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長孫無垢

寒冬臘月,地凍天寒,花園中百花凋零,唯有梅花傲雪而發。李世民看着朵朵粉紅梅花,心中不由一動。他不由自主的向梅園深處走去,沒想到踩到了地下枯樹枝,“嘎吱”一聲,驚動了裡面賞梅之人。

“誰?”一個清冷的女音從林中傳來。

李世民聞言心頭一慌,難不成一不小心碰到了高府女眷?男女授受不親,他可不想被人當作是登徒子。

李世民急忙蹲下藏在花叢中,又學了一聲狗叫,想糊弄過去。可沒想到不但沒有騙過長孫無垢,還把她給吸引了過來。

李世民暗道不妙,後悔的想要撞牆。這下自己驚擾了高府女眷,要是讓父親知道了,還不得打斷腿?再加上李淵千叮嚀萬囑咐,要好好表現,待會那女子一喊,引來奴僕,就全完了。

想到此,李世民立刻站起來,爲了防止女子亂叫,他一下子捂住那女子的嘴。果然,那個女子看上去有些驚慌,不過很快,她就鎮定了下來。

李世民與女子四目相對,發現眼前之人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風,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眼中卻沒有絲毫懼怕之意。

李世民想了半天,也只想到了這個補救的辦法,他威逼利誘道:“姑娘,我無意冒犯,更不是壞人,只要你不大喊,我就放了你。”

那姑娘溫順的點點頭,李世民這才慢慢鬆開手。李世民拱手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闖入後院的,其實我是李……”

“你是李家二公子?”那個姑娘替李世民補完後面的話。

“你怎麼知道?”李世民驚歎一聲,隨即猜道,“難道你就是觀音婢。”

長孫無垢聞言,立馬瞪了李世民一眼。李世民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一不小心居然直呼了人家姑娘的小字。

“呃,長孫姑娘,我又唐突了。”李世民真是覺得自己今天諸事不順。

長孫無垢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世民,問道:“二公子不在前廳坐着,爲何回來梅園?”

“我……我是被梅香所吸引。”

“二公子好嗅覺,前廳離後院這麼遠,就能聞到梅香了?”

李世民沒想到這姑娘如此聰慧,只好繼續編道:“其實我是來找長孫無忌的。”

“哥哥住在西苑,舅父沒告訴二公子嗎?”

果然今日諸事不順,多說多錯,李世民只好承認道:“好吧,我就是無聊了,出來走走。”

“看來二公子不是誠心來求親啊。”長孫無垢一眼就看穿了李世民的真實想法。

“不是的,我是真心的。”李世民慌忙解釋,他本來確實不想成親,可沒想到一見長孫無垢如此美貌,又被她的機敏所打敗,於是李世民一下子就動心了。

長孫無垢頗爲體貼地說道:“二公子不必勉強,雖然你我曾訂下婚事,但這麼多年沒見過面了,恐怕早就淡忘了。二公子不願意,小女子也不會強人所難。”

“不勉強,一點也不勉強,長孫姑娘你不要誤會。我就是屋子裡太熱,出來透透氣。”

“我們家中炭火夠用就行,並不太熱。”長孫無垢又一次拆穿了李世民的謊言。

“是嗎,可能我……穿太多。”李世民撓一撓腦袋,他都沒有進屋,怎麼知道里面熱不熱。長孫無垢說的一點也沒錯,他本就不打算提親,現在真是越解釋越亂。

長孫無垢看了看李世民的穿着,哪有太多?她撲哧一笑,對李世民說道:“公子不必說了。”

“姑娘……”李世民還想挽救一下,突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李世民差異的回頭一看,原來是長孫無忌。

真是來的不湊巧啊,李世民心中抱怨着,可是再轉身,卻發現長孫姑娘已經悄悄離去,不知所蹤了。

“世民啊,我終於找到你了。”長孫無忌跑過來,拍了一下李世民,樂呵呵地說道,“聽下人說你往後院方向走了,我一猜就知道,你肯定在梅園。”

“哦,這是後院啊。”李世民假裝自己不知情,“我本想去找你的,結果迷路了。”

“哈哈哈,我帶你走。”長孫無忌摟着李世民的肩膀,往他住的西苑走去,“我們好久不見,這一次一定要在我那裡多待一會兒。”

正堂中,李淵和高士廉還在談話。李淵說起曾經和長孫無垢之父長孫晟定親之事,高士廉點點頭,“確有此事,只可惜我這妹夫命薄,年紀輕輕就去世了。留下這兩個孩子也是可憐,你們不嫌棄我這外甥女,我已經很感激了。”

“長孫兄和我是莫逆之交,我自然不會虧待他的女兒。”李淵保證道,“我這個二兒子雖然頑劣,但還算聰明。若能娶到長孫姑娘,定會好好待她。我和賤內,也會像對待親女兒一樣,對待兒媳的。”

“唐公向來一言九鼎,我是深信不疑的。只是……”高士廉爲難地說道,“我這個外甥女極有主見,婚嫁大事,我還得問問她的意思。”

李淵點頭,深表理解。當年的竇清薇也是個極有主見,外柔內剛的女子。

二人又閒聊了幾句,高士廉見天色已晚,留李淵和李世民在府裡吃晚飯,長孫無忌也過了作陪。李世民和長孫無忌雖說好久不見,但畢竟都是半大的孩子,玩一下午也就熟了。吃飯時,李淵看李世民和長孫無忌談笑自若,絲毫沒有隔閡,便放下了心。

長孫無忌和長孫無垢是被他們同父異母的哥哥趕出家門,這纔不得不寄人籬下,在高府住下來。長孫無垢其實最在意自己的兄長,要是長孫無忌沒看中的人,恐怕長孫無垢也不會嫁。

萬幸的是,高士廉和長孫無忌都看中了李世民,李淵心想着,這門親事應該能成。

然而李淵想的還是太過簡單,他萬萬沒有料到李世民會闖入後院,並且還被長孫無垢給抓了個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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