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公子騎着駿馬,一路風馳電制掣,轉眼間就到了一座高大巍峨府第面前。他猛然拉緊繮繩,駿馬前蹄騰空,長嘶一聲,竟然生生地頓住了。
少年公子俊美臉龐上露出一絲得意笑容,放鬆繮繩,拍拍馬脖子。那馬彷彿聽懂了主人意思,極其溫順地放下前蹄。少年公子跳下馬來,動作利落瀟灑。
夜幕下,這座大宅子朱門緊閉,門口處懸掛着碩大燈籠把門前一米見方地面照得亮如白晝。正門兩側各矗立着一隻紙約有半人高麒麟,栩栩如生,不怒而威。
大門邊兩側角門處,各有兩名侍衛守於兩側,腰刀懸於腰間,手按其上,眼睛警惕地注意着周遭動靜。
看到少年公子居然府門前勒住馬頭,並且跳下馬來。這四名侍衛臉上都顯出訝然神色來。還是走前面,一位叫做李青侍衛眼尖,馬上認了出來,驚喜地叫道:世子爺,你回來了?”
李雲璧嘴角噙了一絲笑意,把手中鞭子扔給李青,道:你們這幫小子,這才半年不見,怎麼,不認得小爺我了?”
李青忙伸手接着馬鞭,順便叫人開了角門,把馬牽進去。他看看李雲璧,陪笑道:世子爺說笑了,我們怎麼會不認得您呢?只是,世子爺極少回來,我們對於世子爺,可是想念得緊。近聽說世子爺奪得武科頭名,我們幾個尋思着世子爺肯定會回來,值守時候就特別留意。沒想到,二皇子府上卻傳來消息,說是要世子爺陪着到外地公幹,我們也唯有等份了……沒想到世子爺竟然這麼就回來了……”
李雲璧執了寶劍,一邊朝裡走,一邊道:這一次辦外差,本來預定要一兩個月,沒想到辦得極爲順利,不到一個月就辦完了。於是,我就陪着二皇子回來了。順便,回家看看爹爹與孃親。”
李青忙一把扯住李雲璧:我說世子爺,我看你還是別去看老爺,先找個地方躲躲吧。”
李雲璧頓下腳步:怎麼,老爺還生氣?”
李青苦着臉道:怎麼可能不生氣?世子爺你瞞着老爺私自報了武考,老爺得知後可是氣得要命,就等着你回來好好教訓你呢。”
“我爹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還這麼愛生氣啊。”這回輪到李雲璧苦笑,“這可是我家啊,我總不可能有家不能回吧。”
他伸手拍拍一臉擔憂李青肩膀:別擔心,沒事,我不也十年沒回家嗎?我爹又能拿我怎麼樣。”
對於自己老爹性子,他還是很瞭解。
“可是……”李青還想說什麼,可是李雲璧已經大步流星朝裡去了。他唯有輕嘆一聲,祈求自家公子能夠平安無事,躲過老侯爺雷霆之怒。
步入侯府,迎面而來便是一座十分雄壯宏偉影壁,燈光輝映下發出金燦燦光芒。
李雲璧影壁前肅立片刻。影壁上刻着老侯爺年輕時英姿,金戈鐵馬,威風凜凜,是當今聖上對於老侯爺立下汗馬功勞高賞賜。
他微微揚眉,少年慣有英傲便現於臉上。當年父親年紀輕輕便威震四方,他相信,將門無犬子,他一樣可以做得到。
他擡腳轉過影壁,身子剛過影壁,就聽到左側風聲頓起,一股凌厲勁風當面襲到。他身子一側,堪堪避過,剛擡起頭來,就看到黑暗中寒光一閃,想必對手持了寶劍正朝自己刺來。
李雲璧脣邊浮起一絲冷笑。敢鎮國侯府行刺,這名刺客不想活了!
當下手中寶劍滴溜溜一轉,握了劍鞘,也不拔劍,就這樣直直迎了上去。
蒙面刺客怔了一下,只覺得眼前一花。眼前平淡無奇一個劍鞘瞬時幻化出無數劍花,如千萬箭雨般朝自己射來。他大吃一驚,忙持劍去擋。但先機已失,一時之間被逼迫得手忙腳亂。沒出幾招,長劍便脫劍而飛,釘不遠處樹幹上,劍身猶自顫抖不已,發出“嗡嗡”聲音黑夜中猶爲清晰。
李雲璧毫不猶豫,飛身而起。長虹劍出鞘,森冷劍鋒夾着雷霆之勢直朝着那名刺客喉嚨刺過去!
“璧兒,住手!”隨着一聲斷喝,老侯爺魁梧身姿自暗處轉了出來。
而李雲璧長虹劍離刺客喉嚨約有一寸距離處頓住,收放拿捏之準令人歎服。即便如此,也把那名刺客嚇出一頭冷汗來。
李雲璧微微一笑,收劍歸鞘,轉身取回釘樹幹上長劍,交還給那名“刺客”,道:孟將軍,得罪了。”
“刺客”取下臉上蒙巾,伸手接過長劍,臉上絲毫沒有因敗落而感到羞愧神色,反而眼中閃過一絲欽佩,朗聲道:世子爺好劍法,孟寒甘拜下風。”
孟寒爲老侯爺貼身護衛之一,據說一枚長劍所向披靡,近幾年來沒有對手。
老侯爺呵呵一笑:孟寒,你退下吧。”
孟寒無聲退下。
老侯爺目不轉睛地看着面前英氣迫人兒子。幾年不見,兒子又長高了,那張極其年輕臉龐上依稀可以看到自己當年影子。
初聞兒子揹着自己奪得武解元時候,老侯爺心裡面可是又是驚喜,又是氣憤,還夾雜着一絲疑惑。驚喜是自己兒子出息了;氣憤是這麼大事情,這小子居然連自己老爹也瞞下了;疑惑是自己兒子真是靠着自己真才實學取功名,而不是靠着老爹當年威名?
於是他想了個讓孟寒去試探法子。
這一試之下,老侯爺心裡面,什麼不都煙消雲散,只剩下驚喜了。
“小子,好樣!”老侯爺一掌擊兒子寬闊肩膀上,讚許道。
李玉璧縮了一下生疼肩膀,看了老侯爺一眼:爹,你不生我氣了?”
老侯爺一瞪眼:誰說我不生氣來着!今晚就罰你陪我喝酒去!”
有腳步聲傳來,兩名丫環各提着燈籠走兩側,中間是步履匆匆郡主。
郡主一看到寶貝兒子,臉上馬上露出驚喜神色,瞪了老侯爺一眼,嗔怪道:老爺,這璧兒剛一進家門,你就動刀動劍,要真把兒子嚇跑怎麼辦!”
一邊說着一邊拉起兒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細細打量一番,眼眶裡瞬時溼潤了:璧兒,你瘦多了,那個什麼神豹營,如果待不慣話,娘跟太后說去……”
李玉璧哭笑不得,忙道:娘,我神豹營很好,什麼事都沒有,娘你就別瞎操心了。走,我陪你與爹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