頡利被捉住了,但是回到營地的李寬卻是頭疼了起來,面對哭哭啼啼的蕭皇后,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命苦的女人。這位傳奇女子的一生實在是太過多舛,死了丈夫,死了兒子,就剩下一個小孫子陪伴着她,爲了這個楊家最後的根苗,蕭皇后吃盡了苦頭,受盡了屈辱,結果還是落了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結局。所以李寬只能默默的在一邊看着她流淚,不知說點什麼來安慰。
蕭皇后的悲泣,卻讓在一邊的義成公主很是不屑,在她看來這個楊政道其實就是死得活該,連自己的敵人都分不清楚,居然在唐軍襲營的時候反咬一口,實在是愚不可及。沒有突厥或許他們祖孫早已經落到李唐手裡,現在不是被囚禁在大唐的天牢裡,就是被遠遠的發配到崖州那種窮山惡水,怎麼還會享受這十年的藩王生活。
所以義成公主嘴角微微扯起,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別嚎了,死了乾淨,反正我楊家已經被李唐的反賊殺盡了,這最後的一個死在這裡也算是全家團圓。有什麼好哭的?”
義成公主的一番話,無疑在蕭皇后血淋淋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讓她更加的傷心了。這些年受到的屈辱早已讓她不堪忍受,要不是想着這楊家最後的一根根描,她早就自盡了,至少還能保全自身的清白。就是爲了這個小孫子,她要碎了滿口貝齒,忍下了滿腔的怨憤與悲切,現在落得個全家團圓的評價。這算什麼?蕭皇后轉過頭,看向還在笑話她的義成公主,眼角帶着淚痕,不再哭泣。她站起身來,顫顫巍巍的走到了自己小姑子的面前:“你看清楚,那是你侄孫,是我大隋皇室最後的血脈,現在死了,大隋真的亡了!”信念崩塌了,蕭皇后也面臨崩潰。
女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只要有一個依靠,她會變得軟弱,但是失去依靠的女人卻又是最堅韌的代表,比起男人更加的堅強。只要有她們值得堅持的東西,再苦再累她們也不覺得苦。但是一旦這個讓她們變得堅強的的堅持破滅的話,她們就會崩潰,徹底的絕望。蕭皇后正是如此,她的孫子楊政道就是她最後的堅持與倔強。
李寬看着眼前這一出苦情戲,覺得比起後世八點檔的那些婆媳虐戀劇都不惶多讓。但是也只是看看而已,不再多說,鑽進自己的帳篷,她們的家事就讓這對姑嫂自己解決。讓小灰灰守好營門,李寬開始忙起自己的事情。
嘹亮的號角聲在天色將亮的時候吹響,一陣陣的歡呼聲響徹整個戰場的廢墟,這是勝利者的歡呼。他們有這樣的權利,整個城池被李靖帶人翻了個遍,找那些沒有死去的人,然後殺掉滅口,消除後患。經過一夜的奮戰終於整個城裡就只剩下大唐自己人和李寬的四個俘虜了。或許現在只能叫做三個半俘虜,因爲關在囚車裡的義成公主經過大半夜的寒風吹,再加上李寬之後沒見到的女人之間的大戰,現在已經只剩下半條命了。
發起狠來的蕭皇后也是恐怖的,義成公主這個突厥可汗的王妃,現在已成成了一個乞丐婆子,披頭散髮,上面滿是塵土泥漿,一張俏臉也變的污濁不堪,只剩下一雙眼睛裡的眼白是白的了,其餘的全都被污泥塗滿。身上的衣服也被撕得破破爛爛,整個人就倦縮在囚車的一角瑟瑟發抖。
李寬清晨起來,見到這一幕,內心震撼可想而知,蕭皇后這一路上的表現李寬看在眼裡知曉她的性子是那種軟弱可欺,逆來順受的類型,沒想到居然將義成公主欺負得這麼慘,這隻能說義成公主似乎觸碰到了蕭皇后內心深處最禁忌的地方。正如同老虎屁股摸不得一樣,蕭皇后這個人別的什麼都能容忍,哪怕說起楊廣的慘敗與下場他都能柔柔弱弱的承受,但是在她的心裡最後的堅持就是她的兩個兒子和孫子。這些人觸碰不得,一碰就要發飆。
士兵們起來操練了,張寶相也帶着自己的戰利品回來了,頡利被綁在一跟馬槊的杆子上,雙手雙腳被綁在一起,像是擡一頭豬一樣被擡了回來。張寶相騎着頡利的那匹照夜雪獅子趾氣高昂的走在最前面,一身鎧甲顯然被他精心擦拭過了,顯得光亮得很。身後大紅的披風,在風中招展就像一面旗幟。身後是一羣騎士,一樣的打扮,只是身上的鎧甲少了一些華麗的裝飾。這羣人興高采烈的擡着頡利繞着整個廢墟一樣的城市遊行,嘴裡還高喊着,讓倖存的同袍們出來看他們的戰利品,得意的笑聲在廢墟間迴盪,也傳進了李寬他們所在的營地。讓已經半死不活的義成公主一下子癱在了囚車裡,雙目再無半點神采。或許她之前還幻想着頡利能順利的逃脫,然後再捲土重來,但是現在一切的希望全都破滅了,這一切就到這裡劃下了終點。
隨後的兩天時間,李靖率着殘餘的士卒,開始收斂屍體,唐軍的屍體身上皆是穿的鎧甲,而突厥人是穿的皮甲,隋朝的殘餘餘孽穿的就只剩下一身布衣,這樣很好分辨。李靖就先收斂自己人的屍體,將唐軍的陣亡者熟練在一起,焚化之後,骨灰裝進金塔。
兩天後李世績帶着前來接應的部隊到了定襄城這一線。一行足足接近兩萬人,遠遠的排出好幾裡地。順利會師之後,就開始徹底的打掃戰場了,雖然之前已經大致的搜刮了一番,但是李靖手下的兵丁畢竟不多,很多地方收索不到,現在人多勢衆,正好可以徹底的搜查一遍。畢竟當初義成公主前往中原接走蕭皇后的時候,前隋的皇室存留的東西雖然已經被瓜分的差不多了,但還是有一些被帶到了草原上,除了頡利和義成搜刮了一些到突厥王帳,多數都還是殘留在這定襄城裡邊。值得一提的是,在這一次的大搜刮中,在定襄城的城中偏僻處的一口枯進裡,找到了唐儉一行人。在深深地枯井裡,十幾個人擠成一團,幸好他們在下去的時候帶足了乾糧和水,否則或許還要餓死在裡邊,當時一名士兵找到了那口井,想要打點水燒水喝,草原上大唐士兵都是不敢隨便喝水的,突厥人會將死牛死羊丟進水裡製造瘟疫。結果榜上木桶的繩索扔進井裡砸在了其中一人的頭上,才發現他們。
這口井是當初那些百姓剛到這定襄城的時候挖下來的,最開始還有水,可是過了不到兩年就乾枯了,所以就荒廢在這裡。唐儉等人就藉此藏身。在那一夜突襲的時候就藏了進來,而之後一直聽着外面的聲響,因爲太偏僻卻不知道是哪一邊獲得了勝利,也就沒有呼救,想再過幾天再悄悄派人爬出去看看情況。
唐儉歸來,李靖老懷大慰,哈哈的長笑三聲,然後兩個老頭就相攜着去營帳裡商議事情去了。而李世績則是帶着大軍開始搜剿戰利品,李寬手下的四個俘虜也被充公,雖然記下了李寬的首功,可是卻還是要和別人一起分享。這也是軍中慣例,一場戰爭下來,總有些士卒未能上陣殺敵,難道就沒有軍功了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嘛,所以戰功大的就會分出部分功勞相互扯平一下。當然李寬這樣的功勞實在是扯不開,因爲他不可能說只俘虜了半個人這樣的事兒,所以就記下俘虜了突厥王子阿史那杜爾,尋回傳國玉璽,俘虜前隋蕭皇后,義成公主等大功勞,至於在草原上滅掉了十來個突厥大大小小的部落,就算到別人頭上去了。這也是李靖和李寬商量過才做下的決定,畢竟李寬的身份還是有點敏感,要是真的不通知一聲就做了,李寬鬧將起來誰也不好看。
記完軍功,就可以返程了。這一次出征草原以抓獲頡利爲終點,正式宣告圓滿結束。這東突厥廣闊的草原正式被納入了大唐的版圖,哪怕在其上還有着許多的突厥人在上面放牧。在李靖等人的眼裡,現在這一片草原,包括上面的牛羊,還有那些牧民都已經是大唐的財產,只要這些人老老實實的爲大唐放羊,那麼大唐軍隊也會保護他們的人生安全,要是心懷不軌的話,那就別怪管殺不管埋了。
大軍整理了戰利品足足成立了一隻牛車隊,好在草原上別的不多,牛倒是不少,兩頭牛拉一輛車,放滿這一次繳獲的戰利品,堆得老高的尖頭,在積雪上壓出深深的轍痕。而且草原上的牛多半都不會拉車,所以隊伍的速度很是緩慢,簡直就是和人徒步前行差不多。
李寬也趕着一輛牛車,兩頭大犍牛喘着粗氣拉着李寬的車子,在這兩頭牛的後半身,一條條鞭痕清晰可見,這是因爲這些牛以前沒拉過車,時不時的就要跑偏,李寬可不想這個時代的人那麼愛惜牛,手中的鞭子也不是嚇唬它們,而是真的直接抽下去。所以給他拉車的兩頭牛是所有的牛裡邊最慘的,但是也是拉車拉的最好的。
李寬趕着牛車晃晃悠悠的走着,很是悠閒自在,在他的牛車的一邊,是好幾匹馬,其中一黑一白的兩匹駿馬最是顯眼,一匹踏雲烏騅,一匹照夜雪獅子。除此之外還有三四匹小馬,都是半大的馬,雖然還不是和騎乘,但是作爲送給自己幾個小妹子,還有小侍女的禮物,這種半大的馬駒帶着一種叫做‘萌’的屬性,對於女性的親和力加百分之八十的逆天buff效果,實在是最合適不過了。不僅有馬,還有羊呢。
幾隻潔白如同天邊白雲,又似那山巔積雪的小羊羔咩咩的叫着,很是可愛。被小灰灰這隻牧羊犬盡心盡責的趕着,追隨在李寬的牛車左右。
“終於回去了,只是,這突厥變成大唐的一部分了,那些煤炭不能免費了!”李寬怨念頗深,他還想再免費的吸收幾座煤礦呢,不過轉眼又看開了,其實石油比起煤炭來要好得多呢。石油只要坐在那裡就好了,因爲它是流動的,自己身邊的沒了遠處的就會流過來,不像煤炭要自己去遷就,於是李寬決定煩那些煤礦一把,以後就挑石油好了!至於系統升級,現在李寬還沒感到什麼緊迫感,緩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