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昭突然失了xing子,悻悻然的作罷,正欲準備回去,卻不想,狹路相逢,最不想遇見的,偏偏遇上了。
她看了眼韓嫣來時的方向,那條路,正是通往昭陽殿的路,再瞧着韓嫣如沐春風的臉蛋,想着,應該是昨兒個宿在那了。
韓嫣顯然也沒料到會遇上她,精緻的臉蛋隨即一愣,臉上的笑容半僵着,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喲,本宮當時誰呢,昨日聽皇上說妹妹回來了,本宮還琢磨着什麼時候過去看看妹妹,這沒想到,倒是在這遇上了,昨日妹妹住的可還習慣?”韓嫣依舊的雍容華貴,那骨子高傲的氣勢,打小養成的,她輕笑着挨近,“呀,婉婷,你這是怎麼了,眼下那麼濃的黑眼圈,羽月宮那羣沒用的東西,都是怎麼伺候主子的?”
韓嫣一驚一乍,可這話裡卻沒幾分真意。
言昭似笑非笑,也沒閒情和她在這多說:“多謝娘娘關心,只是言昭福薄,怕是擔不起娘娘的厚愛,言昭就此告辭。”
韓嫣盯着她的背影好一會,眸子中盡顯嫉妒的恨意,靈兒站在一邊,看着,小聲提醒:“娘娘,給太后請安的時辰要過了,咱們還是快點過去吧。”
言昭再次回宮,雖然依舊沒有名分,可在宮裡還是掀起了不少波瀾,可這些也都是暗地裡的事,明面上,大家還算相安無事。
期間,倒是玉遙來過一次,她依舊的雲淡風輕,可眉眼下,言昭還是看到了那抹憔悴。
“玉貴人如此不避嫌,就不怕到時其他各宮的主子孤立了?”今日的言昭,一身鵝黃兔絨絲緞,裙襬繡着暗色花紋,端莊的坐着,裙幅褶褶,宛若綻放欲池內的荷葉,愈發柔美清雅。
玉遙纖細的雙手緊緊握着杯沿,白皙的膚色,指甲修復的整齊,儼然是個注重細節的女人,此刻她紅脣微抿,眸子黯淡,只是盯着眼前的杯盞,未發一言。
言昭也不急,杏眸含笑,嘴角掛着淺笑,目光淡淡的在她身
上移動。
“本宮知道,你是個不安於命的人,你的心,有着海闊天空任鳥飛的豪情,這裡的磚瓦,困得住你一時,卻困不了你一世。”她幽幽開口,目光幽怨,那是不信命,卻有不得不想命運低頭的無奈。
言昭眉宇微微扯動,心頭閃過一絲動容,腦海中不由想起前兩日在御花園內看到的那一幕,眸光輕閃。
玉遙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輕輕拭了拭嘴角,纔不自然的道:“其實,本宮早該過來看你了,前段日子,皇上便有提及,擔心郡主在宮中不適,說是讓我空了便陪着郡主聊聊天,可我轉瞬一想,郡主怕是不願見着我,所以才一拖再拖……”
說着說着,她不再以身份壓着,稱呼也從本宮到了我,言昭清楚,那是她有意拉近兩人的距離,倒也不反感,只是輕笑着聽着。
“有什麼話,玉貴人還是直說吧。”言昭親自替她換了被茶水,對她,倒是沒多少敵意。
玉遙眸光遲疑,看了眼四周,除了她帶來的清靈,便是雲落在近旁伺候,言昭會意:“你們都下去吧,玉貴人在這陪我說說體己話。”
玉遙笑了,這是她今日踏入這裡笑的最真誠的一次,她輕輕抿了口,喝了口熱氣,才淡淡道:“在雲戈還未進攻琉棲之前,我眼中的皇上,是英明果敢的,可後來,他開始變得舉棋不定,面上的愁容也越發多了,後來,我聽說他終於下了軍令,可那晚,他一個人在我那坐了整整一宿。我問他原因,他也不說,只是告訴我,這樣的夜晚,他不想一個人。”
說到這,玉遙神色明顯多了分羨慕,她言笑晏晏:“後來我才知道,第二日他便要向琉棲開戰了,再後來,宮裡便傳來捷報,之後,他抱着昏迷不醒的你回宮,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焦急,你一直昏迷不醒,太醫們都束手無策,他爲此大發雷霆,不知遷怒了多少太醫。”
“皇上連着幾日早朝都不上了,太后爲此尤爲生氣,從未和太后對着幹的皇上,卻
爲了你,公然和太后翻臉,那時,我就知道,他對你,是再也放不下了。”她的聲音很輕,很柔,緩緩道來的語速,彷彿在講一段悽美的愛情故事。
言昭聽着,若說一點感覺都沒有,那是假的,她的眼裡閃過一抹動容,可思及釀就這場悲劇的罪魁禍首便是他,動容的心瞬間冷硬。
她輕笑着掩飾自己起伏的內心:“玉貴人,今日怎麼就想起對我說這些了?”
“你別誤會,我對你,真沒有什麼敵意,我說這些,只是不想郡主因仇恨而矇蔽了雙眼,眼看着年關就要到了,今年想必不會像往年一樣,郡主若是有心,就多關心關心皇上,他需要你。”
言昭眉頭皺了皺,嘴角扯動,她有些不解,可動了動嘴,有些話還是沒說出口。
“你既然願意入宮,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就先好好待他吧,至少在將來,回憶起兩人的時光,也不會後悔,你們連一點共同美好的回憶都沒有。”玉遙的聲線越發的低沉,她的杏眸泛着淚花,顯然最後一句,她在說他們的時候,也是在感嘆自己已逝的愛情。
“玉貴人今日的話,不管出於何種心思,言昭記下了,在這宮裡,言昭還有很多不熟,玉貴人要是沒什麼事,就多來走動走動。”言昭輕嘆,心想着,或許她也是個可憐人。
玉遙心裡明白,言昭既然鬆了口,就表示有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一定,過幾日便是冊封大典了,皇榜今早便頒了下去,舉國同慶,並大赦天下,如此殊榮,哪是昭儀的進位,郡主心裡跟明鏡似的,無需我多提點吧。”
言昭臉上的笑容訕訕的,她有些琢磨不透宇文皓的心思,明明兩人這兩日出於冷戰下,可回頭,他竟是忙着準備冊封的事宜,她原以爲,這事會再次擱淺。
“到時,只怕韓家會施壓,韓貴妃和瑾貴妃都不是省油的燈,你自己小心着點。”離去前,玉遙仍擔心的叮囑這,叮囑那,言昭看的出來,這些,倒是全出自於真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