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河的攝影羣連同草兒、曉燕一行人進入到果子溝時,那鬱鬱蔥蔥的果樹頃刻間就將他們的身心淹沒其中,他們如入萬花谷中,那絢麗的夏花在樹上明明豔豔地開放,亮麗着他們的眼眸,有些果樹已結了沉甸甸的果實,墜滿枝頭,果香馥郁,令人垂涎。
他們興奮極了,到處都是入畫的景緻,到處都是誘人的風景,“咔嚓”“咔嚓”“咔嚓”,羣友們捕捉着美好的畫面,一些獨特的風景,一些奪人眼目的東西就定格在他們的鏡頭中。
“河……這裡不錯!來拍照!”羣裡的女模特艾麗高聲叫着河,河向她走去,草兒和曉燕的目光不由地都被吸引了過去。那美麗的女模特站在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旁搔首弄姿,河選擇着合適的距離和角度爲她拍攝着。曉燕收回目光望着草兒,小聲嘀咕了一句:“還挺親熱。”“你說什麼?”草兒追問了一句,“噢,沒什麼……”
第二站塞裡木湖,傳說是由一對爲愛情殉情的年輕戀人的淚水彙集而成。深藍色的湖水邊緣,那雪一樣的浪花滾動着,像母親的手般,輕柔地撫摸和岸邊的鵝卵石。湖水輕輕地唱着歌,好象在向人們訴說着那個古老而又悽美的哈薩克愛情故事。
它如畫般的美麗、如詩般的浪漫、如歌般的輕柔、如海般的遼遠,它彷彿是個閱盡世間滄桑的看客,安靜從容地靜臥在天地間,不管世事如何變遷、不管人間多少滄桑與磨難,不管有多少陰晴圓缺的故事,都靜靜地隨着波痕緩緩流逝。
曉燕緊緊地跟在草兒的身邊,河有時隨着攝影羣的其他人,有時緊隨着草兒和曉燕,與她們說說笑笑。他是個細心的男人,一路上把跟着他出來的兩魴∨蘇展說耐ο鋼攏嗖皇鋇氐髻┳約菏歉挪荻戳斯猓荻湍笙嗄竅改鄣氖鄭囁湔諾卮蠼校涌醋潘嗆嗆塹睾┬Α?
那個漂亮的有些妖冶的女模特艾麗不時地往河跟前湊,像是河的跟班、一個尾巴,粘粘乎乎的,沒話找話地與河搭腔,她好象成了河的專職女模特似的,別的攝影師叫她,她很不情願地過去,象徵性地擺幾個姿勢,大有應付差事之嫌疑,偏於河,她主動招呼,姿勢優美、表情豐富,那款款的軟語、銀鈴般的笑聲無不顯露着她內心的喜悅……
整個羣都發現了艾麗對河表現出的異乎尋常的熱情,有人不滿,抱怨艾麗偏心;有人玩笑,調侃艾麗對河有意;有人向羣主抗議,讓羣主主持公道。羣主便對那女模特說你是羣裡共同的模特,要照顧大家的情緒,不要只把注意力放到一個人身上,會引起公憤的。那女模特嘻嘻地笑着,點頭稱是,但實際上大家發現她只是稍事收斂,並沒有多大改觀。
曉燕開始不滿了,衝着河發牢騷:“喂喂喂!你的心也被那美女勾跑了吧?”“別瞎說……”草兒揪着曉燕的衣角制止着,“哪裡有瞎說嘛?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嘛!”河望着草兒和曉燕,目光坦澈的像着塞裡木湖水,“不會的,她只是我們的模特。”“她是你一個人的模特!”曉燕還有怨氣,她在替草兒抱不平,“你們誤解了,我只把她當模特,拍些照而已。”“但……”曉燕還要說,被草兒捂住了嘴,曉燕悻悻地閉了口。
其實,草兒的內心也涌出了一絲不快,她相信河,她不會亂猜疑河,但那個女模特過頭的表現讓她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像打翻了的調味瓶。
還是沒能聯繫上黑炭頭,打他手機,總是說停機。草兒和河都有些遺憾,怕這次新疆游到了家門口了,卻竟是不能謀面。
當他們置身於天山腳下繁花似錦的那拉提大草原時,兩眼頓時一亮,有些人情不自禁地喊出聲來:“馬!馬!……”一匹匹高大標悍、風骨俊秀、鬃毛油亮的駿馬昂首挺胸站立在他們眼前,穿着民族服裝的哈薩克馬伕牽着自己的馬隊很瀟灑地站成一排,任遊客去挑選自己喜歡的馬,然後他們牽着馬馱着遊客在草原上漫步。
曉燕不敢一個一騎一匹馬,儘管有馬伕牽着,她還是膽戰心驚,非讓草兒和她騎一匹馬,她緊緊地抱着草兒的腰,才告訴馬伕可以走了。
河也騎上了一匹青白斑駁的雜色駿馬,他想一個人揪着繮繩慢慢騎行,不想已騎在馬背上的艾麗又側身下了馬,大步流星地跑到河的面前,非讓馬伕把她扶上去,一上了馬背就使勁地抱住了河的腰,嬌嗔地喊着:“人家害怕,和你一起騎!”艾麗的這一系列行爲弄得河有些窘迫,他想從馬背上下來囑咐馬伕好好牽馬讓艾麗一人騎行,可誰知艾麗一拍馬屁股,那馬竟一溜小跑起來,河沒防備,身子向後仰去,艾麗順勢將河抱得更緊了,還發出咯咯的笑聲。
頭頂上是藍天白雲,四周是一片蒼翠,山巒、松柏、碧草,草海里盛開着紫苑、垂頭菊、點地梅、馬前蒿……但草兒已無心欣賞這些美妙的景緻了,她的目光追隨着河和那個艾麗,她不相信兩人之間會有什麼,但她的心還是莫名地不安起來……
“怎麼樣,草兒?發現階級鬥爭新動向了吧?”曉燕總在替草兒操心,不愧是好姐妹兒。“沒什麼的……”草兒的語氣很淡漠,其實內心的漣漪已輕輕泛起,周圍的美景好象也失去了吸引力,草兒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裝做興致挺高的與曉燕聊着眼前的美景,可她的眼睛和心卻分明地跟了河而去……
那艾麗歡快的叫喊聲不時地傳入她的耳鼓,她不想在意,她在心裡一遍遍地對自己說這沒什麼,這又有什麼呢?這真的沒什麼呀!但她的心還是一點點地沉下去。沒走出多遠,她便告訴馬伕轉頭回去吧!曉燕攔住她的話,不滿地說:“爲什麼要回去?跟着他們,看他們會搞什麼名堂?”“不用了,曉燕……”一種疲倦感剎那間襲上了草兒的身心,她什麼都不想看、什麼都不願想、什麼也不願說了,她真想從馬背上跳下來,躺在藍天綠地的懷抱,閉上眼,任白雲從頭頂悠悠地飄過……
河和艾麗迴轉來了,艾麗的臉上漾着興奮的快意,跳下馬來還在手舞足蹈,河也跳下馬背,朝着草兒微笑,草兒輕輕地笑了一下,扭轉身去。
草兒突然想早些結束這次旅行了,盼望已久的新疆遊無形中讓這個女模特給攪亂了心境。她在心裡還是相信河的,但那女模特毫不掩飾的熱情,在衆人面前表現出來的親暱,還有河也許是出於尊重而沒有明顯流露出的拒絕,都讓草兒心裡不舒服、不平靜,她不敢想象接下來的行程還會發生什麼她不願看到的事情。
在去往咯納斯湖的路上,導遊給大家講着關於湖怪的傳說,於是一路上大家的話題始終不離那被傳的沸沸揚揚的神秘的湖怪。艾麗更是興奮異常,一個勁兒纏着河問這問那,搞得河沒有和草兒說話的機會,氣得曉燕直拿眼剜艾麗,拉着草兒的手氣鼓鼓地。
當他們一腳踏進密林深處那充滿了神秘色彩的喀納斯湖時,心一下子就沉醉了!這是北國,還是江南?這是佳景,還是仙境?高聳入雲的山峰、秀如畫屏的山林、色彩各異的植物,風靜波平如一池翡翠般的湖水,都強烈地吸引着人們的眼眸,震撼着人們的心。
攝影師們紛紛舉起手中的相機,拍攝下這獨特的異域風光,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一次體驗,更是一次收穫。
那個艾麗越加活躍了,不停地喊着河的名字,大聲地說笑着,拉着河陪她看水怪,河擺弄着手中的相機,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奇異的景色中,相對於艾麗的熱情,他就顯得有些冷漠了,但艾麗仍忘乎所以地誇張地叫喚着,彷彿她真的看到水怪,被水怪嚇到了似的。
直到行程結束,草兒他們踏上返程的列車,草兒都沒有聯繫上黑炭頭,草兒心頭的失望之情油然而生,這一錯過,也許就是一生?什麼時候能再踏上這片土地,那是個未知數,也許此一別便是杳杳無期。
新疆,攜着滿心的喜悅我來了!新疆,懷着滿心的憂鬱我走了!
新疆之行,草兒的心頭掠過陣陣陰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