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太醫太請了脈,顧湘君又懷上了。
雖然已不是初爲人母,但現在肚子裡又有了一胎,一個她與瀚的骨肉,顧湘君還是挺高興的,坐在一旁瞧着皇甫瀚朝太醫詢問幾句,問過,把人打發走了,這才轉身來看她,道句:“再生這一次,不論男女,以後,都不生了。”
“爲什麼啊?”顧湘君有驚訝,站了起來,倒是沒想到他過來就說這麼一句話。
皇甫瀚走到她跟前,伸手撫了她的腦袋,道句:“生多了傷身。”生皇上的時候,他不在身邊,但生老二的時候,他是在聽,在外面,便聽見她在裡面的聲音,知道生孩子並不容易,會很難受。
顧湘君忽然而笑:“那你得管住好……”身邊有宮女在,她不便說什麼,瞄了一下他的下半身,他得管住好自己的下半身才行啊,他都管不住,女人天生有生育的功能,能不懷上嗎?
皇甫瀚明白看她的眼神,就明白她的意思,想敲一下她的腦袋,終是作罷。都當孃的人了,這滿腦子卻是越來越要不得了。
不過,卻是深得他心。
一旁的侍候的宮女悄悄退下去,瞧主子們這曖昧滿溢,便知道不需要人留在此處了。
宮女退下,皇甫瀚這才低語一句:“放心吧,我有的是辦法。”
顧湘君立刻道:“那我不想吃藥。”
“不讓你吃藥。”
“你來吃藥?”
“我是男人,吃什麼藥,體外……”
“……”顧湘君非常機智的明白這話的意思了,臉上到底是一羞,雖是老夫老妻的了,但說這樣的話,還是讓人覺得羞恥的。
皇甫瀚已攬過她一塊坐下,道:“和你說個事。”
“嗯。”
“這蘇閣老,好像看不中咱們鳴兒。”
這事顧湘君早就知道了,不甚在意,道:“將來孩子們的事情,可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若是將來蘇習習就看上他們家鳴兒了呢。
又或者將來,鳴兒又看不上蘇習習了呢?
將來的事情,很難說清楚的。
反正,只要自己兒子喜歡,她肯定也是支持的。
皇甫瀚對此卻是有些微詞:“你說這蘇閣老腦子裡想什麼呢?我們鳴兒是天下之主,天下再沒有比我們鳴兒更優秀的了,他不把女兒嫁給鳴兒,還能嫁給誰?”
顧湘君噗的笑了,她知道蘇閣老那個人是不會考慮這些的,但出生在皇家的皇甫瀚不一樣,很容易往權勢地位上來聯想。
“你什麼啊?”皇甫瀚給他一個眼神,他是甚想知道這蘇長離腦子裡整天想些什麼玩意。
顧湘君想了想,道:“要我說嘛,這蘇閣老腦子裡是有些新奇的東西的,他不是看不中我們鳴兒,他大概是怕將來蘇習習真跟了鳴兒,反而會受了委屈。”
“做皇后,很委屈嗎?”這明明是天下女人都想的位份。
“做皇后雖不委屈,但難保將來鳴兒不會有三妻四妾,蘇閣老大概怕會委屈了蘇習習。”
皇甫瀚瞬間懂了,道句:“他要這樣子想,這輩子蘇習習嫁不出去了。”
“蘇習習這麼可愛的孩子怎麼會攤上他這麼個爹?”
顧湘君哼笑,道:“所以,他是蘇閣老呀,可不是人人都能成爲蘇閣老這樣的人的。”
“笙妹妹嫁給他,有福了。”蘇閣老這樣的男人,明顯就是,認定了一個女人後,根本就不可能會產生二心的,也不可能再納妾了的。
這話皇甫瀚不愛聽:“你這意思是說,你嫁給我沒福氣?”
顧湘君看着他,過了一會,搖頭:“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回答這個問題,需要想這麼久嗎?”還要過一會才搖頭,才否認,分明就是羨慕人家。
皇甫瀚不悅。
顧湘君乾笑,忙道:“你也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帶了個也字?”
“……”
“重新組織一下你的語言,你給我好好說一說。”
“喂,我現在是孕婦唉,你這樣欺負人是不對的。”
“你什麼時候欺負你了?明明是你覺得別人家的男人挺好的,你爲什麼羨慕別人?”搞得好像他不夠好似的,讓他很不高興啊。
“我也說了,你也挺好的,你真的挺好的。”
“是我好,還是蘇閣老好?”
“……”幹嘛要和人家比啊!顧湘君瞧着他,攝政王最近越來越幼稚了,還是道句:“當然是你好啦。”她敢說人家好麼。
“……”皇甫瞧着她,回答這個問題很困難嗎?她回答得真的很慢,明顯的是想了一下,這種問題需要想嗎?當然是她家男人好了。
顧湘君朝他移了移:“好了好了,咱不說這個了,讓女兒聽見我們爭吵多不好。”
確實,女兒雖小,還在肚子裡,但也是能感知外面事情的,皇甫瀚作罷,隱隱壓下那絲不滿的情緒,把她拉到自己腿上一坐:“女人要知足。”男人雖可以三妻四妾,但他現在也沒有招妾不是麼。
“……”她哪裡不知足了。
“是。”顧湘君還是滿臉堆笑的應下了,湊上自己的嘴:“瀚,親親。”
“……”都當孃的人了,越活越回去了,雖是如此,對於他來說,這招果然也是非常受用,他還是摁過她的腦袋,親了下去,並且加深這個吻。
女人柔軟飽滿的脣,讓人很容易上癮,即使什麼也不做,單單是親吻這片脣,都覺得親不夠似的。
兩人親得忘我之時,分開之時臉上都起了潮紅。
皇甫瀚把下額抵在了她的肩上,默默嘆口氣,問了句:“你說,你是用了什麼法子?”
“啊?什麼啊?”顧湘君不知這話從何而來。
他沒答她。
他想的是,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法子,竟是讓他不知不覺着了迷。
“瀚,你說什麼啊?”她掙了一下,搖頭他的肩再問。
“去看看皇上吧。”
“哦。”
“哎,你還沒回答我啊……”
他根本不會回答她這話問題的好麼,免得她知道他早就對她着了迷,會太過得意。
~
同一日,太傅府。
齊芸在朝顧今笙問安後便回到李氏那邊去了。
李氏讓她跟前侍候,她去便是了。
看到齊芸進來請安,李氏已氣得啪的一聲把手中的杯子砸了過去,不要以爲她不知道,她今個一早又先跑到三房那邊問安去了。
她這膽子,當真不是一般的大,根本就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看來,也是不知道她的手段了。
齊芸躲了一下,那茶杯還是砸到她手上來了。
茶是燙的,再被杯砸一下,這一雙小手也就立刻破了樣。
“夫人。”齊芸還是慌忙跪了下來,低眉順眼,道:“不知道夫人爲何發怒?”
齊芸垂眸,明顯的感覺到李氏這眼睛像刀子一樣落在她身上。
“讓你晨昏定省過來侍候,你自己看看這太陽都到哪兒去了?”她居然膽敢現在纔過來,今天若不給她點教訓看一看,她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個妾了。
一個妾,還敢不巴結着她。
還敢去巴結三房的人,簡直是找死呢。
李氏人,齊芸也就表現出誠惶誠恐的模樣:“夫人息怒,妾身只是去給三房打聲招呼,說明個以後就沒時間來問安了,並無它意。”
李氏眯了眯眼:“哦,三房那邊怎麼回你的?”
“三房那邊說,明個開始她要去爲府裡的孩子們去神壇祈福,要求妾身也跟着一塊去祈福。”
李氏已站了起來,這麼說來,明個開始,還是不會過來給她問安了?這是拿祈福當幌子的吧,當她傻麼,會看不透這內中的門道?
“你給我出去,跪在外面,沒我的允許,不許起來。”李氏已發了話,她今天非要讓這個賤妾弄明白,在這個府裡究竟要聽誰的話。
“夫人……”齊芸喚她,欲言又止,一副可憐的樣子,李氏看着心裡舒服一些,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滾。”李氏沉喝一聲,吩咐身邊的人:“給我盯着她,讓她給我跪到天黑。”
“是。”身邊的奴婢立刻上來,二話不說,就把齊芸給拉出去了。
齊芸被李氏的奴婢拉到院子裡,在那邊跪下了。
婢女素蘭跟過來看了她一眼,輕哼了一聲,道句:“齊姨娘,你在這兒好好反省吧,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也就不用跪了。”言罷,轉身離去。
齊芸看了那婢女一眼,她一直都知道,李氏身邊的狗,都是會咬人的,一個妾在府裡沒有地位,連條狗都不如。
以往,她不爭,是因爲對他還有期待。
現在,她要爭,是因爲對他早就沒有期待。
既然他也已經成親了,娶了別的姑娘,再多的期待,都成了個笑話。
從今以後,她也該爲自己的未來,好好打算一下了。
院裡有幾個粗使的丫頭走了過去,看她這位姨娘的眼神都是冷嘲。
有幾個大膽的丫頭,或者是故意的,在一旁悄悄的議論她。
“一個不受寵的姨娘,可能昨個被二爺寵了一回了吧,就無法無天了。”
“她也不瞧瞧,這府裡是誰當家。”
“就是,她也不想想,二爺對哪個姨娘長情過,又心疼過哪位姨娘,又爲哪個姨娘出頭過,她以爲二爺會爲她出頭嗎?”
齊芸面無表情的聽着,二爺會不會爲她出頭,她以前從未奢望過。以後,她會博一博的。
同一時間,齊芸身邊的婢女珍兒在院外悄悄的望了望,又悄悄的溜走了。
自家主子受罰,她身爲一個婢女,自然是不能做什麼,她惟一能做的,就是通風報信了。
二爺,她現在只盼望二爺今天回來。
珍兒偷偷去大門口張望了好幾回了,一直還不曾見人回來。
二爺最近常回府上,有時候午時回來,有時候傍晚回來,總歸是回府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而回府後,通常都會去三房那邊看望蘇遊少爺的。
此時,李氏也讓人去傳了幾位姨娘過來。
一段時間不整治她們,這幫賤妾以爲靠着三房可以在這府裡再翻個浪出來,一個個又想躍躍欲試了。
在她們尚未翻出浪花前,她必須好了打壓一下這幫賤妾,讓她們曉得,巴結三房的下場是什麼。
各房的姨娘很快被招了過來,一進院子,就瞧見齊芸跪在這兒了。
“喲,這不是齊姨娘嗎?”五姨娘張晚扭着蛇腰進來,在齊芸面前站了站,打量了她一眼。
劉芸垂眸,沒理會她這陰陽怪氣的聲音,這五姨娘就是騷貨,整天妖里妖氣的可着勁的折騰自己那張臉,老遠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胭脂味發,可惜二爺就是不寵她。
二爺這喜好也是多樣得很,這府裡,什麼來頭的姨娘都有。
六姨娘趙月和七姨娘吳鶯鶯相對來說是比較膽小一些的,也是剛來府上的時候被整治過了,知道姨娘不好當,要看夫人的臉色行事,兩人走過來,默默的看了一眼齊芸,趙月悄聲問:“怎麼罰你了?”
齊芸看她一眼,依舊不說話。 шшш¤ттkan¤CΟ
三姨娘沒來,據說這三姨娘爲人也是清高得很,府裡有什麼事情她基本上是不會參與的,除非逢年過節的,需要出席的活動,她纔會出來。
四姨娘也沒有來。
這些個姨娘,其實齊芸也不熟悉。
大家平日裡侍候的雖是一個男人,但姨娘之間,又怎麼可能會交心,倒是這六姨娘和七姨娘平日裡瞧起來比較交好,常在一處。
幾位姨娘打量她,齊芸也就由她們打量着。
過了一會,李氏的婢女素蘭出來了。
“各位姨娘,既然來了,就進去吧。”
幾位姨娘也就進去了,其實也沒啥事,就是把她們叫過來,看看這齊姨娘被罰一事,殺雞儆猴。
五姨娘扭着腰進去,福身,道:“不知夫人招妾身來,有何要事?”
“沒事,我就是閒得了,都坐下來吧,陪我說說話。”
五姨娘張晚也就坐了下來,道:“不知齊姨娘爲何挨罰?”
李氏道句:“這賤妾入府多年,竟還是不知尊卑,不知禮數,你們說,我該不該罰她?”
五姨娘也就應:“自然是要罰的。”
李氏又隨口問了一旁坐着默不作聲的兩位姨娘:“六姨娘七姨娘,你們倆位沒去三房那邊嗎?”
六姨娘忙道:“沒去,沒去。”她倒是想去,上次和七姨娘吳鶯鶯扭身去找了顧今笙說句話,回來就被李夫人給撞上了,說了句:“你們倆這腿跑得可比兔子還快呢,這就巴結上了?”
“沒有沒有。”當時六姨娘趙月就失口否認了。
李夫人說:“沒有最好,小心折了兔子腿。”之後,六姨娘和七姨娘便不敢再去三房那邊了,而是想着先觀望一下,沒想到沒過幾日,還真讓這齊芸得手了,在三房那邊撞上了二爺,據說,大白天的就被領了回去,足足在房裡待了一個時辰纔出來呢。
當然,這齊姨娘被二爺寵了,是福也是禍。
這不,李夫人又開始變着法子折磨人了。
若二爺不撐腰,被他寵,也未必是件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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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的姨娘,也沒見二爺對哪個特別上心過。
只能說,男人就是薄情啊!身爲姨娘,更是傷不起。
幾位姨娘在屋裡跟着李氏閒聊着,吃着瓜子,喝着茶。
過了一會,五姨娘忽然說:“夫人,不如給齊姨娘加塊墊子吧,外面天冷得很,跪到現在估計五姨娘這雙腿都已經麻木得沒知覺了,別因爲罰個跪,反而讓她傷了身子,真落下個什麼疾來,反而外人說您閒話……”五姨娘欲言又止,李夫人也就點了頭。
“素蘭,去給齊姨娘加塊墊子。”
“是。”婢女素蘭轉身去準備。
給她加個墊子?怎麼可能會讓她跪得這麼舒坦?這可不是夫人的性格,夫人的加墊子,肯定是要別出心裁的。
基於對夫人的瞭解,素蘭也很快想到了,立刻拿了把繡花針來,把這針都藏到這墊子下面,讓這位齊姨娘跪下去,疼不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