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兄弟齊心

李建成第一次領兵,軍中條件雖然艱苦,卻沒有任何貴公子哥的傲氣。行軍途中,他與將士們同甘共苦,將士們見主帥如此,人人皆遵守軍紀,很快殺到西河城下,拿下城池。李建成仁慈,放過了城中百姓,只殺高斌廉一人。

李建成、李世民凱旋而歸,李淵稱讚大郎二郎,“以此用兵,天下橫行可也。”於是封李建成爲隴西公,爲左領軍大都督,左三統軍等隸焉。李世民爲敦煌公,爲右領軍大都督,右三統軍等隸焉。

隨後幾戰無往而不利,李淵不比年輕時精力旺盛,於是將衝鋒陷陣的事情交給了自己的幾個兒子,他自己在西河郡處理軍政大事。李淵深知民心的重要性,來到此地後先是安撫百姓,大肆封官。無論是才華橫溢的青年,還是德藝雙馨的老人,李淵都大筆一揮,封了官職。

不僅對百姓,對於突厥,李淵依舊謙遜謹慎。李淵派遣劉文靜帶着金銀財寶,出使突厥,和他們好言商談。不僅對北邊的突厥,對東邊的李密,他依舊需要小心應對。

此時的李密,早已不是之前被隋煬帝通緝,東躲西藏的那個劉智遠了,而是瓦崗寨的魏王了。此時翟讓已死,李密可以算是瓦崗寨第一人。看到李淵也起義,於是李密寫了封信給李淵,大略是說:欲帝爲盟津之會,殪商辛於牧野,執子嬰於咸陽。其旨以殺後主,執代王爲意。

李淵看後,一笑了之,遞給李建成和李世民。

李建成接過細細瀏覽,讀罷後擔憂道:“如今在各地起義軍中,瓦崗軍是一支強大的力量。李密想和我們聯手,似乎是好事。不過傳言說李密殺了翟讓,恩將仇報,將來對盟友會不會也是如此?”

李建成擔心李密的人品,不想和他合作。但是李世民卻道:“李密此信,不過虛張聲勢罷了。”

李淵想的和李世民一樣,他贊同道:“密夸誕不達天命,適所以爲吾拒東都之兵,守成皋之阨更覓韓、彭,莫如用密。宜卑辭推獎,以驕其志,使其不虞。於我得入關,據蒲津而屯永豐,阻崤函而臨伊洛。東看羣賊鷸蚌之勢,吾然後爲秦人之漁父矣。”

李淵想要漁翁得利,捧一捧李密,讓他更加驕傲自滿。李密抵擋住了東都兵馬,李淵西進長安之路,則更加暢通了。

於是李淵回書,婉拒了李密,然後又恭維他幾句,讓他不要與自己爲難。李世民讀着父親給李密的回信,想起父親嘴角的笑容,心道薑還是老的辣,父親的演技依舊厲害。

秋雨綿綿,霍邑這裡連續下了好幾天大雨,讓李淵不得不就地紮營,無法行軍打仗。而劉文靜和突厥商談遲遲沒有消息。李淵內部傳言紛紛,說劉文靜被突厥扣下,甚至已被殺害。還有傳聞說突厥與劉武周勾結,打算攻打太原。到時沒有太原的補給,大軍即將面臨斷糧的危險。於是軍中有人想要回太原,有人堅持繼續攻打霍邑。

起義最怕中途產生分歧,軍心浮動。李淵見此狀況,立刻召集各位將領,在中軍大帳集合。李淵對諸位將軍道:“近日軍中傳言沸騰,鬧得大家心中忐忑不安。今日召諸位將軍來此,就是議一議,大軍是進是退?”

很多將領紛紛表態,想要退守太原。他們有人說義兵的家人都在太原,怕軍心不穩。有人懷疑突厥和李密結盟誠意,覺得是個巨大的陰謀。有人害怕太原被圍,斷了糧草。有人擔憂陰雨連連,拖延太久。

的確,現在或許不是最佳的攻打太原的時間,李淵聽到這些意見後,也開始猶豫。李淵道:“以天讚我而言,應無此勢。以人事見機而發,無有不爲。此行遣吾當突厥、武周之地,何有不來之理。諸公意謂何?”

李世民一聽李淵似乎有想回去的念頭,立馬勸道:“武周位極而志滿,突厥少信而貪利,外雖相附,內實相猜。突厥必欲遠離太原,寧肯近亡馬邑,武周悉其此勢,必未同謀。”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李世民立刻發現,劉武周和突厥不可能聯手。李淵聽後點頭道:“大郎,你認爲呢?”

“兒子和二弟一樣,不贊同退兵。”李建成侃侃而談,“朝廷既聞唐國舉兵,憂虞不暇,京都留守,特畏義旗,所以驍將精兵,鱗次在近。今若卻還,諸軍不知其故,更相恐動,必有變生。營之內外皆爲勁敵。於是突厥,武周不謀同至,老生、屈突通追奔競來,進闕面南,退窮自北。還無所入,往無所之。畏溺先沉,近於斯矣。”

李建成和李世民想法一致,而且他認爲,若退兵,士兵不知發生何事,人心渙散,恐生變故。要是軍心散了,突厥和劉武周必會攻打我們,而隋煬帝也會派將帥圍攻。到時候李淵回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

李建成每說一句,李世民都會默默點頭,兄弟倆從來沒有如此心意相通。李建成剛一說話,李世民立刻補充道:“且今來禾菽被野,人馬無憂,坐足有糧,行即得衆。李密戀於倉米,未遑遠略。老生輕躁,破之不疑。定業取威,在茲一決。諸人保家愛命,所謂言之者也。兒等捐軀力戰,可謂行之者也。耕織自有其人,請無他問。雨罷進軍,若不殺老生而取霍邑,兒等敢以死謝。”

李世民信心滿滿,相信自己必能取霍邑,殺宋老生,甚至願意立下軍令狀。李淵看兒子們都同意攻打霍邑,最終決定多數服從少數,下決斷道:“爾謀得之,吾其決矣。三佔從二,何籍輿言。懦夫之徒,幾敗乃公事耳。”

李建成、李世民心喜,急忙道:“大將軍明斷。”

雖說諸將本想返回太原,但他們也聽進去了李建成和李世民的話,於是紛紛領命道:“謹遵大將軍令。”

幸運的是,太原沒有被圍攻,七月二十八日,糧草運達。八月,大雨也漸漸變小,最終霖止放晴。李淵負手看向帳外晴空萬里,心中油然升起一種自信,連老天都開眼了,此戰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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