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老實話,魏非白是非常不情願自己帶着一個拖油瓶去的。而且他將赫連幽對於自己的放心視爲一種恥辱。
一個男子的存在在權利以外,除了要讓女子動心,更是要讓另外一個男子產生一種危機感,這才能夠證明其魅力無邊。
可是這個赫連幽明顯是過於自信了,兩個月之前他分明還不是這樣的反應,這纔不過兩個月的時間,他同寧鳶兒之間的信任就已經根深蒂固到了如此境地了嗎?
聽到魏非白的話,寧鳶兒就算是再厚臉皮也會有一些的不好意思。她將赫連幽放在自己臉上的手拿開。
“我沒事,昨天其實休息的很好。只不過是在苦惱着霓裳坊的現狀罷了。”
“霓裳坊的事情暫且先放上一放,魏非白今天要去聖明書院見老朋友,那裡雖然是書院,但也是風景宜人,不妨今日,你去散散心。只可惜我有要事處理,不能夠陪伴在你身邊。”
赫連幽倒是很替寧鳶兒着想,寧鳶兒聽了也是愣了一愣。
她沒有想到赫連幽這樣擔心自己,他答應了自己不會插手霓裳坊的事情,卻也關心着自己的狀況。
如果說她不開心那便顯得太矯情了。
想着反正自己困在這裡也想不出個什麼名堂,也許正如赫連幽所講,她出去散散心,興許就會有了解決的方法也不一定。
“嗯,不過我一身女裝出去也不適合,等我換身男裝再出來。”
“小姐,錦繡也要同你去。”
寧鳶兒想了想,畢竟也不是像上一次那樣。聖明書院乃是書香之地,應該不會發生什麼刺客之類的事件,於是便去向林清要了一件錦繡合身的服飾。
一切準備完畢,寧鳶兒同魏非白上了馬車。赫連幽則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魏非白,有的時候我覺得赫連幽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做生意的商人。如果他參加武狀元考試一定是第一名。或許還會成爲聲名顯赫的大將軍。當生意人,有些屈才他了。”
寧鳶兒有些不捨的看着赫連幽離開的背影,然後將車簾放下,看着坐在另外一邊搖着手中摺扇,一派風流的魏非白。
魏非白聞言,挑了挑眉,眼底微微一詫。想不到這個寧鳶兒倒是目光深遠,不像別人看的那般短淺。
一般的女子,只要看到赫連幽,便會三魂去了五魄,整個人都會爲之癡迷不已。僅僅他那一副皮囊模樣,就已經不知有多少女子爲之瘋狂了。
哪裡還有人會去在意他的成就。
可是寧鳶兒卻看到了赫連幽那不易被人察覺的一面,這個女孩若是身爲男子,只怕也會有一番大的作爲。
到時候她若成爲了赫連幽的左右手,那麼赫連幽這個傢伙要做的事情,豈不是更加的順利容易。
“也許他還不稀罕將軍的職位。當風隱堡堡主有多好,每日大把的銀子進賬,錦繡繁華,吃穿不愁的。要是我只怕每天樂都睡不着覺了。”
魏非白心中所想是一回事,嘴上說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可是我覺得他應該是一個有着很大報復的人。雖然我將來要嫁給他,但是我也必須承認,直到現在爲止,我都不覺得自己有多瞭解他。反而是他,好像能夠輕易看透我一樣。”
這種心情魏非白倒是幾分明
白,他畢竟也是情場上的老手了。看來赫連幽這小子這些天來的努力也並沒有白費,當初他看得出寧鳶兒對赫連幽並沒有多少的動心。
不過如今看來,只怕是要與赫連幽不相上下了。
只不過這個認知他並不會告訴赫連幽,難得出現一個能夠讓赫連幽無法掌控,並且還會輕易牽動這小子心情的人。要是早早讓他知道了寧鳶兒的心情,那豈不就是不好玩了。
魏非白想到這裡,不由得笑了笑。
“他的抱負的確超乎你的想象,不過你既然是他將來的妻子,就應該相信他,無論他今後有着怎樣的成就,都不會放棄你就是了。”
這是魏非白能夠給寧鳶兒的唯一安慰,畢竟他也是身爲男子。不會確信一個男子的熱情是否能夠持續一生。他自己就不是那樣的人,赫連幽爲人雖然冷漠點,看上去倒也是個長情之人。
可是這感情的期限又到底能夠維持多久,卻也不是他所能夠掌控的了的。
因此他能夠對寧鳶兒說出來的,也就只有這一番話來了。
寧鳶兒點了點頭,心中卻是從來都有主意。她又怎麼能夠聽不出來魏非白的話中之話。女子就算是再美,也會有年老色衰的一日,到時候君心不在,還能夠被愛多久。
她雖然喜歡着赫連幽,現在也知道赫連幽愛着她。但是赫連幽的愛又能夠持續多長的時間,她卻是無法得知。
如果真的有了赫連幽要納妾的那一日,自己一定會義無反顧的離開赫連幽。哪怕他會有一些捨不得自己,哪怕他並不是真的希望自己離開。
但那個時候,她相信赫連幽對自己的感情已經化爲了責任。而沒有了愛情的感情,便如雞肋一般,食之無味。她不要做那無味的雞肋,與其做深閨怨婦,倒不如遠走他方。給彼此一個更好的結局。
不知不覺,在寧鳶兒同魏非白的閒聊中,聖明書院已經到了。
這是雲城最有名的書院,因爲書院很大,全國各地都有許多前來求學的學子。爲了不造成京城內的擁堵,保持商業人流的的通暢,便將書院建設在了郊外的一處山腳下。同時,幽靜的環境,也更加能夠令學子們遠離京城裡的誘惑,而專心讀書,好將來考取功名,光耀門主。
當寧鳶兒同魏非白剛剛下馬車的時候,便看到學院的門口已經走來一個看上去二十幾歲的年輕男子,這男子生得俊秀,加上一身書卷之氣,倒也是一個翩翩佳公子。
那一身藍色華服看上去式樣簡單,但寧鳶兒畢竟也已經經營了綢緞莊一段時間,所以當他走近時,便能夠清晰看到他的領口與袖口處都繡有精緻的暗紋圖案,做工細緻一看便是價值不菲,加上這料子又是上好的雲鍛,看來這公子也是非富即貴之人。
不過想一想,像魏非白這樣的人,雖然平時看上去隨性不羈,但在選擇朋友上面應該是很挑剔的。是以能夠入了他眼的人,恐怕也非泛泛之輩。
“魏兄,別來無恙。”
“莫子聰,少同我來這客氣的一套。就算兩年不見,難道你還忘了我魏非白的脾氣不成。做了兩年的先生,過去的那份瀟灑不但褪去不少,反倒生了諸多的酸腐之氣,真是無趣。”
原本一處朋友久別相逢的感人一幕因爲魏非白這樣大煞風景的話而大打折扣,
寧鳶兒感到無力吐槽。
那被叫做莫子聰的人笑了笑,倒是並不介意。他很快便注意到了魏非白身邊的寧鳶兒,老實說,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個粉雕玉徹般的人,精緻的容顏簡直可以用傾國傾城來形容,不過這少年一身裝扮,卻是男生女相,不免感到幾分可惜。
倘若身爲女子,還不知要迷惑了多少男子的心。
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彷彿是黑寮之中一顆最爲明亮的繁星,讓人想要忽視都是極難。
“非白,這位小公子是?”
“這是我的表弟,因爲閒着無聊,我便帶他出來見識見識。”
魏非白隨便給了寧鳶兒一個身份,害的寧鳶兒不斷對魏非白翻白眼。她同意自己做他的表弟了嗎?這樣的身份她可是打心眼裡不認同的。
不管怎麼說,她始終覺得魏非白身上的紈絝之氣極深,同這樣的人沾親帶故,多少有些辱了她的名聲。
不過就算被介紹成是他的朋友,也是一樣的。怎麼說都是和他一起的人,寧鳶兒也只好將這份苦水倒在心裡了。
“原來是令弟,難怪生得如此俊俏,將來若是到聖明書院讀書,我一定多加照顧。”
莫子聰欣賞的看向寧鳶兒,魏非白倒是露出幾分得意的模樣。寧鳶兒在對着莫子聰微笑之後,也不忘暗暗瞪了魏非白一樣。
心想,你得意個什麼勁啊。我又不真的是你的弟弟,這戲要不要演的太投入了。
話不多說,二人隨着莫子聰進到書院裡。此時已經將近中午,正是大家休息之時。寧鳶兒看着書院裡面的學生們有的三三兩兩聚在一堆,或是朗誦,或是作詩,或是探討,總之學習的氛圍很是濃厚。
這也難怪是雲國的第一書院,甚至連其他國家的學子都不遠萬里前來求學了。
只不過比起這些,寧鳶兒卻是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那便是這些學子們穿的服飾都並不統一,有的服飾極爲華麗,有的明顯窮酸,而那顯得窮酸之人,便顯然受到那些看上去家世好的人的排擠,只在比較隱蔽不受注意的地方看着書,或者聊天。
即便是聲音,都不如那些華服的學子來的大。
怎麼難道這個時代的學生還沒有完成學服的統一麼?
寧鳶兒心中感到大惑的同時卻突然間開了竅一般,一雙眼變的晶晶亮的,好像被清泉洗過的黑曜石一般,在金子一般的燦陽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
“錦繡,我終於有主意了。”
魏非白同莫子聰在前方聊天,寧鳶兒跟在他們的後面。當她有了想法之後,便興奮的將錦繡拽到一旁,對她輕聲說道。
主意?什麼主意?
錦繡開始困惑的看着寧鳶兒,心想近來小姐出了霓裳坊的事情倒也沒有什麼讓她困擾的事情。難道這一次小姐是有了主意,終於知道要怎麼解決霓裳坊那些囤積的布料了嗎?
錦繡雖然還不知道小姐到底想出來的是什麼辦法,不過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中還是感到非常開心。
果然少堡主還是有先見之明,如果讓小姐一直呆在房間裡苦思冥想,直到現在都還未必能夠想出一個好的辦法出來。
出來走一走,果然是好的。
這就叫做柳暗花明又一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