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江小樹是越發的水靈了,尤其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此時無辜非常的噙了一汪水,要哭不哭的盈滿了眼瞼,就是不掉下來。
這表情,倒真是生出幾分的楚楚可憐。
由於她個子不高,雖是十歲了,說她六歲也不爲過,倒是很容易讓人產生保護她的**,一個大孩子欺負一個六歲的孩童,這是說不過去的。
“江小樹,你先起來吧。”
“謝笙小姐。”江小樹紅着眼睛站起來,低着腦袋垂眸不言,繼續裝可憐。
她已經被賣給了國安候府,她的命便不能由自己作主,但也知道,只要到了笙小姐這兒,她就可以得到保護。
笙小姐是不會由着這五少爺欺負她的。
關於笙小姐在府裡的情況,私下裡她差不多都打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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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倒是很快就趕了過來,一塊來的還有四小姐、謝姨娘、杜姨娘。
都是聽說了這邊的事情,看熱鬧來了。
顧云溪匆匆走了過來,瞧了一眼顧東來,來的路上她已經問過通信的婢女,心裡便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昨天剛出了丟人的事情,她已經教訓過他了,他嘴上答應得好,沒想到今個又弄出這等事情。
如果他成年了還好說,關健他十一都不到,這要傳出去名聲都毀了。
四小姐這時快她一步走在了前頭,到了顧今笙的面前故作關切的問:“笙姐姐,是不是五弟又犯了什麼錯了,這裡怎麼這麼多人呢。”
今笙自然是曉得她不安好心,也故作嘆氣的攤了手:“昨天剛逼死一個小婢女,今個又打起了別的小婢女的主意。”
“五弟也是真是的,小小年紀就滿眼淫色,這可怎麼得了喲。”
顧云溪氣得指甲都掐到肉裡了,這顧若圓就是一個賤人,她故意在人前這麼大聲的嚷嚷,恐怕別人不知道東來幹了什麼事。
謝姨娘這時也嘖了一聲,搖頭說:“三小姐昨個剛把五少爺從我那裡要走,不是說會好好教育的嗎?怎麼這一夜過去,反變本加厲了?”
個個都想落井下石是吧?
顧云溪無話可說,只好忍了,站在今笙面前彎腰行禮、請罪:“笙姐姐,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看好東來,我這就領他回去,讓他在屋裡閉門思過。”這麼說罷,她扭身拽了顧東來的胳膊,語氣嚴厲:“昨個我是怎麼給你說的,你又跑出來作甚麼?你給我回去好好反省。”
顧東來被她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嚴厲的話,臉上掛不住,氣得一把就甩開了顧云溪。
他雖然十一歲不到,個子卻是和顧云溪一樣高的,人也長得結實,顧云溪一個冷不防,腳下都踉蹌了。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用不着你管。”顧東來語氣也不好聽。
顧云溪面上一白,氣得揚手就朝他臉上抽了一個巴掌。
她昨個剛從謝姨娘那把他要了過來,他若不學好,到時出了什麼差錯,這顧今笙肯定是要把責任推到她腦袋上來了。
母親逝,周姨娘也逝,她是姐姐,教訓弟弟本是應當,但現在的顧東來脾氣壞得很,壓根不服管教。
冷不防捱了她一個耳光,顧東來氣得上前就推了她一把,直罵:“你瘋了是吧,你打我作什麼,我不過是要個小婢女,有什麼不行的,府裡這麼多婢女,還差她一個麼。”
顧云溪臉色蒼白,他還敢這麼說,這小婢女是顧今笙的人,安排過來送齋飯的,怎麼可能會給他?
“你給我閉嘴,你這樣子姨娘泉下有知,會死不瞑目的。”
顧東來不說話了,姨娘死了他心裡也不好受,畢竟還不大,心裡還是想念生母的,便冷哼一聲,扭身就走。
顧云溪眸子也紅了,她真沒想到這個弟弟現在竟是一點都不肯聽她的話,雖然以往也不怎麼聽,畢竟他自幼被周姨娘慣得不像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
眼見顧東來走了,走了便是好事,不會在這兒瞎胡鬧了。
顧云溪朝今笙謙意的說:“笙姐姐,您別生氣,東來還小,不太懂事,待會回去,我一定會好好說說他。”
四小姐掩脣笑:“不小了,都知道要通房丫頭了。”
顧云溪氣得瞪她一眼,真想撕了她這張圓圓的臉。
今笙也便說:“這事回頭我會和父親說,實在不行,便給他個通房丫頭侍候吧。”
顧云溪心裡不太想這樣子,但一想也許有了個通房丫頭後,顧東來便會收斂了?也就作罷:“笙姐姐看怎麼樣好,就怎麼做吧,我先回去教訓他。”
“去吧,是要好好說說了,太不相話了。”今笙語氣裡帶了幾分的恨鐵不成鋼,顧云溪這才轉身準備回去……
“羨,羨殿下……”轉身之際,她有些許的結巴,緊張。
伸手便撫上自己的臉,臉上的疤還沒有好,女子臉上落了疤,總歸是不好看的,無論她怎麼擦粉,也是遮不住的。
皇甫羨便走了過來。
的確是他來了,沒想這院裡挺熱鬧,大家都站在這兒路上說起了話。
他瞧了一眼顧今笙,顧今笙也就假裝纔看到他,掃了一眼。
她自然是早就瞅見他了,只是裝着沒看見罷了,一直沒去看他。
大家正在這裡看熱鬧,看不見皇甫羨也正常,她當然不會提醒,直等到云溪回身自己發現。
皇甫羨走了過來,看了一眼云溪,臉上的疤沒有明顯的好轉,還是老樣子。
“來看看你的臉怎麼樣了,上次的藥好像不太管用?藥用完了嗎?”他詢問了一下云溪,貌似關心。
云溪忙點頭:“就用完了。”
“這個拿去用用看,我從宮裡帶來的,就是不曉得效果如何。”他拿了一藥瓶子給她,言下之意再清楚不過,他是來給她送藥的。
他還是關心顧云溪的,顧云溪還是有後臺的。
云溪忙接過:“謝殿下,殿下您有空嗎,我有話想和您說。”
皇甫羨便又掃了一眼這些個人,目光落在顧今笙的身上,今笙站着不動,大家也都不動。
皇甫羨這纔對云溪點了頭:“走吧。”
他轉身離去,後面的人彎腰,目送。
顧云溪的心裡便雀躍起來,沒想到羨殿下還記着給她送藥,幾乎以爲他要忘記了。
現在臉變成這樣子,越來越沒自信了。
現在瞧來,好像是她多想了,羨殿下根要不介意她的臉如何。
既然不介意她的臉如何,那麼是喜歡她這個人嗎?
這樣想法,擱在現在也不太敢想。
皇甫羨跟她一塊回去,一路上顧云溪和他說:“殿下你好一段時間沒來府上了,現在府上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周姨娘逝的時候他是來過一回的,並沒久留。
皇甫羨便問她:“笙小姐有爲難你嗎?”
“周姨娘不在了,我現在每天被她逼着吃齋唸佛,說是要爲府上祈福,這些我都照她的話做了,她還要如何爲難我呢。”眸子微微紅了紅,淚沒落下來。
“難怪她瞧起來也清瘦了些。”原來是吃齋飯了。
“什麼?”
“我這段時間會住在宮外,有時間我會常來看你。”皇甫羨回她一句。
眼前還是不由自主的浮現她的臉,他並不想承認,看到她的時候,他心情會好些。
顧今笙,那可是蘇大人的未婚妻,他不該去想的。
皇甫羨跟着顧云溪一塊來到她院裡,人還沒進到客堂,就見顧東來從屋裡衝了出來對顧云溪吼:“顧云溪,你給我想個辦法,把那個小婢女要過來。”
顧云溪臉色微黑,聲音也冷了幾分:“羨殿下在此,你還敢亂吼,你給我進去呆着,不許再亂跑。”
顧東來瞧了一眼羨殿下,他與羨殿下不熟悉,但也知道他的身份不一樣,多少有幾分的忌憚,也就作罷了,扭身進去了。
云溪輕嘆口氣:“自從姨娘去逝後,東來就被送到謝姨娘那邊教養了一段時間,謝姨娘故意不教他個好,倒是讓他越發的不懂事了,我昨個纔剛從父親那把他要回來,原想着放在自己身邊親自教養的,但他現在卻是連我的話也不肯聽了,脾氣越發的大了,讓您見笑了。”
皇甫羨剛纔已在那裡站了一會了,也聽見那些人的話了,心裡多少是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的,便點了頭,安慰她一句:“謝姨娘去逝了,以後你就要多辛苦點了,等他慢慢長大,會好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殿下您快請進。”云溪忙招呼他到客堂坐下來,笑着說:“殿下,前段時間舅舅到府上的時候,給我帶了一些上好的洞庭碧螺春,我一直沒捨得喝,就想着等哪天殿下來了,沏給殿下喝,我這就拿來給您沏茶,您先稍坐一會。”
皇甫羨知道她所言的舅舅是周運,那人現在已經死了,便點了頭,由她去了。
反正,一時半會他也沒想走。
那廂,云溪快步回到自己內室,伸手便把自己藏好的茶葉拿了出來。
的確是她舅舅周運給她送的,但其中還有一個不爲人知的典故。
周姨娘生前和她說的話,她一直記在心裡。
眼下,除了生米煮成熟飯,她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來了。
那日姨娘去逝後周運來了,她便藉機和周運說了一些話,也得了一些他的幫助,周運不但給她送了茶來,茶裡面還夾了一些不該有的東西。
且說,在顧云溪走後,顧今笙喊了一旁低頭垂眸的江小樹。
“江小樹。”
“奴婢在。”這丫頭趕緊站到她面前來。
“剛纔嚇着你了吧?”
“是,是的,謝小姐關心。”
“這樣吧,你先回去休息幾天,壓壓驚,也順便瞧瞧你的家人,等過些日子,我再派人接你回府,這中間耽誤的時間,工錢照算。”
竟然有這好事?
“奴婢謝笙小姐。”江小樹彎腰躹禮。
“回去吧,收拾收拾,枊嬤嬤,你安排個人,把她安全送回家。”畢竟人還小,不能出了池錯。
“是。”柳嬤嬤應。
這事之後,江小樹離開,大家也沒有就此散去,便在府中的花園裡走了一圈。
杜姨娘、謝姨娘、四小姐、孟田以及各自的奴婢都左右前後的跟上了。
陽光明媚,花開正豔。
主子奴婢們在院中賞賞花,四小姐依着今笙走,噙着笑和她說:“笙姐姐,我怎麼聽說蘇大人要辦一個翰林書畫院,你的字畫也要放過去呢。”
還聽說呢,分明是偷聽。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秘密,蘇大人搞這麼大的動靜,很快就會天下皆知翰林書畫完一事,便應了她:“確實有此事。”
四小姐便討好的請求:“笙姐姐,我那裡也有許多字畫,你能不能幫我瞧一瞧,幫我和蘇大人說一說,求個情,看我的畫能不能放進去。”
她自個沒辦法求到蘇大人,現在也只好再來求一求顧今笙了,但她答應不答應,她心裡是沒有一點譜的。
顧今笙望她笑笑:“圓妹妹,這種事情我哪好張口求人,你的字畫若真好便罷,萬一你的字畫不好,三爺礙着我的面子給你掛了上去,反讓人嘲笑三爺沒眼光,那豈不是毀了他的名譽了。”
說得這麼難聽。
四小姐氣得咬碎了一口白牙,尷尬。
謝姨娘面色難看,眸色暗沉。
就算她說得難聽,也是敢怒不敢言。
杜姨娘這時一臉崇拜的說:“笙小姐,您的字畫也要放進去了呀?哎呀,咱們府上可是出了個小才女呢。”
薄葉便笑着接口:“我們小姐的字畫可好了,連蘇大人都讚不絕口呢。”
今笙笑罵:“傻丫頭,有你這麼誇自家主子的。”
襲人嘟嘴:“人家說的可都是實話。”
“誒?小姐,咱們京城將來要是選個四大才子四大美人的話,我們家小姐一準榜上都有名。”
這沒臉沒皮的,可真敢說。
說到四大才子,前世的時候,還真是有所耳聞過。
翰林書畫院出了之後,四大才子也便被排了名,只是那時候她常在閨中,對外界的消息也知道的甚少,四大才子究竟是誰,卻是不太記得了。
就着這事情打趣一番,四小姐的事自然是不會有人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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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顧云溪也終於把茶沏好,親自端到了皇甫羨的面前請他品嚐。
看她熟悉的沏茶的動作,便知她是練了許久的。
顧云溪是一個肯付出肯努力的人,這是毫無疑問的。
雖然有些事情上讓他不悅,但看她現在隻身一人,越發的可憐了,過去的不愉快也便算了,不與她一個小女孩子計較。
畢竟,她也才十四歲不到。
他品了一口,還未入口便聞到了茶香,入口之後,香更濃……
隱隱,還有一些苦味,或是別的味道。
“殿下,您覺得如何?”顧云溪站在他的面前,滿懷期待的問。
“嗯,挺好的。”
“那就多喝一點呀。”她含着笑給他再加了茶。
“云溪,你不是挺喜歡寫字的嗎?有時間多下點功夫練一練。”
“嗯。”她現在每天筆都不離手,比較要抄佛經的。
“蘇大人辦了個翰林書畫院,這是得到了聖上的支持的,恐怕是會時興上很久一段時間了,你的字寫好了,拿給我瞧瞧,我幫你送到蘇大人那兒,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名揚天下也不一定。”只要她字寫得不錯,總會賣給他一個面子,把云溪的畫放在翰林書畫院的。
如今的顧云溪沒了周姨娘依靠,她自己的臉又那樣子,想要嫁一個不錯的家勢怕是有點困難了,但如果她能靠着自己的才藝名揚天下,得着了什麼人的賞識,便不是沒有可能了。
顧云溪聽這話也是大喜,連忙謝過:“謝殿下,我,真是無以爲報。”所以,還是以身相許吧。
事後,就算殿下怪罪,她也絕不後悔。
這一生,就算做牛做馬,她也要跟着羨殿下。
這個世上,只有羨殿下待她最好了。
總是會關心她,還會爲她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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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高興的臉都紅了,皇甫羨默默的又把茶喝盡了,云溪繼續爲他添茶。
不知道顧今笙現在正做些什麼?
雖是有心想要看她一眼,但忍了幾忍,還是作罷了。
她畢竟是蘇大人的未婚妻,他並不願意與蘇大人的未婚妻有什麼說不清的關係,這樣對他會很不利。
他並不是一個不識輕重之人,不該發生的事情,還是不要發生的好。
默默的瞧了一眼小心討好的顧云溪,如果不是她一直在他面前說顧今笙的壞話,顛倒是非,令他心裡從一開始就對顧今笙存了偏見的話,也許便沒蘇大人什麼事了吧。
這些事情,也只能想想了。
雖是惱這顧云溪在他面前瞎說了許多不該說的事,但還是要到她面前來。
不到她面前來,甚至連看那人一眼的藉口都找不到。
想想自己內心的掙扎,覺得也挺可笑的。
他怎麼就讓顧今笙這個小妖女給狐媚住了,壓都壓制不住想要看一看她的衝動。
默想了一會,顧云溪的茶不知不覺就給喝光了,還是覺得口有些幹。
看着眼前的的顧云溪,眼前好似出現了幻覺,顧今笙的那張清貴的臉在眼前晃動,忽然就變得可人了些,她衝着他莞爾,衝她說話,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伸手,他便摸了她的臉蛋。
這小妖女臉上都好像有什麼神奇的魔力似的,剛一觸摸得到,就令人忽然不能制止,體內某一處騰的就挺了起來,她則嬌羞的看着他,身子往他懷裡靠。
低首,他毫不猶豫的便吻上她的脣瓣。
熾熱的紅脣,一接觸到這紅脣,就像身上被點了一把火,他低喃一聲:笙兒。
緊緊的壓制在自己的懷裡,瘋狂的親吻。
她就像一盆清水,她的吻,她的身體,都讓他身上被點起來的火得到了緩解。
覺得異常的痛快。
顧云溪的臉白了一分。
笙兒?
他在喊顧今笙?他居然在喊顧今笙?他怎麼會喊顧今笙?
不,不可能……
他怎麼會喜歡顧今笙?
他明明是討厭顧今笙的,從小,她就常在他面前說顧今笙的不是,他是厭惡總是欺凌她的顧今笙的。
顧云溪氣得眸子血紅。
怎麼可以叫顧今笙的名字,他怎麼可以喜歡顧今笙?
這個妖豔賤貨,有了蘇大人,爲什麼還要勾引羨殿下。
外面侍立的奴婢聽見這裡的動靜,偷看一眼,嚇壞了,慌忙輕輕掩了門。
這裡面可是羨殿下,誰敢說什麼。
再則,小姐常與他往來,若非喜歡小姐,能有這等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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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之中,有幾個奴婢在撲蝶,主子們坐在一旁的花亭裡吃了些水果,今笙的思緒飄遠了些。
羨殿下又到府上來了,且去了云溪那裡,還送了藥給她。
這可不是什麼好的事情,說明他還是很關心云溪的,她應該阻止他們見面的。
雖然,她也覺得羨殿下不太可能會喜歡現在的云溪,畢竟她容貌被毀,那一道疤便是阻止她嫁給羨殿下的障礙。
眼皮猛然跳了幾下,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三爺不喜歡他與羨殿下廢話,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免得他知道了又要氣了去。
“今個怎麼了,我這眼皮一直跳個不停。”今笙抿了口茶,站起來,想走了。
謝姨娘笑着說:“左眼跳財,右眼跳是災,笙小姐,您是哪邊的眼皮跳?”
“左邊的。”其實是右邊的。
“那真是太好了,這說明笙小姐近日內有財運呢。”
“借你吉言了,我有些泛了,先回去了,你們玩吧。”
“那笙小姐慢走。”謝姨娘和杜姨娘都站了起來。
今笙擡步走了,回到自個的院中,有些心神不寧的坐了一會。
“奶孃,江小樹那丫頭送走了嗎?”
“小姐,已經送走了。”
“晚會的齋飯,再安排個機靈點的小丫頭過去。”
“是。”
“紫衣,你去跑一趟,問一問云溪羨殿下要在這兒用膳嗎?如果不用便罷,如果用就安排伙房準備他的膳食。”她想派自個的人藉機瞧一瞧這倆人在做什麼。
總是要找點事做的,不然這心裡堵得慌呢。
紫衣應了一聲,跑了去,不久之後,紫衣便又匆匆跑了回來,因她的話:“笙小姐,云溪小姐說,羨殿下晚會就走,不在這兒用膳,不用準備了。”
今笙點了頭,表示知道了。
與此同時,打發走了今笙派來的人,顧云溪也坐在牀榻上暗暗鬆了口氣。
她還是一個未出嫁的小姐,這等事情自然是不能讓人知道的。
轉眸,她瞧向躺在她的香牀上的羨殿下,他閤眼着睡着了。
她默默的望了他好一會,剛纔他一直在叫着笙兒這樣的名字,她的心像壓了塊大石頭一樣難受。
他怎麼可以喜歡上她最討厭最恨的顧今笙呢。
他可以喜歡任何女人,不論他有任何女人都可以接受的,但惟有是顧今笙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是顧今笙,她從小就引以爲榮,似爲驕傲的表哥,他總是關心她,心疼她,他怎麼可以喜歡她的仇人。
她會受不了的,她接受不了。
但是就在剛纔,他一直叫的是她的名字。
她捂着耳朵不想聽,那聲音卻一直在迴繞,一直在耳邊揮之不去。
顧云溪微微紅了雙眸,目不轉睛的盯着應該是屬於她的羨表哥。
猛然,那人忽然就睜開了雙眸,與她的視線相撞。
他看了她一會,並沒有立刻起來,也沒有言聲。
“表哥,你醒了。”云溪穩了一下心神,害羞的朝他依了過去。
她衣衫不整的樣子,半裸着的香肩……
一切都不對勁。
這一切對皇甫羨來說是猝不及防的,他眸色動了動,看清了這是她的閨房,她的牀上,而他,同樣是衣衫不整的躺在這兒。
顧云溪害羞的往他身上靠,那嬌羞的樣子……
忽然就令他噁心。
他不是笨蛋,片刻之間也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是男人,男人睡女人,本就不是什麼吃虧的事情,像他們這等皇子,早在弱冠之前房間就給塞過通房丫頭了,自然是不會把這一切當回事。
他恨的是,她竟然敢因着他的信任,算計他。
他當然不會想到,顧云溪這個看似可憐兮兮的女孩竟敢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來了。
默默壓下心裡的憤怒,他真的是看錯了她。
猛然,他便坐了起來。
“表哥……”顧云溪也跟着起來,可憐兮兮的瞧着他。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就落在了她白嫩的臉上。
“顧云溪,你怎麼這麼的賤,這麼的不自愛?你以爲睡了本殿,本殿就會娶你了嗎?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就憑你這姿容,你自個覺得自個有臉待在我身邊?”
“……”顧云溪震驚的看着他,大顆的淚便流了下來。
她委屈又傷心,哽咽:“表哥,我以爲,你不在乎我的容貌。”
“我當然不在乎你的容貌,你又不是我什麼人,你變醜變好,與我有會關係,我不過是看你可憐,對你和顏悅色一些,你卻忘記自己的身份,給本殿下藥,你真是賤得可以。”
他已經利索的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衫,罵她的話毫不留情。
已無須再留情。
顧云溪的小臉便又白了一分,不敢相信這是他所說的話。
皇甫羨利索的穿了鞋子,冷冷的瞧着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你以爲我會因此對你負責?不會的顧云溪,這是你自找的,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見你,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轉身,他準備走了。
與她一刀兩斷,從此互不往來了。
這個賤女人,竟敢算計他。
“表哥……”顧云溪忽然就衝了上來,跪在他面前抱住他的腿。
“表哥,我錯了,我錯了。”她眼淚嘩嘩的流,是因他的毒言而傷心。
“我真的不想這麼做,周姨娘臨死之前一再的對我說,除了殿下,我再無任何人可以依靠,我現在府裡的日子生不如死,顧今笙她不讓我出門,每天都讓我手抄佛經給她過目,每日都讓我吃齋飯,我都快活不下去了,我深知我的容貌這樣子殿下是看不上的,我不敢有別的想法,我只想待在殿下的身邊,哪怕是爲奴爲婢我也心甘情願,只要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就可以……”
皇甫羨不爲所動,這個敢一再算計他的女子,他可不敢留在身邊……
擡了腳,想要抽出去,她卻緊緊的抱住。
“表哥,您喜歡顧今笙有什麼用呢?她現在是蘇大人的未婚妻……”
皇甫羨震驚又震怒:“你給我閉嘴。”
“表哥,我都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剛和我在一起,你一直喊的是笙兒這兩個字,我便知道你喜歡的是顧今笙了,我知道我爭不過她,便不與她爭,表哥要喜歡誰便喜歡誰吧,顧今笙現在是蘇大人的未婚妻,你又怎麼能從蘇大人手裡搶人呢。”
皇甫羨不敢置信,他喊了笙兒……
“如果表哥肯留下我在身邊侍候,您日後還是有機會可以常常看到顧今笙的,你可以因爲我的原因,常到府上看一看她,表哥一旦離開我,從此不再見我,你日後還拿什麼藉口到府上來看一眼顧今笙?”
爲了留在他的身邊,她竟是連這樣的主意都想得出來。
他雖恨得咬牙切齒,不得不說,這個主意甚好。
如果沒有了顧云溪在府上,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見到她。
只怕,從此再不能相見。
他閉了一下雙眸,顧今笙這個妖女……
爲什麼就闖進他的心裡來了,依然來得他措手不及。
低眉,他冷淡的掃了一眼跪在他腳前可憐的女子,冷冷的說:“這件事情,你知我知,你若是敢給本殿泄露一個字,本殿要了你的命。”
要了她的命嗎?那他是答應會留她在身邊了。
顧云溪壓下心裡的痛意,哽咽:“我明白,我只求表哥早日把我接到你的身邊去,爲奴爲婢我都願意。”
“這事我會考慮,你給我放開。”
顧云溪便鬆了手,他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轉身便走了。
皇甫羨走了,顧云溪癱坐在地上,捂着臉低聲哭泣起來。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子……
羨殿下,竟是爲了顧今笙才願意考慮留下她。
他竟是爲了方便見到顧今笙……
何等的諷刺,可她必須忍耐。
在聽見他一直叫着笙兒這樣的字時,她便知道,她必須忍耐這一切。
不然,她再無翻身之日了。
“小姐,小姐您怎麼了?”冬草和秋蟬匆的過來,剛看見羨殿下黑着臉走了,不知道與小姐發生了什麼事情。 _Tтkā n_C O
明明前一刻兩個人還在一塊的。
顧云溪便慢慢止了哭聲,拿了帕子試了一下眼淚,聲音也冷硬了幾分:“今天這事,誰也不許說出去一個字,否則,我要你們的命。”
“是。”兩個奴婢慌忙應下。
“給我打水,沐浴。”
“是。”兩個忙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