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看,王將軍把燈籠升起來了!”一個士兵附在秦衝耳邊輕聲說道。
秦衝側過頭,眯起眼睛看去,雖然他們離自己的本營已經十里開外了,但黑夜中的大紅燈籠非常顯眼,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三顆發光的紅星。
秦衝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前方,他手下的騎兵小隊都躲在一個小雪丘後面,而他自己則帶着三個箭術非常好的士兵,趴在雪丘上,以防備敵方的斥候。
最驚險的一次是由四個人組成的斥候小隊從雪丘附近馳過,當時只要有一個人發出聲音或者有一匹戰馬打響鼻,必然會把整個騎兵小隊都暴露出來,統領大人的妙計也會化做泡影!秦衝的心都快要蹦出來了,幸好最後只是有驚無險,那斥候小隊用很快的速度馳過了雪丘。
還有一次則是無驚有險。。。。一個飛鷹部落的斥候筆直的向雪丘衝來,秦衝馬上下達了命令,兩個人射人、兩個人射馬,乾脆利落的撂倒了那個斥候。人雖然是殺了,但還要做到毀屍滅跡,萬一被其餘的斥候看到就壞了,結果在搬運對方的‘屍體’時,還沒死透的斥候突然發難,抽出匕首刺中了一個士兵的肩膀,如果不是被刺的士兵下意識的躲閃了一下,這一刀會準確的刺中脖子。
往後再沒有斥候騷擾他們,尤其是現在,飛鷹部落的大部斥候都壓到了南營附近,這裡顯得風平浪靜。
“大人,燈籠落下去了。”一個士兵壓低聲音興奮的叫了起來。
秦衝擡眼望去,看到了三顆搖晃着下墜的紅星,時機到了!秦衝心中沸騰起來。他十七歲從軍,在夾脊關服役,和飛鷹部落沒少打仗,不過當時除了防守還是防守,他從一個普通的士兵升爲伍長,還是因爲站在城樓上用箭射死了一個挑釁的百夫長,姬周國的軍隊很少有機會出城迎戰的。
那種戰場好像專門爲飛鷹部落的戰士而準備,突襲、強攻、夜戰、踏營、挑釁,他們招式百出,英雄都是飛鷹部落的人,而姬周國的將士只能站在城樓上忍耐、防守。
今天終於輪到了我麼?秦衝握緊了手中的刺槍,槍尖在微微顫抖着,以九十騎的騎兵小隊,偷襲草原雄鷹札木合的近衛輕騎?!這是一種驕傲啊!只要想一想,秦衝就無法控制內心的激動,哪怕我今天戰死在這裡,也不枉此生了!
“隨我來!”秦衝低聲下了命令,這是平民將領和貴族將領最根本的區別所在,大部分平民將領下令時都會說:“隨我來!”,而大部分貴族將領則會說:“給我衝!”雖然話中的涵義很接近,但帶給將士們的勇氣和戰意卻是迥然不同。
一支孤零零的騎兵小隊,緩行繞了個大圈,一直繞到札木合的營塞後方,隨着秦衝摘弓的動作,騎兵小隊的速度由緩至急,象一支利箭般,直向札木合的營塞射去。
快!再快!秦衝奮力抽打着戰馬,五百步。。。四百步。。。。此刻有不少綁在馬蹄上的布裹被甩掉了,馬蹄聲越來越大,衝到二百步時,札木合的營塞內終於響起了報警的號角聲,秦衝猛的掏出火摺子,點燃後橫叼在口中,任由向後飄飛的火焰燒焦了自己的頭髮,他的眼睛還在一眨不眨的盯着敵營。
秦衝掏出一支穿着油球的箭矢,在火摺子上點燃,然後彎弓搭箭,燃燒的箭矢象流星般直射進札木合的大營,緊隨其後的,是由近百支流星組成的流星雨,劈頭蓋臉的砸將下去。
南軍的大營悄悄打開了,不少士兵跑出來搬運着擺放在營前的鹿角、絆馬索,往陷坑上鋪木板,清掃地上的鐵蒺藜。當然,他們的動靜絕瞞不過穆克手下的斥候,斥候們馬上用號角聲示警,穆克帶着自己的親衛趕到南營前仔細觀看,憑着自己戰場廝殺數十年的經驗,穆克馬上斷定南軍絕不是佯動,這是在爲全軍出擊做準備!
“來人,馬上回去向大汗稟報,南軍。。。。”
“大人!”一個斥候驚慌的喊聲打斷了穆克的命令:“我們的大營。。。。”
穆克驀然回頭,遙望自己的本營已經冒出了火光,穆克的腦袋嗡地一聲,敵襲?可是南軍是怎麼繞過自己斥候的?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大人!我們怎麼辦?”一個斥候焦急的叫了起來,南營的大門敞開了,裡面露出了一支氣勢洶洶、準備齊全的騎兵隊,很明顯,如果他們繼續逗留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
穆克回頭看了一眼,他清楚南軍的騎兵有多少,從營內那支騎兵的數量上判斷,偷襲本營的南軍至多也不會超過二百人,想到此處,穆克惡向膽邊生:“吹號角!孩子們都跟我來!”在他穆克被大汗責罰之前,他要先讓南軍偷襲自己本營的部隊付出慘重的代價!
秦衝可沒有憑藉一支騎兵小隊就踏營而過的荒誕想法,何況統領大人再三囑咐過他,不但要完成任務,還要儘量把弟兄們平安的帶回去!所以秦衝選擇的是在距離札木合大營五十米處的側翼穿過去。
第五支火箭秦衝是側着身子射出去的,因爲他已經衝過了札木合的大營,沒有任何遲疑,秦衝放下長弓,端起了刺槍,他已經看到敵方的斥候正在集結,偷襲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剩下的任務就是儘可能多的把弟兄們帶回去。
札木合從帥帳裡衝出來時,望着滿營的慘景,氣得幾欲昏厥,有的將領第一個反應就是帶領人馬出去追殺,而有的將領則在組織救火,將領的混亂讓近衛士兵們顯得無所適從。
“粘罕,帶着兩個百人隊隨我來,察哈爾帶着剩下的人救火!”札木合大喝一聲,跳上了親衛牽過來的戰馬:“孩子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