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們辦的事,可有辦妥?”她斂眸輕掃,細碎的目光有如絢爛的水晶琉璃,散發着淡淡的審視精芒。
“屬下已經遵屬宮主的旨意,將大批的兵器和糧草運往邊境,那裡自有我們暗夜閣的聯絡點負責運儲,宮主大可放心。”其中一名身着藍色習武錦緞的女子,微微擡眸說道。
“好,暗夜閣的買賣,素來只認錢不認人,這次咱們就來個,價高者得之。”她嘴角含笑,勾起的紅脣,展露一抹攝人心魄的冷芒,光芒畢露。
“可是宮主,如今兩邊交戰,糧草囤積充足,而後方糧草的供應也是井然有序,不論是雲戈還是翟墨,都不會出現糧草短期內短缺的現象,我們怎麼能……”
“是啊,梅蘭他們兩人都已經去打探過,翟墨太子古墨並非是一個戀戰之人,既然戰事不能夠演變成拉鋸戰,我們很難有機會乘虛而入。”開口的,則是幾人中最小的菊。
“他不戀戰,那可由不得他。”她眸光劃過一絲狡黠,宛若姣姣皓月,沉澈的星空中流轉而下,更似酴醾花開,遍佈漫山,美豔不可方物,“韓泯素來擅長持久作戰,伺機窺探敵軍的勢力,他這一去,只怕會一世英明就此蒙上污點了。”
“宮主可是已然想到全身而退的辦法?”梅蘭竹菊四人一聽,心頭一喜,臉上素來嚴肅的神色也有了微微的波動。
“暗夜閣的能耐可不需我來提醒你們,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單笙佑又何必多花那麼些心思,他人呢?”言昭杏眸微眯,如扇的睫毛輕顫,投下莫名的狡黠,隨即想到那個似乎已有斷時日未出現的男人,心裡劃過一絲異樣。
“宮主已然先行回宮,他讓卑職轉告主子一句,天下三分,可卻不是三足鼎立之勢,要主子今早做決斷。”
“嗯,你們先走,事隔三日,我會在羽月關的塞外坡和你們匯合。”言昭眉頭輕挑,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他堂堂北皇,就如今局勢下,不把握時機,
這北澱只怕早已落入他手了。
“可是……”
“有人來了,走!”梅剛想說什麼,竹菊兩人便覺察到四周擴散的內力,轉忙內力運氣,腳下輕提了口真氣,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言昭面色如常,一襲淡雅青色煙羅裙,及腰的秀髮隨風飛舞,不盈一握的纖腰緩緩轉身,黑夜中閃動的眸子,閃現依然白衣翩翩的絕佳公子,她緩緩勾脣,輕笑着凝睇想他。
顧晟宛若如玉公子,面色溫潤親和,只是一雙深邃的黑眸散發着精明的細芒,碎碎的滿是深究:“昭儀娘娘大晚上的怎麼跑着來了?”
她哂笑,輕柔的語調,聽不出半絲被人揪着小辮子的心慌:“這話,該是本宮問纔是吧,顧丞相這大晚上的不出宮,在這後宮溜躂作何?”
“皇上身子未愈,如今又是邊關告急,臣還請昭儀娘娘莫要有旁心思纔好。”顧晟面色微變,轉瞬輕咳着掩飾心頭的尷尬,“既然娘娘願意不計前嫌,欣然接受皇上的冊封,就莫要再有他想。”
“呵,顧丞相什麼時候開始擔心起皇上的家事了,本宮再怎麼不濟,也還是一宮之主,豈容顧丞相在這說教!”言昭眸光一緊,微眯的眼眸清冷深幽,寒風一吹,那幽幽的視線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身上,自帶迫人的壓力。
顧晟目光同樣一凜,別有深意的凝視着她,頎長的身影站在寒風中,整個給人一股說不出的飄逸,可此刻卻多了份剛毅冷冽。
潛心殿的屋頂上,一抹身影昂然而立,一雙銳捷的黑眸緊緊鎖在視線下方的兩人,嘴角微抿,泛着寒意的眸子嗜血的光芒一閃而逝,俊美絕倫的容顏,總帶着對言昭的偏見。
宇文允迎風而立,呼呼的北風從耳邊刮過,刺骨的冷意透入骨髓,可他卻像是渾然未覺,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下方的兩人,垂在雙側的手緩緩收緊,肌膚摩擦發出沙沙的響聲,恨不得將眼底下的那個女子,以眼眸中熊熊燃起的火焰瞬間點燃,
化爲灰燼。
顧晟一襲白衣翩翩,如墨的黑眸浸染了冷然,如玉的溫和散去,骨子裡釋放着決然的狠戾,言昭總算有些明白了,爲何他年紀輕輕,就能有此美名,顯然不是浪得虛名的,少年丞相的美名,還是自有它存在的道理。
“顧丞相,本宮敬你,是因爲你有曠世的豁達,你有不被世俗所束縛的情CAO,可如今,你這毫無緣由的質問,是不是有點……”她的話語,緩緩低沉,壓低的尾音,自有一股渾然的威儀。
“言昭,本相只問一句,對於皇上,你可還是怨懟?”顧晟不再客套的稱呼她一聲娘娘,而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相勸,他自是希望她能既往不咎,冰釋前嫌。
言昭眸光微閃,低垂的眼瞼,恰巧在他投來的眸光下遮擋,厚厚的陰影,遮住了眸底一閃而逝的黯然晦澀。
“好,本相明白了。”顧晟看着她刻意躲閃的神情,以及一言不發的緘默,胸口不禁有些惱意,“夏雅,你的心當真是石頭做了,皇上爲了你,連命都快沒了,可如今,你還想着怎麼算計他!”
“顧丞相,注意你的說辭。”她神色一凜,倏地擡眸,清秀的容顏,布上陰霾,難得一見的凌厲。
“本相有說錯嗎?你可知,他爲的是什麼受傷的?有人傳來密報,說是你父皇母后死亡當日,親眼看見有人經過那,之後還可以放火,造成整個宅院走水。當時,他比誰都清楚,這份密報漏洞百出,不足爲信,可因爲事關你,任憑本相怎麼勸,他都必須出宮。”顧晟回憶起當日在宣政殿內的情形,特別懊悔,他懊惱自己爲什麼不再堅持一會,只要他的立場再堅定一會會,或許就不會成了如今的局面。
“可人剛出了皇宮不到百里,我們便遇襲了,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甚至就連刺殺的地點也是進行了周密策劃的,他們特意選在人煙聚集的鬧市,就是爲了製造混亂,增加贏面,的確,皇上又要顧及百姓的安危,又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