊則從關中借來一千兵。等到時機在握,便舉兵突入白帝城中,一夜之間,便將助紂爲虐的不法商人們一網打盡。

清剿了心腹之患後,一下繳獲了數百萬貫僞造交引。趙開接下來做得依然很絕,白帝城巡檢司的三百邏卒,都是十日一調,用的人也是從成都府直接派出,就算有什麼情弊,十天時間就需重新收買一次,這個高得驚人的成本誰也不願承受。而夔州路駐軍更是互相監視着,任王有義使盡了手段,也無法重新打開局面。

至於那些被繳獲的僞鈔,趙開是直接認下,當作真品並投放到市場中——在他看來,這還省了自己印刷的麻煩——只對僞鈔流傳的消息嚴防死守,決不讓蜀中百姓知道有僞鈔在蜀地流通——交引的價值只在信用兩字,趙開看得比誰都清楚。

到這時候王有義也不再考慮什麼賺錢問題,將蜀中交引導信用毀掉便是功勞。他都打算着必要時直接用戰船護送入蜀,每隔三五日就將幾百萬貫的交引堆到白帝城下,見人就發上一疊。直接做個散財童子,諒哪些守兵也清高不起來。

手段玩不了,那就用錢砸死你,看趙開還能玩出什麼花樣?!反正只費着油墨和紙張,再加點人工,比起軍費,省下的錢鈔物資海了去了。

王有義心知自己阻擊交引發行、從中攫利雖然慘敗,但若是能讓趙開不能從中賺取計劃中的利潤,也算是個成功!損人不利己的手法用到最後,卻還有有利於實力更強的一方。

趙開放言兩年三千萬,王有義卻決意讓這三千萬變成三萬萬,就不知京兆府中的建炎僞帝是否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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