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是在氣頭上,是以並未考慮此即發難會有什麼後果,然蔣學文寧肯撞的頭破血流也要爲霍十九正名,且人心動搖之時,他惶急之下命人硬闖,未免就太令人遐想了。隨行而來的謀士不免都蹙眉面面相覷,可誰又有膽量在英國公盛怒之時提出質疑?
原本英國公就有恃無恐,莫說是帶一千人來“抄”霍家,就算是帶兵去圍皇宮,這些人也不會覺得新奇。他們跟隨英國公,難道不知英國公的野心?想來如今只是個開始而已。
嚴陣以待的近千人馬在英國公吩咐之下,就要向府中衝來。
蔣學文撞的頭昏腦漲,睚眥欲裂道:“想不到他竟真的敢!”
“他有恃無恐,又有什麼不敢呢。”蔣嫵略一抖手,兩把匕首就從袖中滑出落在她手上。
誰知她剛要上前,卻倏然停步,劍眉微挑的看向街角。
只聽得一陣震耳欲聾的錯雜馬蹄聲由遠及近,在朝陽初升,天際微光之下,着玄色輕甲的兩列騎兵猶如兩把鋼刀,將原本圍的密實的人羣愣是撕裂了兩條口子,猶如分開潮水一般列隊整齊的趕來。爲首之人玄色甲冑所簪紅纓隨風拂動,高聲道:“三千營兵馬奉調前來,聽從錦寧侯吩咐!”
那人聲音低沉洪亮,正是焦忠義!
蔣嫵暗自吁了口氣,手中匕首又不着痕跡的縮回袖中。
霍十九溫文道:“焦將軍辛苦了。”
說話間極目遠望。發覺焦忠義並未帶來太多人馬,看樣子只有約三四百人而已。
在英國公帶了近一千人馬將霍府包圍的情況之下,三四百三千營精銳。抵擋正門不被攻克尚覺空間狹窄施展不開,若是真動起手,怕戰線會拖延很長,莫說府中是否會有人趁虛而入,就說現在還在看戲不怕臺高的老百姓……
真的動起手來,他們還有命在嗎?
還不趁着這會子快些離開?
霍十九看着那些自己在努力保護着,但是卻一直誤解着他的平民百姓。一瞬有些無力。
焦忠義已率人策馬到了侯府門前,玄甲的三千營士兵則催馬在侯府門前以及院牆四周形成一圈保護。
英國公冷笑。收起精緻的小梳子,聲音尖銳沙啞的道:“焦忠義,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善用三千營兵士。還突然進城來,你居心何在!莫不是要反了!”
不等焦忠義開口,霍十九已亮出虎符,高舉於上。玉石在陽光之下散發着柔和的啞光。
“虎符在此,焦將軍是聽調入城。而皇上賜準我調配三千營兵馬的事,國公爺不會不知道吧?今日國公爺來我府門前興師動衆,胡亂按個罪名就要硬闖,難道就要他人坐以待斃合了你的心思?”
焦忠義“唰”的抽出腰間佩刀,一指前方。呵道:“三千營將士聽令!今日誓死守衛侯府,亂闖者格殺勿論!”
“喏!”
衆將齊聲應和,聲威振振。畢竟是真正的軍人,英國公所帶的人大多數是他養的侍衛以及五城兵馬司的人,雖在人數上不輸陣,但氣勢上卻落了下層。
老百姓見了雪亮的刀刃在陽光下閃耀,終於有些怕了。三五成羣的便要離開,沒的爲看熱鬧而丟了小命兒。
可是要退開時。卻發現侯府門前寬廣的空地兩側都有過多的人擁擠着,一時間竟出不去走不開!
人羣之中便有推擠騷亂之聲傳來。
站在臺磯之上。舉目遠望,百姓與英國公所帶之人的推搡一清二楚。英國公分明就是要利用這些聞訊而來的百姓來威脅牽制他!
街道之上,兩方人馬涇渭分明,真正打鬥起來,人數已經懸殊,且府中就算佈置了森嚴護衛,也掌不住對方人多硬闖,更何況還有這麼多無辜的百姓。
這些還都不算什麼。
如果他的人馬佔了上風,盛怒之下的英國公真正不在在乎什麼名正言順,發動兵變呢?
霍十九負手而立,依舊背脊筆直,顏色如常。可背後的雙拳卻漸漸握緊,緊到指尖都已泛白。
英國公得意的挑起一側脣角,哼笑一聲:“今日老夫只想爲民除害,爲皇上討回一個公道。沒想大開殺戒,錦寧侯如果束手就擒,老夫不會動一兵一卒,只帶了你走便是。至於你家中之人是否需要逮押,還要審了你之後再做定奪。若是錦寧侯不從,就休怪老夫翻臉無情了!”
明知這是英國公的誘哄,霍十九卻知道,這會子並不是逞強的時候。真正動起手來,惹怒了英國公,後果是他們誰都承受不起的。
鬧得這樣,皇上會不知道麼?
還是說,皇上留在宮中,要看他如何抉擇?
霍十九猶豫着,剛要開口,卻突的見身兩側有兩道身影如閃電一般,“嗖”的一下閃了開去。一身淺灰長衫的曹玉宛若大鵬,直衝向英國公方向,而蔣嫵身法絲毫不遜,閃轉騰挪之間也已殺入了英國公身周層層護衛之中。之間她旋身之時,兩首銀光閃爍,就已有人痛呼倒下。
英國公一方陣腳倏然大亂:“保護國公爺!保護國公爺!”
高手們紛紛圍攏過來,慌亂的抵擋兩道人影的逼近。
英國公唬的臉色煞白,連連後退:“快,快抓住這兩人!”又尖着嗓子道:“給老夫將奸臣捉來!”
“你敢!”蔣嫵怒斥,手中銀光閃爍,方纔還拉開架勢要與她鬥上一鬥的漢子雙眼圓睜的捂着脖子轟然倒地,噴出的鮮血濺到蔣嫵蜜合色的居家常服之上,也濺落在她瑩白如玉的面龐。飛揚劍眉之下,眼神冰冷兇狠,彷彿餓了幾日的野獸見了獵物一般:“你敢動我夫君一根汗毛。我要你全家陪葬!”
她利落的斬殺,早已將蔣學文與蔣晨風看的目瞪口呆。
霍十九則是緊皺了眉頭,“嫵兒,墨染,快回來!”
“回什麼回!”蔣嫵彎腰避開一人的刀光,匕首於身前搪住一柄寒刃,尖銳的摩擦聲之下爆出點點火星:“這個節骨眼兒不宰了這老不死的。難道等他命人屠光全家嗎!”
“正是如此!”曹玉寬袖迎風,雙掌運開功力。與英國公府中聘來的江湖高手戰在一處。
英國公臉色鐵青,狠狠道:“好啊!蔣玉茗,霍英!你們兩個狼狽爲奸,連閨女、媳婦兒都給培養成這般高手殺人利器。還屢次帶進宮裡去,你們居心何在,難道是要行刺皇上不成!”他心下之驚已一語難表,想不到錦寧侯夫人武藝竟然如此高強,那麼從前屢次碰面,他甚至還請過她來國公府,豈不是好幾次都將自己毫無防備的暴露在危險之下!更何況,他胯下所受之傷,到如今都還沒找到行兇之人……
“給我衝!衝進去!抓住奸臣。奸臣的家眷莫不是也出了主意,都抓了起來帶回去嚴審!”
“是”
英國公帶來之人便向着侯府涌去,焦忠義三千營趕來的兵士連忙阻攔。
兩相交戰。老百姓們嚇的哭爹喊孃的往後躲,府門前喊打喊殺,就連圍堵在侯府後門和側門處也相互鬥了起來。
霍十九的眉頭擰緊,心內已飛快計算,一旦事情演變到最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該當如何。
英國公既然能夠囂張了這麼些年。皇帝與霍十九也並非沒有命人行過暗殺之事,一直不能得手。自然是他周圍有絕頂高手保護。此番到了霍府門前行事,英國公覺得時機成熟,勢必要將霍十九拿下,對外除去一個奸臣,於他自己是挪開一個絆腳石,是以身邊高手幾乎全帶了來。
在保護圈外圍那些個還好對付一些,可越是接近英國公身旁,對方的身手就越是好,蔣嫵已漸漸察覺到敵強我弱,額上不免急的出了汗。
英國公見身旁衆高手有序的呈平日裡的保護陣型,就連曹玉和蔣嫵兩人也都進勢緩慢,不免放下了心,哈哈大笑,高聲宣佈道:“今日老夫爲民除害,拿了給皇上下藥的奸臣,也算爲大燕朝做了件大事!”
清流以顧大人爲首的幾人,早已被混亂場面嚇呆,這會子腦子堪堪運轉起來,覺得情況似乎並非那麼簡單,到底是蔣學文碰的那一頭起了作用。
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們,在如此混亂場面下也只有捂着頭自保的份兒。
蔣嫵憤然,拼勁全力不要命了一般,撂倒了身旁兩人,直奔英國公身前,與曹玉配合之下,漸有突破重圍之勢。
“英國公,你如今位高權重,你要成就的大事如今也不過就是一哆嗦的事兒,你說你死在這裡,是不是虧的大發了!”
“妖女!你休要猖狂!”
“猖狂?今日就算賠上我這條命,也要跟你同歸於盡!”擰身躲開一刀。
“你打着捉拿奸臣的旗號,隨意給我夫君按個罪名就要拿人,叫你的人闖了進去,侯府所有人還有個好?”一刀擋開一人的寶劍,順勢刺向那人心臟。
‘爲了威脅我夫君,你連百姓性命都不顧,誰忠誰奸,天下人自有定奪!你也用不着在這裡假慈悲,大義凜然說什麼懲奸除惡!罵名我們背了多少年早已習慣了,也不在乎叫天下人都罵我們!我今兒個宰了你,天下還繼續姓陳,若是留着你,還指不定姓什麼!”
說話之間,蔣嫵與曹玉已合力殺了一人。
英國公身前還有數名高手維護。
然二人來勢洶洶,仿若地獄中爬出索命的惡鬼一般,着實也叫英國公害怕了起來。
他是怕死的。
正如蔣嫵所說的,他的一切準備就緒,爲了全個好名聲,纔等待了這麼多年,要是強攻怕對方早就不是對手了,他是隨時都可以登上那個位置的人,如果今日不留神在這裡被殺了。豈不是成千古之恨。
“快護老夫離開!”
慌亂之中英國公吩咐人護送他先走。蔣嫵和曹玉哪裡會罷休,越加加緊了攻勢,不要命的拼殺而上。
正當一片混亂之際。卻見街道兩側,竟有御林軍和金吾衛列隊而來,小皇帝騎着白馬,身後跟着景同,乍見此番情況,驚愕之下也都心驚膽戰。
“皇上在此,還不住手!”
景同高聲呵斥。御林軍與金吾衛紛紛入了“戰場”維和。
饒是英國公有心造反,在皇帝面前。在百姓面前,也不會真正露出獠牙,更何況他還是愛惜羽毛的,他真正希望將來登基之後。自己能名正言順搏一個好名聲,否則今日也不會帶人先來拿霍十九開刀了。
“住手!”
“都停手!”
英國公與焦忠義同時下令。
兩方人馬紛紛停手行禮,山呼萬歲,慌亂之中逃竄的百姓這一下子總算見到了真龍天子,也都舒了口氣,趴在地上就磕頭,跟隨高聲大喊:“皇上萬歲!”
蔣嫵與曹玉對視了一眼,心中既忿恨又無奈。
攻,無法立即斬殺英國公。還會落下不尊聖駕的罪名,到時候會更給霍十九添麻煩。
不攻,今日就這樣放過英國公。着實叫人火大。
但是理智還是佔了上風。二人都跟隨衆人跪下行禮。
皇帝高坐於馬上,怒道:“怎麼着,你們要造反不成!信不信朕摘了你們的腦袋!”
“皇上,英國公無故動用五城兵馬司,帶了人馬來侯府抄家,臣予以抵擋。只爲自保。”
“皇上明鑑!霍英不但私自動用三千營兵馬,就連焦忠義都不尊聖旨留守大營之中。反倒帶了人橫行京都街頭,着實可惡,這兩人分明心懷不軌,加之霍英給皇上下藥,讓皇上誤食五石散,分明是有謀害聖駕之心,其罪當誅!!”
“皇上,您賜了錦寧侯虎符,臣聽從調派,也是聽從皇上的調派,並無忤逆之心,更何況英國公清晨便糾集人馬橫行街市,若論罪,也是英國公在先!”
“皇上明察,錦寧侯只爲自保,並無他意,身爲人子,難道明知惡人要藉機發揮還要棄家人於不顧嗎!所謂混亂,不過是爲了抵擋一時,等候皇上罷了!”
……
“都給朕住口!”小皇帝一聲呵斥,阻攔了幾人陳詞。
一時間,方纔還喊殺聲震天混亂的街道,安靜的針落可聞,就連方纔衝鋒在最前頭的那些,都有些忐忑起來,生怕皇帝一句話,他們的腦袋就要搬家。畢竟在皇權之下,英國公隨口一句“吃香喝辣”的承諾,薄弱的就彷彿深秋枝頭搖搖欲墜的枯葉。
“皇上息怒。”衆人叩頭。
小皇帝面色稍緩,飛快的權衡利弊。
霍十九緊張的握緊了雙拳,低頭望着整潔的地磚。
如果這個時候,皇上命人拿下英國公,恐怕勝算不大。英國公身旁的那幾位高手就算被曹玉和蔣嫵斬殺了幾個,剩下的恐怕也能拼上一拼。更何況,他們並不知道英國公現如今做了什麼樣的準備。
再者說,這般鬥毆,拿下英國公又不能立即就將人宰了。頂多關在牢裡十天半月,這十天半月的時間,可足夠英國公部署下去了。
不,這個時候,絕對不是對付英國公的好時機。
對付強敵,只能溫水煮青蛙。
小皇帝到底是霍十九一手教導出來的,這會兒所想與霍十九想的竟然一樣,他面上就有了笑容,道:“國公誤會了。”
一句溫和的誤會,仿若春風吹散了寒冬的冷意,一下子就領場面有所緩和。
“聽英國公的意思,今日是爲了五石散的那個傳言來的?朕今日就可給大家一個說法,一則,朕沒服過這樣的藥,二則,英大哥是朕的親人,也絕不會做背叛之事。就算有一日天下人皆棄朕而去,英大哥也不會。是以今日不過是誤會一場。”
“皇上,您……”
“國公爺請起來吧,衆位也都請起。”
衣料聲音窸窸窣窣,小皇帝看過在場之人。倒地身死的也是有的,擰眉道:“英國公雖然是一心爲了朕好,卻也太急了一些。過於魯莽了。哪裡能因爲爲了朕,就不顧着京都城裡的規矩了?怎麼,只要是個爲了朕好的由頭,就能隨便帶着成百上千人光天化日穿行街道?”
“皇上……息怒。”英國公被訓斥之下,想要反駁,又礙於這麼多人在場,不好違背了一直在塑造的形象。只得咬着一個道理:“皇上切勿爲了私情而耽誤了正經事。老臣知道您有仁德之心,不想看到錦寧侯血濺當場。但是您也不必爲了包庇他而這樣說,若是耽誤了病情可怎麼好?”
“病?”小皇帝哈哈笑道:“朕說了,朕身子好的緊,沒有吃過什麼五石散。英大哥更不會給朕下藥,你不信?”
“臣不敢。但臣所知道的,分明是皇上情況已經很不好。再者說城中流言日盛,衆人都是這樣擔憂,皇上空口白話,難以叫人信服。”
小皇帝沉默着抿了嘴脣。
英國公則是正氣凜然立在原地。
蔣學文頭上腫着大包,暈頭漲腦之下強打精神斥道:“英國公,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質疑天子!天子之言。一言九鼎,豈能是你有資格懷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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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也是爲了皇上。皇上若不能拿出確切的證據證明您確實沒有服用那種藥,又要叫天下臣子如何放得下心?”
小皇帝雙手緊握着繮繩。隨後慢慢的放開,也不惱怒,認真的點了點頭,笑着道:“英國公所言也有道理。朕也知道,如今心裡有懷疑的人不少。那個什麼五石散的藥性,你們也當都知道。五石散又稱寒食散,最忌遇冷酒。”
說着回頭吩咐景同:“去。給朕弄冷酒來。”
景同心頭咯噔一跳:“皇上。”
“還不去。”
“遵旨。”
景同剛要去找冷酒,英國公就已道:“不必勞煩景公公,臣身邊正好帶了好酒。”
如此一來,更是斷了景同“作弊”的機會。
英國公如此強勢,逼着小皇帝當衆做此證明,也未免太過於霸道。
霍十九直身,冷笑道:“皇上服用五石散,不過是坊間一些有心人說的閒話罷了,英國公怎麼好似真的就確信皇上一定服了五石散呢。”
一番話,說的衆人都有所感,的確,英國公似乎篤定了皇帝服用五石散,那個冷酒分明是要逼迫皇上露出馬腳的。
不多時,就有人拿了酒來。
小皇帝隨意點了幾個人,“你,你,還有你,都出來,陪着朕喝一杯。就當化解今日的恩怨。”
英國公、霍十九、蔣學文、顧大人,焦忠義都在其中。
景同拿了酒盅,將英國公帶來的酒斟好,分別以金漆托盤端給幾人。
小皇帝也拿起了其中一盅。
霍十九的心,就隨着小皇帝的動作緊緊揪了起來。他知道小皇帝對五石散的依賴,這一陣子沒有入宮,他不確定他是否已經戒了藥了。
如果沒有戒,或者是戒的不乾淨,今日他只是爲了他澄清而冒險呢?
這樣想着,霍十九便要阻止,誰知還未開口,小皇帝已經將酒一飲而盡,衆人也都隨同。
“好酒!”
小皇帝讚道:“英國公的酒果然不錯,你們也都吃了,味道如何?不是水吧?”
“不是,不是。”幾人都搖頭。
英國公看着小皇帝談笑風生,好像絲毫沒有要發作的意思,疑惑的暗想:難道是因爲酒勁沒上來,要不就是還沒發作?
他便與小皇帝說話,儘量拖延時間。
先是解釋今日之事,又是致歉請罪。
一炷香過去,皇帝安然無恙。
霍十九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
英國公的臉色也黑的更難看了。
蔣學文激動地道:“看來流言傷人果真不淺,幸而皇上英明,不曾中了奸人計策。”
“朕是一國之君,自然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小皇帝轉而對英國公道:“朕既然知道,英國公想必比朕要清楚吧?”
“是。臣謹記皇上教誨。”英國公面上笑着,態度雖比平日裡恭敬了不少,也少了狂妄霸氣,可雙眼中蘊含的怒氣,已是藏都藏不住。
小皇帝有些懼怕,不想在外人面前露出怯意,只是強作鎮定的道:“罷了,今日就都散了吧。鬧出這麼大的事兒來,也不怕人笑話,看在英國公是肱骨之臣,一心爲了朕着想,而英大哥又是有功之臣,對朕忠心耿耿,你們二人都是爲了大燕朝的份兒上,此事就此罷了。傷者趕緊去救治,死者厚葬撫卹,就交給你們去做了。”
英國公咬牙切齒,一番風雨折騰下來,竟然被這個小凍貓子給耍了!他是什麼時候戒了藥的!
“臣,遵旨!”
拂袖轉身,帶人離去。
看着他走遠,小皇帝和霍十九才終於鬆了口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