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淵……”聽着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忙音,我木然的垂下手,感覺整個人精神都被抽空了一般,失魂落魄,“你一定要幫我,救救小白他們!”
“壞東西,不過是打了個電話,就被嚇傻了麼?”剛纔電話裡半月對我說的一番話,鳳淵全都一字不落,聽得一清二楚。
此刻見我這樣,他雖然嘴上依舊不忘調侃,但好似星光墜落的雙眸裡,卻滿是隱忍的內疚與疼惜,看得我心裡愈發難受:“小白他們是你的朋友,同樣,也是我的朋友。”
“你去救他們,不等於也是我去救他們麼?”說到這裡,話鋒一轉,“更可況,當初是誰說的,不論遇到任何困難,都要共進退?怎麼,一旦事情落到自己頭上,便犯糊塗了?”
“再說,區區一個狐族,來回都無須一炷香的時間,怎麼可能難得倒你家手眼可通天的鳳王大人呢?”
“哎,我去!有你這麼往自個兒臉上貼金的嗎?”不可否認,雖然這個蛇精病哄人的伎倆差強人意,但和之前相比,我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確實有着落不少。
鳳淵說的沒錯,所謂的自亂陣腳,大概指的就是我這種人。小白他們還沒被怎麼招,自己倒先沒了主意——且不說這個半月的修爲究竟有沒有到達第九層,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衍生出了第九尾?反正該面對的,還是必須要勇敢去面對!像現在這樣心卯不定,除了自己嚇自己之外,完全於事無補。
所以,葉小魚!眼下當務之急,不是氣餒和自責,而是帶着你家蛇精病,趕緊上狐族救人去!
想罷,我不再猶豫,將手機揣進包裡,一把拽住鳳淵的手:“喂,不是你說要陪我去救人的嗎,那還傻愣着幹什麼?”
“呵!”破天荒的,面對我刁蠻不講理的倒打一耙,鳳淵第一次表現出了極大的寬容。只是略帶戲謔的從胸腔裡發出一聲低笑,便任由我拉着,快步朝寢殿門口走去。
“誒,不對啊?”結果才走沒幾步,頓時又給停住了。剛纔還說自己冷靜下來,腦袋瓜開竅了,卻不想這麼快又犯糊塗了。明明身旁這個“手眼可通天”的蛇精病瞬移了得,我又何必多費這個功夫走這幾步路?
意識到這一點,我隨即調頭朝身後的人看去,想讓他像以往一樣,抱着我去狐族。誰知一回頭,不偏不倚,恰好對上某人笑得狹促的雙眸。瞬間明白,原來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被看夠了笑話!
“混蛋,都什麼時候了,還笑!”攤上這麼個主人,真不知道是小白的幸運還是不幸,顯然完全沒將他這個忠心耿耿的手下放在眼裡。否則,這個節骨眼上,他怎麼可能還笑得出來?
“都說結了婚的女人,一天一個樣,我看這話說的不真。”鳳淵一邊說,一邊挨近我,“起碼,我家小魚兒,是一分鐘一個樣。”
“你……哎!”等我反應過來自己又被挪揄了的時候,人已經被鳳淵伸手一攬,冷不丁打橫抱在了懷裡。
“本來沒事,但如果再這麼聊下去,小白他們興許就有事了。”鳳淵湊在我的耳邊,似笑而非的叮囑道,“壞東西,抓緊了。”
“哦,我知道了。”鳳淵說的沒錯,我順從的點點頭,不再鬥嘴。
“嗯?”結果,兩人話落,耳邊並沒有像以往的幾次瞬移一樣,傳來預想中“呼呼”的疾風。只聽鳳淵狐疑的低哼一聲,便站在原地停住了腳步。
“鳳淵,怎麼不走了?”我心覺納悶,睜開眼睛不解的看向他,“小白他們還等着我們呢!”
“這房子,有古怪。”鳳淵答非所問,眼簾一擡,透着幾許冷意的視線,看似漫不經心的朝我們身處的冥王寢殿,慢悠悠的掃了一圈。隨後刀刻一般的薄脣,緩緩的勾起了一絲弧度:“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什麼原來如此?我被他抱在懷裡,聽得一頭霧水。正要發問,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距離我們不遠處的寢殿大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節奏緊湊,又震耳欲聾的“砰砰”聲。聲音之大,就好像開山修路一般,炸得我耳膜都在“嗡嗡”作響,腦殼生疼。
“鳳淵,那是什麼聲音?”我盯着放置在案桌上,幾乎快搖搖欲墜的燭臺,心跟着提了起來,不無警惕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兩隻不成氣候的大貓罷了。”鳳淵這麼說着,森冷的眸光裡,不經意間泛起了一層淡淡的殺意。
大貓,什麼鬼?難不成是老虎?可我還真沒見過走路這麼……驚世駭俗的大老虎!不過很快,不等鳳淵再細說,我已經知道了所謂的“大貓”是個什麼玩意兒了。
就在鳳淵說完後沒多久,我正覺得百思不得其解之際,門外好似驚雷一般的腳步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猶如風箱一樣“呼哧呼哧”,既讓人驚恐,又毛骨悚然的呼吸聲。
“……”隨着如此可怖的呼吸聲逐漸逼近,我不受控制,跟着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連大氣也不敢出。
可即便早有心理準備,但在看到門口慢悠悠探進來的,一個碩大如鬥得腦袋之後,還是沒忍住,硬生生倒抽了口涼氣。同時,攥着鳳淵衣襟的手,也條件反射的掐進了他的肉裡:“這,這不是……”
我呆愕的瞪大眼睛,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出現門口的兩尊巨獸,說話都有些不利落了——銅鈴一樣駭人的招子,在光線不是非常充足的寢殿外,散發着幽暗的綠光,同樣在一瞬不瞬的盯着我們,彷彿在試探獵物的可口程度;如秋日草原上忻長的茅草一般,蓬鬆而金黃的鬃毛根根倒豎,和阿貪相較,有過之而無不及;巨大的利爪,好似磨得無比鋒利的鋼刀,即便隱藏在厚實的肉墊之下,只露出了一點點尖銳的頂端,卻依然令人不寒而慄。
“沒錯,是狻猊。”見我半晌說不出一句整話來,鳳淵目視前方,好心幫我補充道。
“它們,它們怎麼活了?!”一直到鳳淵開口說話前,我都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尼瑪!我清楚的記得,當時在進冥王府之前,這兩隻狻猊再威風,也只是兩尊看守大門的石雕而已。雖然栩栩如生,確實富有威懾力,可怎麼能說活過來,就活過來了呢?簡直匪夷所思至極!
“這還用說麼,老婆?”聽我這樣問,鳳淵瞭然的眯了一下雙眸,收回冰冷的視線,淡淡的落到了我的臉上,“當然是你口中的狐狸精,送給我們的餐前小點心。”
漫不經心的語調,波瀾不興的表情,彷彿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叫他有所動容一般。和我面對意外情況的一驚一乍相比,眼前這個蛇精病淡定的叫人蛋疼。
真是日了狗了,又是半月搗的鬼!鳳淵說完,我忿忿的咬了一下脣:“那現在怎麼辦?”
“好端端的,爲什麼你的瞬移就不靈光呢?還是說,是因爲這兩尊狻猊復活的緣故?”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鳳淵一邊說,一邊雙手一鬆,將我穩穩放落到地上,“半月在離開冥界之前,故意改變了寢殿中的五行,並用結界加固。”
“若不是因爲使用瞬移,這樣偏門的靈力放在平日裡,置身其中的人絕對察覺不到分毫。”
“所以,他既不想讓你使用瞬移,又存心將這兩尊狻猊復活,目的就是爲了要阻止我們離開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