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招架不住此番持久的痛楚,絕望而暴烈,面容扭曲地看着他,她知道他心裡沉積了太多說不出的話,只覺得一陣淒涼,閉眼哭着喊他:“江秦,我痛。”
他便慢下來,又寵溺地抱她,探知她心裡的靈魂一般,這樣緊緊地擁抱,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去,到最後終於筋疲力盡,兩人癱躺在牀上,看到窗外晨曦露出一絲微青,鳥叫稀落地響起來。
“天亮了,江秦。”她輕聲地說。
他不做聲,覺得喉嚨被堵住了,只是沉默着,將她的臉埋進胸膛裡,聞她頭髮裡溫暖的氣味。
她摸到他腹部以及身上那些久遠的傷疤,盤踞在光滑的皮膚上,便是像自言自語一般地輕聲問他:“那五年,你……你過得可好。”
他閉上眼,捋過她的頭髮,把心酸一併飲盡。“你不要問了,孟離笙,都過去了。”他淡淡說。
她又帶着哭腔問他:“你會不會離開我?江秦,你恨我也好……不要離開我。”
他覺得心裡刀剜一般,想到她已爲人妻母,有了自己的家庭,竟卻不肯放開他。而他又何嘗真的狠得下心呢,他一向如此愛她,愛得丟了自己。
“不會,我答應你。”他無力地說。
話音落畢,空氣裡是長久的靜默,他知道自己再無退路可言了。
他到底還是做了她的情夫。
那些恍然的片段裡,江秦想起初初見她的時候,她是他如今的年紀,與葉青交情甚好,她們常常相約出去,偶爾帶上他一起吃飯,她還是年輕的模樣,瘦小而明淨,在葉青的身後像不經世事的百合,她便是笑了誇他,說他生而好命,安富尊榮。那些時刻,真實得觸手可及,而今人生十年幡然而過,竟然物是人非,他們竟會是淪落至此。
那年高三,他日子過得辛苦,父親又對他無端管束起來,他心裡惦念着她,又要在學校裡應付那些應接不暇的練習、試卷,頂着高考的壓力,每天醒來就是一陣厭煩,覺得生無可歡,只想要見她。
那時候的江秦已經逐漸挺拔,成年男子的各類氣息明朗起來,他本就是遺傳了母親的美貌,又帶着一副不問世事的清高,自然是有許多的女生向他表露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