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朵嫩紅的花瓣層層綻放,一陣風吹過,襲來陣陣玫瑰的香氣。寧鳶兒倒是極爲欣賞眼前的這棵玫瑰樹,比起在屋子裡乾坐着,其實還是外面的空氣最好。
“夫人,這花樹開的課真好。看來你很懂種花之道,要是可以,能傳授我一二嗎?等到我回去京城,也嘗試着自己種一棵在園子裡。”
寧鳶兒笑意吟吟的對王顏說道。
“當然可以,其實這也沒有什麼難的,只要付出時間就可以。我平日裡時間很多,因此便培養了這個興趣用來打發。”
王顏個性爽快,很快答應了下來。
“聽說宋前輩是有名的文財神,雖然爲人低調了些,不過你們怎麼連一個丫環下人都沒有用呢?這麼大的家業,您一個人也不累嗎?尤其是還要照看孩子,那可是累上加累呢。”
寧鳶兒儘管看的出來宋鑫很疼自己的夫人,不過他爲什麼連一個下人都不用呢。這裡就只有他們兩個,尤其是前面兩塊麥田,沒有人又怎麼能夠打理呢。
“白日裡倒是有人會來幫忙,不過只是幫忙半日。我與夫君只有兩個人,並沒有什麼孩子,所以平日裡倒也是沒有多忙。”
王顏說完這番話,眼中卻是劃過一抹黯然。寧鳶兒心下詫異,也覺得自己失禮了。
不過她倒真是沒有想到,宋鑫竟然現在都沒有孩子。要是再晚幾年,恐怕就算是想要,都不能夠再要了吧。
“你是不喜歡孩子嗎?”
寧鳶兒雖然猶豫,還是難免困惑問出。她覺得,每個人都應該希望能夠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吧。
王顏搖了搖頭,對着寧鳶兒勉強笑了笑。寧鳶兒看的出來,她的笑容裡有幾分的苦澀。看來似有隱情。
“不,我喜歡孩子。只是我不能夠有孩子。這也是我對不起夫君的地方。”
“有找大夫看過嗎?”
寧鳶兒關切問道。眼中並無半點歧視鄙夷,王顏倒是幾分吃驚。畢竟女子無孕,尤其像她這樣的年紀,是很容易會被人看不起的。會覺得她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
也正是爲了免去那些流言蜚語,她的夫君宋鑫纔會特地挑選了這樣一個地方來半隱世。
“找了很多名醫,不過我心中清楚,我是不可能會有孩子的。”
王顏語氣如此篤定,眼中的那一抹灰讓寧鳶兒心中都有一些不舒服。
看來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隱情的吧。
“其實這幾年,我也勸過他再納一個妾室,畢竟宋家三代單傳,只剩下了他這一個獨苗。如果他後繼無人,將來要怎麼向先人交代,而我更是無言面對。只可惜他從來頑固,我就算是勸了多少次,也還是無動於衷,哎。”
王顏說罷,不由得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你怎麼能夠勸他納妾呢,我看的出來宋前輩很愛你,既然愛你,他又怎麼可能會再去找另外一個女人。再說了,如果他真的納了妾室,你的心裡就會真的好過了嗎?我看,未必見得。”
寧鳶兒心中不由嘆息,這便是古代女子的悲哀,明明只想將男人留在自己一個人的身邊,可是對納妾一事卻又看的如此之開,哪怕那是一種誅心的折磨也心甘情願的承擔。
王顏沒有想到
寧鳶兒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女,見識卻同一般女子大不相同。這不由得讓她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那個不顧一切的年華,是她這一輩子最勇敢無悔的時光。
儘管現在因爲孩子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憂愁,但是這幾年來她卻也是過的快樂的,幸福的。只是爲了換取這份幸福,她與夫君都付出了太大的代價。
“你還年輕,也許現在認爲不可通,但女人一生最好的年華也就只有那幾載。當殘忍的現實不得不讓你去面對的時候,你唯一能夠選擇的,便是妥協。這是老天安排給你的命運,哪怕反抗過一次,卻再也無力反抗第二次。”
寧鳶兒卻並不認同這樣的觀點。
“我並不相信命運所謂的安排,也許一切冥冥之中確有註定。但是你也依然有能力將其打破,改變自己的人生。”
王顏看着寧鳶兒,只覺得彷彿看到了過去的影子。美麗的臉上微微一笑,眼中透着讚許。這個容顏傾城的少女身上並無一般印象中的傳統名門小姐的模樣,而是有着一番自己的主見。
她甚至在寧鳶兒這個年紀的時候,也都不曾有過如此見解,倘若當初在寧鳶兒這個年紀的時候有了這樣的反抗意識,或許就不會有後來她與宋鑫的那番不堪回首的波折了。
“我相信你。但是你也確實找到了一個很好的未來夫君,赫連少堡主雖然年紀輕輕,但我看的出來他將來會是一個成大事的人。”
他成不成大事關我什麼事?本小姐最後會不會嫁給他還是一個未知數呢。
這番話寧鳶兒也只能夠在自己心裡嘀咕一番,畢竟她是同赫連幽一起過來的,而且赫連幽還找那宋鑫有要事,所以身爲同夥,她也不能拆了赫連幽的臺不是。
要不然他一個堂堂風隱堡的堡主若是丟了面子,她還不一定會遭到怎樣的待遇呢。
已經遠去北國的魏非白就是一個非常好的例子,很是值得她警戒再警戒。
屋內中廳裡,見到寧鳶兒和王顏出去,赫連幽將手中已經冷卻的茶放到了一旁。然後重新看向王顏,這一次,他那雙幽深如古潭般的眸子裡閃過一道精芒。
“宋前輩,其實我這一次來,並不是簡單的讓你加入風隱堡做生意而已,而是希望你能夠出山,爲在下出謀劃策,並且替在下挑選各路人才加以栽培。”
這番話倒是讓宋鑫有些難以保持之前的寡淡模樣,他也隨之放下手中的茶杯,一隻手擱置在紅木桌上,輕輕敲打,眼眸微微眯起,顯然是在腹誹着赫連幽話中的意思到底有深幾層。
“其實我知道你曾經是西涼國的左丞相,更是知道你的夫人曾是西涼國皇上當初要迎娶的皇后,不過後來你們二人卻定下私情,以至於皇帝震怒,要下令誅殺你們。不過你的表姐是西涼國的寵妃,因爲你們姐弟情深,所以她暗中幫助你們偷偷逃出西涼國。 但是又因爲皇帝最愛你的夫人所以在送別時讓她喝下了斷子絕孫湯,因爲天下間哪怕任何一個女人給你生孩子,你的夫人也不可以。你的表姐能夠讓她隨你一起走,也是爲了讓皇帝徹底斷了對她的念想,從而鞏固自己在皇宮中的地位。但是在她心裡,你的夫人仍然
沒有資格爲你生下宋家未來的繼承人,我說的對不對,宋前輩。”
宋鑫聞言心中暗暗一驚。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將自己的底細查的如此之清,他到底是什麼人?若僅僅是風隱堡的堡主,又爲何要如此費心去查他的過去,更不應該有這般大的勢力纔對。
“你的另外一個身份到底是什麼?”
宋鑫此刻目光已然變的犀利起來,他盯着赫連幽,寒芒出現。放在紅木桌上的手也不覺緊了起來。
赫連幽卻仍是一派淡然如清風般的模樣,好像他剛剛同宋鑫講的不過只是再稀鬆平常的一番閒聊而已。
端起一旁的茶杯,他飲了一口茶。這才又重新緩緩開口。
“現在我是什麼人對你來說並不重要,我只知道你依然對官場留戀,希望能夠用手中的權利做些事情。沒有權利的你,即便生意滿天下,也同廢人並無區別。”
“你以爲很瞭解我嗎?”
宋鑫不覺一笑,笑容卻是明顯僵硬,很顯然,赫連幽說中了他的心事。這些年來,他自認爲是幸福的,因爲他和最愛的女子在一起。
但是他的家族三代爲官,他自幼便耳濡目染,早已熟悉了官場,也只有在官場上,他才能夠將自己的個人價值發揮到最大。
做生意,始終不是他最熱愛的。
“晚輩不才,其實剛剛也不過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不過有一點我確實知道的,你曾經遍訪天下名醫,就是希望能夠解了尊夫人身上所中的斷子絕孫湯的毒。不過經年累月了這麼多載,恐怕天下間真的能夠醫治的,寥寥可數。而你也不會輕易找到。所以如果我說,我風隱堡中有神醫能夠解了尊夫人身上的毒,那麼前輩是否可以考慮一下加入我風隱堡呢。其實,這對你來說可是一個只賺不賠的買賣。除了擔點風險。但我想對你來說,應該不是什麼大的問題。”
赫連幽將誘惑的條件拋下,只耐心等待着宋鑫的結果。
而他,也已經預料到了結果。因爲他赫連幽從來都不會做賠本的事情,也不會做無用功。三年來他費了那麼多的心思讓人將宋鑫的底細查清楚,可不是隨便做的。
“如果你真的能夠讓神醫解了我夫人身上的毒,我宋鑫便決定加入你風隱堡任你差遣。但是在這之前,我需要得知你真正的身份。”
宋鑫依然對赫連幽的身份困惑,需要驗證。
當赫連幽對他說完幾句話的時候,只見宋鑫那一雙銳利的眼頓時變的震驚,好半晌才終於反應過來。
“難怪,難怪。這一樁交易我確實不虧,除了擔點風險,回報卻是十分豐厚。那麼就請你不要忘記自己今日的承諾,事成之後,我宋鑫自會將手中的一切放下,加入你的風隱堡。”
“如果甚好。若無要緊的事情,明日,你就可帶尊夫人前往我在鄴城的宅子,王宗神醫自有方法爲你夫人解毒。”
“真想不到天下間最有名的名醫竟然會在你風隱堡內,難怪我一直都無法找到王宗神醫。”
宋鑫連連搖頭,緩緩笑開。
赫連幽帶寧鳶兒走的時候,寧鳶兒就是擠破了腦袋,也不知道赫連幽到底是開出了什麼樣的條件,而讓宋鑫心甘情願同意加入風隱堡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