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夜話
我摘下眼鏡之後,沈悅頓時傻眼了,瞅得我一陣發毛。
說實話,摘下眼鏡我就後悔了,我這雙貓眼也太過驚世駭俗,外一把人嚇個好歹,我就不用在學校混了。
“呀!韓冬,你咋整的這是…”
她回過神來之後一驚一乍的,把我也驚得夠嗆,我委屈地低下頭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不由自主地看着自己的腳尖。
“那個…這個…”我會說我是爲了拯救全人類才變成這個樣子的嗎?
就在我無言以對的時候,導員用手摸了摸我的臉,我擡頭看她,發現丫的眼淚都差點掉了下來。
嚇傻了?不至於吧。
“你這臉是咋整得啊,跟誰打架了?”
什麼跟什麼啊這是?我摸了摸自己的臉,上面有道血咖,哦,原來是因爲這個,那我的眼睛…
沒等我回過神來,沈悅摸了摸我的頭柔聲道:“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你說要是你表哥出差回來,我可怎麼跟他交代…”
我暈!這跟我表哥有什麼關係?丫的居然還對何陰陽‘他哥’念念不忘,我頓時無語了。
又被沈悅追問了一番我終於逃脫她的魔爪,代價是明天交一萬五千字的檢討,笑話,哥是那種會寫檢討的人嘛。
回到寢室,哥幾個齊刷刷地朝我看來,畢竟頂着一副大墨鏡實在太過顯眼,那時候還沒有‘潮’這個字,不然的話我想我一定很潮。
唉,世界和平了,回家的感覺真好,特別是在死裡逃生之後,那種親切久違的感覺讓人無語凝咽。
有時候我就突然感覺自己就如同電視裡演的超人一樣,一個默默無聞的英雄,平時跟普通人一樣生活,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背地裡卻能幹出一些驚天動地的大事來,事後一走了之,深藏功與名。我對自己小小的崇拜了一把。
換下一套髒得不能再髒的衣服,在水房衝了個涼水澡,此刻已經快到5月,天氣已經有些悶熱,我端詳鏡子裡的自己,那雙可惡的貓眼竟然真的消失不見了。
這還真是怪事,它自己怎麼就消失不見了呢,那藍眼淚和紅眼淚又哪去了,還會不會再出現?
我對着鏡子卡巴眼睛,沒有懾人的電芒,更沒有把妹子的犀利,眼睛裡黑白分明,標準的炎黃子孫,突然間便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水房裡突然傳來一聲犬吠,不用戴開眼符我也知道,定然是大黃這小兔崽子回來了。
“韓冬韓冬,你快戴上你那破符看看我!”
“我刮鬍子呢,等會!”
它用爪子撓了我一下,我沒搭理它,沒想到丫的竟然來勁兒了,衝我汪汪叫。
“你就叫吧,你就是喊破了喉嚨了也沒人能聽到!我可告訴你,本人對男人和獸同樣沒興趣,你可不要亂來。”我一腳給它踹飛了。
“哎喲!臥槽,你咬我!狂犬疫苗很貴的你知道不!”
我經不住他折騰,擦了擦手,從衣服兜裡將開眼符戴上了,看到大黃的樣子時,我差點沒摔着,完了我就哈哈大笑。
只見大黃的屁股上竟然套着一件大花褲衩子,圖案還是蠟筆小新,它穿着大花褲衩子興奮地在我眼前直轉圈。
“汪!怎麼樣?不錯吧!我師父說了,泡妞就得穿得時尚!”它衝我嘚瑟道。
我差點沒笑死,這年頭死狗都成精了,還知道找衣服穿,太尼瑪擬人吧!這智商簡直不一般呢,看來跟着臭道士沒白混,不知道臭道士都教了它一些什麼。
“你這褲衩子從哪弄的啊?”我問他。
“汪!你們學校門口擺攤的着火了,我就順了一條回來!”
“着火了?好好的怎麼會着火呢?我一看這小子閃躲的眼神就知道丫的一定沒幹好事!”我正要損它兩句,沒想到丫的竟然溜了出去。
我一轉頭這才發現,水房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一個同學,丫的端着臉盆傻呆呆地看着我,一臉驚恐的表情。
我尷尬地笑了笑,剛纔光顧着和大黃瘋打鬧了,啥時候進來人都沒發覺,這下囧大了,恐怕明個兒就會流傳出水房有精神病的傳聞,那是一個‘腦門貼黃紙光腚子在水房自言自語’的精神病。我連忙穿上衣服灰溜溜地離開了水房。
回到寢室,我美美地睡上了一覺。邪男死了,煉獄封了,世界終於清靜了,我終於可以迴歸正常人的生活了。
之後我確實迴歸了一段正常人的生活,天天上課,吃飯,睡覺,偶爾出去做做兼職。第二天起來依舊是上課,吃飯,睡覺。好像大學也就這幾件事了,不談個戀愛還真沒啥事幹,真對不住自個兒啊。
可是當冬哥費盡心思,死勁兒捯飭,甚至有了那麼一點運籌帷幄的架勢之後,突然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讓我找對象這事瞬間擱淺了。
唉…要我說啊,人就是這命,月老要不給你機會,你怎麼捯飭都沒有用。我的大學註定要愛過了錯過了留下了單身的我,獨自唱情歌~
有點跑偏了…其實這件事發生的很離奇,從它的醞釀到發生,用了很長的時間,卻依然讓我始料未及。而等到發生的時候,我卻已經不能阻止它的進行。
那是六月初的時候,天氣特別的熱,晚上睡覺的時候都蓋不上被子,蚊子在耳邊飛來飛去,時不時地出來親你一下,留下滿身吻痕。
我這人從小就愛招蚊子,以前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媽都會在旁邊幫我扇風趕蚊子,現在上了大學就自己一個人了,沒人幫我趕蚊子,我頓時成了蚊子的重點伺候對象,只要有我在,寢室哥幾個都能睡個踏實覺。
要說被蚊子咬吧,這事我能接受,但是它實在太癢了,我經常半夜起來撓腳心。
一開始的時候,我沒注意,可是後來我的腳心越來越癢,每天晚上癢得我睡不着覺,就是白天走路的時候都彆扭。
一開始上風油精、花露水都沒好使,以爲是皮膚過敏了,我又去學校醫務室開了一盒皮炎靈,可是他孃的腳丫子比以前更癢癢了。
大爺的,這可咋辦,我總不能天天上課撓腳心吧,後來我乾脆不上課了,天天在寢室把腳泡在涼水裡,這樣終於能夠緩解一些。
這事大約持續了有一個星期,一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突然感覺腳心一陣刺痛,我從被窩裡搬出腳來死勁地撓了撓。
這不撓不要緊,這一撓就撓出事了,我竟然摸到我腳板上一團毛茸茸。一開始我以爲是大黃拱我被窩裡來了,後來掀開被窩一看,我差點沒嚇暈過去!
我的腳掌竟然長出了一層厚厚地紅毛!
腳怎麼能長毛呢?頓時我就傻眼了,以爲自己病入膏肓,一股涼氣直從腳背竄到後脊樑。
我捧着自己的腳丫子一陣發呆,都說熊掌很值錢,可那畢竟是熊的掌,跟我沒關係,誰都不想讓自己的腳變成熊掌。大爺的,到底怎麼回事,眼瞅着腳板上的紅毛顏色異常詭異,十分滲人,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病,我心裡忐忑不安。
偷摸地拿着老大的刮鬍刀去廁所把紅毛剃了,可是他大爺的竟然又長了出來,而且比以前還要長了一些,這可把我嚇壞了,難道這玩意還能無限生長不成?那要是全身都長滿了紅毛,我豈不成了孫悟空!雖然孫悟空後來成佛了,那我也不樂意啊,以後還咋找對象!
冬哥我怎麼說也是年輕氣盛的大美男,身上也有些毛毛什麼的,可是這毛不一樣啊,這是病!
趁着沒人的時候,我偷偷地在陳玉明的電腦上查了查,經過何陰陽的薰陶我已經知道百度是幹嘛的了。問了問度娘,頁面上頓時出現了成千上百的答案,可是沒有一種與我身上的問題相符,除了一種大猩猩的毛與我腳板上紅毛的顏色相近之外,任何靈長類生物都沒有這種顏色。
我的心頓時沉入了谷底,看來此事已經超乎了百度的想象。
得了怪病也不好意思去看,我真怕那些臨牀醫生把我當成怪物一樣解剖了,我就這麼硬挺着,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我總感覺這事蹊蹺,不光光是紅毛這件事,自從從棋盤山回來之後,我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感覺不踏實,總覺得似乎背後有個東西在直愣愣地看着我,看得我心裡發毛。
那種戰戰兢兢的感覺讓我很難接受,畢竟我是經常與鬼打交道的人,按理說一般情況下不會有害怕的感覺,可這確實是一種直覺,這種直覺是不會錯的,我一直懷疑,莫不是真的被什麼東西給盯上了吧?可是冬哥現在也算有了些道行,爲何一直沒有發覺它的存在?
一連很多天,我都十分的抑鬱,心中籠罩着巨大的陰影。紅毛越長越長,已經爬上了小腿。大夏天的我都不敢穿短褲,不敢去人多的地方,也漸漸不喜歡說話,一種難言的自卑籠罩在我的心頭。等我偶爾驚覺的時候,才發現,我的性格竟然都在潛移默化的改變着。
好長時間沒見到何陰陽了,這丫的也很奇怪,一個多月了都沒來見我。五一的時候,我趁着商場打折買了手機,這麼長時間了他也沒給我打個電話,憑咱倆的關係,這在以前幾乎是不可能的。
六月下旬的時候,丫的突然打通了我的電話,電話裡的聲音有些焦急,有些急促,還有驚恐…“冬哥,我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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