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發送,草兒就意識到自己錯了!錯的沒譜了!但說出的話潑出的水,無法收回了。在相愛的路上有摩擦、有分歧,這些都很正常啊!正是在這樣的千錘百煉中,感情才爐火純青,彌足珍貴。可自己這是怎麼了?一次新疆遊、一個艾麗就對這段感情造成威脅,就要打破這份和諧,彼此之間就出現裂痕,這段交往就要劃上句號嗎?草兒,你的頭腦發熱了嗎?你的心靈也太脆弱了吧?你也太不信任河了吧?草兒啊,你真該死!河看到這段話會做何感想呢?會不會從此再不理你了?你們之間的情感就這樣葬送了?草兒的腸子都悔青了,她猛地拍了下腦門,雙手杵住頭,一個聲音在心裡悶悶地響起,“完了!完了!……”
不知在電腦前呆坐了多久,空氣彷彿也凝固了,時間彷彿也停止了,草兒就像個木頭人,沒有了感情、沒有了思想、沒有了行爲……時鐘滴滴答答,在寂靜的暗夜裡顯得格外清脆。草兒感覺累極了,但她不想離開電腦,她要守着Q,或許能等到河的回話,“咚咚咚……”總能聽到有人上線的聲音,這些網蟲們,日夜顛倒,半夜三更的爬在網上是他們的樂趣呢!也許他們也像草兒一樣,在等一個人,在等一個約定,在等一份感情!有人說,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網蟲都有網戀的經歷,而大多以失敗告終,他們經歷了相識、相知、相戀……然後又不可避免得躲不開分手這一劫。他們抱怨着、痛苦着、甚至是咒罵着,但他們又一如既往地投入到新一輪的情感糾葛中。
也許這就是網戀的特點吧?你可以投入你的感情、但你不必去投入你的責任,於是戀過、痛過……其實就像一陣暴風,或者像一陣疾雨,過去了,剎那間就過去了……可自己與河是這樣嗎?是嗎?草兒不願去猜度自己和河的這份情感,她相信自己真心愛過,河也一樣,愛過!毋庸置疑!只是彼此間出了點小問題而已,就像晴朗的天空突然間出現了幾片暗色的雲朵,轉瞬就會散去,天空依舊湛藍如洗!
草兒覺得身子軟軟的,骨骼好象都從她的身體裡抽走一般,她趴在了桌子上。不知什麼時候,她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但她睡得很不踏實,總有一些模模糊糊的東西跑到她的腦子裡。噢,那不是河嗎?正微笑着向她走來,近了、近了……河的笑容卻收斂了起來,變得嚴肅,好像還有幾分憤怒。草兒微笑着迎向他,河突然擡起右手,伸出一個手指指着草兒,正顏威色的喊着:“分手!分手!……”草兒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她停止了腳步,愣愣地望着河,不知所措。突然間河又不見了,草兒前後左右地尋找着,但哪裡有河的身影,“河!河!……”草兒高聲地叫着、叫着……
“媽媽,媽媽……”隱隱地又聽到了朵朵的聲音,草兒打了個冷顫,當她從桌子上擡起頭時,竟忘記了自己是在哪裡,她愣怔了片刻,才醒悟過來,連忙跑到臥室,發現朵朵正坐在牀上揉着眼睛,低聲地哭泣着,“孩子,媽媽來了,怎麼了?”“媽媽,我害怕,我夢到大老虎了,它要把媽媽吃掉,我大聲地喊,大聲地喊,就醒了……”“噢,乖孩子,媽媽沒事兒,媽媽在這裡呢。”草兒一把摟住朵朵,眼淚又淌下來了。
草兒關掉電腦,躺到朵朵身邊,摟着朵朵,漸漸地母女倆都睡着了。
當晨陽透過窗簾灑進屋裡來的時候,草兒睜開了眼,她叫醒朵朵,起身下牀,渾身像散了架,腳就像踩在棉花上似的,她強打起精神給朵朵做早餐,然後送朵朵去學校。
幼兒園裡還在忙碌着練習健身操,草兒坐在操場的椅子上不想動,同班的另一個老師喊着口令和孩子們一起做操,不時地拿眼瞟着草兒,草兒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站起身,來到了孩子們身邊。“草兒,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去和園長請個假?”那個同班的老師關心地問。“不用了,堅持一下就好了。”
草兒和孩子們做着操,但她的心又跑了,不知那河看到留言沒有?他又會有怎樣的反應呢?他給我留言了嗎?會不會從此再也不理我了?她被這些問題搞得心慌意亂的,好幾節操都做錯了,被孩子們訂正了才紅着臉改過來。
吃過晚飯,草兒忐忑不安地登錄QQ,她急於看到河是否有迴音?河不可能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吧?他不會這麼輕易就忘掉草兒吧?他會惦記草兒、他會想念草兒,他不會不在意草兒的感受,他會把草兒放到他心裡很重要的地方。
但河的頭像爲何安安靜靜、毫無反應?都過了一天了,難道他一點都沒有想起草兒,還在和草兒生氣,或者是看到草兒的留言他退卻了?各種假設又不可阻擋地佔據了草兒的心,再等等、靜下心來等等……也許他還沒上線呢,或者有什麼事情今夜就不上來了呢?
正當草兒胡思亂想的時候,朵朵來到了草兒的身邊,靠在草兒身上,聲音很低地說:“媽媽,我肚子疼。”草兒馬上把注意力轉到了朵朵這裡,“疼的厲害嗎,寶貝?”“不太厲害,但就是疼……”“寶貝,你可能是着涼了。”草兒一邊說着一邊把朵朵抱到了牀上,“乖,你先躺着,媽媽去給你找藥和暖水袋。”給朵朵找出藥吃了,又把暖水袋裡灌滿了熱水,塌在朵朵的肚子上,草兒才坐下喘了口氣。
她無心再關注河的動向了,關掉電腦,躺到朵朵身邊,一邊給孩子揉着肚子一邊講着故事,朵朵的小臉上掛着笑睡着了。草兒的睏意也襲了上來,眼皮漸漸地合上了。
半夜裡,朵朵的肚子又疼起來,小傢伙一個勁兒地哼哼,嚇得草兒沒了主意,趕緊給黑馬打電話,唬得黑馬也慌慌的,沒一會黑馬就跑回了家。
醫生說沒什麼大問題,孩子可能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所致,一聽醫生這樣說,朵朵偷眼望着草兒主動坦白,告訴草兒她在學校吃了小食攤上的東西。醫生給孩子打了吊針,折騰了大半夜,天快亮的時候,才從醫院回到家。
經過一夜的折騰,小傢伙也沒了精氣神兒,趴到牀上鞋也不脫就嘟囔着要睡覺,草兒把她扶到牀上,給她脫了鞋,蓋上被子,沒一會兒,小傢伙就睡熟了。
草兒給朵朵的老師還有園長分別打了電話請假,然後也在朵朵的身邊躺下了,黑馬見朵朵娘倆睡了後也不聲不響地去睡了。
屋子裡靜極了,只有黑馬的鼻息聲微微響起,三個人睡的好踏實好沉靜啊。忽然草兒枕頭邊的手機鈴聲響了,草兒驚了一下,朵朵也睜開了眼,草兒趕忙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河那熟悉的號碼映入眼簾,鈴聲還在響着,草兒慌了神,她萬萬沒料想到河會給她打電話,眼前是睡夢中生病的女兒,另一個屋子裡是自己的丈夫,這個電話該如何接聽?她猶豫了一下,手指一按把電話壓斷了,望着電話,心跳似乎加快,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她慌忙把電話關掉了。
她輕輕地拍着朵朵,朵朵又沉沉地睡去了,她側着身子豎起耳朵聽了聽隔壁的動靜,黑馬好象還在酣睡,她這顆心才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