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故意”
“沒錯,就是故意!其實那日我是故意寫了一張配方,又故意當着你們的面藏了起來。目的就是爲了看看到底誰會去偷那張配方。結果”
“不!不可能!我沒偷。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自己去看看那張配方還在不在。”楊廚子急的大叫,連對李清歡一直以爲的小東家稱呼也沒有了。
李清歡不予理會。只道:“配方當然還在,因爲你只是拿去讓迎香樓的人摘抄了一份,便又還了回來。”
“不,你,你胡說。那幾日你都不在鋪子裡,如何證明是我偷走的秘方,又還了回來?”
李清歡見他還不認賬,不由嘆氣。“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過你確定自己沒有漏掉任何馬腳嗎?”
楊廚子聽李清歡這麼箸定的語氣,心中又不由的疑惑起來,他在腦中細細的想了一遍事情的經過,但還是想不起自己到底哪裡出了差錯,讓李清歡抓住了把柄?
李清歡見他不明,只好道:“既然你不死心,那我便好心告訴你好了。”說罷,她行至櫥櫃前,從櫥櫃的頂上摸出了一張鵝黃色的信箋,遞給了楊廚子。
楊廚子不明。“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清歡便道:“你好生看看,這是否是那日我摘抄的那一份?我記得我摘抄的那份,在寫的時候,曾不小心撕壞了一個邊角,而這個卻是完好無缺。你讓別人摘抄後,因爲心虛,所以情急之下不小心拿錯了一份,這才露出了馬腳。至於我怎麼知道是你拿走的,這點你可以問問你的兩位大東家。”
楊廚子聽聞,面色頓時慘白了起來。他這才知道,自己原來早就被盯上了。他想起迎香樓出的事,又不免問道:“所以小東家摘寫的那份配方,其實是”
“不!我的配方是真的。也沒想過耍這種手段讓迎香樓身敗名裂,而是你們自己自作聰明,急功近利,所以私自增加了藥方的份量。
說到這事,我真不知道該誇你們聰明,還是說你們太笨了。價格壓低搶生意也就算了,居然還自作主張的將配方的份量加重。你在我鋪子裡這麼長的時間,難道還不知道我平時把控藥量的嚴格嗎?
不過你的粗心倒是幫了我,就比如說迎香樓之所以能有今日的局面,還得好好謝謝你。只是我恨奇怪,那個劉玉蘭。哦,也就是你們大東家的大妾室,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安身立命的錢財?還是比我這更好的工作?值得你這麼自毀前程。”
楊廚子面色再一次驚愕發白,顯然是沒想到李清歡竟然還知道這件事是劉玉蘭在背後作祟。而一旁的司馬越聽聞李清歡口中的大妾室,面色卻不由黑沉了下來,同時也在心裡閃過一抹失落。
李清歡方纔之所以那般說,不過是想故意氣司馬越,但她此時看到司馬越眸中的失落之意,她心底不知爲何,又有種不爽快。再看楊廚子一臉憂鬱爲難,便頓時沒有心情再聽楊廚子解釋了。
她心情莫名的煩躁道:“算了,算了。看在你這一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也算是功過相抵了。不過我這人眼裡向來容不得沙子,你既然背叛了我,我也留你不得。你走吧!”
衆人驚訝,顯然是沒想到李清歡居然會這麼輕易的饒過楊廚子。
楊廚子更是驚愕住了。他本來以爲以李清歡有仇必報的性格,一定會直接去衙門告他。可這次,李清歡卻
收拾好了包袱,楊廚子回頭,最後望了一眼自己這一年來工作最愉快的地方。心中微嘆,他怕是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東家了。
楊廚子剛跨出店門,三兒便追了出去。
三兒將李清歡交給他二兩碎銀子送到了楊廚子的懷中。
楊廚子想要拒絕,卻聽三兒嘆道:“楊大哥,你拿着吧!這是小東家交代的,也是她的一番心意。”
楊廚子聽聞,身材高大的背影頓時有些微微顫抖,眼眶也紅了起來。他聲音有些哽咽的道:“我對不起小東家的信認,這銀子,我不能要。”說罷!他又將銀子遞還三兒。
三兒不肯接,只道:“小東家說了,這是過年每個人都會有的賞錢。楊大哥雖然現在要走,但如今眼看就要過年了,也不能少了你的一份,還有楊大哥這個月的工錢也一併算在裡面了。小東家說了,她不喜歡佔人便宜,你便拿着吧!”
三兒說罷,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楊大哥,你真不該做出那樣的事。”
楊廚子沒有多說,但從他滿臉愧疚的面色中看的出來,他此刻也很後悔。不過這一切說什麼都晚了,當初他決定做那件事的時候,便想到了會有今日。所以即便李清歡不趕他走,他也不會留下的。
三日後,迎香樓事件的結果出來了。
迎香樓因擅用藥草,草菅人命,責令其封。參與者一律押入大牢,等待最終審判,而迎香樓的東家劉玉蘭自然也逃脫不了刑法。
到了第四日,又有人前去衙門自首,說是迎香閣盜取養生居的配方,又私自調大藥劑,這才害死了兩條人命。一時間,之前那些被買通的受害者也紛紛站了出來,表示自己受到了傷害,請青天大老爺做主,希望得到應有的賠償。
前去自首的那個人就是楊廚子,對此李清歡並不感到奇怪。因爲她知道楊廚子本性不壞,只是有些愚孝,聽了他老孃的以死相逼,這才背叛了她。否則依她的性子,那日也不可能那般輕易的放過他。
而不久後,鎮上又爆出了一個大新聞,劉玉蘭的孃家垮了。至於怎麼個垮法,還是與劉玉蘭有關。原因不外乎是劉玉蘭爲了填補自己酒樓的空虛,以及賠償問題,於是就把自己家的老底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裡掏空了。
如今劉玉蘭下獄,敗空家底,臭名遠揚,也可謂是害人害己了。不過劉玉蘭怎麼說以前也是司馬家的媳婦,又是司馬家老祖母的親侄女,即便司馬越坐視不理,司馬老夫人也不會不管的。所以,劉玉蘭被贖出來了。不過再回去時,她的家已經變成了一窮二白的兩間草舍了。
劉玉蘭美名其曰的上門感激,其實不過是哭哭啼啼的裝可憐,想要在司馬府求的一個安身的地方罷了。還說只要能讓她留下,她願意隱姓埋名,哪怕是她當個端茶遞水的婢女,她也是願意的。
然司馬越卻如何也不肯同意。當初他休棄劉玉蘭時,就已經賠償了一大筆的銀子,甚至連丈夫都替她找好了。可是劉玉蘭不肯,還拿着他的銀子去開了一傢什麼迎香樓,專門與李清歡作對。
如今自作自受,他若再留下劉玉蘭,還不知她會再給他整出什麼幺蛾子。
李清歡聽聞消息,面色不驚,好似早已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一般,對這件事並未多言。
司馬越想說什麼,又未說出口。倒是李清歡跟他道了聲謝。說是感謝他,提前識破了劉玉蘭的詭計,才讓她在這件事中沒有沾染半點關係。
原來,自迎香樓出事後,劉玉蘭便又想到了一條毒計,讓那些愈加嚴重的病患跑來她的藥鋪抓藥和點膳。到時候若是出了什麼事,那責任自然是李清歡的。
司馬越知道消息後,便讓那些人去了各個大藥鋪找大夫重新看診,這事情自然也就賴不到李清歡的頭上了。
司馬越沒想到李清歡什麼都知道,他本來也不打算說的。不過既然李清歡事先說起了,他自然是要解釋一番的。
李清歡對於這件事一直保持無所謂的態度,所以她對司馬越的解釋並無多大興趣。不過看在司馬越近日來表現良好的情況,她心底原本對司馬越的氣也慢慢的消了下去。只是消氣歸消氣,她可沒打算接受司馬越。
經歷了迎香樓一事後,李清歡鋪子的生意也越發的火爆起來。人們通過這件事,終於明白了李清歡的藥膳有些份量少價格貴的原因,也因此越發的信認李清歡。
這幾日,因缺少楊廚子的原因,李清歡不得不出面頂替,再加上生意火爆,忙的她幾乎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
司馬越和言如玉看在眼裡頗爲心疼,隔天便一人找了一名廚子塞進了李清歡的店鋪,還向李清歡保證,這二人絕不會起什麼壞心思。
李清歡也不客氣,畢竟這店鋪現在可不是她一個人的。光她這麼操心,只怕家裡的事就沒人管了。不過現下既然來了兩名學徒,她便少不了要在鎮上待一段時間。
鄭秀兒要忙着做菜,李清歡只能手把手的親自教那兩名新來的廚子。
司馬越和言如玉的眼光自然不錯,再加上那兩名廚子本就做了多年的菜,經驗老道,所以李清歡教起他們來並不費盡。不過藥膳的種類多,又加上李清歡後來自己研究的一些菜品。這一頓忙活下來,差不多有半月之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