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老爹就多了項任務,俗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南子跟我家的樑子就算是結下了,他在暗處一天,我們家就甭想安生,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人逮回來。
吃過早飯,柳叔過來把柳洋洋給帶走了,看我那眼神簡直是一言難盡,家裡鬧心事兒太多,我也無暇跟他打太極,說實話打心眼兒裡也沒指望他能通情達理,本來三姐的這一招就是破罐子破摔,得罪人是跑不了的。
吃過午飯,我按照王海川的指示,給呂陽餵了點兒雞血粥。
他確實是命大,捱了臧步青一招兒沒死,硬吊一口氣,生生扛到了我家門口。
“恁四哥我這回也算豁出去了,都是爲了咱家。”呂陽疼得抽冷氣,我的腦海裡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個想法,你說如果呂老爺子見到如今的呂陽,該是何表情?
“人,我打聽到了。道上的都管他叫南哥,聽說就是咱省內人。”
南哥......說得別是南子吧!
真的是他在背後主導的這一切?他哪來的那麼大能量?我相信他在過去的幾個月裡有際遇,但不相信他會和呂陽一樣扶搖直上九千里。呂陽本身是個二流子,但是往底下刨,也刨不出幾件兒傷天害理的事兒,都是小打小鬧居多。南子不一樣,和其餘幾個夥計相同,都可以算是徹徹底底的大盜,底子髒的不能再髒,要想在官場裡魚目混珠,無異於刀口舔血。
可是除了當官,還有什麼方法能讓自己快速的在一省之內建立這種程度的威信?或許有,可我現在還沒想出來,主要有呂陽這個先例,不然我連當官都想不到。
“不對,如果真的是他,那昨晚的事兒,辦的也沒有道理啊......”
呂陽聽到我的自言自語,故而發問,“你知道這個南哥?”
我搖了搖頭,滿腦子的撲朔迷離。
“聽說是個大門大戶,來咱省裡沒多久。按理說咱們家老爺子應該曉得呀,不成,先問問你爹?”
“等會兒,來省裡沒多久?”
呂陽:“昂。”
我想,我有了一個比南子更加適合的懷疑對象。
南家。
卸嶺南家。那個入省不拜門,私下裡與呂家合作開墳,導致呂晴被困墓中,逼迫呂家長輩不得不回頭尋求老爺子幫助的,南家。
他們入省,也才一年吧。
大門大戶。畢竟是四大派之一,怎麼也當得起這四個字。
當初不拜門,就能直接體現他們心有虎狼,如今一對應,就讓我更加相信了自己的猜想。
他們給我的記憶其實很少,因爲我跟這所謂的卸嶺南家交集幾乎爲零,以至於都快要遺忘了,這麼一提,不僅瞬間“神清氣爽”,而且讓我聯想到了一個前不久才懷疑過的人。
南秋生。
上一次在酒吧裡的談話,讓我瞭解到,他們家除了經營武術學校,暗地裡也做着走坑的活計,這就讓人不得不把兩者聯繫在一起。
難道,南秋生所在的南家,就是卸嶺?!
要查這事兒其實很簡單,只要我打個電話給蘇錦繡,問問她與南秋生好了多久,根據時間就能推算。只是我現在因爲黃念念的事兒一身腥臊,不知道人家還待不待見我。
撥通號碼,對方正在通話中。
一連打了幾個,我心裡就有了點兒數。
何必彎彎繞繞呢?不如直接去問南秋生好了,畢竟我跟他的關係也還算不錯。
而且就算呂陽口中的南哥真的出自南家,那也絕對不可能是南秋生本人。他說過,家裡從來不讓他接觸走坑,只是負責武校方面的事務,而且他既然能跟我透露這些,就足以說明他是置身事外的,幾乎對家裡的動作完全不知情。
上次留了南秋生的號碼,到現在都沒打過,撥過去,等了有三五秒鐘,南秋生接了電話。
“四叔,怎麼有時間打電話來。”我聽到他在微微喘息,應該是在晨跑。
“我又不是什麼忙人,整天閒的發慌,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時間。”
南秋生爽朗的笑了兩聲,“不然找個地兒聚聚?”
我猶豫了一下,沒有答應,“不巧,晚點兒要跟你四姨去逛商場,下回吧。”
南秋生並不糾結,“行,你挑時間,我安排地方。”
“好,對了,問你個事兒。”
“你說。”
“上回我跟你喝完酒,回到家,跟家裡老的說了說,不過他們好像不知道你們家,想着找個時間拜拜門,熟絡熟絡的。”
“哦,不奇怪,我雖然不走坑,但是也知道家裡的基本情況,很少活動,大爺不曉得也很正常。拜門還是不用,你們是地主,我們家纔來了一年多,要拜也是我們拜。”
我怔了一怔,本以爲還要兩句才能套出重點,沒想到他這麼配合,乾笑兩聲,“客氣了,這事兒咱們回頭見了面再說。”
“成。”
掛電話之前,我聽到了蘇錦繡的一聲嬌嗔,好像是喊了聲,頭髮。奶奶的,怪不得不接我電話。那丫也不是在晨跑,特孃的是在做早操啊!
“找着了?”呂陽在邊兒上聽了全程,似乎已經明悟我在做什麼了。
感覺八九不離十,不過一口咬死還是辦不到,因爲這都是我的猜想,也拿不出什麼證據來。
“你就在這安心養傷,別往外蹦躂了。”
呂陽應該是從我臉上看出了什麼,鬆了口氣,“我倒是想呢。”
“對了,書記那邊兒,沒問題吧。”
呂陽搖搖頭。
在大廳裡轉悠了一圈兒,沒找到老爹,於是乎就跟大和尚透露了一番。他這個人雖然看上去比較粗俗,可卻是內裡十分細膩的,聽完就給我劃了重點。
“一大家子,費勁巴拉的拔根兒栽樹,不是躲災就是窩壞。”
話說的沒錯,如果不是有災要避,或是有利可圖,爲什麼要不辭辛苦的舉家遷徙?難道,他們是早就盯上了我們這塊大餅?
“真要是還挺難辦,卸嶺那一支都是流氓土匪,啥技術活兒不會,幹仗是誰都不怕。”大和尚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居然有幾分苦惱。
我看他有些悶悶不樂,索性也就沒說他們家在棗莊還開了武校。這流氓還會武術。
老爹消失了一整天,以至於柳關東氣勢洶洶的打進家門,尋了半天也沒尋到他。
“大爺你彆氣,進屋喝口茶。”
“喝個屁!你爹呢?讓你爹出來,給我說道說道,是不是真以爲我們柳家好欺負了?還有那小子,叫他給我滾出來!”
“我爹不在家,東子出門了。”
“這是都知道我要來,先躲着了是吧?要臉不還?謝老爺子不在,就全都慫成龜蛋了?!”
“我閨女讓那小子糟踐了,沒個說法,還綁去做了人流!謝娜娜呢?她今天必須跟我回去,給我閨女磕頭認錯!”
我 尷尬的撓撓頭,“我三姐,頭兩天就出國了。”
柳關東氣得七竅生煙,拍着門板直跺腳。
“其實這事兒我們也很意外,本來,是想讓東子跟妹妹好好說道說道,怎麼的也商議出一個合適的說法,是我那三姐太沖動了,沒經家裡同意,就......”
柳關東:“甭扯,她就是去了國外也跑不了,小的造孽,老的就得站出來給個說法。你爹今天不出來,我就不走了!”
我咬了咬牙,還是沒把謝娜娜已經不是我們家的人了這句話說出口。“您裡屋等着,我給您沏茶。”
“不喝!要麼,你現在給劉娜娜打電話,讓她飛回來,要麼,我就帶那混蛋小子的姘頭去醫院,也做個流產!”
奶奶的,越說還越嚴重了,我掏出手機給老爹打了個電話,沒打通,心裡焦急萬分,這是幹什麼去了又?
大和尚從二樓走廊上踱了幾步,看到是柳關東,似乎有意往回縮,被我當場揪住,“三爺爺,大爺來了。”
大和尚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百般無奈的走下樓。
雖說他下來也是一樣理虧,但起碼比我的分量重些,柳關東怎麼的也得稍稍收斂點兒不是?
“老禿驢!你是怎麼當爺的?啊?!”
大和尚一下子讓他給罵懵了。我就更別提了。
這特孃的不僅沒收斂,而且好像還變本加厲了啊!
“家裡小輩兒乾的這什麼狗操事兒?嗯?!把我們家閨女給糟踐成那樣兒,你今天要是給我說出個五五六六來,我特孃的就宰了那小王八蛋!”
大和尚長吸了一口氣,唸了一聲,“阿彌陀佛。”
媽的,這人又是在搞什麼?
“行,行啊,一個個的,都跟我充楞裝傻,我柳關東是不如謝三兒,但怎麼說也有點兒家底,咱們就騎驢看唱本兒,走着瞧。”
“不是,你坐,咱們好好嘮嘮。”大和尚變臉變得極快,兩步跟上,把要走的人給拉住了。
柳關東甩開他的手,氣呼呼的坐回到椅子上。
“他大爺,不是我說,本來呢,這人的命數就是......”
“這樣,你把杯子放下,我不提命數。”
“其實這事兒我們都看透了,我雖然是個老頭兒,但是也曉得緣分這東西強求不......”
“不是,你別動那花盆兒。行行行,不說緣分。”
“咱們說理,確實,東子那小王八蛋乾的事不地道,但你那閨女就沒錯了?她要是不願意,東子能強來?還有娜娜,你閨女要是真的好說話,她咋就能把人給綁去人流了嘛......”
“成,和尚我說話不中聽,你坐下,等謝老三來跟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