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澹臺明月微微頷首,說了一句沒有營養的客套話:“到底是大學生,比那些粗人有禮貌多了。”
禮貌客氣之後,澹臺明月擡頭看了一下手錶,淡淡說道:“婉心,還有這位武功高強的周衝同學,現在也差不多到飯點了,常言說的好,相請不如偶遇,今天到了姐姐的地盤,不如就由我一盡地主之誼吧。”
澹臺明月的話語,與其說是商量,倒不如說是命令來的恰當一些。而話音剛落,澹臺明月身後四個大漢早已上前一步,將周衝與樑婉心的退路封死。
‘中海到底是舅舅的地盤,料他也玩不出什麼花樣。’樑婉心心頭篤定,雖然情勢逼人,但也痛快利落的點了點頭:“好啊,那就讓明月姐姐破費了。”
澹臺明月滿意的微微頷首,繼而望着周衝,帶着笑意說道:“周衝同學,你意下如何?”
周衝笑呵呵的點點頭,說道:“恭敬不如從命,那就打擾了。”他比樑婉心還要淡定,眼前這四個保鏢在他眼裡連坨豆腐都不如,想要留着他,基本上是癡心妄想級別的事情。
周衝語態祥和,澹臺明月將他泰然自若的神情盡收眼底,心裡有些些佩服,‘明知道是鴻門宴,他卻能表現的如此從容,單單這份養氣功夫,小宇拍馬也趕不上。’
這餐飲城總計十層,集休閒娛樂餐飲於一身,是中海市有名的消費場所。在澹臺明月的帶領下,衆人來到頂樓中餐廳的帝王包間。
帝王包間顧名思義,就是擁有帝王般地位的包廂。走進包廂,的確有些名副其實的味道,其中裝飾豪奢典雅、富麗堂皇,處處散發的富貴氣息,裝飾格調也非常之高,奢華卻不落入爛俗,無愧帝王稱號,而經過頂級名廚精心烹調過的美味佳餚更是不俗,雖然說這是鴻門宴,但周衝卻也大快朵頤,席間不停伸大拇指讚歎好吃。
午餐過後,立即便有人端上芬芳四溢的香茗。這時,澹臺明月擺擺手讓所有服務員退下,只留下四名保鏢。
剛剛用餐的時候,澹臺明月始終是笑語嫣然,沒有半句敵我分明的話語。這點倒是讓樑婉心很有些不可思議。眼下酒足飯飽,樑婉心生怕夜長夢多,這便當機立斷的道:“明月姐,謝謝你今天的盛情款待,我跟周衝還有事情,如果你沒什麼別的吩咐,我們先告辭了。”
“不要急着走嘛,再坐會兒。至於你說的吩咐那我可不敢,,不過我倒是有一件事,心頭始終想不明白。”澹臺明月美眸在周衝面上一瞥,嬌聲道,“我在想,難道你這個人真的有天大的膽子,悍不畏死?”
樑婉心聽完,心中咯噔一下,這才意識到澹臺明月今天就是衝着周衝而來,姐姐爲弟弟出氣,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面對寒意森然的澹臺明月,周衝笑呵呵的開口了:“悍不畏死?澹臺小姐,這你可就太擡舉我了。不過我的膽子倒是比一般人大一些。”
“一般人?”澹臺明月的嘴角露出一絲冷冷的笑意,微微擡手,手下登時會意,齊刷刷的走了出來,站在周衝面前。
澹臺明月輕描淡寫的道,“好啊,他們是我的保鏢,雖然看上去比較強壯,其實也是一般人而已。他們聽說你武力無雙,都想與你較量一下。”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要他們跟我打一架?”周衝挑着眉頭反問道,雖然他一開始就知道這是鴻門宴,但沒想到會是這種。
“好吧,我也就不裝腔作勢了。我今天就是爲我弟弟來出氣的,你打也好,不打也好,今天都免不了一頓揍。”澹臺明月很坦白的說道。
澹臺明月話音剛落,四個彪形大漢條件反射般的挺胸擡頭,異口同聲的道:“周同學,請多指教!”
說完這話,立即擺好架勢,一股子澎湃的震撼氣息,看上去決絕而又兇悍。
這四人應該也是特種兵退役,這份氣勢,尋常保鏢可不會有。
樑婉心見到這真是,嬌靨不由自主的微微一變,美眸圓睜,柔柔的瞪着臺明月,顫聲道:“明月姐,咱們也不是外人,你沒必要玩兒的這麼絕吧。”
“要玩就要玩的大一點。”澹臺明月嘴角露出一絲冷冷的笑意,語調悠悠的道,“我跟你不是外人,但是我跟周衝同學…”
澹臺明月頓了一頓,眼神落在周衝面上,寒意繚繞,“咱們沒有半點的交情,何況你在那麼多人面前損了我弟弟的面子,我這個做姐姐的,總要替他出口氣吧。其實你不想打也行,被他們四個一人打一拳,能站着走出去這樑子也就消了。。”
周衝望着神情倨傲、不可一世的澹臺明月,不由輕輕搖頭笑道:“澹臺小姐,你姐弟情深,這一點我也很欣賞。但是有一點我想你不能否認,我與令弟的衝突,是令弟挑起在先。”
周衝的語調軟綿綿的毫無半點的威力,不過即便是澹臺明月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話語,處處佔住道理,讓自己無從反駁。
澹臺明月只覺得心頭窩火,眉宇間陰霾之色大作,沉聲道:“周衝,這個世界,很多時候是沒有道理可講,誰的拳頭硬,誰就有道理。”
“呵呵,拳頭大的是大哥,瞭解。”周衝呵呵輕笑,一點也不生氣,周衝行事,總喜歡先佔住道理,眼下澹臺明月江湖氣息濃重的蠻橫話語,卻是從一個側面、承認了周衝的話語。
“廢話少說,要麼打,要麼被打。你自己選一樣好了!”澹臺明月向來有大將之風,但今天在周衝面前,卻是失卻了往日的鎮定,陡然間變得煩躁不已。
“好!”道理講完了,周衝也不再浪費口舌,望着眼前四個大漢,勾了勾手,輕蔑的說道,“來,一起上。”
面對周衝如此輕蔑的行徑,四個大漢沒有半點的遲疑,呼啦啦的上前將周衝圍在中間,也不囉嗦,迅猛的出拳踢腿。
拳風霍霍,腿影如山,四人力大招沉,出手更是狠辣陰毒,瞄準了周衝的要害部位,毫不留情!
這四人招式大開大合,宛如雷霆大作。周衝卻不跟他們硬拼,在他們的環鬥之下,閃轉騰挪,抽出銀針,噗噗噗噗噗!
約莫扎出三十根銀針後,原本還虎虎生威的四人居然一個個像遭了瘟疫的病貓似的疲軟了下去。
四人沒了力氣,砰砰砰!
周衝用盡全力,一陣飛踹,中了猛踹的大漢立即就好像被投石機投出的巨石一般,四散飛出,將屋內精美的擺設撞成一片狼藉.
嘭!
周衝狠狠一記後腿蹬,將最後一位大漢近兩百斤的身軀蹬的凌空飛起,,在空中滑翔約莫四五米後,頹然落在澹臺明月面前的餐桌上,‘砰’的一聲震天價的巨響,將這鑲金嵌玉的豪奢桌案硬生生的砸了個稀巴爛。
將這四人輕鬆解決掉之後,周衝施施然的走到目瞪口呆的澹臺明月面前,緩緩的半蹲在她的面前,嘴角含笑,凝視着那雙驚詫莫名的美眸。面對周衝朝着自己的僱主步步靠近,四個非常有職業道德的退役特種兵捂着小腹、蜷縮着身軀拼命的想要撐起來,但是,周衝之前的打擊實在是太強橫了,無論他們如何努力,都是徒勞無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周衝逼近澹臺明月,而無力去阻止。
澹臺明月萬萬料不到自己四名退役特種兵保鏢幾個照面就被人打的直不起身,嚇得目瞪口呆,她怎麼會想到周衝擁有的武技是中華最強悍的特種兵第一人的,這些特種兵在周衝看來,小魚小蝦那個級別,完全上不了檯面。
“想不到周衝同學拳腳功夫也是如此了得,我這次算栽了”
在周衝戲謔目光注視下,澹臺明月緩緩的開口了,嬌柔的語調頗有幾分由衷的唏噓之意,眉宇間的些許驚惶之色早已消逝,神情間說不出的從容怡然。明媚如秋水的美眸落在周衝面上,有着一絲不加掩飾的欣賞之色。
澹臺明月欣不欣賞自己,周衝不管,他只是淡淡問道:“澹臺小姐,今天的這場賭局,如何算?”
“願賭服輸,我輸了,你可以走了!我不會再管你跟我弟之間的事情,他要報復由他去,我不幫忙也不阻止。”澹臺明月也不拖泥帶水,乾脆利落的承諾着道。
沒有預料中的纏夾不清,周衝滿意的微微頷首,緩緩起身,說道:“澹臺小姐一諾千金,我很佩服。恕我冒昧的說一句,在涵養方面,令弟只要能學得你的一半,我想前途不可限量。”
說完也不拖泥帶水,走到那四位大漢面前一一拔出銀針,收好後,拉着樑婉心轉身就往外走。
望着周衝消失在眼前,沒有澹臺明月沒有半點憤怒,一臉平靜帶一絲欣賞,她是一個願賭服輸的人,事實上,澹臺家所有人都是願賭服輸,包括澹臺宇,這是家族血統。
“嚇死我了。”周衝與樑婉心剛一走出餐飲,樑婉心就長吐了一口濁氣,原本挺直的脊樑也垮了下去,她裝的好辛苦。
“這有什麼好嚇人的?”周衝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還裝!”樑婉心小巧瓊鼻的鼻翼起了幾絲俏皮的褶皺,又給了周衝輕輕一拳,氣咻咻的道,“這是可別人的地盤,你不怕纔怪。”
“我真不怕、”周衝很認真的解釋道。
“不信。”樑婉心搖搖頭,很快又好氣的問道。“對了,你跟誰學的武功?怎麼這麼厲害?三拳兩腳就把那四個巨無霸打敗了,搞不好你的武功比我哥哥還要厲害的多。”
樑婉心從小跟徐大元帥過日子,骨子裡難免有些尚武精神,對武功高強之輩是由衷的敬佩,加上心中又是把周衝當作好友來對待,所以言行中少了很多的顧忌,樂不可支的推搡着周衝,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化身爲好奇寶寶的樑婉心,嬌靨上自有一股子動人心魄的嬌憨天真,這讓周衝突然想起了林彎彎,一時間林彎彎的臉再次與樑婉心重合,竟然使得周衝瞧得有些癡了。
在周衝帶着一絲灼熱的欣賞目光注視下,樑婉心破天荒的紅了臉,竟然有點點美滋滋的小受用,只是基於少女的矜持,在心頭那絲羞澀作祟下,仍舊由着性子給了周衝一拳,佯怒道:“喂,你亂看什麼?活像個色鬼!”
周衝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訕訕的撓撓腦袋,回答道:“我說我是自學成才你信嗎?”
“不信。”樑婉心堅定的搖了搖頭,“對了,你剛剛扎的針是點穴的功夫嗎??”
“算是吧,但沒有武俠小說那麼神奇。”周衝解釋道:“能讓他們失去力量,卻不能使他們動彈不了。”
“也是,小說都是騙人的,要是世間真的有那種仗劍江湖快意恩仇的俠客該有多好。”
因爲將周衝當作了好友,所以樑婉心纔會在他面前展現出真性情的一面,望着她意興闌珊的神色,周衝心頭突然有些不忍。
一想到這兒,周衝自己都嚇了一跳,連忙自我反省:剛剛那一瞬,我怎麼把樑婉心當做是彎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