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還有兩章,不過估計會凌晨才寫完,大家看完早點睡覺,,明天看後面的也是一樣的。我速度繼續去寫了。
既是宴飲,就少不得置辦酒席。當蔣嫵在聽雨和冰鬆的陪同下來到前廳,聞到一股子酒菜味時候,就有些後悔今日爲何要央求霍十九答應她一同來。
果然是懷了身孕就會變笨嗎?竟會漏算了她孕吐的反應。
見蔣嫵臉色不大好,聽雨擔憂的問:“夫人哪裡不舒坦嗎?”
“沒事。”今日要談正事,不是兒戲。蔣嫵端正神色面色無異的率先走進廳中。
繞過插屏,只見地當中幾名舞姬正翩翩起舞,粉白的紗衣幾乎掩不住玲瓏的軀體,仿若冰天雪地裡盛開的梅花一般嬌嫩可人。
文達佳琿與霍十九坐在八仙桌旁,一面吃酒一面看歌舞,都十分愜意的模樣。
霍十九穿的是一身寶藍對襟竹葉紋外氅,領口和袖口處是黑貂絨的風毛,冷色襯着他光潔如玉的面龐,更顯君雅端方,冷漠疏遠,年近三十歲的人,儼然二十出頭模樣。
文達佳琿一身雪白,黝黑麪龐上一雙銳利如刃的眼眸自打蔣嫵進了屋來就沒在看歌舞,只追隨她桃紅色的身影由遠及近。
到了跟前,他目光更是關切,以金語道:“許久不見,霍夫人清減不少,氣色也差,是不是身子不適?”
這般關切,倒似與蔣嫵極熟悉似的,也不在乎旁人怎麼看,更不在乎霍十九怎麼想。
蔣嫵欠了欠身,在霍十九身畔坐下,同樣以金語答:“多謝大皇子掛懷,妾身無恙。”
霍十九詫異的看看蔣嫵,隨即將一碗梅子湯遞給她。
蔣嫵喝了一小口,覺得噁心的感覺果然壓下去了。便道:“大皇子的氣色倒是很好,可見我大燕國的風水養人。”
“是啊。大燕國是不錯。”文達佳琿冷笑,這一次說的是官話:“錦寧侯有意留客,我無端端多逗留了這麼多日子。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不可辜負了錦寧侯的美意。”看向霍十九挑眉道:“你說是也不是?”
霍十九莞爾一笑,給蔣嫵夾了一些清淡的小菜。
他笑容美不勝收,對蔣嫵溫柔體貼,偏無視了文達佳琿的問題,讓高貴的皇子惱火更甚。
文達佳琿已經快到忍耐的邊緣。長久以來的不得志,加上明明有把握將訥蘇肯踢下去,偏霍十九不肯與他談和平條約的事,叫他擔心腹背受敵不敢輕舉妄動。文達佳琿這些日着實已快要忍不住了。
見文達佳琿沉下臉,霍十九笑着看向舞姬。漫不經心的以金語道:“金國如今新皇登基,難道就沒有給大皇子什麼封賞?畢竟您鎮守邊關多年,沒有功勞也該有苦勞,再者說若非您在邊關如此拼命,恕在下說句不中聽的。貴國新皇怕也沒有功夫拉攏人脈以登皇位吧?”
一句句,都戳中文達佳琿心中最覺得不平之處。的確,他爲臣爲子,這些年來並未有對不住金國之處,他的心中國家大義要高於一切。雖然他有野心。可只要事情的發展合乎道理,若真是父皇的意思要將皇位傳給其他人,他想他應當也會服從安排的。
可是他的好兄弟將事做絕。不但父皇駕崩不讓他回去奔喪,就連聖旨都敢捏造。到如今,父皇到底傳位給何人已經成謎,訥蘇肯有可能是父皇所選,可更有可能是篡改遺照纔有今日結果。文達佳琿哪裡能不氣?
“那也是父皇的意思。我爲臣子,哪裡會有半點怨言。”
“大皇子果然高風亮節。一心爲國,在下佩服。”霍十九認真的拱手致意。
文達佳琿心中又添一層堵。好像方纔吃的那口酒都被阻攔着,半晌都流不進胃裡頭去。
蔣嫵見霍十九將文達佳琿的火氣和怨氣都成功的挑了起來,便知是該她說話的時候了。
因爲只有體會過強烈的憤怒和絕望,纔會對希望特別重視和感激。
“其實。若是大皇子敢做,我倒是有法子解決你當下的難題。”蔣嫵笑吟吟望着文達佳琿,很是誠懇的道。
文達佳琿聞言挑眉,“哦?什麼法子?”
“皇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文達佳琿一愣,猶豫起來。
若外人看,蔣嫵是毫無攻擊能力的弱女子。他縱稍微有一些懼怕之意,都是天大的笑話,怕要被天下爺們兒笑掉大牙的。
可是他清楚的很,蔣嫵有能力在瞬息之間結果了他的性命。然後他們夫妻兩人合作,還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覺的,不將過錯算在他們的頭上。
蔣嫵見他遲疑,便猜想得到他的顧慮,以金語道:“大皇子放心,我既然誠心要幫助你,就不會害了你性命。”
“幫助?你爲何要幫助我,我又如何能夠信你?”
“你可以不信,那便隨你在這裡懊惱吧。”霍十九道:“那和平條約,我也可以立即就籤與你,這樣你就沒有後顧之憂,可以率軍入盛京,將你的弟弟踢下龍椅,那位置由你來坐。只是從今往後,大皇子就要背上罵名,或許史書工筆不會有這一筆,但是千百年後的野史之中,都會有你篡權奪位殺害親兄弟的罵名。你的名聲和評價,或許會從‘一代明君’改爲篡權奪位、居心叵測。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是吧?”
霍十九笑容可掬的說着讓文達佳琿快要崩潰的話,淡然的望着文達佳琿已經控制不住要露出暴虐情緒的臉,眼看着他的嘴角抽搐着,似是一頭被激怒的雄獅,立即要衝破牢籠,將獵物啃食乾淨。
蔣嫵莞爾,霍十九若真想氣一個人,當真會將人氣的恨不能當即撕了他吃肉。可見這些年鍛煉出的功夫一流。
“大皇子。該不會真的想回去硬碰硬吧?”蔣嫵蹙眉道:“若那樣,即便能贏了,對你來說也的確不飛吹灰之力。可到底落了下層。”
“那你說一說,如何纔算上層?”
蔣嫵聞言起身,道:“走吧,咱們去外頭說。”
文達佳琿雖然行事謹慎,可畢竟不是怯懦之徒可讓人盡情鄙夷的,這一次沒有猶豫,爽快的道:“好。”
霍十九道:“恰好院中雪景迷人,咱們一同去看看也好。”
仨人起身,並不帶下人,只是緩步沿着石子路往後園中走去。期間霍十九一直扶着蔣嫵的腰,小心翼翼的往前去。
文達佳琿看在眼裡,卻覺如此厲害女子竟然也有小鳥依人的一面,還真是有趣的很。方纔的氣憤不免就散了一些。
到了一處空曠之地,眼見着四周並無遮蔽之物,蔣嫵才道:“大皇子,我聽說你有一位叔叔稱爲恭親王的,曾經與你父皇就很不對盤,還曾經兩次提出過分的要求,氣的你父皇說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此人。且此人雖然貴爲親王,卻不知做個閒散王爺,喜歡把握權柄,就算你在盛京時他也對你指手畫腳,插手軍中事情,是也不是?”
霍十九炸了眨眼。很是好奇蔣嫵這些話都是哪裡聽來的。
文達佳琿則是望着霍十九,暗贊他的功課做的倒足,與蔣嫵一唱一和的戲演的也精彩。
他不放順水推舟,看看他們的目的。
思及此,便笑道:“的確有這樣一個人。”
“嗯。”蔣嫵道:“你說,金國老皇帝駕崩,這位恭親王有沒有可能其實存了兄終弟及的心思?”
“怎麼可能!”大皇子道:“我父皇又不是沒有子嗣,莫說是兒子,就連孫子都有了,就算我與兩個皇帝都死了,還有我的兒子在,哪裡就輪到他去?”
“可若是他這麼做了呢?!”
“你是說……”
文達佳琿與霍十九都愣愣望着蔣嫵。一時間彷彿無法消化她膽大包天的“假設”。
夜色中,蔣嫵白淨的面龐被染上幽藍之色,她脣畔的笑容就顯得野心勃勃,霸道十足:“自古成功者不拘小節,大皇子既然對那個位子有心,何不做的再漂亮一點?以擒賊爲名出師,總比做逆賊要好多了吧?”
“擒賊?”
“就是殺害訥蘇肯自立爲皇的恭親王啊。他一心謀奪皇位,竟然殺害了新皇。大皇子爲了給兄弟報仇,爲了不讓江山被奸人掌控,舉兵攻上,兵不血刃奪回皇位,斬殺恭親王一脈,捉拿叛黨無數,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如此有勇有謀,重情重義的皇帝,難道百姓會不擁戴?而且,既是恭親王害了訥蘇肯,那麼訥蘇肯原本的部下黨羽,應當也會感激的追隨爲他報仇的大皇子吧?如此,既能奪皇位,又能殺奸人,還能借此機會剷除異己,收納有才有志之士,名正言順,名留青史,何樂而不爲?”
蔣嫵大膽的想法,詳細的分析,讓文達佳琿冷銳目光若湛然星子一般明亮起來,灼灼望着蔣嫵,實在的問:“蔣嫵,這些是你的想法,還是你丈夫的想法?”
蔣嫵笑而不答。
霍十九早已對他的小妻子刮目相看,爲她理了理大氅,道:“咱們回去吧,你冷了。”
“我不冷。我被我的想法激的熱血沸騰。若我是大皇子,定會立即採納這個建議,然後做千古垂名的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