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鷹公爵看着他的亡靈奴隸們把屍體從教堂地下的墓穴裡擡出來。傑佛裡沒能完全抹去安置在墳墓上的守護魔法,但他設法降低了它的效力,讓不死族進入了墳墓的牆壁。
那個怪物饒有興趣地看了一眼這位瘦弱的死靈法師。這真是個絕妙的主意,一個如此簡單的想法,血鷹公爵知道他可能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點。因爲沒能完全打破這個魔咒,在他面對即將降臨的死亡時,傑佛裡絕望地提出了一個建議。如果他們不能把黑騎士從墳墓裡復活,爲什麼不把他們從墳墓裡移走呢?
“這是辦法最好管用,”血鷹公爵威脅道,他的殭屍們把最後一堆骨頭從教堂裡搬了出來。那個怪物掃視了一下墓地,掃視了一下散落在墓地各處的新鮮屍體。在突破了最後的防禦工事之後,當亡靈們站在村民們面前,他們蜷縮在教堂裡。只有少數農民逃過了大屠殺,逃進了森林。食屍鬼一直在跟蹤他們。
“我向您保證,一定會的,陛下。”死靈法師指了指墓地上一堆堆的骨頭,每具騎士的屍體和他的馬的遺骸都按原樣排列好了。“對農民的屠殺使這個地方充滿了黑暗力量。即使是神聖的禮拜堂現在也不能保護這個地方。”
當血鷹公爵從馬鞍上俯下身來的時候,他的坐騎帕洛莫跺着馬蹄。“那就專心於你的任務吧,”那個怪物對傑佛裡說。
死靈法師幾乎窒息,因爲他的不死主人散發的臭氣衝到他身上。傑佛裡急忙點頭表示同意,他收拾好隨身用具:用死人的脂肪做的黑蠟燭,死胎的頭顱,從一個被絞死的人頭上拔下的三縷頭髮,巫師墳墓裡的一小瓶土。傑佛裡用一個變異人的碎骨頭在自己周圍畫了一個圈,然後坐了下來。他的聲音響徹墓地,被一種比他身體內肺部更強大的力量放大了,死靈法師喚起了黑暗墮落的力量,利用了多年前由亡靈之主納爾加什所帶來的可怕能量。
屍體抽搐着,黑暗的蒸汽從地下滲透出來,環繞着他們。最近被屠殺的農民是第一批起來的,他們新鮮的身體很容易吸收了奈塔爾邪惡的能量。接着是那些殘缺不全、血肉橫飛的屍體開始站起來,做着笨拙、抽搐的動作。
新復活的殭屍是非常可怕的,他們血淋淋的傷口是新鮮的,上面沾滿了鮮血,他們的衣服上濺滿了戰鬥和死亡的污穢。當亡靈在等待他們主人的命令時,毫無生氣的臉上露出空洞的眼睛。
血鷹公爵的黑騎士們的古老骨骼吸收亡靈法師召喚的墮落力量的速度較慢,但很快他們也開始改變。破碎的骨架開始重新組合在一起,再次形成完整的身體。男人和馬在沒有肉的骨頭和生鏽的盔甲的碰撞聲中站了起來。復活的骨架彎曲了它們的四肢,彷彿在測試它們恢復的動作和力量。這些生物身上還留着一絲意志的痕跡,當馬的身體復原時,他們每個人都騎上腐爛的馬鞍,揮舞着鏽跡斑斑的劍和長矛,向身穿血色盔甲的領主致敬。
血鷹公爵滿意地微笑着,看着他的軍隊從自己的毀滅中恢復過來。在吉瑞爾村的農民、地下墓穴裡的黑人騎士和墓地裡被埋葬的死者之間,這個怪物的勢力已經不是幾百人,而是幾千人。他準備好面對這位蓋爾斯公爵,把他從篡奪者賜給他的王位上趕下來。
一想到他被偷走的公爵領地,這個怪物就遠離了他的軍隊的復活場景。他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不死奴隸從地下墓穴裡拖出來的沉重的棺材上。與其他黑騎士不同的是,胡格諾-德-納瓦爾男爵的身體並沒有受到傑佛裡咒語的影響。喚醒這個吸血鬼需要一種完全不同的魔法。
血鷹公爵指了指等待着的兩具骷髏,這是從岩石城堡廢墟中招募來的全副武裝的墓前守衛。在他們中間,墓前守衛擡着一名囚犯,他是爲保護教堂而戰鬥到最後的朝聖者的領袖。作爲對他們堅持不懈的獎賞,血鷹公爵將會賜予阿諾一個非常特殊的死亡。在他的命令下,墓前守衛把那個掙扎着的人俯在打開的棺材上。阿諾的臉向下凝視着被擊敗的德-納瓦爾男爵滿是灰塵的骨頭。
其中一具骸骨帶來一把生鏽的匕首,刺穿了朝聖者的喉嚨,血流進了棺材。當他們被屠殺的受害者的生命滴落的時候,墓前守衛把他抱在棺材上。只有當這個人只是一個死亡軀殼的時候,他們才讓他倒到地上,他那沒有血色的衰老軀體捲縮在地上。
隨着一場可怕的蛻變,棺材裡冒出了濃煙。被屠殺的阿諾的新鮮血液與德-納瓦爾男爵的古老遺骨發生了反應。皮膚和肌肉開始在光禿禿的骨頭上生長,頭髮開始從光禿禿的頭骨上長出來。幾分鐘之內,吸血鬼的屍體就從它消散在四周的塵土中重生了。
血鷹公爵面無表情地看着一隻瘦削的手抓着棺材的邊緣。德-納瓦爾男爵挺直身子,從漸漸消散的煙霧中露出扭曲的面孔。男爵對他的主人狡黠地笑了笑。“主人,”那傢伙說話時發出嘶嘶地聲響。
“你讓我失望了。”血鷹公爵用他帶盔甲手套的拳頭做了個手勢,墓前守衛向棺材靠攏。當骷髏守衛試圖把他的棺材蓋推回原位時,德-納瓦爾男爵掙扎着試圖離開。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被困在我自己的墳墓裡。”他把一根手指刺向扭曲的德-納瓦爾男爵。“你在這裡的失敗使我很痛苦。現在你必須知道我所忍受的折磨。當教堂的門再次關閉時,可以阻止任何不死生物進入裡面的墳墓。”血鷹公爵臉上露出殘忍的微笑。“進入?或離開。”
恐懼爬上了德-納瓦爾男爵。那張畸形的臉上。“不要,主人!我一直很忠誠!我已經執行了你的命令!”在他還在爲自己的忠誠抗議時,墓前守衛砰的一聲關上了他的棺材蓋。他們一本正經地把棺材擡回教堂。血鷹公爵看着他們離開。胡格諾-德-納瓦爾將有很長一段時間來考慮他的背信棄義。
同時他也要花很長時間去想,他願意付出多少才能再次品嚐鮮血。
血鷹公爵轉身離開了禮拜堂。當這個怪物注意到其中一具屍體仍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時,他臉上露出了一絲煩惱。血鷹公爵向柯比寧爵士打手勢。死亡騎士大步走向那具令人生厭的屍體,把它從地上擡了起來。那具披甲的屍體痛苦地呻吟着。血鷹公爵認出了這具不完全是屍體的屍體。這就是那個曾經如此勇敢而徒勞地阻止他進入教堂的騎士。
“把他帶到我這兒來。”血鷹公爵命令柯比寧爵士。死亡騎士低下頭,把受了致命傷的騎士拖向那個怪物。血鷹公爵低頭凝視着垂死的惠特曼。他俯下身,撕下騎士頭上的頭盔,看到敵人憔悴的臉,毫無血色的皮膚,他殘忍地笑了。儘管他很快就要死了,但騎士的眼裡仍然流露出蔑視的神色。
血鷹公爵本可以像折斷一根小樹枝一樣折斷惠特曼的脖子,但他又想到了另一個主意。隨着德-納瓦爾男爵被送到一個不安寧的墳墓,血鷹公爵需要有人帶領他的軍隊進入戰鬥。一個比傑佛裡這樣的農民更喜歡這份工作,比死亡騎士或報喪女妖更聰明的人。
血鷹公爵冷冷地把圍在惠特曼爵士頭上的鎖子甲拉開,露出了他的脖子。騎士立馬就明白了這個怪物的意圖,虛弱地掙扎着要掙脫束縛。
“你浪費了生命去保護這些農民,”血鷹公爵宣稱道。“現在你要侍奉一位更高貴的主人。”
當這個怪物的尖牙咬進他的喉嚨時,惠特曼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