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在她惱怒不已時,一道溫潤的男聲傳來,輕柔緩慢,到時不難聽出話語裡的寵溺之味。
言昭聽着聲音,隨即撩開簾幔,但見那抹令她又惱又怒的身影,竟悠悠然的坐着,此般瞧去,倒是依然神清氣爽,哪有半分疲態,可再瞧瞧她,這都幾時了,才醒來。
“可是身子還不舒服,要不要再睡會?”他翩然走近,輕拂衣袍,徑自在她牀榻坐下,指尖憐愛的撫上她的臉頰,目光柔和深情。
言昭羞惱的瞪了他一眼:“你還說!”
“好,不說,爲夫不說了,那敢問夫人,可是要爲夫伺候夫人更衣啊,都這時辰了,肚子可是餓了,我讓雲落備了點餐點,可是還有什麼想吃的,我再雲落去備些?”他自然而然的取過一旁的衣物,竟是親自給她穿衣。
言昭反射xing的搖搖頭,對於他伸過來的手,不禁微楞,她起先還有些抗拒,可看他態度堅持,索性由着他去,該做的都做了,這該看不該看的也都看了,她反倒是想明白了,自己樂得清閒,若是讓她自己來,還真不會呢,古裝那些繁瑣的盤扣的,當真繁瑣。
若是讓冬雪她們過來,幫着更衣,也不知回頭她們要怎麼數落自己。
這麼一想,她倒也釋然了,只是,看着他如此嫺熟的動作,眉頭竟是在不知不覺間微微皺起:“宇文皓,這樣的活,常日裡,你是不是常做啊?”
“喚夫君!”他嚴厲的睨了她一眼,雖說是責怪,可聽着,卻也沒見半分該有的嚴厲苛責。
言昭紅脣微抿,也不知他這是怎麼了,對這一稱呼甚是執着,猶記得昨夜,到後來迷迷糊糊間,似乎在他的威逼利誘之下,倒是有喚了一聲,這清醒之時,還真沒有這般喚過。
“不許打叉,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呢?”不知爲何,只要想到他這般的舉止,有對宮裡其他的妃嬪也做過,這心裡,便止不住的難受,自是她想壓,也壓不住的往心頭上竄。
宇文皓手中正替她繫着腰間的腰帶,聽着她的質問,眉宇不禁
輕皺,神色雖閃過一絲惱意,但卻依舊耐着xing子替她解答:“沒有,朕從來沒有替誰做過這般,除了你。”
他神情專注,目光誠懇,到時沒有半點說謊的跡象,言昭瞧着,禁不住的想要去相信,可想想,似乎又覺着那是他的謊言。
他像是看出了她的質疑,臉色微微一沉:“雅兒,你不僅是這雲戈的皇妃,是朕的皇妃,也是我宇文皓今生認定的女人,是我的妻子,你和她們,不同,知道嗎?”
言昭望着他,他的話,她豈會不懂,稱呼上的一個轉變,便說明了他的立場,只是,她不信的並非是他,而是自古以來的枷鎖。
“那若是,我讓皇上放棄這些呢?”不知爲何,這句話到頭來,她依舊問出了口。
或許,是他的深情終究感動了她,或許,是她自己累了,人累了,心也累了,想要找個可以依靠的。
“皇上,可是願意?”她一瞬不瞬的對上那雙永遠都若深潭般幽深的黑眸,那顆跳動的心,更是從未如此的不安過,衣袖中的雙手,緊緊握着,手心已在話出口的瞬間,冒了絲絲汗意。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自己還是介意的,這一刻,她才清楚,不是不愛,而是愛了纔會這般據他於千里。
所以,當時在得知有了身孕之時,纔會猶豫不決,可最後,哪怕明知在那樣的環境中生下澤兒,是多麼冒險的事,可還是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生下他。
即便,那會她的肚子雖已經漸漸大了起來,但要是真狠心想要打掉,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藥物自然是不能了,可若是引產,母體雖會受些傷害,可孩子定然的能夠引掉的。
如今想來,她沒有選擇那樣的做法,不是害怕自己會受多大的傷害,而是捨不得,捨不得孩子,更捨不得孩子的父親,她不想,連唯一和他有牽掛的東西都沒有留下。
她靜靜的望着,看着他臉上的變化,眸光越發的深沉內斂,丰神俊朗的容顏,也隨之染上一絲陰鬱之色,雖然不算明顯,可她卻感受到了他那
股肆意攢動的氣焰。
原來,竟是不願!
呵,她不禁眼角含笑,紅脣輕勾,帶起一臉的嘲弄,是她高估了自己,是她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這般結果,她早該料到了,若是他願意,那他也就不再是她認識的那個宇文皓了!
若是他願意,當初琉棲還會滅亡嗎,還會滅在他的手裡嗎,她的父皇和母后,到最後,還會那般慘死麼?
她嫣然一笑,只是這笑意,竟是那般苦澀:“忘了吧,今天的話,皇上就當言昭從未說過。”
“好了,餓了吧,走,去嚐嚐雲落的手藝,看看有沒有退步。”他微微勾脣,對於她的話語,沒說忘,也沒說不忘,只是徒然當做沒有聽到一般,親暱的攬過她,朝着屋外走去。
言昭看着他依舊泰然自若的神色,不免有些狐疑,愣是沒有看明白他這般反應,代表着什麼。
接下去,她決口不提此事,也沒再提劉婉瑩昨夜的事,更沒有問他昨夜去了,爲何又回了羽月宮,而他也同樣沒有向自己解釋昨夜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兩人如此這般,倒也多了幾分默契,相處的,還算是相安無事。
宇文皓因着昨日還有些朝市未曾處理,今日早朝也是匆匆忙忙,就是擔心她,如今陪着她用過早膳,便也隨着離去。
走前,只是說了幾句,讓自己不許胡思亂想之類的話語,也沒再言其他。
言昭見着他一走,便將雲落叫到了身前;“姑姑,劉婉瑩那邊,可是有什麼消息?”
“主子可是擔心她肚子裡的?”雲落見着四下沒人,不由大着膽子,輕聲問道。
“這倒不至於,只是有了身孕之人,還在雨中跪着那麼久,孩子卻依然能夠相安無事,這孩子,可還真是命大的很呢。”她紅脣輕抿,勾起的脣角看似帶着笑意,卻也並非全然是笑。
正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這劉婉瑩千不該萬不該,將主意打到她頭上來,如今她倒是要看看,她這耍的又是什麼把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