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之時,歐美老是希望其它國家能有和其相同的價值觀,李治認爲那也是一種無奈之舉,及至當世之時,大唐既然能夠霸道,李治又何必假惺惺的謙虛呢,能夠徹底同化,又何必善良而又愚蠢的無原則的傳播中華文化,最後不僅孔子成了人家的祖宗,就連泡功夫茶都不如別人。
大唐竟出現奴隸暴動,李治從來沒有想過。
料事如神,更是笑話,要是知道會出現大唐的斯巴達克斯,李治肯定會把他消滅在萌芽中,那種任由敵人發展,自己一臉不屑,最後遺禍無窮,甚至被當初蔑視對象消滅的狗血情節,李治歷來就是嗤之以鼻的。
但超出掌握之中的意外之事,讓小李同學那顆帝皇之心,突然少了一絲安全感,所以一出太極殿,李治就吩咐小桂子備快馬,趕往“墨院”。
大唐墨院,並不是官方組織,而是一個私人機構,準確的說,是屬於李治的私家產業,這裡聚集了大唐最精英的工匠,建成之初,本是爲錦衣衛提供各種各樣的秘密武器的。
這裡就不得不提一下小李同學的惡趣味了。
穿越前,李治曾看過一部介紹錦衣衛的電影,其上甄子丹飾演的青龍,手上擁有一把大明僅有的武器匣“大明十四式”,內藏十四把造型不同的刀,功能齊備,性能直逼零零七的裝備庫,創意十足。
有鑑於此,李治也不想讓自家錦衣衛輸給朱重八那老貨,即使成不了青龍,成不了零零七,哪怕小馬哥也行啊。
於是綁架、威脅、脅迫、金錢、美女,在一連串特殊的邀請和攻擊後,這些能工巧匠們,紛紛體會到小李同學一片爲國爲民的赤子丹心,滿懷孺慕之情的成了小李同學錦衣衛後備武器研究所的研究員。
於是乎,袖裡箭、背裡箭、腿裡箭、吹箭,還有極具武俠味的各種奇毒,零零總總,五花八門,若是心志不堅之人,光聽的那些名頭,都要膽寒。
墨院的總部設在洛陽,這是很多人想不到的,畢竟洛陽做爲大唐第二大城市,正是商人們的天堂,但也正是如此,才能躲過許多有心人的注意,畢竟洛陽南來北往形形色色之人,絡繹不絕,大多是商人,商人身邊多些工匠,誰敢說個不是。
不過李治如今準備
將墨院遷到長安,以前是怕曝光,但如今,李治自問還真就沒有害怕的。
那些自己曾經忌憚的主,如今大多都已經丟進黃河長江,到河伯江伯那兒,當了便宜駙馬爺去了,至於害怕自家老婆,套用葉問的一句話,這不是怕老婆,而是尊重。
雖總院不在長安,但強大的科研團隊,可較之洛陽強多了,尤其是經過錦衣衛和天下會商隊商船的合作,這墨院裡面可是亂花迷人眼啊。
遠有羅馬、埃及的色目人,近有驃國、大食、高句麗之人,羣英薈萃,臥虎藏龍,簡單地說,這就是一個世界性的國際頂尖的科研研究所,匯聚的都是大唐時代全世界最頂尖的武器科研發明家們。
長安的墨院設在郊外,終南山一個僻靜無人的山谷之中,周圍山勢雄偉秀麗,婉蜒數十里,四周蜂巒秀麗,白雪堪堪,羣山將墨院環抱其中。
帶領歸海一刀和一干錦衣衛、龍騎軍組成的貼身御前侍衛,除了長安城,在龍首原上狂奔數個時辰。
李治等人帶着斗篷,穿着裘衣,到了終南山後,又穿過終南山繼續往北行,冬雪已經開始融化,終南山上週圍蒼松古木、野草委萎,一道河溪自西南處,緩緩流淌過山林間。
溪流兩岸,長滿桃樹,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至此大地回暖之時,終南山上的桃花,還沒有開放,只是花骨朵,這讓李治心中微微有點失望。
但想到墨院,李治強拾心中興致,一行人,錦衣貂裘,牽着馬,沿着清澈見底的溪流溯流而上。
偶爾在山陰溼冷處,還能看到覆蓋在松針之上的白雪,繮繩栓就的馬兒,偶爾打出的一個響鼻,一口濃濃的白氣呼出,更顯山中清冷。
歸海一刀並不是第一次跟隨李治來墨院,他腰間那柄唐刀,還是墨院院長親自打造,吹髮立斷,割人頭如割草芥。
作爲御前侍衛統領,歸海一刀自然是引路在前,沐着清晨溫胸的陽光,渡過河溪,沿終南山往南走的支脈緩緩而行。
過了密密的桃花林,穿山峽,過山澗,前行十數裡,竟已走了兩個時辰,已是日上中天。
此時景色忽變,只見林木深茂,清幽的池潭依山勢起伏奔涌而下,終南山山上融化的雪水,飛流相連而下,山溝地勢如層層臺階,墨綠色的野樹,一塵不染,依池潭山勢盤根錯節,紮根在山岩間,卻有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最適文人騷客尋幽探勝。
“陛下,到了”歸海一刀驚喜的朝後叫了一聲,引得李治微笑的搖了搖頭。
李治將手中的繮繩遞給了旁邊的侍衛,拍了拍“暗電”的頭,安慰了一下,猛地胸中運氣,丹田一熱,踏腳躍步而上,腳下生風,直直的躍上一塊巨巖之上,這一躍,竟是有一丈之高,看的後面的衆大內侍衛也是衷心的大聲叫好。
來的歸海一刀旁邊,順着歸海一刀所指方向,李治打眼望去,眼前一片豁然開朗,這是一片山林中的平地,約莫方圓數百丈,周圍是鬱鬱蔥蔥,墨綠蒼涼的一望無際的原始古林,後方是望之無盡的林海,和環繞聳立,此起彼伏的山林峰巒。
歸海一刀得意的指着前方隱現在林間的園林大宅道:“陛下,我說到了嘛,前面就是。”
李治還是搖了搖頭,回瞪了歸海一刀一眼,哼道:“朕是笑你一點皇家侍衛統領的威嚴都沒有,倒是像個長不大的少年。”
歸海一刀聞言,撓了撓頭,憨憨的笑了笑,李治心中暗歎:“也許就是因爲你長不大,才能跟在朕身邊吧。而小桂子,唉,此時在宮中一定怨朕不把他帶出來吧。”
李治隨即又是笑嘆道:“當初若無袁天罡的指點,我可是沒有門路能找到這裡來,景色是漂亮,但也偏僻的很,兔子撒尿,鳥拉屎的鬼地方。”
這一番粗話,說的歸海一刀和巨石下的衆宮中侍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山谷中,竟是迴盪開來。
“這一陣笑聲,估計他們已有所覺,也省的一番稟報,走吧”說完,李治當先滑石而下,邁過崎嶇的尖銳的山石亂地,進入森林古道中。
沿着山勢臺階,越階而上,一米多寬的古石道上,李治單身獨上,後面的歸海一刀趕緊跟上。
古道兩旁的古樹,哪怕是大寒過後,冬雪還未盡融,也能看出其茂盛之極,參天而立,但也陰冷的很。
衆侍衛自動的分出一半人,看管馬匹,其他人也依次小心拾階而上。
雖立春已至,但大地依然寒氣陣陣,山林間只是偶爾能看見幾只野兔,或聽見幾聲飛鳥啼叫,其它小動物,全無蹤跡。
一行人順着狹窄的古道,緩行,及至古道一半處,突然閃出兩人,一身硃紅色飛魚服,手中的勁弩早已收下,放在腰間,單膝跪倒在前,恭聲低頭道:“夜器衛轄下,陶知,王原,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治頜首,然後擺擺手,讓兩人起來,在前面引路,卻是不言語,只是打量四周景色。
那兩名錦衣衛,趕緊起身,其中一人急速蹦跑,正是那王原,看來是通知墨院院主,開門迎客了。
古道也就百十來丈的距離,不一會兒就到了盡頭,古道兩邊高大的古樹,在古道出口處,彼此交錯成一個拱形之門。
墨院,終於出現在眼前。
只片刻時間,李治一行人便來到一座高掛“墨院”的院落外,鐵筆銀鉤,遒勁有力的黑底朱字,顯得森嚴。
從高處看,墨院其實並不大,當然倒也不小,起碼有後世兩個足球場這樣的大小,人雖未進院中,但高聳入雲的古鬆蒼柏,就從墨院紅色的牆中攢伸了出來。
藍綠色的房檐,再配以黃色、綠色或藍色的琉璃瓦,如同京劇舞臺上的戲裝,給終南山原始的山脈中,添加了一份紅塵世俗的華麗生動,。
從外往內看,墨院又襯以一層乃至好幾層雪白的漢白玉臺基和欄杆,秋冬之際,在萬里無雲的蔚藍天空下,這樣的色彩效果顯得無比動人。
若不是那華麗酷似皇家園林的院落,任誰一看,都以爲這是出世的高潔之士隱居避世的桃花源,與世隔絕,也與世無爭。
早已接到先前入內的錦衣衛稟報後,墨院主要人員,大都出來了,李治一看,微微皺眉,心中不快,暗歎那老傢伙果然還是一如往常般驕傲。
正想着,突停墨院中傳出一陣古樸靜謐的錚錚之樂,正是“蒼松迎客”,李治停了一下,搖了搖頭,不如自家媳婦彈的好。
看見李治一行人來到,衆人連忙下拜行禮,那錦衣衛秉道:“陛下,院正大人,在蒼松閣,靜待陛下。”
李治聞言又是暗罵了一聲“老貨裝逼”,甩了甩衣袖,大步入內,徑直往蒼松閣走去,龍行虎步,氣勢洶洶。
一進後院,李治一瞧,就看見蒼松閣前,孤鬆之下,一位一身雪白的老者,黑髯飄逸的在那裡彈琴,氣質如仙,前提是忽略那老者臉上坑坑窪窪的疤痕,有打鐵的好手,只一眼,就能看出老者古銅色臉上,那疤痕都是鐵屑火星燙傷的。
望見李治一臉不爽的進來,那老者卻是起身,好傢伙一米八的身高,和李治齊平,但李治現才十六歲,未來必會超過他,但老者白衣儒服之下,盡是鼓鼓的肌肉團,撐的衣服高高聳起,看之,頗是性感。
“陛下”老者抱拳行禮,但神情卻甚是隨意,好似陛下、臭蟲,都是一般。
“真當自己是不使人間造孽錢的佛祖啦。”李治心中冷哼。
面上李治卻帶着親切的微笑,笑道:“我說馬老,多日不見,身子骨還是一如往常的硬朗啊,就連對朕的態度都好了許多,是不是因爲朕當了皇帝,不是以前晉王的關係?”
“不敢不敢,馬光受陛下昔年隆恩,卻是不敢怠慢陛下。”皮笑肉不笑的衝着李治齜了一口大黃牙。
聳了聳肩膀,當作沒聽見馬光的暗諷,李治只是灑然一笑,但心中卻是暗暗罵開了,不過,李治自問若是有人遇到與自己同等一樣的狀況,怕也是如此。
神秘的墨院,很重要,嗯,繼續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