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昭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的凝視上他的容顏,就連眉宇眼梢間的神情,都不帶放過分毫,似要將他所有的神情都盡收眼底,可依舊未曾發覺一分怪異。
他就這般平靜的站在自己面前,任由自己細細打量,不躲不閃,更甚是爲了讓自己堅信,他望向自己的眼神,透露着真誠,令人不禁沉溺其中,連最後一絲懷疑,都消失殆盡。
驀然,她禁不住眉宇染笑,如花的笑靨自脣角蔓延而上,爬上臉頰,只是笑容卻未達眼底,清冷的眸光直直的迎上他一雙黑眸,勾脣而語:“皇上這是在說笑麼,還是覺着言昭已然如此愚鈍不堪?”
她話語微頓,眼波流轉,眸光瀲灩,傾世的容顏,自是如雪月光華般姣姣,絢爛璀璨;“皇上沒有碰,可婉嬪卻懷孕了,試問,這孩子,皇上願意要麼,敢要麼?”
“雅兒,朕沒碰便是沒碰!”宇文皓向來不願解釋,更從來不屑於解釋,可對她,他是那般的害怕她會誤解,所以纔會如此急切的趕來,可到最後,她還是知道了,只是,卻是那般的平靜,出乎意料的平靜。
這,並非他想要看到的。
哪怕她生氣,像其他後宮女子一般的發脾氣,對自己吼罵,都好過她這般平靜的望着自己,宇文皓的心,沒來由的一慌,竟是從未有過的驚慌失措,不,或許有過,那便是在她離開之時,可如今,那股難以捕捉的感覺,再次涌上了心頭。
他握着她肩膀的手不覺使力,骨節分明的大掌用力握着她的雙肩,將她拉近幾分:“雅兒,不管你信不信,朕沒有碰過,此生,朕除了你之外,再也不會碰其他女子,朕有你,有澤兒,此生便已足夠。”
他情深意切,深情款款,柔情似水的眸光,寸寸落在她的臉上,隨之竟是這般毫無聲息的侵染入她的心尖,就好似一個小偷,在悄無聲息間,將她的心,一點點的偷走,更可氣的是,那人,卻還總是一副無辜的模樣。
言昭嘴角輕扯,想
要辯駁,可卻發現,她根本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語,幽幽的瞳眸,不禁在他那般的注視下,漸漸沉淪,脣角蠕動,出口的話語,竟是透着關心:“那你打算怎麼辦?”
一句話,雖是問句,可卻莫名的令宇文皓心頭一喜,只因他知道,她這般說來,便已然是相信了自己,這怎能讓他不歡喜?
他臉上的笑意隨即溢滿,如沐春風般的凝視上她的小臉,好似整個心境在頃刻間豁然開朗了一般,周身所籠罩的那層陰霾也隨之消失殆盡。
她也不禁悲他的情緒所感染,嘴角漸漸噙着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言昭從未知道,她一句話,竟能令眼前這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如此的愉悅,心頭莫名的一鬆,不知爲何,她竟在他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重複聲中,毫無理由的去選擇相信他,當真是沒有理由,當時腦海只是劃過一道聲音,只要他說的,她就信。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想要選擇相信一個人,竟也是那般的簡單,毫無緣由,無條件的去選擇信任他。
恍然未覺間,他的笑容卻是不斷在自己面前放大,俊毅的臉龐,如此細瞧之下,當真是完美無瑕,棱角分明的輪框,處處彰顯了他的狂傲不羈,那股與生俱來的帝王之氣,即便只是往上一眼,都不禁被他所震懾。
他的額頭抵上她的額頭,冰涼的觸感,勾起的,卻是心頭那股細小的柔情,他依舊笑着,氣定神閒的凝視着,一雙黑眸,對上那雙澄澈的明眸,似笑非笑的勾起薄脣,說不盡的款款柔情。
她抿脣輕笑,莞爾勾着的脣角,亦是帶起一抹別樣的情懷,彷彿是情到深處,雙手自然而然的就勢攬上他的頸項,微微仰起,眸光一閃而逝的狡黠,出口的話語,更是頗有幾分大煞風景:“那你打算怎麼辦,安然享受被人戴綠帽的感覺,是不是很愜意?”
“啪!”一聲脆響,他一張毫不利落的拍向她的屁屁,可雖說是打,卻連自己都捨不得,那一下,並不帶任何力度,更是
談不上有疼痛,可言昭卻是一皺,起初還笑着的小臉,隨即一冷,語出驚人:“能讓堂堂羽皇戴綠帽,此人可還真不簡單,如此膽量,如此魄力,着實不容小覷,怎麼,皇上是不堪擔着,可還不讓人說麼?”
“竟胡鬧,這事你不許管,朕自有決斷,別以爲朕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劉伯鈞之事,朕早已命人處理,不日便可出來,莫胡鬧,讓朕擔心。”宇文皓望着她那暗自得意的神色,也不知該惱,還是該氣,可偏偏,對於她,他是怎麼都惱不起來,氣不起來,棄械投降的那人,永遠都會是他。
“你以爲我願意管呢!”她攬着他頸項的手隨之落下,抵在他的胸前,聽着他這般話語,忍不住用力推了他一下,只可惜,她再怎麼用力,似乎都不能撼動他分毫。
言昭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隨之斂去紛雜的思緒,開口道:“韓國公府之事,決定了?”
“嗯!”他凝望着她,久久,才微不可聞的發出一個單音。
可言昭知道,要讓他對付韓氏一族,這意味着什麼,又得需要多大的勇氣,以前或許她總活在自己的世界,自怨自艾,一直悼念夏雅的離去,而忽略了自己的心,哪怕有心,她也是強壓下那抹小火苗,不讓它擴散,越燒越旺。
可這次回來,耳邊不斷有人跟自己提及,冬雪總時不時的唸叨他這一年多來的日子,就連雲落一向不cha手自己情感的問題,可這次也總會不時變相的向自己說着關於他的點點滴滴,至於上次見着玉遙,她字裡行間也同樣帶着同一層意思。
她望着他,剛毅的五官,總是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深邃的黑眸更是如一汪深潭,透着高深莫測的詭異,無一不張揚着他那股與生俱來的渾然霸氣,高貴威儀更是盡顯。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已如一道無形的身影,不經意的闖入她的心頭。
所以,今日他所言,她纔會說信。
但願,他不會讓她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