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節 西伯

折可求怒氣衝衝來到大堂:“擊鼓,聚將。”

折家的家教名不虛傳,三通鼓罷,包括身爲文官的折彥質,折家子弟都都到了。

折可求高高上座,不怒自威:“老十,十五,十九,你們修補鎧甲,是要去做什麼呀?”

折彥卿折彥威折彥文三人對視一眼,折彥卿帶頭出列:“幺叔……”

“嗯?”折可求眉頭一皺,“軍議之中,豈沒有階級之分?”

“節帥,孩兒們……末將幾人要去援助永興軍。”

“末將?不過幾個小使臣,稱什麼將,你們真當自己翅膀硬了,要去做關雲長,趙子龍?我既是家主,也是節度。誰給你們的膽量,私自出營?”

說完,折可求斜眼看向坐在側面的折彥質,這個位高權重的折家二代最可疑。折彥質驚慌的擺着手:“不是我。”

折彥威邁上一步,拜倒:“都是小的們自己的主意,小子們思量不對,請節帥責罰。”

折彥文也跟着折彥威拜倒。

折可求的目光在折家子弟的臉上一一掃視過去,冷冷的道:“戰守進退,自有本帥做主,豈有小兒輩胡鬧,每人杖責三十。”

折彥質站起來,想給幾個堂弟求情,被折可求一瞪,又坐了回去。

折彥卿三人被打完,折可求親自驗過傷,確認他們三天不能上馬,這才喝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日後誰要敢瞞着本帥私自出營,定斬不饒。”

解散之後,折可求回到自己的臥室,見到臥室中跪着一人:“哎呀,三娘,你怎的在這裡?”

折月茹啜泣道:“特向爹爹辭行。”

“嗯,你們小夫妻來搬救兵,沒搬着也不用急着回去,在家好好住幾天,享享福。在延州光顧着伺候公婆了吧。延州那裡,也不缺彥康一條槍。”

“爹爹,呼家是大宋的臣子,呼家子弟都要爲國死戰。盡然請不到援兵,彥康就要回去助戰。夫唱婦隨,女兒也自當回去。女兒向向爹爹辭行。”

“胡鬧,彥康呢,他不來辭行嗎?”

“女兒今晚先和爹爹說一聲。明早我夫婦一同辭行。”

折可求怒道:“好好好,都走,都走,都趕着去死。”

“爹爹這是怎生說來?”

“大宋天子失德,短短几年時間,就丟了半壁江山,連石敬瑭也不如。我折家爲大宋守雲中門戶百餘年,對大宋已經仁至義盡,眼看大宋要亡了,我家難道不該自保嗎?”

折可求越說越氣:“你們一個個,都把自己當做大宋的家犬,要與他陪葬。”

“爹爹,我們是宋人呀。”

“我們不是宋人,我們是党項人。身爲党項人,我們沒有站在西夏一邊,已經足夠對得起大宋了。”折可求說完這話,突然愣住了。

中原的民族觀本來是非常清晰的,孟子曰:“臣聞用夏變夷,未聞變於夷者也”,即我華夏是文明正統,用華夏文明把夷狄都“變過來”。韓愈說“孔子之作《春秋》也,諸侯用夷禮則夷之,夷而進於中國則中國之。”《春秋》以“禮”作爲判別夷狄與中國的標準,凡是言行符合“禮”的,夷狄亦可視爲中國,反之,則中國亦可視爲夷狄。所謂禮,即以“周禮”爲核心的道德規範。

這兩句話的核心,就是以夏變夷,以華夏的典章制度同化周邊夷狄。比如後唐,本來是沙陀人,但已經被唐朝同化,穿漢服,說漢化,以中原之主抗擊塞北夷狄的進攻,被後世歷朝歷代都認爲正統的漢族政權。

更不用說雜血鮮卑的隋唐,被視作正統漢族政權的第二個高峰。宋朝立國以後,也是這樣做華夷之辨。因此同樣是党項人,西夏就是夷狄藩屬,折家就是宋臣。

折可求的本意,是想推卸掉救援永興軍的責任,手握私軍,待價而沽,但被女兒纏得煩了,說出“我家是党項人”之後,突然腦洞大開,自己是党項人啊。

在這風雲際會的改朝換代之計,自己爲什麼不能爭取一個更高的位置呢?西夏之祖李繼遷也不過是一個節度使而已。

“三娘,你先出去,和彥康說,明天先不要走,爲父不是不去救永興,只是要慎重,要萬無一失,折家列祖列宗一百來年的心血不能賠進去了。”

在勸走了女兒之後,折可求開始腦袋發痛。他本是武人,最擅長馬上廝殺,卻不善於錯綜複雜的勢力傾軋。

“你是說,我們折家是党項人,就不會忠於大宋?”折月嵐質問呼延庚,她有些氣急:“呼延氏還是匈奴人呢。”

兩人並馬而行,高鷺在呼延庚的另一側騎着馬。

呼延庚向折月嵐解釋:“不是我說的,是折可求真的這麼想。其實党項人也罷,鮮卑人也罷,匈奴人也罷,六百年了,早就歸於華夏。我所創的軒轅教,你也不是不知道,只有軒轅子孫和夷狄的區分。匈奴是黃帝苗裔,鮮卑是西陵氏之後。”

呼延庚說到這裡,突然發現一個問題,匈奴歸漢是衆所周知,但西陵氏就有些生僻了,比如折月嵐就不知道,趁着折月嵐對西陵氏還沒反應過來,呼延庚改口,換了一種說法:

“党項人是鮮卑的一支,鮮卑是西伯的化音。所以你們鮮卑人是周文王之後。”

“當年周文王有一百個兒子,到武王伐紂的時候,有幾個武王的兄弟不同意,說這是這是造反呀,要滅九族的。於是幾兄弟要爲周文王留一支遺脈,他們帶着部落一路北行,終於在塞北的一處草原上停下來,繁衍生息。因爲是西伯侯的遺脈,故而那裡就被稱作西伯利亞,那裡的人就是西伯人,即鮮卑人。”

“哼!”見呼延庚總是哄着折月嵐說話,高鷺在一旁插嘴道:“西伯好說,利亞又是什麼鬼?”

“利指益處,水草豐美之地,亞則是次支,蓋武王爲正支,北上者爲亞。”

“上次和公孫勝不是這麼說的。”

“別鬧。”呼延庚輕喝一聲,高鷺就不做聲了。

“既然是周文王後裔,那你幹嘛疑心我家要造反?”

“大姐,不是疑心你家,是疑心折可求,怎麼不用爭,到了府州,自然知曉。”

三人在中軍並肩騎馬前行,突然後面有人來報:“武松、施恩回來了。”

“他們回來就好,先給我綁上,到宿營時在發落。”

昨天上午出發的時候,就發現陷陣營指揮使武松,以及教導指揮的受訓銳士施恩不見了。呼延庚聽到彙報,一想到這是孟州附近,對武松施恩兩人去幹什麼了心下了然。也不等待兩人,照常上路。

過了一夜又一天,武松和施恩追了上來。安下營寨之後,呼延庚在帥帳裡審問兩人:“去了鴛鴦樓?”

施恩驚疑不定的看了看武松,武松雖然跪着,雙手綁在背後,仍舊昂然道:“原來將主探知了消息。”

“殺了多少人?”

“冤有頭,債有主,殺了張堯佐這漢奸官兒,又打殺了蔣忠這惡棍。”劇情有點不一樣啊。武松沒有遭受冤獄之災,也沒有被人試圖暗殺,心中還沒有被報仇之心充滿。漢奸,是他在呼延庚這裡新學的詞。

“你二人可知罪?”

“知罪,私自出營,當斬。”

呼延庚不說話,一揮手,就叫軍漢把二人拖出去。

高寵拜倒:“請將主念在他二人往日的功勞,還有斬殺了漢奸,施恩又是爲父報仇,饒他們一命。”

“高寵,你是背嵬軍統領,施恩不論,武松這個指揮使偷跑出營,你居然沒發現。”

“末將知罪,願罰。”

“好。高寵御下不嚴,二十軍棍。”

“武松私自出營,當斬,念在斬殺漢奸,三十軍棍,免去指揮使,剝奪八品小使臣銜,除去銳士、公士,充作軍漢,陣前效力。”

“施恩私自出營,當斬,念在爲父報仇,其情可恕。三十軍棍,剝奪進義副尉,除去銳士,公士,陣前效力。”

“武松,施恩二人,在頸後插牌遊營,以儆效尤。你二人可心服?”

“末將小人心服,領罪。”

待軍將們退下後,高鷺道:“你怎麼又打我弟弟呀?”

“高家將門,要重振聲威,我這是教他爲將之道。”

“動不動就打軍棍,哪有這種教法。”

“當然有了,爲夫是胸奴人嘛。”呼延庚把高鷺按到在帳篷內的氈子上,要好生撫慰他。

“哎呀,大帳裡,我們回寢帳吧。”

“回寢帳?趁着天色還早,我們出去走走吧。不帶衛兵,也不帶着彥淑。”

“私自出營啊,被人抓住要打軍棍的。”

“那你小心些,不要被人抓住了。”一場小風波就這樣被消滅在萌芽狀態。

第二天,呼延庚率領全軍,小心的從隆德府邊上繞了過去,隆德府可能是那個金將的封地,只有一個猛安的金兵,即使探知有數千宋軍經過,也不敢單獨出來攔截。而從隆德府到別出去求援,呼延庚早就率部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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