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我這個樣子,需要穿衣服嗎?”四皇子啞然失笑,“珠兒,我可是記得很清楚,小時候的你,每次入宮,可是直直闖到二哥的寢宮裡掀二哥的被子,你要知道,二哥那可是裸睡……”
陳寶珠怔了一下,“她”小的時候經常去掀一個男人的被子?自己的本尊竟然是個“色”女郎?
屋裡頭的兩個丫頭聽得也瞬間愣住,不由自主把目光投向陳寶珠。看她們二人的眼神,不用說一定在想:怎麼回事呀,我們府裡的五小姐竟然有這樣的癖好?
陳寶珠沒好氣地白了一旁伺候的兩名丫頭一眼,那兩名丫頭馬上識趣地退到了牆角,垂下頭,不敢再朝陳寶珠看去。
陳寶珠暗自好笑,這些丫頭是自討沒趣。
回到剛纔那個話題,等等,方纔四皇子居然說,自己小時候經常入宮掀二皇子的被子,那也就是說,小時候她應該與二皇子十分的熟絡,熟到都可以肆無忌憚地掀一個皇子的被子,而經常從睡夢中被人吵醒的二皇子居然沒有一點脾氣?
陳寶珠覺得,是時候該好好審視一下本尊這個人了。
對於自己這個身體的本尊,她一直以爲,這個不過是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天真可愛,容易相信人,所以纔會被庶姐陷害,掉到池塘裡淹死,這纔有了後來她與這個苦命的小姑娘的靈魂互換。
但是,陳寶珠從來沒有想過的是,雖然本尊是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即便這個小女孩天真得有些傻乎乎,但是她的身份地位是不變的。她依然是陳侍郎的掌上明珠。帝師之女。這樣的身份,給了她很多便利,比如可以跟隨父親出入宮,跟宮裡的王子們混得很熟,熟到可以掀被子的那種……
這就是身份效應吧。與那個小女孩的心機無關。
想想也是,一個五歲的小女孩懂得什麼呢?她只不過是依着心裡面那份喜愛,去親近自己喜歡的人罷了。
由此說來,本尊這個小女孩應該喜歡的是…….二皇子?
陳寶珠用手撫頭,喜歡二皇子?會不會**了?堂兄妹怎麼可以互相喜歡呢?她的身世秘密已經決定不能喜歡皇室中任何一個人啊!
看着四皇子的臉上依然一副壞笑的樣子,再想想自己居然在這個三更半夜時分,被召喚到四皇子的房間裡,這實在是大大的不妥。要不是顧忌着他是四皇子的身份的話。陳寶珠根本是理也不想理他。
“快穿上呀。”陳寶珠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那張壞笑的臉,“怎麼堂堂一個皇子竟然沒有一點皇子的樣?”
“誰說我沒有皇子的樣?”四皇子臉上一端,馬上換上一副冷峻的神情。他本來就長得冷毅,臉上的笑意一斂,屋子裡的人馬上覺得無形中起了一陣寒風,心底驀地升起一股涼意。
陳寶珠嘆了口氣,擺擺手道:“算了,算你還有些皇子的氣勢吧。不過。你是不是太失禮了?你想想看,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一個堂堂的皇子居然傳喚一個弱女子到他的房間裡,傳出去的話。你這個堂堂的四皇子……”
四皇子笑了笑,打斷了她的話:“本皇子身負重傷,得蒙姑娘相救。再加之姑娘醫術超絕,宅心仁厚,親自過來幫我診治。這樣的理由總可以了吧?”
“我可不是自願的。”陳寶珠沒好氣道。
“可是這樣的理由放出去,誰都愛聽啊。”四皇子的笑意更深了。“就好比貴府的侯爺夫人,還有老太太……”
陳寶珠翻了翻白眼,忽然站起身來,走到四皇子面前,就着放置於一旁的錦兀坐了下來,一伸手,就搭上了四皇子手腕上的脈絡。
“四皇子脈像平穩,氣息順暢,雖然臉色稍差,但是身子底子好,我想,不用在伯寧侯府賴多少天,就可以傷愈回宮了。”
四皇子笑笑,說到“賴”,他還真的想在這裡賴下去。
他的珠兒,似乎比以前更刁鑽古怪了,但是,他喜歡。
陳寶珠站了起來,斂了神色,一本正經道:“四皇子,既然身體並無大礙,你也不必胡思亂想。好好在這裡靜養上三兩天,我想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天太晚了,四皇子最需要的是休息,我就不打擾了,就此告辭。”
說完,也不顧四皇子會作何反應,直直走了出去,看了一眼門外站着的清鴛,道:“我們回去。”
清鴛點點頭,跟在陳寶珠的後面。她心裡面有些擔憂,忍不住朝後看了一下。很奇怪的,裡面的四皇子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方纔站在外面,把裡面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自己小姐的語氣裡,帶着濃濃的火藥味,令她不同自主地捏了把汗,就怕性子莫測的四皇子會發怒。但是很奇怪的是,四皇子非但沒有發怒,還一直是好脾氣的樣子,話語輕鬆愉快。她真的搞不懂了,怎麼這一向冷漠的四皇子像轉了性似的,對於自家小姐這樣的刁難嘲諷還能夠泰然處之?
難道說,自家小姐與四皇子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嗎?
陳寶珠與清鴛走回竹韻院西院,見紫蘭在院子門口四處張望。一看到陳寶珠等人回來,紫蘭忙迎上去:“小姐,你總算回來了。”
陳寶珠輕輕一笑:“在擔心我?以爲四皇子會對我做什麼嗎?放心吧,他不敢對我怎麼樣的,怎麼說,今天也是我們救了他啊,對吧?再說了,我們也沒有得罪他…….”
紫蘭一臉笑意:“小姐可想差了,我可沒有這麼想。我看那位四皇子是一位正人君子,言行舉止合乎禮數,又怎麼會對小姐怎麼樣呢?”
“合乎禮數?”陳寶珠冷哼一聲,“有懂禮數的人這三更半夜的把一個姑娘家隨隨便便傳喚到他房裡的嗎?還有,他見我時那個樣子,居然連衣服也沒有穿……”
紫蘭笑着搖搖頭:“如果換作別人的話,當然這樣做有欠妥當。但是小姐不同,小姐是作爲一名大夫前去替四皇子診治的,大夫可沒有男女有防吧?這三更半夜,四皇子突發急病,一時之間找不着大夫,作爲一名仁慈的大夫,伸以援手,這並不失禮啊。朝廷上不也提倡這樣的倡舉嗎?再說了,這大夫給病人看病,特別是一名身中多處刀傷的病人,哪還計較什麼穿不穿衣服的?”她擡起頭來,看看陳寶珠,“小姐,我記得你平日裡是不計較這些的,今天對了四皇子,怎麼反倒計較起來了呢?”
陳寶珠一怔,是這樣的嗎?
或許是因爲她心裡面有事吧,誰讓她知道自己隱秘的身世呢,所以在看到四皇子這位堂哥之後,就不知不覺地親近起來,連這說話的語氣都變了吧?
“沒事,我只是覺得……”陳寶珠呼了一口氣,她忽然覺得,這個四皇子堂哥真是一個麻煩,他不是行事幹脆利落,爲人冷漠的嗎?怎麼專跟她過不去呢?
“唉,算了,不理他了。反正他在這裡住不了多久。再說,他是伯寧侯府的貴客,老太太與二夫人不會爲難他的。”
陳寶珠一邊朝裡屋走去,一邊對紫蘭說:“我要歇息了。”
紫蘭緊跟而上:“小姐,我看那個四皇子考慮真是周全,把你召過去,早就想到了可能會產生的誤會,他還特地留下話來,讓我見到二夫人的時候就這麼回答。”
陳寶珠一怔,停下腳步,她轉身,疑惑地看着紫蘭:“你是說,二夫人來過了?”
紫蘭點點頭。
陳寶珠心中疑惑更甚:“二夫人來做什麼?”
紫蘭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二夫人帶了幾個僕婦過來,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後來我照着四皇子留下的話說了,二夫人也就沒說什麼,徑自回去了。”
“這麼說,二夫人是來興師問罪的?”陳寶珠斂了神色。
紫蘭點點頭:“我看也是。這麼晚了,二夫人還帶着人過來,明擺着就是要尋小姐的不是。”
“後來,你把四皇子交待的話一說,二夫人就灰溜溜地走了,是這樣的吧?”陳寶珠道。
紫蘭想了想,點了一下頭。
“這麼說,是四皇子暗中救了我了?”陳寶珠笑了一笑,“看來那個四皇子還是有些善心的嘛。不過…….”
陳寶珠蹙緊眉頭:“這二夫人幹嘛在要這深更半夜裡,找我的晦氣啊?好奇怪啊。”
紫蘭上前一步,低聲道:“還是因爲四皇子。”
“因爲四皇子?”陳寶珠不明白。
“小姐難道忘了嗎?一直以來,二小姐一直喜歡四皇子,一直念念不忘要做四皇妃。雖然大家明裡不敢說,但這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秘密。”
陳寶珠這才恍然大悟。對呀,她差點忘了,自家二姐姐可是一直心儀四皇子的。方纔在地道的時候,看到二小姐與四皇子之間,好像冷冷淡淡的,她居然沒有想起來,他們是這樣的關係。
但是,這與她有關嗎?
清鴛想了想,道:“小姐,我看,那個四皇子好像,好像喜歡上小姐了。”
“什麼?!”陳寶珠的臉上一副吃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