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元壽和雲落坐在後邊的馬車,而前邊,則依舊是顧晟趕着馬車,但馬車內坐着的,卻是言昭和宇文皓。
言昭看着坐在車內閉目養神的他,臉上閃現一抹遲疑,神情有些不自然,一次又一次的鼓起勇氣,可最終在觸到他那張似睡非睡的俊顏時,都泄了氣。
一句話,在腦海中尋思了千百遍,不斷的複述之後,言昭纔再次提這口氣,開口道:“爲什麼不說?”
“下月十八便是年關了。”宇文皓喑啞的聲線響起,一雙宛如黑曜石般令人沉醉的眸子散發着動人心魄的魔力,只一眼,便是萬劫深淵。
言昭杏眸微眯,微微歪着腦袋,有些不明所以,幾乎是下意識的問出口:“什麼?”
“準備下,冊封的旨意我已讓元壽重新準備好,你居住的羽月宮也命人重新修葺一番,趕在下月十八前完成,年關,你還是在宮中陪朕過。”宇文皓一向不多言,只是在她面前,他卻漸漸變得多話,耐着xing子給她解釋,其中也不乏擔心她再次每個心裡準備,而心生抗拒。
言昭垂首以對,只是臉上再也沒了之前的歡愉,沉思了片刻,纔再次擡眸,目光波瀾不驚,只是平靜的直視着他:“非得這樣麼?”
她看着他,從他的眼神中讀到了不可更改的決斷,她冷笑,是啊,她怎麼會忘了,他是帝王,一言九鼎,豈會容忍他人挑釁他的威信。
“停車!”突然,她冷漠的別開視線,朝着馬車外的顧晟喊了聲,手抓着馬車的邊緣,整個身子已經從馬車內彎着起身。
只是,她還未邁開步伐,整個人便被人輕輕一扯,重心不穩的向後倒去,隨即跌入宇文皓溫暖的懷內。
他薄脣緊抿,臉上閃着怒意,一雙黑眸清寒,一手毫不留情的拍在她的嬌臀上,低呼:“這倔脾氣,什麼時候給朕改了!”
每每當他生氣動怒的時候,總會輕易的更改稱呼,收起他平易近人的一面,總帶着高高在上的帝王之
氣,一股無形的壓力,在空氣中瞬間凝結,不安躁動的因子,在狹隘的空間內肆意活躍着。
言昭何時受過如此待遇,長這麼大,頭一次被人用手掌拍打自己的屁股,還是一個異xing,如此帶着羞辱xing的懲罰,使她又惱又氣,小臉卻是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你放開我!”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只是如此紅了臉頰的情況下,那在言昭以爲的怒瞪,不過是嬌羞的嗔怒,別有一番風韻。
她的雙手胡亂的推着,只是每一次出手,總能被他巧妙的化解,不但如此,還總令自己陷入被束縛的境地。
“宇文皓,你堂堂羽皇,難道還不知道男女有別嗎,放開!”掙扎無力之下,言昭不得不改爲吼的,只是剛一吼,在意識到馬車外還有位唯恐天下不亂的,只得又生生忍下。
“男女有別,那是對別人的,你是朕的女人,朕對你怎麼都不爲過,嗯?”宇文皓心情瞬間變好,恣意的笑容蔓延在嘴角,很是滿意她吹鬍子瞪眼的表情,忍不住逗弄一番。
只是這樣的心情總是很短暫,來得快,去的也快。
馬車外,顧晟煞風景的笑聲穿了進來,一時沒忍住,就險些破了功。
宇文皓凜冽的一記冷眼隨即掃射而出,隱隱都能感受到車簾掀起,冷風直抵顧晟的背脊。
眼看着德親王府就在眼前,言昭心裡也發急,看着他依舊緊緊將自己摟在懷內,也認了,誰讓自己力氣沒人家大,再說,今日下來,這摸也摸了,親也親了,她還一哭二鬧不成。
只是如今兩人這麼一來二去的,衣衫凌亂,若是兩人如此出現在德親王府,怕是想不惹人遐思都不行。
“我到了,皇上是不是該放手了,這可是太后的旨意。”言昭的意思很明顯,雖說聖旨大過懿旨,可母慈子孝是古代歷來遵循的典範,看你是讓還是不讓?
宇文皓若有所思的盯着她,隨後化爲一聲輕嘆,親自替她整理衣裙,本就鬆散的髮髻
這會已經整個都散了下來,他索性親自替她挽發。
他修長的指尖穿梭在滿頭的青絲之下,宛若行雲流水般細膩綿綿,手法雖爲笨拙,可如此全神貫注的神情,怎能不令人動容。
馬車早已在府門口停下,可宇文皓不出來,也沒人敢上前催促,只能安靜的候着。
一炷香的時辰就在他挽發中度過,長長的秀髮在他手中挽起,可髮簪還未別上,那一頭青絲又順滑的散了開來,一來二去,如此不斷重複,在最後初步成型。
其中,有好幾次,言昭都忍不住轉過頭去,一句:“讓雲落來吧。”
話音未落,卻惹來宇文皓冷冷的注視,隨後又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專注的投入和她頭髮做鬥爭的過程之中。
言昭不懂他爲何如此執着於此事,只是不再多言,由着他去。
當兩人從馬車內出來的時候,雲落和元壽以及顧晟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往言昭的頭上看去,神情各異。
或許,言昭不明古代男子爲女子挽發是何意,可雲落他們心裡自是心如明鏡一般,在古時,挽發就如同男子給女子描眉是一樣的,那是何等的情深,才能促就。
“進去吧,記着朕說的話。”宇文皓神情坦然,絲毫不以爲意,徑自替言昭緊了緊肩上的披風,細心的將垂落的一縷髮絲別與腦後,眼眸深處有着濃烈的不捨,可卻轉瞬即逝。
言昭看了他一眼,想說什麼,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擡腳直直的往王府內走去,腳步急促。
宇文皓就這麼站着門口,深邃的眸子一直望着,直到她消失在庭院的轉角,才淡淡的收回視線,目光內斂深沉。
顧晟看着這樣的他,竟是覺着有些陌生,他突然覺着自己越發琢磨不透他的心思,當真是帝王心,深似海。
德親王府內,宇文允在得到是宇文皓親自送言昭回來時,臉上的神情越發怪異,神情莫測,一言不發的將自己關進了書房,直到晚飯都未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