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狗熊一般雄壯的漢子發出了嘶聲力竭的呼喊聲,手持長槍就衝上前去。但是他離着那邊有着那麼遠的距離,這段距離造就的就是一場生與死的訣別。
被押送着的村民們面上露出了絕望的神色,他們被一路押解過來,沒想到還是難逃死去的命運,這些世家真的是如此的漠視人命。一個個持刀的漢子手中的橫刀舉起,然後毫不眨眼的砍了下去,不管在他們身前的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甚至是慟哭流涕的孩子。
李寬窩在草叢中,也看的是目眥欲裂,這幫人真的是大世家的人嗎?爲何他們靠着百姓纔有如此的威望,連皇室也得禮讓三分,卻是如此的漠視他們存在的根基?簡直就是比那些異族還要殘暴,他忍不住就要跳出來。
可是一切都晚了,伴隨着熾熱的血飛濺而出,那一顆顆的頭顱滾落塵埃。帶着絕望的悲慟,一雙雙帶着渴望的眸子,無言的望着那一片湛藍的天,在這個夜色即將到來的時刻,這一切比起黎明前最黑的黑暗還要深沉。
“殺了你們……啊……”正在飛奔中的狗熊男臉上留下了殷紅的血淚,他感到無窮的自責,是那麼的壓抑,是他帶回來了那件東西,是他將這些殺才招來的,爲何當初死去的不是自己,爲何要讓自己活着回來?將軍啊,你可知道此時該如何面對?
這個淳樸的漢子。在當初臨危受命的時候,一臉堅毅的接過了這最重要的任務,但是此時卻是無窮的後悔。他寧可戰死在那裡,陪伴着自己的袍澤,寧願讓自己的妻兒從此無人照顧,也不願見到此時的場景。那些昨日還在一起笑着喝酒的兄弟,現在卻就這樣倒在了自己面前,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根本就不該回到這裡。
無窮的自責與愧疚。讓他雙目通紅,佈滿血絲。他恨不得將眼前這些人全都送下地獄去,讓他們的靈魂去向自己的鄉親們請罪。所以他的腳步更加的堅定,臉上帶着視死如歸的豪情,在這一刻他要將這些傢伙斬盡殺絕。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只爲了讓那些慘死的人安息。
李寬跳了出來,血液飛濺,像噴射的噴泉,也點燃了他內心的怒火,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們,已經忘卻了他們是如何成爲人上人的,忘了是誰種出了糧食養活了他們,是誰織就了一匹匹彩帛,讓他們可以穿上綾羅綢緞的衣衫。他們只知道除了自己家族。其餘的人都是敵人,都是無關緊要的草芥。所以纔會這樣殺起來毫無愧意,纔會如此的肆無忌憚。這一切也堅定了李寬的決心。一定要將這些大家族從歷史的舞臺上抹去,哪怕將內心深處的魔鬼徹底的釋放出來,甚至可能將整個大唐江山都葬送在這裡。
他手中出現了一個灰綠色的包裹,被一紮扎的繩索捆得牢牢實實的,只留有一根長長的引線在外面,這是接連轟炸了兩個世家的東西。是李寬獨有的秘密武器,或許現在它已經出現了。只不過在那些追尋長生大道的道士眼中,這東西什麼都不是,可是誰會想到就是這不被他們重視的東西,成爲了後世所有的武器都離不了的關鍵物品。
點燃引線,李寬將手中的炸藥包扔了出去,他的力量是那麼的巨大,扔出去的炸藥包在空中飛舞着劃過一條華麗的拋物線,向着村後的山林落了下去。淡藍色的硝煙像是彗星的尾巴一樣,顯得迷濛。那是閻王爺放出的煙霧。
炸藥包在空中飛快的靠近,比起在地上狂奔的那個人還要先到達。
“那是什麼東西?用弓箭射,將它射下來!”領頭的世家死士,見到空中拋飛過來的那個包裹,心中一陣緊張,未知纔是最可怕的,而且之前那一聲聲的震徹天地的巨響,讓他更有一種不妙的感覺,或許就是這東西搞出來的那聲響,但是就算聲音再大又有什麼用呢?聲音又殺不死人。
這種荒繆的思維方式,也只有沒有見識過炸藥的威力的古人才會有。要是一個現代人,哪怕沒有看過無數的抗日神劇,也會知道炸藥包不是個好東西,只能遠遠的避開,更別說是找死一樣的,用尖銳的勁箭去射擊了。那樣只會在碰觸的瞬間就將那不穩定的炸藥引爆,要是裡邊在夾雜着鋒利的鐵片不異於自己將腦袋送到了鍘刀下面。
果不其然,伴隨着一聲驚天動地,宛若石破天驚的爆炸聲,炸藥包在凌空之中爆炸了,裡邊無數的細小的鐵片,在爆炸的衝擊力之下四散開來,就像是密集的雨點一樣,從天而降,但是這不是小小的雨滴,沒有絲毫威力,這是帶着無窮動能的兇器,像是天女散花一般。炸藥包在天空中炸開來,青白色的煙霧在空氣中瀰漫,形成一團小小的像是雲朵一樣,伴隨着雲朵的升騰,一片片碎鐵片被彈射出來。
“嗖嗖嗖……”尖銳的鐵片劃過空氣,在升騰的小小云彩中劃過一道道軌跡,有一些擊打在周遭的草木之上,將那些枝枝葉葉打得瑟瑟斷裂,然後一片片的落下。更多的卻是在射向了被籠罩在下面的那些剛剛殺了不少村民的世家死士。
一片片飛舞的鐵片像是死神的鐮刀,劃過了這些人的身體,狹窄的山路讓他們擠成一團,更加無法躲避這些致命的小東西。而且這些人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更是不知道爲何會有這樣的東西,他們還沒搞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就被飛速射來的鐵片穿透了身體,一朵朵妖嬈的血花綻放,帶走了他們的生命。
“快閃開!”像是謀士一樣的文士打扮的漢子高聲呼喊着。然後急速的蹲下身形,藉着身邊同伴的阻擋,迅速的一個懶驢打滾。就滾到了路邊,鑽進了一旁的灌木叢中。但是即使這樣反應迅速還是有那麼一片鋒利的碎塊射中了他的腿,大腿上鮮血汨汨流出,就像是泉眼中迸出的清泉一樣,怎麼都止不住。
“啊……救命!這是什麼東西?”一羣人東倒西歪的四處躲避着,但是還是有大半的人受傷。他們都被這突發的變故搞懵了。
“是那個小子,就是他丟出來的這鬼東西!”一個絡腮鬍子的漢子手中橫刀指向李寬。大聲呼喊着。他很幸運沒有傷到絲毫,只是在之前的躲避中弄得一身狼狽。
“殺了他!弓箭手。射死他!”領頭的死士,此時捂着受傷的肩膀,大聲的招呼隊伍中的弓箭手,但是卻沒有得到迴應。他轉頭看向之前弓箭手的位置。卻是見到他躺在地上,身邊是一片血泊,想必來年這裡的樹木會長得非常的茂盛吧。
“該死的!衝上去,將那小子弄死!居然讓我們死傷了大半的兄弟!”首領惡狠狠的發號施令道。
於是沒有受傷的那些人,迅速的衝了上來,和還在拼命奔上去的狗熊男直直的撞在了一起。分出一部分人纏住了狗熊男,其餘人向着李寬殺將過來。而在他們的對面,那些村民裝扮的不知名的人還在和之前那波騎馬來的傢伙打在一起,整個村子都陷入了戰火之中。到處都是廝殺聲。
李寬又掏出了一個炸藥包,這一次他還是點燃了扔了出去,希望能造成更大的殺傷成果。
可是吃過一次虧的對手。又豈會再次上當,於是一個個看着炸藥包的落點,紛紛的遠離那裡,然後衝向了最近的對手,李寬的這一次炸彈沒有去的太大的成果。要不是流彈還取走了一個倒黴傢伙的性命簡直就是空手而返。
見到無法在擴大戰果,李寬抽出腰間的橫刀。也加入了戰團。他的刀是這段時間特別去打造的,材料卻是花了他大筆的能量。這把刀重達百斤,一般的士兵是拿都不一定拿得起來,更別說像他那樣直接單手舞動了。
李寬的加入,極大的減小了狗熊男的壓力,他的橫刀比起別人的要長出不少,而且刀身更厚,更適合劈砍。再加上他的那一身力量,可謂是絕配。他腳步沉重的踩在大地上,雖然沉重,但是卻絲毫不減速度。極速奔馳的他就像是一匹飛馳的戰馬,手中橫刀劃過一道雪亮的刀光,直直的斬向了身邊的一個敵人,兩人擦身而過,但是和他力拼了一記的傢伙卻是刀折人亡,臨死前他還看着手中被直接斬成兩截的橫刀,那光滑的截面,讓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真是一把好刀!’
李寬放開手腳,大開大合的刀法在他手中使出來,像是被一道雪亮的匹練圍繞着一樣,只要周圍的敵人靠近,無不是完整的進來,散碎的出去。一截截殘肢斷臂飛舞,再加上飛濺的血液,在夕陽的光輝下甚至出現了一道血色的彩虹。
“殺……”不知不覺,李寬殺到了狗熊男的身邊,但是此時的兩人身上都已經掛彩,李寬還好一些,他才參戰不一會兒,可是狗熊男就不行了,之前就是一番鏖戰斬殺了猩猩男,現在又是一番拼殺,他體力消耗很大,身上已經有了好幾道口子,正在流着粘稠的血液。
“要是我死在這裡了,拜託照顧我那孩子!”狗熊男沒頭沒腦的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但是李寬卻切實地感受得出來,那是在對他說。
“別輕言身死,多殺幾個這些狗雜碎,比死了不是更有價值?”李寬說道。
“我恨不得將這些人殺光,還有他們身後的人,但是我更知道,今天要是不拼命,恐怕我們都要栽在這裡了,我看得出來,公子你不是一般人,所以只能是我拼命了,之前我還以爲我這一家子一個都不能活了,但是現在,我那兒子還是有希望活下去的,公子一定要答應我!”狗熊男手上不停,鋼槍直接刺穿了一個襲來的敵人。
“還不知道怎麼稱呼呢,就想着將兒子託付給我,你就這麼信得過我?”李寬接着說道。
“我叫狄大狗子……名字叫啥不重要了!公子你會在這個時候殺出來,就說明公子不是爲惡之人,信得過!”狗熊男說完這句就不再說話,因爲就在剛纔他們交談間他身上又多了一道血口子。
“那好吧!只要我能逃得出去,一定會帶上你家那小子,狄仁傑是吧!”李寬也回了一句之後就專心殺敵,手中的橫刀此時也已帶上微微的紅色,那是一片片血跡沾染在刀鋒上。
兩人就這樣一起衝殺起來,整個村子就只剩下刀兵相交的聲音,還有一聲聲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