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離說:“讓你跟着我,爲的就是要讓吃香的喝辣的。”
今笙便噗的笑了。
三爺說這話又霸道又認真的樣子,她的心實際上都柔軟下來了。
三爺還在認真的問她:“笑什麼?”難道他的話很好笑嗎?
今笙嘴角放大,伸手摸了他的臉:“三爺認真的樣子,真討人喜歡。”
轉身,她往牀上一坐,這牀硬是硬了些,但她已經很滿足了,主要是這裡有三爺。
再則,在馬車裡待了一天了,現在終於可以睡在牀上了,即使是牀板硬了些,她也絲毫不會嫌棄的,總比睡馬車好吧。
“三爺,你給我捏捏肩膀捶捶背吧。”她這筋骨得不到舒展,連坐了幾天馬車後,有時候還要被他折磨一番,伺候這個精力旺盛,隨時都會發情的男人,真覺得累了。
“好。”
她已轉身趴在了牀上,蘇長離也就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能讓蘇閣老給自己推拿,顧今笙趴在那裡嘴角噙了笑,驕傲。
她一臉享受的閉了眼,聽他問:“舒服嗎?”
“嗯,舒服。”
“力度重不重?”
“正好。”她忍下心裡的笑,喚他:三爺。
“嗯。”
“你信不信,咱們兩個,一定是有特別的緣分。”纔會讓她和蘇閣老這樣的男人走到一塊,從最初的不相配,到這一路走來,越來越像極一家人。
在她面前,她可以完全放鬆她自己,或者使喚一下他,他也不需要她小心翼翼的服侍。
真希望,下一世,生生世世,她都能與三爺有這樣的緣分。
她想,這世上,再沒有三爺這樣的男人能如此待她了吧。
蘇長離忽然問她:“笙兒,你說,我們是不是真的有前一世?”
“哦,你怎麼會這麼問呢?”
“如果有,前一世,一定是我欠了你的吧。”所以這一世由他來償還,纔會讓他這麼的想要呵護她。
沒遇着她之前,他從來也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給自己的妻子做這等推拿的事,這應該是反着來的吧?他這樣的人,當然是應該由別的來伺候的。
遇着了她以後,他滿腦子滿心念的只有一件事情:保護她,照顧她,呵護她,他想疼她……
“三爺,你說對了一半。”
“哪一半?”
“前一世,你倒是沒有欠我,你只是錯過我了。”她嘴角染上一些惆悵,真的是錯過了。
三爺錯過了她,她何嘗不是也錯過了三爺。
“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夢境嗎?”
“記得。”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有些事情確實是真的,前一世,我們錯過了。”
他記得,她說過,她在夢境中看到,前一世,他一直是一個人,在她死前,都不曾成親。
在她的夢境中,前一世,她是死了的。
這個夢境已是多年前朝他說的,事隔多年,他幾乎就要忘記這件事情了。
如今再次被提及,他忽然就完全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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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說的都是事實,一直都沒有說謊,只是他不太相信罷了。
俯身,他趴在了她背上,摟了她。
“笙兒,我想也是。”是他錯過了她,所以今生,他是那麼的想要得着她,只爲了這一生不要再錯過。
今笙喚他:“三爺,你動嘴,別不動手啊……”
“……”這是支使他上癮了?
他動手,他動手,他動手摸她胸。
~
“啊,又不正經了。”屋內,傳來夫人的聲音,這房間不隔音,沒辦法,想不偷聽也不行啊。
紫衣剛平復好心情,站在門口,聽見裡面的聲音,只有撓頭了。
第一次發現,聽三爺和夫人的情話,她也不太好受了。
有些消受不起啊!果然,這情話不是什麼人都能偷聽的。
眼前,仿若浮現了蕭凌的臉,他一雙鳳眼裡盡是深情,看着她,低首親了她。
他的脣也是又柔又軟又滑的,只是一個吻,都讓她緊張得全身不能動彈,腿腳打顫了。
“你臉怎麼這麼紅?”不知何時,蕭凌正站在她的面前,伸的摸了一下她的額頭,不燙啊。
紫衣回過神來,瞪大眼睛,難怪看見蕭凌過來了,原來是真過來了。
她忙退後一步,壓下心裡的不適:“是晚飯好了嗎?”
蕭凌看了看她,確定她是真的沒事,又聽了聽裡面的聲音,隱約傳來三爺和夫人的笑聲,兩人不知道在屋裡幹什麼,反正逗得夫人甚是高興的樣子。
“三爺,晚飯是要端上來嗎?”
“端上來吃吧。”裡面傳來回聲,這樓下的空間也不大,隨從的侍衛也在,他若再帶笙兒下去,幾乎沒什麼地了,索性在屋裡吃些好了,吃完時間尚早,再外面走一走,看看這野外的星星月亮,沒準笙兒還能有些靈感作首詩出來。
有些事情,他心裡早就盤算好了。
蕭凌瞭然,很快也就下去了。
過了一會,蕭凌帶了人把飯菜送了上來,一塊過來的還有閻生。
閻生過來說:“三爺,夫人,今晚先湊合一頓吧,這店裡實在沒什麼東西,這豆腐腦是從農戶人家裡買來的……這黃金糕實在是買不到。”
“閻生。”今笙喚他,道:“以後路上有什麼便吃什麼,不用刻意跑出去再買。”大家一路都很辛苦,到了客棧都想歇息一下。
爲了一點吃的,她不想太麻煩,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沒得吃不行。
閻生忙道:“夫人一路辛苦,不能睡不好,還吃不好,您就放心吧,這些事都是舉手之勞。”
“笙兒,你趁熱吃吧。”蘇長離已喚了她。
“哦。”
閻生退下,今笙也就吃了,忍不住又道句:“三爺,真不用這麼麻煩的,有什麼吃什麼就好。”
“不麻煩,笙兒是女孩,應該嬌貴着養。”這到處都是農戶,一份豆腐腦罷了,怎麼可能會買不到。
今笙糾正:“我現在不是女孩,是婦人了,而且是母親了。”
“在我心裡,笙兒永遠是爺女孩。”
“……”猝不及防的情話傳了出來,還沒走的蕭凌看了看一眼紫衣,悄聲說:“這裡不需要你侍候了,你先回屋歇着吧。”
“你不用管我。”
蕭凌又道句:“外面都是男人,你也不方便下去和他們一塊坐着吃,我把你飯給你端過來,放你屋裡。”言罷,不待她答應與否,轉身,他匆匆跑了下去。
~
飯菜雖是清淡了一些,但這個時候她也不想吃別的,對於眼前清淡的食物,今笙還是比較受用的,當然,更受用的是三爺的話。
“吃一小塊雞肉。”雖然她口味清淡,不愛食葷,但三爺親自夾給她了,她還是張了口,吃了。
“你別看我呀,你也吃呀。”今笙嚼了一口肉,見他瞅着自己不吃菜,催了他一句。
蘇長離也就跟着吃了幾口,又扒拉了幾口飯,他的飯菜吃得甚是隨意了些,就是幾個農家小菜,一條清蒸的魚,一道雞胸脯炒了豆角,藕片炒肉絲,還有一碗麻婆豆腐,再就是一碗西紅柿蛋燙了。
晚上不比午時,飯菜相對也是簡單了些。配上一碗飯,也就解決了。
今笙跟着吃了菜,也就飽了。
待到三爺也吃得差不多,幾個菜他也就吃了小半。
“笙兒,一會帶你出去走一走,我瞧着今天月亮挺好的,你還沒見過這山野農莊的月亮吧。”
月亮?今笙猛然想起白天的時候,三爺指着太陽說:“笙兒,你以太陽爲題,作首詩給我聽。”
她還從未作過詩,臨時發揮,她想了想,憑着自己尚好的記憶,一下子想到了一首帶有太陽的詩,便背給了他聽。
日居月諸,照臨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處?胡能有定?寧不我顧。
日居月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寧不我報。
日居月諸,出自東方。乃如之人兮,德音無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日居月諸,東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報我不述。
蘇長離看着她,臉色漸漸有些不太好看。
等她好不容易帶有感情的背完,他問:“你這是背的別人的詩吧?”
“對啊,就是別人的,具體是誰的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先秦時代的詩。”
三爺又問她:“你知道這詩的意思嗎?”
“大概知道一些。”
“說來聽聽。”
她又想了想,和他講:“太陽啊月亮,你們的光芒照耀着大地。我嫁的這個人啊,卻不再以好言好語安慰我了,卻不再像過去那樣對待我了。事情怎麼變得這樣了呢?一點也不顧念我呀。太陽啊月亮,大地披上了你們的光芒。我嫁的這個人啊……”
卻不再以好言好語安慰我了,卻不再像過去那樣恩愛我了。事情怎麼變得這樣了呢?一點也不念夫妻之情呀。太陽啊月亮,你們每天都從東方升起。我嫁的這個人啊,卻不再以好言好語安慰我了,卻不再以好言好語安慰我了。事情怎麼變得這樣了呢?把那些無良之行都忘了吧。
……
“你自己作一個,不要背別人的詩。”三爺要求。
“我不會。”
“……”
“我真不會。”她一點也沒有覺得羞愧。
“你不是才女嗎?”四大之一的才女不會作詩?好像說不過去吧。
三爺好像有些驚訝於她竟不會作詩。
“才女就一定得會作詩嗎?我只是讀過很多書,然後又會寫一手漂亮的好字,作幾幅畫好看的畫,但我又不是全才,當初又沒有考大家作詩。”
“哎,你看我的是什麼眼神啊?你是不是後悔了?”她自己先不高興了。
“沒有。”三爺自然是立刻搖頭。
“你就有,你看我的眼神都是驚訝,三爺也是俗人,看人也是要看外貌的。”她扭過身不想搭理他了。
“沒有沒有,這是我的錯,當初我應該教你作詩的。”他坐過來安慰她,和她講:“以後我教你作詩。”當初他只教了她撫琴,指點了她作畫……別的,就沒有了。
也是他沒有深想。
閨中的小姐們,哪個不會寫幾首窮酸的詩。
“我不想學作詩了。”她已費盡心機學了許多東西了,現在爲止,她爲人婦爲人母,她不覺得自己還需要再學什麼作詩,很累很費腦子的。
她覺得往後的餘生,她把自己的孩子撫養長大,沒事圍着孩子們轉轉,閒時給孩子們念念書,教他們寫寫字,就足夠了。
“這事好說,這事好說。”三爺沒說答應她不用學。
~
因着白天的事情,她怕三爺別到時候又提個月亮,讓她作詩就麻煩了。
她只會背詩,不會作詩。
即使會作,怕作出來的也不合他這殿試第一狀元的心意啊!
“我今天真累了,我想早點睡覺。”
“你看時間還早呢,你剛吃過就睡下,不怕長肉了?走吧,走一圈。”蘇長離已連拽帶哄的摟着她出去了。
“看,沒騙你吧,今晚的月亮不錯吧?”出了客棧,三爺指給她看天上的月亮。
“嗯,看起來是挺亮的,但和京城也沒什麼不一樣吧?”
“看到這麼亮的月亮,你就不想來點什麼?”
“來點什麼?”
“比如,作首詩什麼的?”
“哦,我知道了。”她想起一首詩,醞釀了一下情懷,有感情的背誦一遍:“牀前明月亮,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蘇長離看着她:“這又是背的人家的詩?”
“嗯,這都是我幾歲的時候就學過的詩,到現在還記着呢。”
“你真不會作詩嗎?……”他不死心的又問一句,他是閣老,殿試第一文狀元沒錯,他雖然文采不錯,但他從未指望過自己的妻子一定要和自己一樣,飽讀詩書,對於作詩這種事情可以隨口就來,但笙兒不會作詩只會背詩這種事情,他還是覺得不信。
他是看着她長大的,他知道她的努力好學,他一直以爲,彈唱詩畫樣樣都會的。
顧今笙看着他,臉色變了變,語氣已經非常不高興了:“閣老大人,我不會作詩怎麼了?我不會作詩有錯嗎?你沒娶我之前就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從來也沒有考過我作詩呀?我現在都爲人母爲人妻了,你又來考我作詩,是不是太晚了啊?”氣得她,轉身就回去了。
“……”於是閣老大人發現,他妻子不但不會作詩,這脾氣還真是漸長了,還給他甩臉子,生氣走了。
月亮是不用再看了。
今笙跑了回去,上牀睡覺。
蘇長離也很快跟着一塊過來了,跟着她一塊躺下來,摟了她:“你氣什麼呀,我又沒說什麼。”
顧今笙背過身不理她,一直讓她作詩,這還叫沒說什麼?
“好了,彆氣了。”他作勢親她,被她給推開了。
“你是不是因爲我不會作詩,特別的失望。”她揹着他,老不高興的問了句。
“怎麼會呢,你男人已經夠優秀了,你要是再樣樣都會,還讓別人怎麼活,有點缺憾,更美。”
顧今笙已坐了起來:“缺憾?你覺得我不會作詩是一種缺憾?”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啊?”
“就是比喻,比喻。”他這女人鬧起來,還真不是一般的麻煩,他不得不小心的哄着。
“這比喻不恰當。”
“對,不恰當。”她怎麼說都好,她是他的女人,她有理。
“你再重新想個比喻。”
“……”
“你不是殿試第一文狀元嗎?想個恰當的比喻還想不出來嗎?莫非你這殿試第一狀元是假的,託關係買來的?”
“……”
“是,笙兒這腦袋瓜真聰明,這都讓你猜到了,全是買來的。”話都讓她說到此,他不得不舉脣投降,一吻封了她的嘴。
她掙扎。
“配合點,興許這一路回去的路上,我還能再讓你生出一個兒子來。”
唔……
她到底是半推半就的配合了。
再製造一個兒子,她確實心動了。
想想膝下有她與三爺一堆的孩子歡笑着,哭鬧着,喊着爹和娘,她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