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李淵提親

大業八年,隋煬帝第一次進攻高句麗。應徵士兵總共有一百一十三萬三千八百人,對外號稱二百萬之衆,此外,隋煬帝還徵調運送物資的民夫,約百萬人。

高句麗是東北地區一小國,隋文帝楊堅建立隋王朝後,北擊突厥,南滅陳朝,終於統一了中原。高句麗繼北朝之後,平原王受隋文帝冊封爲“高麗王”。然而高句麗對隋朝陽奉陰違,並未真正臣服於隋朝,與隋的關係緊張,只是保持着表面的和平。

直到開皇十八年,隋文帝下詔黜除高麗王高元官爵,命漢王楊諒、上柱國王世積爲行軍元帥,周羅喉爲水軍總管,率大軍三十萬,分水陸兩路進攻高句麗。只可惜當時正逢雨季,隋軍軍中缺乏食物,又遭遇疫病。九月二十一日,水陸兩路被迫退還,隋軍死者十分之八九。隋朝第一次征討失利,但高麗王高元亦惶懼遣使謝罪,上表稱“遼東糞土臣元”。於是隋文帝罷兵,待高句麗王如初。

到了隋煬帝繼位,高句麗王高元不遵籓禮,故而隋煬帝決定征討高句麗。大業七年,隋煬帝下敕,命幽州總管元弘嗣往東萊海口造船三百艘。官吏晝夜督促,造海船的民夫日夜站在水中,不敢歇息。民夫們皮膚潰爛,自腰以下皆生蛆,死者什三四。

而後,隋煬帝詔總徵天下之兵,無問遠近,俱會於涿。又發江淮以南水手一萬人,弩手三萬人,嶺南排鑹手三萬人,於是四遠奔赴如流。五月,敕河南、淮南、江南造戎車五萬乘送高陽,供載衣甲幔幕,令兵士自挽之,發河南、北民夫以供軍須。秋,七月,發江、淮以南民夫及船運黎陽及洛口諸倉米至涿郡,舳艫相次千餘裡,載兵甲及攻取之具,往還在道常數十萬人,填咽於道,晝夜不絕,死者相枕,臭穢盈路,天下騷動。

百姓疾苦,天下動盪,然而李淵已經顧不上關心國家朝廷之事了,長子李建成前幾年娶了一個妻子,可惜那女子命薄,嫁過來沒兩年就去世了。竇氏看到自己兒媳婦走得早,擔憂兒子,一下子也病倒了,自入冬以來一病不起。此時正值家中多事之秋,李淵現在忙得是焦頭爛額,自顧不暇。

長子李建成,自妻子死後也有些鬱鬱寡歡。雖然她嫁過來沒多久,但畢竟是李建成第一個老婆,或許曾許過相約白首的誓言,只可惜紅顏薄命,情深緣淺。李淵看李建成悶悶不樂,也想再給他尋一門親事,只是李建成拒絕了。

後來竇清薇病情日漸加重,李淵想讓建成再娶妻,沖沖喜,可李建成執意不肯,李淵只好將目光盯上十四歲的李世民。早在李世民年幼時,就和長孫晟的女兒長孫無垢訂下了娃娃親。當時,長孫無垢的伯父長孫熾看中了李淵的妻子竇氏,竇清薇年輕的時候,曾諫言舅父周武帝宇文邕,希望爲了北周大局考慮,善待突厥皇后。長孫熾聽聞此事後,十分佩服竇清薇,覺得她一女子能看透國事,定是睿智聰慧之人。唐國公李淵能娶到這樣的女子,簡直是李家之幸。

後來,長孫熾和李淵訂下了親事,他認爲有竇氏這樣聰明的母親,她的孩子們定會成爲國之棟樑。只是在兩家定親之後沒多久,長孫晟於大業五年去世了。長孫無垢和長孫無忌兄妹倆被舅父高士廉收養,李淵從此再也沒有見過長孫無垢了。

如今,兩個孩子都已經長大,長孫無垢和長孫無忌也爲父親守孝三年,可以談婚論嫁了。李淵問李世民:“還記得小時候,經常來我們家玩的長孫兄妹倆嗎?”

“記得。”李世民當然對此有印象,他和長孫無忌是幼年好友,只是後來他父親去世,就不常來府裡了。

“他的妹妹觀音婢,你覺得怎麼樣?”李淵又問道。

觀音婢是長孫無垢的小字,李世民見父親突然提及長孫無垢,頓時明白了李淵的意圖,“爹,我才十四歲,太早了吧。大哥可是二十過了才娶妻的。”

“這不是你母親病重,給她沖沖喜,或許病就好了。”

“大哥年長,爲什麼不給他續絃?”李世民問道。

“你嫂子才過世沒多久,大郎長情,爹怎能強迫他。”李淵勸道,“再說了,你母親一直想看你們兄弟幾個娶妻成家,你大哥也算娶過妻了,下面該到你了。”

李世民一聽頭大如鬥,他對長孫無垢真的沒有什麼深刻印象,記憶中的她就是個粉粉嫩嫩的小姑娘。

李淵說道:“過幾天,我先帶你去高府拜見,你也好久沒見過長孫無忌了吧,正好敘敘舊。”

李世民真不覺得和長孫無忌有什麼舊好敘的,難道回想一下當年一起玩泥巴的往事嗎?

第二天,李世民在父親的強烈要求下,不情不願的出了門。等上了馬車後,李淵一路上還在叮囑着李世民:“見到高叔叔有點禮貌,哭喪個臉幹什麼,笑一笑。”

李世民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李淵看着兒子吊兒郎當的樣子,搖頭苦笑道:“你呀你呀,什麼時候能夠長大。”

“我還小,是不是可以不用成親了?”

“想得美。”李淵朝他後背拍了他一巴掌,“今日好好表現,不要想那些沒用的。”

剛到高府,高士廉就帶着下人們出來迎接。他拱手向李淵笑道:“唐公,許久不見。”

李淵也拱手道:“早就應該來拜訪,只是公務繁忙,今日忙中偷閒,特來看望士廉賢弟。”

李世民在後面跟着,滿不在乎的撇撇嘴,什麼公務繁忙,什麼忙中偷閒,明明是想提親了,纔會來這裡拜訪的。

“這位是二公子吧。”高士廉看向李世民,只覺得眼前一亮,果然是龍鳳之姿,天日之表。

“正是犬子。”李淵轉過頭拉了一把李世民,“還不見過你高叔叔。”

“世叔好。”李世民懶懶散散的行了一禮。

高士廉也不見怪,樂呵呵的對他說:“常聽無忌提起你,這不,無忌也在家中,你們可以見見面了。”

李世民巴不得趕緊逃離,於是藉口去找長孫無忌,迅速脫身,到高家後院瞎逛了。李世民在後院兜兜轉轉,沿着曲曲折折的小路一直往裡,不知不覺到了高府後花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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