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竺寒暄瀟灑從容的向候弦高表明態度時,收到消息的李治早已策馬揚鞭中,整個金陵萬千錦衣衛集體出更,守衛人去樓空,徒留下打開窗‘門’驚慌疑‘惑’十分沒有安全感的金陵百姓們,心底的那一絲疑‘惑’。
隨後窗‘門’關上,大街又恢復了不同以往的安靜,秋天,蕭索啊。
多年來深受李恪器重的三千老兵全軍覆沒,無一生還,在得到這一消息的瞬間,張要離便感覺自己似乎犯上了頭痛病,太陽‘穴’也不甘寂寞的湊趣着,突突的跳着。幾乎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張要離準備率領僚人實施第二‘波’衝擊的,在那個於他來說,千鈞一髮的‘激’情時刻,有手下報:抓到了兩個皇妃。
然後就是一番紛紛‘亂’‘亂’的查檢驗證,這之後,張要離果斷改變了計劃,南下。可惜,事有湊巧,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天不從人願。
另一邊。
李治勒馬,在一條街道的拐角處停了下來,轉過拐角,便是洶涌的人‘潮’,陣陣的吼喝聲已經濤濤傳來,聲若金剛‘棒’頭一喝。
一身黑‘色’的大裘坐在馬上,他閉着眼睛,滿身肅殺之氣,生人勿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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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歸海一刀一身黑‘色’明光鎧,紅‘色’的內衣,兩米開外的身材,厚實的像一匹從山野赤腳而下的野人,巨大的砍刀背在背後,便是站在哪裡,你也能感覺,面前的是一座一觸即爆的火山,最純粹的氣質造就了歸海一刀最最純粹的氣質,紛外嚇人。
後人司馬光爲其寫傳,開篇第一句便是:“龍淵年間,諸將易得而,至於一刀者,武夫無雙。”
其言,一針見血。
微弓着身子上前牽着李治的繮繩,站在馬下,歸海一刀恭敬的說道:“陛下,沈指揮使已經召集人手,正在急速的雲集中,這次,定會救出皇妃,這三萬人也頂逃不出天羅地網。”
李治深深的吸一口氣,緩緩輕輕的呼出,閉着眼前的他彷彿可以想象出接下來剛剛那慘烈的一戰、孟山?就是那個福來客棧的夥計嗎?雖是初見,可也看的出,一個倔強的年輕人。
“歸海一刀?”
“喏”
“人馬夠嗎?”
歸海一刀見李治沒有怪自己擅自做主調集金陵人馬,開心的連連點頭,問道:“請問陛下要多少?”
“將整編的錦衣衛全部帶過來。”
“啊?”即便神經大條如歸海一刀聞言也不由吃了一驚,驚訝出聲:“陛下,爲了護衛您的安全,沈指揮使此次可是將江南九成的錦衣衛調集來了,大多正在休整,有整整十二萬人,對方只有三萬多人,這?用得着這麼多人嗎。”
李治淡淡的輕哼一聲,緩緩睜開眼,微眯,‘陰’鬱的雙眼不見一絲戾氣,似乎一路來積蓄下來的暴戾在這短短的冥想靜思中,被深深的埋進了心底,等待在一個恰當的時機,爆發。天子一怒,殺爲幾何?
“一刀,你隨我一路南下,所見所聞,太多人以爲朕承襲了父皇的仁善,缺少了一絲梟雄氣,朕是不以爲然的,不需要爲這些無聊的東西故意做些睡夢殺人的傷腦筋氏,可是,今天,朕生氣了。朕乃大唐天子,君臨四海,當有廣闊的‘胸’襟。我漢家祖宗常言,海南百川,有容乃大,這大唐,天子大,它才能大。可一切都有個底線,現在,有人觸碰了底線。傳說龍有逆鱗,可有人不相信,朕就讓他用血;來相信。三萬僚人不多,可逃起來,又臨近河邊,沒有十多萬人,能攔得住。到時是你歸海一刀攔,還是讓朕,持三尺青峰去攔?這三萬人,是朕給天下人一個警示:有朕執掌干戈,‘亂’天下者必死。跟將士們說,一聲令下後,不管皇妃救沒救出,敢當兵鋒者,就地格殺,生死勿論,誰砍下候弦高的腦袋,朕就賞他萬貫家財,官晉三極。”
“那要是他們投降呢?”
“這三萬人,必死。”男人毫不猶豫的道,一句話便決定了這三萬人的生死,“去吧。”
“喏”
歸海一刀厲聲答應一聲,轉身策馬而去。馬蹄踏在街道的青石板上,掀起碎碎的脆響,下意識的歸海一刀回頭看了看身後。
一個男人,一身黑衣,孤獨的坐在馬上,立在街頭的轉角,轉角後,是他的妻兒,可男人卻下了如此決絕的命令。
恍惚間,歸海一刀感覺男人的背影似乎以前在哪裡見過,哦,太宗。
不知何時,自己的背後一片汗溼,很久後歸海一刀才輕聲對自己喃喃道:“三萬人而已,陛下敢讓薛仁貴在漠北坑殺鐵勒九姓二十萬人,絕了薛延陀的種,嚴防消息下,至今還不是風平‘浪’靜?一刀,最好你臣子的本職就行,這天下紛紛擾擾,與你何關?記住,你是胡人,主子的事,無需你多言。”
這一天,剛剛休整的金陵以及周邊的錦衣衛調動十分活躍,剛剛從江南各道調來的錦衣衛全軍被沈賢調集,藉口野戰拉練,實則卻是向着十里秦淮而去。
大江上,錦衣衛的戰船,順着揚子河急速拐進了淮河水系,水面蒼茫,白鷺三兩掠過,白帆全速張揚開來,以最快的速度向下遊金陵而去,烽煙四起,整個金陵周邊在李津帶着九千唐軍與三萬僚人的僵持中,不知不覺間全速運轉開來,殺氣埋於四野,龍蛇盡騰舞。
錦衣衛大軍不斷集結,轉角處,李治還在靜立,神靜心和,每臨大事須有靜氣,如果李世民還在世,一定會欣慰的,此時的李治,正是他心中最優秀的繼承人,不辜負他的教導,值得唏噓的是,他還如此年輕,未來,無可限量。
歷史有時,掌握在一個人手裡,手握乾坤,概莫如此。
而另一邊,李津的九千唐軍與僚人的對峙,終於出現了一絲‘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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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盅控金陵周圍的僚人把錦衣衛大規模調動老實及時的上報給了孟山、張要離。
探子將經過細細一說,立馬引起分歧,孟山最是‘激’動,主張立即殺過去,待九千唐軍潰散,一舉突破,乘船下河,務克全功
張要離和候弦高,畢竟是有些見識,認爲,拖延下去生變,不過就這樣莽撞去填充唐軍的軍陣,實在是下下之策,候弦高說這番話的語氣,一臉漢人對夷狄不加掩飾的蔑視,就差說出“蠻夷之人,不足與謀”經典國罵了。
經過一番‘激’烈爭辯,孟山退卻了,也許是稚嫩,也許是對漢人心理上自卑,總之,雙方戰鬥的條件具備了。
既然開戰,就要全力以赴,孟山也不是不曉事的人。
“好”候弦高笑道:“那李稚奴最善於偷襲,今日也教他嚐嚐偷襲不成的滋味兒”
“這莫不是你們漢人常說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僚人之仇得報了”孟山更是高興。
“別忙,”張要離搖搖頭:“戰場詭詐,我能襲人,人也能襲我,先想想自己的軟肋吧。”
“要離此言倒是沒錯。”候弦高深沉的道:“六軍之要,在於糧道。不過,我們現在只求登船而去,到了江上,水裡不缺吃的,可你們僚人不習軍陣,衝鋒散‘亂’,雖然不忿,但不得不承認,唐軍的戰力古今少有。”
孟山不贊同了。
“我僚人卻非唐軍之敵手,不過此九千唐軍自街道軍令,一刻沒有聽過,路途遙遠,道路艱辛,已是一身疲憊,我們是四個人對付一個還對付不了?我僚人漢子也不是不長力氣的軟貨,個個都是能打能殺彪悍的勇士,防守拉開,九千唐軍難保不失,我雖不通你們漢人兵法,但我大姐自小叫我習漢文,深入敵境,像這樣枯等,應該算是兵家大忌了。三萬人一起衝鋒,險道要塞防守,唐軍根本無法攔,也攔不住”
“河上呢?”張要離追問:“河上有把握一路順利南下?”
“張將軍多慮了。”孟山道:“南下,一路順風順水,千帆競起,連綿數十里,哪怕有重兵攔截又有何妨,我僚人敢戰之士七十萬,區區三萬,我還能耗得起,斷無差錯就是。”孟山有點生氣的斥道,不過在張要離和候弦高一瞬間對視的戲謔眼神中,這番話怎麼聽怎麼像個早熟的孩子,不穩。
“如此便好”候弦高搓搓手:“那孟山將軍,你就下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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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山一聽將軍這個稱呼,立馬興奮的發令:不過這次他也聽了了兩人的建議,組團衝鋒。
三萬僚人,簡單的分成三路‘逼’進唐軍,九千唐軍身後便是白‘浪’翻滾的秦淮河,自以爲能攔得住自己,把自己拖進了險地,他們完了。
背水一戰?
可惜李津不是韓信,他也不曾國士無雙。
一切皆有可能,這是一場生命與時間賽跑的遊戲,籌碼仍然是生命,只有一個贏家,戰場如同情場,第二名沒有戰利品。
三萬僚人,分成三隊,沒一萬人衝刺三千人, 掂量一番,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場多打少很有氣勢的大戰。
而對於沾夠這個結論,結局已經註定的僚人們,報以了熱情的掌聲和強烈的反響,無知者無畏,他們已經等的實在不耐煩,打完了回家,不必在江畔吹涼風,豈不舒服?他們還要回家打獵,像一隻小蜜蜂一樣趕在過冬前儲藏活命的糧食,明年開‘春’,還要播種,‘弄’點家畜牛羊養着,於是,他們理所當然的將這份無關生死的消息拋之腦後,開始組隊調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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僚人剛剛有一絲異動,李津便‘洞’察到了。
“他們動了。”
李安期道:“正是。李公子下令集中吧。”
“且慢。”李津猛然想到一件事,向李安期低聲‘交’代了幾句。李安期有點意外的連連點頭:“公子高義兵士們一定更起勁。”說罷便兩手搭上腮邊,頓時便有一聲高吼:“各持戟長,傳全體將士:變陣,準備開戰。此戰由李公子親爲前鋒”
聲音回‘蕩’在秦淮岸邊,片刻之間,唐軍方針各處傳來令旗揮動和“變陣”指揮調令的聲音,:御”字陣立馬劈‘波’斬‘浪’一樣分開,聚集起兩個巨大的刀盾兵方陣,除了整齊轟鳴的腳步聲,竟沒有絲毫的雜音人喊。
方陣列定,便有軍吏將李津的戰馬牽了過來。李津一看,馬耳已塞了棉布,鞍轡也都固定得緊趁利落,一切正規又快捷,一個念頭的間隙,李津不禁對唐軍油然生出一種欽佩,繼而‘露’出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自豪,我是唐人。
李安期走馬陣前喝道:“請公子訓示全軍。”李津走馬前出,簡短決絕的道:“全體將士聽令:我大唐立國以來,尚不曾被人將皇妃擄走,此爲奇恥大辱,此戰關係我大唐百戰雄獅血拼而來的威嚴,務求大勝、全勝,人人立功我李津受天子詔令,領全軍,便決與全軍共存亡”話音落點,便見唐軍方陣一片低沉‘激’昂的轟嗡聲,瞬間又恢復了肅靜。
“前陣三千,隨本將軍先行後陣六千,隨李安期將軍押後”
李津軍令一發,便揮手號令:“前陣出動”腳下輕觸馬鐙,飛了出去。但見秦淮河上晨曦初逝,陽光漸漸濃烈,黑‘色’鐵甲,紅‘色’軍衣的唐軍刀盾兵方陣,流水般迎面壓上去。
目標——對面三萬唐軍,管他幾路來,我自一路去
“義府兄家有虎兒,匣有魚珠。難得難得”李安期‘摸’着鬍鬚,讚許的笑着。李安期,名臣之後,其父名叫李百‘藥’,別的撇開不說,其父著作《北齊史》乃《二十四史》之一,地位可見一般,李安期算是地地道道的“書生參政”世家出身,得他一句評價,不容易。
“好打出戰旗號角準備”一揮手,十名牛角號手已經高高舉起,李津手中令旗一劈,十支牛角號尖利的劃破清晨江畔的寂靜。
李津高舉長劍:“殺——”一馬衝出,三千唐軍雷霆般壓下,血戰開始了
街頭轉角處,閉目養神的李治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
“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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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事進行的並不順利,人不是神,戰報相繼傳回來,李津一番廝殺回來險些紅了眼睛。
一陣‘交’鋒,五千唐軍幾乎全軍覆沒,無一生還,李津自己也被砍了三刀,而對方死了九千,不過很顯然,李津這個悲觀主義分子,根本不去在意這個數字,在他心裡想的只有一個,剛纔追隨而去的三千唐軍戰死了,再無其他。
作爲此軍軍中祭酒,李安期差點嚇的‘腿’腳都有點不利索。
就在剛纔片刻之間,人‘潮’一個衝鋒下撞上了。
三萬僚人,魂‘亂’奪路,三千唐軍奮力阻擋,雙方你死我亡,局面明郎,大劈的劍光在將褪未褪的朝霞中,霍霍閃亮,衰草連橫的江岸上,寒煙霧起,徹底被慘烈的嚎叫代替,那叫聲 聽的人汗‘毛’都炸起來
不到半個時辰,李安期見勢不妙率後陣六千人火速壓上,戰鬥隨即分離,雙方又後退到原來位置二十餘里,唐軍死傷慘烈。
李安期半是恐慌半是心痛的後悔,如同夢魘一般讓老傢伙眼淚汪汪的。
南方府兵雖不及北方朝廷‘精’銳大軍,可也是敢戰之士,要不是連夜趕路百里,馳援金陵保護陛下,根本不可能出現如此大的傷亡率,剩下的四千唐軍少有不帶傷的,大家終究太累了,很多人披星戴月而來,已經兩頓沒吃了,人是鐵飯是鋼,不少人餓的已經心裡慌慌,氣息凌‘亂’,戰力不及平時一半,這仗打成這樣,以李安期的文人傲骨,雖不是主帥,也恨不得投了身邊的秦淮河,還了自己給大唐先輩們臉上抹黑的債了
。
李安期如此,李津呢?
這貨眼睛早已經紅的發熱,嘴‘脣’咬出血,不過倒不像李安期流淚了,也算成長了。
潰散,戰敗,覆滅,戰報一條一條的傳回來,孟山、張要離、候弦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當真正的‘交’戰數據放在眼前,人人如臨大敵,一名僚人小頭人戰戰兢兢的說道:”要不,我們還是合兵在一處吧,這樣分兵太危險了,唐兵他們太厲害了,我剛纔見到一個唐兵一邊打着瞌睡一邊廝殺,這輩子我朵木還是第一次見。”
“笑話,”候弦高聞言冷聲道:“對方只有不到四千人了,而且多有傷殘,我們卻還有大軍二萬多,這樣懸殊的比重,還要合兵?你到底還有沒有臉皮?”
那頭人氣氛,試圖辯解道:“可是對方戰鬥力強,人人以一敵百。”
“我也不贊成合兵。”張要離道“:兵法我不熟,不過南方地廣人稀,又是秋霧天氣,二萬多人隨便往哪裡一貓,我們就無處隱身。合兵一處,目標太大,對方更容易發現我們。三萬人而已,不是孟將軍說的嗎,怎麼事到臨頭又下令撤退,功虧一簣,要不現在,我們已經揚帆出航了。”
典型的刺客思維,總想着隱身。
“我知道了,這次你們來指揮。”
孟山繃着臉,死的人太多太快,剛纔可能也許要衝過去,可孟山被震住了,第一次指揮的他缺乏經驗,只覺得要好幾個族人才換一條唐軍的命,不能再這樣打了,現在被張要離這麼一說,無言以對。
“呼”的一聲,候弦高做了個意外舉動,振了振一身的重鐵鎧甲,故意熱身活動了幾下,對着孟山、張要離沉聲說道:“這次,我來衝鋒。對方只有三千多殘軍,不可能抵擋第二‘波’的攻擊了,但是你們發現沒有,戰場沒有一具唐軍的屍首,據我所知,唐軍如今的軍規被小皇帝胡鬧瞎改了一通,規定戰鬥中,要做到甚麼‘不拋棄,不放棄’。如今所有的傷員都被他們又帶走了。他們人數本就少,如今再加上傷員拖後‘腿’,戰鬥力必大打析扣,這次定然踢開這塊茅坑裡又臭又硬的擋路石。”
候弦高目光如滄海暗‘波’,氣勢頗爲指點江山,大聲‘激’揚開來,一時竟頗有意氣風發。目光有意無意的看向了中陣的竺寒暄,果然‘女’人在看着自己,一時間,虛榮心漲到了最高峰,心‘潮’澎湃的不能自制,竟是仰天大笑起來,頗爲腦殘。
也許距離有點遠,也許候弦高實在太自戀。
竺寒暄是因爲候弦高意外的舉動看向了他,但眼中只有奇怪、嘆息,哪怕一絲的憐憫、仰慕、讚賞都沒有,搖搖頭對身旁的武順道:“大姐,那個候弦高似乎要被‘逼’瘋了。”
“妹妹,你說我肚子裡的種是男是‘女’,依我看,肯定男的好,不過那個殺千刀,肯定喜歡‘女’兒多點,每次還振振有詞甚麼‘異‘性’相吸,同‘性’相斥’,要不,乾脆龍鳳胎如何,加量不加價,一次生了得了,兩全齊美,嗯,就這樣辦了。”武順興奮的幾乎要跳起來。
擡起頭,竺寒暄哭笑不得。
第一:生男生‘女’,也是能做主的,更何況是高難度的龍鳳胎;
第二;大姐,你怎麼還在想這事,沒完沒了;
第三:大姐,你不覺得糾結嗎?
這些問題都是竺寒暄想問沒問出口的,可在領教了武順武大姐具有代表‘性’的跳躍思維後,竺寒暄有點——不敢問了。
和天馬行空的人做閨蜜,太傷智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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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在空曠的街道上轟鳴,蓋過了一切的聲音。在李治的身後,街道的最盡頭處,出現了一道模模糊糊的“紅流”。
紅‘色’的飛魚服,黑‘色’的披風,背在背後寒光閃爍的橫刀,三人扛擡仍顯氣喘噓噓的重型“刺天”弩,空曠的街道在不到一炷香裡面被塞得密不透風,人挨人,人擠人,肩膀挨着肩膀,整整齊齊緊緊密密的十二隊,讓整條街道呼嘯的秋風再鑽不進一點縫隙,被深深的擠出街道。
隊伍長又長,看不到盡頭,如果有人能從天上看會發現,在其他街道也是如此,空曠被緊張、壓抑、擁擠佔據,後面紅‘色’錦衣衛大軍仍在急促的排隊趕上,在每一隊的最前方,都是少有出面的江南道的指揮使們。
這十二名指揮使,也如李治一樣,立在街頭轉角,人人掌心向外,高高舉起,卻不揮下,他們在等開戰的信號,陛下面前,此戰可謂再進一步之戰,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每一個指揮使都親自提刀上陣,足以說明一切,這羣在江南地頭上呼風喚雨的大佬們,爲了升官發財,拼老命了。
扭了扭脖子,十二條街道上紛‘亂’的人心,壓抑不住要流淌出來的煞氣和殺氣,逃過了李治的眼睛。可逃不過他的心,他在細細的權衡着,如同一隻心機深沉的狼王。
他在考慮,該用甚麼口號才能‘激’勵士氣,儘管此時士氣已經爆棚了,想來想去,想到上官青衣了,以她的才思,一定能想到能千古留名的豪言壯志,甚麼夕陽如血,蒼山如海,這是甚麼甚麼的一天,可惜了,移動的辭海沒帶來。
最終,李治手如霜刀,劃破長空,向下猛地一劈,帶動着空氣都呼啦啦作響,淡淡的聲音徹底崩斷了數不清的錦衣衛們拉到極限的神經。
“殺無赦吧。”
“奉天子詔,殺——無——赦所有錦衣衛指揮使都有,開戰”此起彼伏的軍令響起。
“開戰殺無赦。”
“開戰殺無赦。”
“開戰殺無赦。”
………
聲音傳播到的同一時間,十二名錦衣衛指揮使那高舉在半空的良久的手,也終於閃電揮下。
“殺”
簡短有力的怒吼聲山呼海嘯間爆了出來,像甚麼?
像斷裂的火山。
一羣兇虎被李治放出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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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處淬吳鉤?金陵河畔白骨枕血流。
秦淮風月帝王地,寒煙衰草,颼颼。
今朝我‘玉’躍馬橫戈,不懼霸業白頭。
此番‘逼’上我心頭?”萬千人海中,一個青年睜開眼淡聲唱着一首《淬吳鉤》,殺氣翻騰如血,“不死不休。”
小妖:最後一首詞是詞,看懂就樂呵樂呵,不懂就勇於承認自己小白。另外,學校網通維修,傳晚了。好吧,我承認這更像個藉口,但總算有個解釋不是,人品尚存啊,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