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她不懂,你也跟着糊塗!”韓氏一聽,面色陡然一沉,陰鷙的眸光透着凌厲的精芒,細細移向候着的各宮妃嬪,目光帶着審視。
“如今這時候,她的吃食,斷然是不能出紕漏的,御膳房的人呢,給哀家叫來,哀家倒是要看看,這事物,到底哪裡出了岔子。”
言昭眸光微沉,看着韓氏這般架勢,自然是要打算好好審訊一番的,紅脣似有若無的輕勾,也就着身後的椅子坐下,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向內室,低低的聲響,儼然是刻意壓低了聲線。
玉遙看了眼內室,偌大的屏風一擋,自然也看不出所以然,也便作罷,在一旁坐下,靜靜等候。
不一會,那名當天在御膳房內當值的太監,便被領了過來,許是沒怎麼見過這般陣仗,一個哆嗦,便跪了下來,額頭隱隱冒着冷汗,也不知是心虛的,還是被嚇的:“奴才,奴才給太后,娘娘們請安。”
“蘇秋。”韓氏端着茶盞輕抿,目光示意蘇秋,自然是讓蘇秋詢問。
蘇秋對着她點點頭,心領神會的上前,身影在他面前站定:“你,就是那日當差的阿福?”
“是,正是奴才。”
“擡起頭來。”
被稱爲阿福的太監,緩緩擡眸,戰戰兢兢的跪着,雙手撐地,目光竊竊的也不知往那看去。
“太后問你,那日,可是有什麼人去過御膳房,又有什麼人可有動過劉婉嬪的吃食?”蘇秋聲音一沉,銳利的眸光細細的盯着,一瞬不瞬,自然不容錯過他臉上閃現的任何表情。
阿福努力的回想,身子還是止不住的顫抖,說話的聲音,依舊磕磕巴巴,沒個利索:“沒,沒有,那日,除了娘娘身邊的宮女來取之外,便沒有任何人進過御膳房。”
蘇秋聽着,不由回身望向端坐在首的韓氏,靜等着她的指示。
韓嫣同樣側身望向首座之人,輕聲道:“姑姑,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再者太醫那邊也還沒有確診,劉婉嬪這次流產,到底是不是事物的緣故,只憑那丫頭的一面之詞,也不足爲信。”
“胡太醫可
是在裡邊?”
“在,胡太醫正和太醫院的其他院判一同給婉嬪問診。”蘇秋見着太后的意思,自然是不再細細審問這名掌廚的,便讓人押了下去。
“來人,將婉嬪的吃食送去給胡太醫查驗,哀家倒是要看看,誰向天借的膽,竟敢謀害皇子!”她面色慍怒,聲聲嚴厲,目光冰冷的掃視過在座的每一位。
言昭靜坐不語,只是心頭免不了冷笑,如此興師動衆,敢情是要藉此警告她呢,再細瞧她的目光,各種寓意不言而喻。
事物已然送了進去,一羣人也就隨之靜靜坐着等候結果,只是這般無聲,空氣中瀰漫着壓抑的氣息,令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太后娘娘,您可要爲娘娘做主啊!”驀然,一道小小的身影也不知從那跑了出來,就這麼跪着爬向韓氏,聲嘶力竭的哭喊,口口聲聲說的,都是求着她做主。
言昭不禁心頭一跳,一股不安的預感越發的強烈,清冷凜然的神色卻並不顯露,只是眼神中卻不免流露出幾分戒備。
果然,下一瞬,開口的話語,便直指她而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請你們替我家主子做主!”
“大膽,太后面前,豈容你放肆,還不退下!”韓嫣面色一沉,對靈兒使了個眼色,靈兒會意點頭,疾言厲色的呵斥。
只是,那宮女像是着了魔一般,哭聲響徹天際,纖纖玉手對着言昭的方向指來:“是她,都是她,娘娘最近一直睡不安穩,她假好心的讓人送什麼安神香過來,可那哪是什麼安神香啊,分明就是能致人小產的麝香!”
“皇妃娘娘,我家主子與您無冤無仇,你爲何要這般害她?”
“大膽,皇妃娘娘什麼身份,豈容你這般的小人胡言亂語!”韓嫣餘光輕掃向言昭,目光若有若無的劃過一絲冷然,出口的話語,自然體面而威嚴。
“皇后娘娘,奴婢不敢胡言,這些,就是皇妃娘娘贈與我家主子的,娘娘只需請太醫一驗,便可知,奴婢到底有沒有說謊。”說着,她從衣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繡袋,那裡裝着的,自然是能夠成爲言昭把柄的麝香。
許才人和婕妤兩人姍姍來遲,看着這邊的陣仗,兩人都微微縮了縮,有禮的行了行,便退到一旁。
而這般普通的麝香,根本就無需太醫去證實,只要是懂香之人,放在鼻尖嗅一嗅便可知道,韓氏命蘇秋上前取了來,親自放在鼻尖聞了聞。
但見,她陰沉的容顏倏然變色,陰鷙的杏眸直直瞪視上坐着的言昭,聲音冷冽,手中的麝香更是分毫不差的砸向了她,順勢落在腳邊:“羽皇妃,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她低眸,脣線輕壓,視線落在腳邊的麝香上,低首拾起,好整以暇的迎上她勃然大怒的容顏,勾脣輕笑:“太后又何必如此動怒,單憑這麝香,憑什麼就說是本宮的?羽月宮一向管教甚嚴,沒有本宮的准許,怎麼會有羽月宮的麝香流露在外?”
“那就需要問問羽皇妃你了!”她面色冷冽,如炬的黑眸,蔓延着滿滿的怒火,微微眯起,不由重新開始打量面前之人。
言昭眸光一緊,淡漠的眼眸迸射出道道冰霜,當日,她當衆羞辱之仇,她沒齒難忘,如今,又這般步步緊bi,那就休怪她無情。
“可據本宮所知,庵堂內最不缺的,便是這樣的麝香,不知,太后可是知曉?”她冷冷開口,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臉上,眸中一閃而逝的凜冽,不怒而威。
麝香,若是往常,韓氏自然不會備着,可麝香有一個功效,用於閉經之用,調養生息,於她,最爲合適不過,所以她言昭纔敢斷然,絕對的口吻,不帶半點猶豫。
“不過是再爲普通不過的麝香,往裡各宮都有領用,母后又爲何偏要說是雅兒所有,豈不是強人所難。”淡淡的口吻,他終還是來了,可英姿神色間,卻不見半分焦慮,似乎如今正生命垂危之人,於他毫無半分關係。
言昭擡眸望去,一身明黃色華服,墨發以白玉冠束起,玉冠中間鑲嵌着一顆紅色的寶石,一眼望去,覺着格外耀眼。
他神態慵懶,步履隨xing,緩緩走近,器宇軒昂的躬身一禮,便轉身往言昭所坐之處走來,眉宇間,輕皺成川,可不知這般惱意,惱的是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