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三天的時間籌一萬兩黃金,這說明三天之內,笙兒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坐在書房,蘇長離靠在圈椅上合上眸子,他要好好捋一捋,是誰綁走了笙兒。
時間慢慢過去,已是入夜了。
這一夜,不論對誰來說,都是一個極致難熬之夜。
國安候府那邊也封鎖了笙兒不曾回府的消息……
與此同時,被抓過去的幾位主僕終於也抗不住了,坐在籠裡你靠着我,我靠着你,合着眼,睡了。
洞中並非完全黑暗,還有一絲燭火點燃,照亮這裡的一切。
古音也便靠在一個角落裡,看着這幾些個沉沉睡去的人。
真的是一位很特別的女子,連身的奴婢都很不一樣,在這樣的環境裡竟然可以真的睡得着,她就不會害怕麼?
古音默默的閉了眼,四周安靜得只有她們沉睡的呼吸聲了。
第二日。
由於在洞裡,也看不見外面的天色,並不知道是天黑還是天亮,今笙醒了過來,便瞧見古音正睜着眼看她。
忽然對上她的眸子,古音似乎嚇了一跳,很快笑了笑:“你醒了。”
今笙正和薄葉靠在一塊睡覺,她醒了,薄葉也很快醒了,她是一個很警惕的人。
“古音,你一夜都沒睡嗎?”今笙悄然挪到她旁邊問。
“睡了一會。”
“你別害怕,我們一定會沒事的。”
古音輕聲問她:“你哪來的自信會覺得我們一定會沒事?”
今笙低笑:“如果時刻想着我們一定會死,我們恐怕連個好覺都睡不安穩。”既然還不知道結果,不如往好的方面想一想啊!
古音發現她是一個心裡想得很美的姑娘,總是往好的方向想……
古音望着她,淡淡的笑笑,擔憂的說:“我們一夜未歸,家裡估計要擔心死了。”
“嗯。”今笙也這麼覺得,哥哥知道後一定急壞了。
三爺也會着急的吧!
古音又擔憂的說:“要是讓別人知道我們一夜未歸,對我們的名聲恐怕也不太好,不知道別人會怎麼想我們。”
這個問題今笙也考慮過,她默了一會,說:“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的了。”命都快沒了,還管什麼名聲,她現在只要活着出去就好,而且,現在所有的希望,好像都寄託在了旁人的身上,她卻是沒有一點自救的辦法。
看這個鐵籠,還被上了把鎖,現在連鎖都沒有辦法打開,即使是打開了鎖,還不一定能跑出去,那邊有幾個人輪流看守着她們,一個個手裡拿着刀,除了薄葉,她們全是手無縛雞之力。
“吃飯了。”有個粗壯的漢子朝她們走了過來,手裡拎了個籃子,裡面裝了碗清淡的粥,放在了鐵籠門前,那裡有個小門,僅夠放隻手出來把碗拿進去罷了。
放下了送來的飯,那粗壯的漢子轉身走了,到了外面,不遠處有個桌子,有兩個人晚上在此值夜,一邊喝着小酒,這會是到了換班的時間了,便有人前來和他們交換了班次,那兩個人打着哈欠走了。
薄葉這時把粥拿了進來,小聲說:“奴婢瞧瞧會不會有毒啊什麼的?”她拿了自己的髮簪,擦乾淨,在粥裡試一試,見銀簪沒變色。
“小姐,應該可以吃的,沒有不乾淨的東西。”
今笙盛了一碗粥,轉身先給了古音了。
“古音,吃碗粥吧。”
“我吃不下。”古音搖了頭,靠坐在那裡顯得有些疲憊的樣子。
今笙小聲和她說:“吃不下也得吃的,萬一有機會我們逃跑的話,你就沒體力了。”
古音瞧了一眼鐵門,笑了一下:“你覺得我們還有機會逃出去嗎?”
“逃不逃得出去,先吃了再說,總不能餓着肚子吧?餓着肚子等死會很難受的誒。”
不知是不是被她的樂觀感染,古音打起了些精神,接了碗:“真是服了你,還有心情吃得下。”
今笙心裡苦笑,吃不下又如何?她可不想還沒被救出之前就餓得兩眼昏花,更不想當有機會逃跑的時候,卻因爲餓得發暈拖了後腿,跑不動了。
兩位小姐都吃了,婢女也跟着各自喝了一碗粥。
昨天被抓過來後就沒吃上東西,到現在纔給喝一碗粥,哪能管飽?還是很餓的,但也只能忍着了。
人家給的餓量,就是餓不死就成,哪裡會讓她們吃飽。
吃過喝過,昨天又一天沒小解了,今笙看了看那邊剛換班過來的兩個人,這倆人明顯精神不錯的啊!在一旁談笑着,喝着小酒。
“古音,你內急嗎?”今笙問她。
古音看她一眼,還真是內急了,畢竟在這裡憋了一夜了,剛一碗粥下去,就顯得急了些,她只能默默點了頭。
“薄葉,和她們講,咱們內急。”今笙吩咐,又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喂,幾位大哥,能否給我們行個方便,我們內急。”薄葉嗓門大,立刻傳了過去。
那邊正坐着吃酒的兩人探了腦袋看過來。
“快點,忍不住了。”
有人磨磨蹭蹭的走了過來,瞧了一眼籠裡的幾個女子,都是沒有招架之力的女子,諒她們也跑不了,就是跑得了,也跑不出去。
“麻煩。”那人嘴裡一邊嚷嚷着,一邊還是給開了鎖,放她們出去。
“快點,這邊。”那兩個看守她們的男人把她們往外領。
外面果然是已經天色大亮,又過了一夜了。
“就去那邊,快點。”
出了這個洞外面就是不平的山路,路兩邊是野草叢生,兩個壯漢直接避了身,絲毫沒有要看她們或者對她們非禮之意。
幾個人去了那邊,找了個地方先解決了內急,也各自暗暗打量四周,遍地的野草,看不見人煙,她們人多,又都是女子,想全部跑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塊出跑太容易引人注目了,還會惹怒了對方,可能還沒跑上幾步就立刻讓對方追上了,要是惹得對方先動了刀就麻煩了。
大家解決了內急,也就站了起來。
那兩個人雖是沒有看過來,卻是一直在催。
“快點,好了沒有,快點啊。”
見幾個女子磨磨蹭蹭的走了過來,又忙把她們往裡面趕。
太傅府上。
蘇長離依舊坐在書房,手裡抄着一份佛經,旁邊堆滿了紙卷。
似乎只有這樣子,才能靜下心來。
“三爺。”蕭凌匆匆走了進來。
“三爺,已查清楚了,那位古音小姐,她的母親原是朱府的小姐,後來遠嫁了,說是嫁給了一個什麼跑江湖的,當時和朱府上鬧得並不愉快,她遠嫁沒多久生下古音小姐後就去逝了,幾個月前古音小姐的父親也去逝了,這古音小姐便投奔到朱府上來了。”
蕭凌遞上一份查來的資料,蘇長離瞧了一眼。
“如果她父親的身份屬實,真的只是一位跑江湖的,與她母親成親後就過起了農夫生活,她是如何被培養成才的。”
蕭凌聽出他話中之意,三爺懷疑這古音小姐來歷不明,參與了綁架顧小姐一案:“三爺,朱府那邊也收到了同信的信,要黃金萬兩呢。”
“所以,她做事還算周全。”
“……”三爺的腦洞,一般人不能理解,有哪條證據可以證明古音小姐有古怪?
“傳萬青過來。”
“是。”蕭凌出去,片刻,萬青被傳了進來。
“把這封信,立刻送到青龍會去了,你和梅風一塊前往。”是要他們之間有個照應。
“是。”萬青應聲,接過信,立時去了。
萬青前腳離去,顧燕京人也找過來了。
他直接推門進來,來到他面前問:“還沒有笙兒的消息麼?”
由此一問,看來他也一樣了。
蘇長離點了頭:“還沒有消息。”
顧燕京坐了下來:“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敢綁架了笙兒,一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笙兒的事情不宜張揚,等查清楚了,我來處理便是了。”
“你查清楚了?”
“暫時還不清楚,十有**和青龍會有關。”
“青龍會?”
蘇長離閉了一下眼,整理了一下思緒。
“這事說來話長,要從你們府上的周姨娘和周運說起,在笙兒上次前去祈福之時,便曾遇着了一次刺殺。”他把當時的情形說了一下。
“這次綁架笙兒,要萬兩黃金只是個幌子,也許真正想要的是我的命。”他弄死了人家的二當家,人家這是尋仇來了,不然,也不會把信直接送他府上了,而是送國安候府去了,就這一個步驟上的差池,便是最大的疏漏之處,若不然,他也只當一般綁架去猜想了。
顧燕京望了他一會:“若是這樣子,到時肯定會派人給你送信,由你親自把黃金送到指定的地方,他們的人埋伏在四周,趁機射殺了你。”
“不錯。”
“到時候由我代你出面去。”
“要你冒這樣的險,笙兒知道了還不得怨死我。”
“我是武將,這種事情對我來說不算什麼。”話是如此,真有無數的埋伏在暗處,無數的箭對着他,他也不敢保證自己跑得了,但笙兒是他妹妹,他是一定要救的。
“你不覺得我們的體型不太一樣?以假亂真有些困難?”
“倒也是,我比你壯實多了……”
“……”
蘇長離望他冷笑笑,他不是不壯實,他只是看起來比他稍微清瘦了些,顧燕京屬於粗獷的體型,畢竟他是武將,整天都在舞刀弄槍,他沒他這麼癡迷罷了。
“放心吧,笙兒不會有事的,我已派人送了信過去,他們不敢少了笙兒一根頭髮。”
~
蘇長離派出的那封信倒是很快就被送到青龍會了。
接到這封信的青龍會的大當家黑着臉坐在座上,看完手裡的信。
信上面寫着:各位青龍會的小賊,蘇某人的未婚妻暫住在你們這幾天,你們最好給她好吃的好喝的供好了,若是笙兒回來後少了一根頭髮,或者餓瘦一些,老子把你們青龍會的窩全端了都是小事。
蘇長離留筆!
“豈有此理,這蘇長離是故意要和我青龍會過不去嗎?我幾時見過他的未婚妻了。”
說了這話,忽然又會過意來,怒問:“說,是不是你們中間有人又綁了他的未婚妻了?”
下面的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在他面前的都是他親近的人,平日裡大家都是坦誠相見,並不戴面具的。
大家搖頭:“沒有,我沒有。”
“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這信,這蘇長離是想找個藉口要把我們青龍會給幹了。”
下面數十個兄弟拿着信來回傳過來傳過去,挨個看了一遍。
其中有一位忽然就上了前,說:“大當家的,其實,是小姐做的。”
“什麼?”
“自從二當家的慘死後,小姐就一心想爲二當家的報仇。”
這事大當家的是知道的,但沒允許她去找蘇長離報仇,也是怕她去送死。
大當家的不允許,但她私下裡帶了些人。
二當家的活着的時候還是有些兄弟與他親近的,他慘死了,還是有些人爲此悲傷的,後來二當家的女兒提議了爲父親報仇一事,爲二當家的悲傷的人自然就聽她的了。
大當家的不同意,那就偷着來了。
所以這事,大當家的是真的不知道了。
現在聽下面的人一講,他也是氣得直叫:“糊塗,與朝中大官員作對,對我們青龍有什麼好處?”倒不是他不想爲二當家的報仇,只是遇上更狠的人物,不認慫不行,難不成真的葬送整個青龍會?
現在人家的信都送到門上來了,篤定了人就在他們手中,不承認都不行。
何況,還真是他們的人乾的。
不把人安全送回去,他幾乎可以預見,不久之後,青龍會就會被血洗了。
青龍再怎麼高手如雲,但想想二當家的死,還是不寒而慄,那位蘇大人,也不好惹啊!
幹他們這一行的,打打殺殺,不是你死,便是我活,這就是常態了。
每一個加入到青龍的人,都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被人報復,也不是沒有過的事情。
遇上了狠的,除了認栽,還能如何?
你弄了人家,人家報復過來,天經地義之事。
若不服氣,自然也可以繼續報復回去。
~
洞中……
幾個人在這並不大的空間裡坐了大半天了,飯也沒有吃飽,那邊的兩個人倒是小酒小菜的沒斷過,還玩起了猜拳,倒是興致不錯。
古音靠在角落裡繼續坐着,今笙則是站了一會,來回走了幾步,活動一下身子骨。
薄葉則是鎖着眉頭盯着那隻鐵鎖發呆,她在想怎麼才能把這鎖打開,她剛偷偷的試過幾次了,還是打不開。
襲人紫衣餓得不行,那點粥根本不夠用啊,哪這樣餓過,反正也出不去,兩個人靠一塊歇着了。
古音的一個婢女也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大家的情緒正常,沒有表現出太害怕的樣子來,都老老實實的待着。
忽然,有人朝這裡走了過來。
“老大。”不遠處坐着喝酒的那兩個人忽然就站了起來,一瞧來人,忙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啪……”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那兩個人的臉上都被他們口中的老大各摑了一個巴掌來,一下子把臉打偏了。
“混帳,誰許你們擅自行動的?回去之後幫規處置,現在立刻把人放了。”
兩人懵了一下,略有不甘:“老大,二當家的死不能不報……”
“我再說一次,把人放了。”
到底是老大,在他的震懾下,那人雖是不甘,還是走了過來,把鐵籠的門打開了。
“顧小姐,這純屬誤會一場,您請,我這就送您回去。”
今笙瞧了一眼那個鐵面的男子,看他們的對話,想來便是他們的老大了。
什麼二當家的死不能不報,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嗎?
暫時壓下心裡的疑惑,既然人家要放她,她自然是要離開的。
她從裡面走了出來,婢女們也忙跟着她往外走。
“笙小姐,請。”
沿着來時的路,她們一行人往外走,那鐵面男人護送她們離去,還是來時那條路,就見有船候在那裡,且是無數的船。
那鐵面的男人腳步微頓了片刻,似乎有些許的意外。
在接到蘇長離的信不久後,他便跟着屬下秘密而來了,當時湖面上也並未看見有什麼船,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功夫,湖面上竟是多了這麼多的船。
顧燕京和蘇長離就在其中的一艘船上站着,看到從某一處走來的人,他們的船靠近了些。
“笙兒,過來。”顧燕京喊她。
顧今笙立刻快步走了過來,上了踏板,來到船上。
其餘的人也跟着上了船。
“哥,三爺。”
“你們先走,這裡我來處理。”顧燕京交代了一句,他已飛身而起,去了鐵面男人那邊去了,同時,腰上的佩劍也撥了出來。
膽敢綁架他的妹子,可不是把人放了就可以隨便了結的事情。
那鐵面男人立刻躲了一下:“都統大人,您要是把我殺了,恐怕您再無安寧之日。”
顧燕京冷笑:“你在威脅我麼?”
“都統大人,這件事情都是下面的人擅自行動,回去之後我必會嚴加懲罰。”
“你覺得我會信你麼。”
“青龍若想與官府作對,便不會放了令妹了。”
“聽起來似乎有些道理,我姑且信你一次,凡參與此事的當事人,想必都是不服你管教之人,留下也是禍害,立地正法吧。”
“大人說得是。”
看不清那鐵面人的臉,更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他轉身卻是極快,轉身之時,身上劍已撥出,刺透身邊兩個人,就是之前在這裡輪流看守的那兩個人。
不給對方一個交代,他們怎麼可能會罷休呢。
爲了一個人,令整個青龍陷入危機,這是不行的。
眼前的這位大人,與之前離開的那位大人,並非他能惹得起的人,從二當家的被殺後,他心裡就有了數,卻不曾想,屬下的人竟是敢擅自行動去報什麼仇,去抓人家的未婚妻拿來威脅。
他前腳剛到了這裡,人家後面已經安排好了人馬過來,說明他這個大當家的行動已經在這些人的掌控之中了,若不殺一二兩個人給予警告,也是給予這位都統大人泄憤,這事恐怕難以私了。
~
那時,蘇長離的船漸漸遠離。
“受驚了吧。”蘇長離虛攬了她一下,讓她進艙裡說話。
進了艙裡,今笙解釋一句:“三爺,他們沒把我怎麼樣。”
“……”
“他們就是把我們關在一個大鐵籠裡,早上給了一碗粥,就沒搭理過我們。”
蘇長離是知道她的意思的,一羣年紀貌美的姑娘讓一幫男人抓着了,通常情況下,怎麼可能會不把人怎麼樣,多半會先奸……
“沒事就好,我帶了些吃的,還有月餅,你先吃點。”
今笙是真的有些餓了,她看了一眼面前擺放的點心:“三爺,把她們也叫進來一塊吃些吧,她們跟着我飽受驚嚇,一定也餓壞了。”
“……”
“嗯,你叫她們進來一塊吃吧,我先到外面看看。”他站了起來,出去了。
今笙忙叫了自己的婢女和古音進來,劫後餘生,襲人紫衣和薄葉是非常高興的,這會自家小姐叫她們進來吃東西,一看見吃的,本就餓了,這會就更餓了。
“古音,你也坐着一塊吃些吧。”今笙招呼她,從被抓後,她就顯得很安靜,話也不多。
聽見今笙的招呼,她這才坐了下來,喝了些水。
“讓你婢女也坐下來一塊吃吧。”
“……”古音看了一眼她面前的婢女,真是毫無尊卑,竟是同席而吃。
古音看了一眼旁邊的婢女:“石榴,你也過來坐下一塊吃些吧。”
石榴十八,相貌端莊,生得壯實。
聽見喊她,她還是忙說:“小姐,奴婢不餓。”奴婢再餓,也不能和小姐同席的吧,她是不明白,爲什麼這些奴婢可以坐下來,小姐喊一聲,那是小姐心底善良,客氣,雖是不拿你當外人看,但也不能真坐啊!
既然她不坐,古音也就作罷了。
今笙知道她尊卑觀念強烈,不敢在主子面前坐下。
她與自己的婢女前世的時候是生死相隨了,這一世纔會特別的恩待她們,因爲她的這份恩待,久了,她們膽也大了,她讓坐,她們自然是會坐下的,不會再拘謹,也是打心底把她當成自己人的。
“石榴,你吃塊月餅吧。”今笙還是拿了一塊月餅遞給她。
她看起來壯實,平時應該飯量很大,早上才吃一碗粥,怎麼可能會不餓,她都覺得餓了。
石榴看了看她,怎麼會有主子這麼關心下人?下人在主子面前吃東西,總歸是不成體統的。
“讓你吃,你就吃吧。”古音在一旁說。
“謝顧小姐。”她接了,道了謝。
“這邊有水,渴了再喝些水。”今笙和她又說了聲,這才坐下來吃了塊月餅,喝了口水。
石榴慢慢咬了一口月餅,酥軟得令人都捨不得咬第二口了,甚怕吃完便沒有了。
上次小姐雖是做了許多的月餅,但都是送與旁人吃的,哪輪得着她一個婢女吃上一口。剛纔顧小姐送她的月餅,只咬一口便知,都是上好的月餅,奴婢們平日裡哪裡吃得上一口,但瞧她的這些婢女們,吃起來一點不客氣,好像吃饅頭一樣。
做顧小姐的婢女,可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古音也慢慢的咬了一口月餅,大家心思各異。
大家吃了一會,喝了些茶,飢餓的感覺總算沒了。
今笙想着三爺人還在外面,便站了起來,去外面看看,想和他說句話。
“三爺。”
聽見有聲音,他已轉了身。
“笙兒,吃飽了?”他問了聲,伸手在她脣邊擦了一下,還有殘渣留在嘴角上她都不知道。
“三爺,你怎麼找到我們的。”
他伸手攬過她往自己懷裡靠,和她說:“回去慢慢和你說。”
今笙仰着臉看他,被他抱着,她沒再抗拒,反而覺得分外的安心:“三爺,你是不是一夜沒睡覺?我看你眼圈都黑了。”
“……”他確實一夜沒睡,她讓人綁了,他睡得着麼。
他輕輕點了下頭:“看你倒是睡得挺好的。”眼圈並沒有黑,精神也不錯的樣子,忽然有些懷疑,她真讓人綁過一回?
今笙忙點頭:“我真的睡得挺香的,頭一次睡這麼香。”
“……”
“我是覺得吧,如果不好好睡覺,不保存些體力的話,萬一有機會可以逃跑,反而因爲沒睡好覺沒吃飽飯,而拖了大家的後腿。”所以她刻意讓自己放鬆下來睡了一會,還吃了一碗粥。
“你想逃跑?”蘇長離問了她。
“嗯,當然想啊,不過也沒有逃成功。”她把吃過粥後大家集體去內急的事說了一下。
聽她說話,蘇長離反問:“你不覺得這些人太好說話了嗎?”
“可能是怕我們把他們的地方弄髒了吧。”不給內急,難不成尿在他們籠裡?或者拉在裡面?
“……”她竟是這樣想的……
“那些人對你們這些年紀貌美的姑娘沒動一點歪心思,你不覺得不正常嗎?”
“你什麼意思啊?”顧今笙忽然就推開了他。
“是不是懷疑我說謊,以爲我們都被人家輕薄了?”說到這事,顧今笙心裡是很不舒服的,她真的沒被人家輕薄,但從那些人手裡走一圈回來,說給外人聽,外人恐怕也不相信,三爺不信也正常,但她就是覺得難受。
“……”真的沒這樣想,但沒想到笙兒竟這樣理解他的意思。
他只是想把她的思路引到另一件事情上,令她懷疑一下古音的身份。
他還沒有證據能證明古音是那個內應,是青龍會的人,但從今笙的話裡來聽,處處透着古怪。
照着常理推測,該發生的事情一件沒發生過。
看今笙如常,他便知道什麼也沒發生過,除了受些驚嚇,可能一切如常。
~
此時,看她有些憤怒,是憤怒。
蘇長離反是忍俊不禁:“笙兒,我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你一夜未歸的事情府上都已經安排好了,朱府上也打過招呼了,就說又跟着古音小姐一塊去了趟皇家寺院,住了一晚,到時大家說一致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哦。”沒想到都給她把後善好了。
“可你剛纔那樣說,是什麼意思?”
那些人沒對她們動歪心思,他還覺得不正常了。
是不是非要她們被輕薄了,他才覺得正常,高興啊!
這種人的想法,才真讓人無語,氣憤。
顧今笙不會和他那樣深想,更不會去想古音有什麼問題,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看起來和她沒有任何的不同。
兩人認識的時間雖是不久,卻是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蘇長離看着漸靠岸的船:“回去再和你說。”
今笙抿脣不語,她肯定要聽聽他怎麼解釋這話。
本來還很感激他跟哥哥一塊來營救自己,現在讓他弄得滿心不悅。
~
船靠到了岸邊,今笙跟着蘇長離一塊踩着腳踏板上了岸。
“你們把古小姐安全送到府上去。”蘇長離和他身邊的人吩咐下去。
“謝大人。”古音行了一禮,蘇長離扶了今笙去上了另一輛馬車。
大家就此分另,各自回府。
蘇長離把人送到府上,一塊來到客堂小坐,今笙和他說:“三爺,我想先沐浴。”她在外面待了一天,現在也是一身的風塵,頭髮都覺得全是塵土了。
“去吧。”他答應了。
今笙便轉身回去,奴婢們侍候上水,她花了一點時間沐浴。
實在也是疲憊了,靠在桶邊,她閉了閉眼。
修長的玉頸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
知道三爺等着,她也沒用太久的時間,搓了一下身子,洗過頭髮,婢女們幫着給擦乾了。
奶孃在一旁侍候她,她是奶孃帶大的,侍候她也是常事了。
奶孃給她拿了件青衣罩體,素腰一束,不盈一握,一雙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裸着,無端的就生出嬌眉來,奶孃笑盈盈的看着,自家小姐一年年的長大,現在是真的是快要長成一個成熟的女子了。
“小姐,您慢着點。”她正準備回自己的閨房。
她是在次間沐浴的,去閨房直接由通着的門便可步入。
回到閨房,她從牀上拿起已爲她找出來的衣裳,褻衣褲,還有肚兜,一件一件的穿上,當穿上肚兜的時候她想了想,想起上次被三爺揉了好一會,現在好像不疼了。
暗暗臉紅了一會,三爺不要臉,她可不能由着他胡來。
她並不是一個小腳的女子,等穿到最後,她坐在牀上抱着自己的腳看了一會。
三爺上次說,她的腳挺好看的。
三爺都說好了,她也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她不是沒見過小姐,都包得扭曲了,瞧着都嚇人,究竟有什麼好看的?簡直是對人身心靈一種具大的摧殘,對女人的壓迫。
這種話,前世的時候她在兒時也曾大膽直言過,在旁人聽來多半是驚世駭俗的,不許她亂說的。
這一世,她自然也是不會說了,但這樣的想法是沒有變的。
“小姐,三爺讓問問,您好了沒有。”
也沒等多久,就等不及了,真是沒耐心……
“好了,請三爺過來吧。”她答應了一聲,迅速穿了自己的鞋子。
過了一會,三爺就進來了。
今笙坐着喝茶,也沒和以往那樣見他非要起身行禮。
蘇長離看了看她,剛沐浴過的女孩,看着總是不遮霧繞,嬌意盪漾,就連舉杯喝茶的一個動作,都像是在刻意的勾引。
“三爺,你不是說回來和我說嗎?”今笙放下茶杯喊他,進來不說話,盯着她作甚麼?
蘇長離便來到她身邊,忽然就低了身,從身後把她給抱在懷裡了,也不顧她的秀髮還沒有幹,會不會弄溼他的衣裳。
“三爺。”她低呼一聲,因爲整個人直接被他包了起來,她落坐在他懷裡去了。
“和我說說,你們是怎麼遇到襲擊的?”
“三爺,你放我下來,我再說。”
“先說。”
“你看我頭髮都把你衣裳弄溼了,你一會怎麼出去?”這樣溼着出去,一看就知道他們在一塊做不該做的事情了。
蘇長離看了看自己胸前溼了的一片。
剛纔進來便瞧她坐這兒,剛沐浴過的人兒如同出水的芙蓉。
是他忍不住想要親近她一些,再多親近一些。
暗暗嘆口氣,也只能罷了。
“沒事,一會就幹了。”自然涼幹,也不是太溼。
今笙輕哼了一聲,還是從他腿上跳了下來,坐到一旁去了。
那天的事情,她自然也是要說的,可事實上,她什麼也不知道,說不出個所以然。
那天,她正和古音取景作畫,船上便忽然來人了,根本沒有防備,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人,等發現的時候她們的船已經不受控制,很快被那些人划走了,到了一個地方,她們全被趕了過去。
今笙把當時的情形說了一下,問他:“三爺,是什麼人要綁我們呀?你有查出來嗎?”
蘇長離點頭應她:“有些眉目,是青龍會的,還是上次周運之事後,爺對他們做了一些事情,傷了他們一些人,他們找爺尋仇來了,讓你跟着受累了。”
今笙瞭然,倒不會覺得是受累了,當初本就是爲了救她,已沒了當初受他連累的想法,反是有些擔憂:“三爺,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他們是不是不肯放過你,你身邊要多放些人。”
看樣子是知道關心他了,也算他沒白疼她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