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父皇是絕對不會答應你的要求的。”獨孤一方冷冷地說道。
寧鳶兒也是頭也不擡,她不知道自己該用怎樣的姿態來面對獨孤一方。
“你老實告訴我,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安排的?”寧鳶兒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擡起了頭問道。
獨孤一方沉默了一會,終究還是點點頭,“對,沒錯,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寧府和你,有什麼瓜葛嗎?”寧鳶兒很是生氣,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一直以來跟自己作對的人,會是這個自己一路當做朋友的人。
“這麼做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嗎?”寧鳶兒最想不通的就是這個問題了,她不知道獨孤一方到底爲什麼要如此。
“沒什麼,只是我想這麼做。”面對着寧鳶兒的責問,獨孤一方忽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解釋這樣子看似任性的行爲,他明顯的從寧鳶兒的眼神中看到了不悅,但是他卻依然堅定地道,“只要是我想要做的事情,就沒有一件事情是做不到的。”堅定的神情,在寧鳶兒的面前,卻是那樣的不堪一擊。
因爲站在他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他一直努力想要征服卻一直都沒有能夠如願的那一個,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子的驕傲可以維持多久。
“所以你就可以任意的破壞規矩?”寧鳶兒氣急,她從來都不知道獨孤一方竟然會是這麼任性的一個人。
“破壞規矩?我破壞了什麼?”獨孤一方聞言,卻是一怔,他完全無法理解寧鳶兒話語之中的意思。
“你這麼做,是爲了我嗎?”寧鳶兒忽然冷靜下來,她淡淡地道。
獨孤一方有些微怔,終究還是開口道,“你以爲你是誰,我憑什麼要爲你做這些?”他努力着維持自己身爲皇子的驕傲,他怕她會看到他的懦弱。
“對,你說的沒錯,我什麼都不是,可是你爲什麼一直都針對寧府,甚至現在改而針對所有人?爲什麼?”寧鳶兒的聲音依舊是清冷的,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但是她的話,打在獨孤一方的身上,卻是很疼。
“這是我獨孤家的天下,我要做什麼,想必不用跟你一個外姓人解釋。”獨孤一方拿出了自己身爲皇子的全部的威嚴,說道。
寧鳶兒一怔,而後,她才笑笑道,“是啊,這是獨孤家的天下,一切都是獨孤家的,所以你以爲,我寧鳶兒也合該是你的嗎?”
剛剛轉身欲走的獨孤一方聞言,卻是怔住了。他想來是怎麼都沒有想到寧鳶兒竟然會把這一切說的這麼直接。
看着呆呆立着的獨孤一方,寧鳶兒繼續說道,“獨孤一方,你記着,就算整個天下都是你獨孤家的,但是我寧鳶兒,絕不會因此而屈服。你不是想要搞垮整個寧府嗎?那你大可以試試看,看看有我寧鳶兒在的寧家,你要如何才能弄垮。”寧鳶兒說完,便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獨孤一方望着寧鳶兒遠去的背影,好久好久。
回到了續蘭亭,寧鳶兒和赫連幽聊起來今天在宮裡發生的事情。
“你說,爲什麼人會變呢?”寧鳶兒問道。
“環境變了,所以人也會變吧。”赫連幽想了想答道。
“那是什麼讓獨孤一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寧鳶兒追問道。
這一次,赫
連幽卻是沒有馬上回答她,他反問,“你以爲孤獨一方該是怎樣的人?”
寧鳶兒因着這一句話,腦子倒轉回去那些記憶裡,“雖然他有些貴公子氣,但是對朋友,始終都還是不錯的。”寧鳶兒想了想道。她還記得當初他的對聯,幫了自己。
“所以你就認定,他一定不會是那樣子的人?”赫連幽聽完後反問道。
“我想不明白,先前還在幫着自己的人,爲什麼會忽然間忘記了之前的一切,而要跟我做對呢。”寧鳶兒很是無奈的說道。
而赫連幽則是長出了一口氣,他甚至都不知道該說寧鳶兒是單純呢,還是傻。
“你還記得,他曾經跟你說過什麼嗎?”赫連幽嘗試着提醒她,要她記得一些事情。
“他說過什麼嗎?”寧鳶兒一臉茫然地望着他。
赫連幽無奈,伸手抵了抵她的額頭,道,“你覺得一個男人改變,多半是爲了什麼?”
寧鳶兒沉默了,她原以爲赫連幽早就忘記了這些事情,想着他一直以來都爲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吃醋,所以她才一直都沒有往這個話題上去靠,卻是不想,他竟然自己提及了。
“可是,我跟他說過,我不喜歡他。”寧鳶兒當即說道,最近這段時間,赫連幽只要一吃醋,就會拿她出氣,所以,寧鳶兒老早就已經學乖了,她不會輕易觸犯的。
“你說了不喜歡,他難道就放棄了嗎?”赫連幽的再度逼問,算是把寧鳶兒徹底的逼到了絕境。
他放棄了嗎?
寧鳶兒騙自己說,他放棄了。
可是,事情的真相是,他根本就沒有放棄,反而變得變本加厲,甚至不惜以整個街上百姓的生活來逼着她。
“我不知道。”寧鳶兒違心地說道。
赫連幽忽然站起身來,將寧鳶兒圈在自己的懷裡,與她面對面站定,道,“鳶兒,不要自欺欺人,也而不要欺騙我。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是喜歡你的。”
寧鳶兒沉默。
“感情的事情,本就不是我可以強求的。”她無奈地道。
赫連幽也無奈的長出了一口氣,“是啊,感情的事情,若是可以控制,又怎麼會有這麼的苦命鴛鴦呢。”
寧鳶兒聞言一怔,她原以爲,他會說有許多的佳偶天成呢。
“只是現在,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如果長曦街要被處理的話,這些夥計和百姓們的生計要怎麼解決呢。”寧鳶兒很是苦惱。
在她身後的赫連幽卻是滿意的笑笑,“還好,到了現在,你想的不是那個人,而是百姓。”
寧鳶兒失笑。
現在這個時候,想他有用嗎?
寧鳶兒忽然覺得有些氣,便轉身回了屋裡。“我今天就留在這裡了,你還是早些回去吧。”
寧鳶兒莫名其妙的下了逐客令,這讓赫連幽很是意外,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怎麼會忽然遭受到這樣子的命運。
等他再追進去的時候,卻是已經被錦繡擋在了外面。“赫連公子,您還是不要讓我爲難了。”錦繡頗有些無奈的說道。
寧鳶兒在續蘭亭的一間包廂裡過了一夜,早起時寧府卻是已經炸開了鍋。
原來,一大早上,掌櫃們就帶着各自店鋪裡的夥計
們趕到了寧府,說是要寧府先支付先前欠着的那些銀子。
寧鳶兒是被寧府的人吵醒的,她一副迷迷茫茫的狀態跟着回到了寧府,面對着衆人的責問,她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大小姐,我們是相信你,所以才一直跟着你,只是現在,皇上的旨意都出來了,你們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現在能不能先給個準信,以後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情況?不管是生是死,總要讓我們幾個人有條後路不是?”掌櫃的帶頭說道。
寧鳶兒很是疑惑,她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隨即耐心解釋道,“各位,我寧鳶兒保證,一定不會讓你們有事的,現在整個寧府是我當家,我寧鳶兒的信譽,你們還信不過嗎?”寧鳶兒朗聲說道。
“我們自然信,可是現在,皇上的旨意來了,怕就算是郡主你,也沒有辦法吧。”忽然改口稱呼寧鳶兒爲郡主,讓寧鳶兒意識到,他們必然是已經知道了自己前去談判但是失敗的事情。
“各位,請你們稍安勿躁,今天你們的來意我想我大概是清楚了。首先,先前寧府欠着各位的,必然會全數都交到你們的手裡。另外,關於店鋪的事情,只要有我寧鳶兒一日,就有你們的一日,這樣子的答覆你們滿意嗎?”
衆人聞言,顯然都驚呆了,今早上就有人在街上喊着,說是皇上的旨意很快就要施行了,他們所在的那條街肯定會有大幅度的改動,但是到現在,寧鳶兒卻敢這麼肯定的給他們答覆,他們有些矇住了。
寧鳶兒望着衆人,眼中盡是各位的詫異,她沉聲道,“各位難道不信我寧鳶兒嗎?”
“小姐言重了,不是不信,而是有人告訴我們,說不日就要開始整頓了,我們也不過是因爲害怕,所以纔會想着要來這兒問問清楚。”
終究還是在他們的口中得到了重要的消息,“可知是什麼人來傳達的消息?”寧鳶兒問道,衆人卻是一臉的茫然。
“不清楚,只是一早大家就都在傳了。”
寧鳶兒恍然,原來這不過是一個三人成虎的遊戲,說的人多了,也就由不得他們不信了。
寧鳶兒向着衆人再次保證道,“各位想必也聽說了,我昨日已經進宮去找了皇上,談了這件事情,皇上雖然有自己的顧慮,但是終究還是不會任由百姓們流離失所的。他老人家已經答應我,會給我們一點時間,來驗證這個決定的正確性。”寧鳶兒朗聲向所有人宣佈了她從皇帝那兒得到的承諾。
“皇上答應了,那我們還有什麼可怕的?”人羣中有人先一步肯定道。於是,一場幾乎隨時可能爆發的危機,被寧鳶兒聰明的蓋過。
隨即,寧長海吩咐着下人們帶着夥計們去結算先前的工資,人羣一點一點的散去,寧鳶兒站在高處,赫然發現了躲在人羣之中的一個人。
她快走幾步,走到她的身邊,問道,“你爲什麼這麼做?”
來人淡然的一笑,“我說過,我想做的事情,沒有做不到的。”說完,他望了眼衆人,“可惜,現在事實證明,好像這一局,依舊是你贏了,但是我不信,我會輸。”
說完他轉身便走,如昨日一般,只留給寧鳶兒一個背影。
“獨孤一方,到底是爲什麼?我們之間爲何變得如此的陌生呢?”寧鳶兒在心中哀嘆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