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莫愁直接往學校趕,在路過一個廣場時,看見中間圍了浩浩蕩蕩上百來號人,周衝順着看了兩眼。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只見掛着一條長長的橫幅:“青廬堂臨牀專業義診,第十代傳人親自坐診!”
青廬堂?第十代傳人?
周衝傻眼了,這什麼跟什麼呀?瘋老頭閒着沒事幹出來做慈善嗎?
連忙擠進去。擠進去一看發現在橫幅下面有一排長長的桌子,還有一副擔架被兩條長桌架着的,幾個穿着白色大胡褂的醫生模樣坐在桌子後面,而最中間卻是坐着一個身穿太極服的年輕人。這年輕人,周衝從來沒見過,怎麼可能是青廬的人?瘋老頭也只收了自己一個徒弟呀!
周衝感到訝異的時候,一個身着引着青廬堂三個大字T恤的工作人員拿着一個擴音器大聲喊道:“大家下午好!爲了宣揚華夏中醫,體現我們青廬堂懸壺濟世的精神,在此,特意舉辦此次青廬堂免費坐診活動,今天將由我們百年難得一見的青廬堂第十代傳人親自坐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大家抓緊機會了!”
這時候,中間那位穿着太極服的青年站了起來,先朝四周圍觀羣衆抱拳施禮,緊接着一臉微笑的對着喧譁的人羣說道:“大家好,我就是胡浩,胡神醫——胡一針是我爺爺,胡天參是我父親,我們胡家祖先是清朝的一位御醫,今天,我將親自坐診,而且全部免費,大家有什麼病情可以到我來。”
這青年剛說完,現場便閃現鎂光燈,一閃一晃,架勢十足。作秀做成這樣,倒也算是動了點真本錢,請這幾個平面媒體的記者應該是一筆不小的花銷,至少比現場拉的橫幅造價要高。
聽見有神醫的傳人親自坐診,這些還是圍觀的人羣立即就衝了上去,畢竟這些年‘青廬堂’的名聲在中海可不小。
“哇,神醫的傳人,青廬的弟子啊,專門給大官顯貴看病的青廬啊,診金數百萬的青廬啊……嘖嘖,我一定要請他給我看病!”
“我有冠心病,能不能治好?”
“真的是神醫的傳人嗎?這麼年輕啊?”
這些人一聽說是青廬傳人,全炸窩了,沒病的也往上擠,能夠被青廬傳人摸一摸手脈也是他們莫上的光榮。畢竟傳說中青廬神醫給人看病是以百萬計價的,現在能被他免費診病,豈不是白賺了幾百萬?
看到這種人聲鼎沸狀況,主辦方的工作人員立即大聲喊道:";不要急,大家慢慢來,要治病的把隊伍排好,青廬神醫會給大家一個個治療的!”
在工作人員的安排指揮下,躁動的人羣迅速就排好了隊伍。
這時候,一個禿頂中年走到胡浩的面前,坐在胡浩的對面。
";你哪裡不舒服?";胡浩開口問道,表情沉穩,看上去還真有那麼幾分神醫的架勢。周衝卻冷眼旁觀,他倒要看看這個水貨會用什麼方式給這個病人治病,難不成是上混元真氣?
";我就是喉嚨有點癢,每天早上起牀還有總感覺堵了一口痰。";中年男子如實說道,他這病其實就是慢性咽炎,周衝聽了直搖頭,他要看看這神醫能弄出什麼玄虛。
“把手給我。”胡浩開口說道。
中年老實的把手交了過去,然而胡浩在他手脈上把了一會兒,淡淡的說道:“躺在桌子上,我幫你鍼灸。”
一聽他這話,周衝不由有些期待了……鍼灸?難道真的是以內家真氣治病的針道門絕技?
在周衝的期待之下,只見那胡浩從一個銀針包裡拿出幾根銀針,用酒精消完毒後,三針齊發扎進了中年人的陽關、大沖、喉允三個穴位。之後手慢慢的搓着這三根銀子,大約持續了十幾分鍾,針一收,對着中年說道:“好了,你試試看喉嚨怎麼樣!”
中年人聽見這麼快就好了,開始還有點懷疑,然而清了清嗓子,發現自己的喉嚨果然舒服多了,於是激動的對着胡浩說道:";謝謝你了,太神奇了!不用打針不要吃藥,竟然也能治病,青廬神醫就是厲害啊!”
圍觀的羣衆聽見患者這麼一說,立即響起了掌聲,本來還有點猶豫的患者也都到後面排隊去了!而幾個記者卻抓住了這個畫面,對着胡浩連閃好幾張照片。甚至都已經想好此篇報道的題目--神醫傳人懸壺濟世,神技醫人分文不取。
周衝見此,笑的都快直不起腰了。心中直呼:都TM演技派呀!
那個胡浩扎銀針的動作看起來迅速,實則沒有一針扎準穴位,他所謂的旋轉搓揉,也只不過是花架子,徒有其表,更別提什麼內家真氣了。這所謂的神醫基本上就是一箇中醫票友的水準,估計是看了兩部武俠電視劇,就穿着道袍出來冒充神醫了。
接着,又有幾位患者被胡浩的鍼灸給治好了,當然,更多的患者是胡浩開了個藥方解決的,這藥自然是在他的工作人員那裡買。他花了本錢來炒作,又是擺桌子又是掛橫幅還要請演員請記者,這都是花銷啊。自然得有賺錢的門路回本,不然豈不虧死了去?
他這糊弄人的買賣,周衝看了一會兒,也沒多大的興趣了。他剛想上轉身離開,只見一個佝僂的老人走到胡浩的面前,用微弱的聲音說道:“神醫,請問你這裡是免費治療嗎?”
由於人實在太多了,所以胡浩都是低着頭一手把脈一手寫藥方,所以聽見聲音,胡浩習慣性的說道:";把手伸過來。”
當胡浩見到這隻手的時候,不由的嚇了一條,那瘦的幾乎是皮包骨的手,上面還泛着一層黃油之色,看來是很多天沒有洗澡了!
這時,胡浩纔開始擡起頭來看了眼老人,和手同樣消瘦的臉龐,眼神也是空洞洞的,糟亂髮須,一身破破爛爛,很明顯是位乞丐。
一陣風吹來,胡浩只感覺有一種想吐的衝動,那股惡臭不是人類受的了的,像是大便和腐肉的混合味道,若不是因爲現場有記者在,胡浩當場就要吐了!但爲了自己剛剛纔樹立起來的神醫形象,還是強忍着對着老者不耐煩的說了句:“好了,你的病看完了,癌症晚期,沒救了。下一位!”
“求求你,救救我。青廬堂的神醫不是什麼病都能治嗎?求求你,救救我!”即使是乞丐也有生存下去的權力,得到胡浩無情的宣判後,老乞丐用力握緊胡浩的手,祈求道:“您一定要救救我。”
被一雙骯髒散發惡臭味的手握着,胡浩下意識的狠力一甩,將臭手甩開,連忙拿紙擦了擦,緊接着很不耐煩的開口說道:“我都說了,你這病沒得治了,趕緊準備後事吧!不要耽誤大家看病,行不行?”
“我真的不想死,我不想死,我孫女才五歲,我不想死……”老乞丐痛哭流涕,爲了活命,居然下跪磕頭了。
胡浩一看這架勢,非但沒有同情,反而更加怒了,他實在是受不了這個老人身上的氣味,所以才隨便說了個理由要這個老人快點離開,卻沒想到這老乞丐竟然如此不識好歹,於是轉過身對着後面說道:“工作人員!這裡有人鬧事,把他給我請出去!不要耽誤大家看病。”
說着,幾個穿着青廬工作人員走到了老乞丐身邊,一邊捂着鼻子一邊驅趕:“走吧,你在這哭也沒有用,要死死遠點。”
老者聞言,一臉的絕望,那骷髏般的身體彷彿隨時都要倒下,只見他用盡全力一步一蹣跚站立起來,向外面走去。此刻,他心中悲涼無比,他倒不是苟且怕死貪戀紅塵,而是他實在放心不下他的孫女,他兒子往生的早,留下一個小孫女,他要是這麼撒手去了,誰照顧?
如今得到青廬神醫的死刑通知書,他心中難受極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家中的孫女,更加不敢想自己死後孫女的境遇。
就在這時,周衝終於忍不住站了出來,怒聲說道:“中醫講究望聞問切,你連號脈都沒有,你怎麼知道他沒有救了?”
找了幾個托兒來騙老百姓也就算了,周衝將就着就忍了,但看到胡浩如此驅趕一位老者的時候,不由怒髮衝冠的站了出來!
不就是人家窮了點,邋遢了點嗎?至於要這樣對待嗎?醫生的天職是做什麼?自然是醫治病人的,就算你真的不能治好病人,但你診斷一番總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吧,像這種看都不看就說人家是癌症,你這不是把患者往死裡逼嗎?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轉到了周衝身上。
“你也懂中醫?”胡浩冷眼瞥着周衝,淡淡說道。
“我是青廬第十一代掌門人,你說我懂不懂?”周衝冷冷一笑,拿出了掌門人令牌,接着淡淡說道:“冒昧的問一句,你這青廬堂出自何門何派?”
周衝自報家門的話一出,那胡浩瞬間傻眼了,李鬼遇上李逵,他自然是勢弱傻眼。但是這裡這麼多人,他怎麼可能讓場子就因爲周衝一句自報家門就給砸了,他連忙硬挺起胸膛,惡言說道:“你說你是青廬掌門人你就是青廬掌門人嗎?青廬有這麼年輕的掌門人嗎?”
他這話得到了大多圍觀羣衆的認同,大多數中華人民都是信奉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哲學,周衝這麼個毛頭小子出來自稱是青廬掌門人,自然不會有那麼多人信任。
“不信?”面對大家的反應,周衝不以爲然的微微一笑,接着說道:“那咱們就去青廬走一趟,反正這兒離青廬也就十來分鐘的路程。你看瘋老頭是認你這個所謂第十代傳人,還是人我這個掌門人。”
周衝一說回青廬,胡浩瞬間就萎了,連忙強辯道:“我今天是帶着師門任務出來的,沒有救助一百位普通百姓沒有資格回青廬。你別想拿這個唬人,你有種,你就把那個糟老頭救好。”
胡浩料定了周衝肯定治不好那個渾身散發腐肉臭味的老乞丐,所以他纔敢這麼反將一軍。哪知道周衝見他這麼將軍,反而笑的更燦爛了,周衝回過頭,看透視眼看了一陣那個老乞丐,頓時便發現了玄機,於是回過頭對胡浩說道:“我要是治好了,你是不是跟我回青廬磕頭認罪?”
周衝說的這麼有底氣,胡浩不由有些心虛,暗道莫不成這傢伙真的是青廬掌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