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衝應諾一聲之後便大大方方的走過去,坐下。坐下之後,慣性的環視了一週。這不看不打緊,一看之下,大驚失色。小小一個火鍋桌,包括周衝太爺爺在內坐了九個大佬。其中,四個出現在歷史書本上,其餘的都可以在55年將帥榜上看見。
這些人身經百戰,都是從血海屍山中打出來的威名。氣勢自然是霸氣側漏不已。尋常一個普通殺人犯眼裡的兇悍都比普通人要強過幾倍,這些人手底下的亡魂哪個不是以萬計數,有的甚至十數萬。他們的氣勢,自然不同凡響。
若是周衝前幾日沒有給紫萱吸收先天真氣,現在肯定是會坐立不安的,因爲他無法抵抗的了這麼多強大的氣勢。但現在,他卻只是稍微調整了一下呼吸節奏,便穩下心神來。接着極其自在的伸出筷子往鍋裡夾菜。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點沒有拘束,更沒有受到衆多強大氣勢的掣肘。
反而在諸多氣場疊加之中,如魚得水。
衆位大佬見周衝如此態勢,心裡都有不同程度的驚訝。他們也見過許多青年才俊,但絕大多數都是戰戰兢兢地,有的甚至屁股都不敢完全落座,只沾十分之一的座椅邊,戰戰兢兢,哪像周衝吃的這麼輕鬆自如。
這時,剛進門時打趣孫鳳吾的那位老將軍又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對孫鳳吾稱讚道:“老孫呀,你這曾孫不錯。虎豹之子,雖未成紋,已有食牛之氣。很好,很好。”
“哪裡哪裡,徐老總客氣了。”孫鳳吾雖然嘴上謙虛,心中卻是得意的很。
以前的他無子孫承歡膝下,便很少跟這些子孫滿堂的老戰友們聯絡,獨自去隱居了。免得跟大家一比較,顯得格外的形單影隻,徒添淒涼。現在,有了周衝這個血緣上的延續,而且還很有能力,他當然要帶出來秀秀。
人老了,很多事情都看淡了看透了,但惟獨有一件事,始終都不可能放下執念。那就是對子孫後代的期望,誰都希望自己的子孫比別人的子孫後代強。孫鳳吾當然不例外。
“這小子看上去沒有年輕人的張揚,但是不怵場面,我喜歡。”這時,居中的一個長者緩緩開腔道:“這些年我也見過不少年輕人,惟獨牛家那小子有類似氣度。”
“牛家那小子,確實不錯,有能力,有手腕,上次聽說小常說,好像明年上半年就要去當縣長了。這傢伙才二十六,不錯啊!”立即有人誇讚道。
頓時,應者雲集,都說牛家那小子怎麼怎麼天賦異常。
大家你一嘴我一言的誇讚着牛家那小子,頓時周衝這個主角有些被晾在一邊了。
周衝倒是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他只管悶頭吃飯。他連那牛家小子都不認識,哪裡會跟他治氣。而且,他當不當縣長,跟自己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兩個世界的人,沒有半點交集。
周衝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孫鳳吾卻非常不高興。一來是牛家小子搶走了自己曾孫的風頭,二來,那牛家的老太爺跟他是死對頭,那傢伙以前是他手下的兵,因爲違抗軍令,差點沒讓他給崩了。後來憑藉着人際關係竟然爬到了自己的頭上,這讓他非常不忿。十幾年前還當着黨政大員的面訓他:你一拍馬屁的,有什麼能耐站我前面。
當時,牛老太爺氣的直髮抖。卻也沒有發作,他官職高於孫鳳吾,但是實權以及在當時的曉平同志心中,分量遠遠不如孫鳳吾,只能咬牙苦吞了。
孫鳳吾不高興,但也不能發作。他擠兌牛老太爺也就算了,再去擠兌他曾孫,就顯得有些以大欺小了。
孫鳳吾作爲當事人不好發表意見,這時坐在角落處的何老卻站了起來,說道:“牛家小子幾歲,眼前這位小兄弟幾歲?再說了,牛家小子能坐到那個位置,不是跟他那個中組部的爹有關係嗎?我看吶,要是小兄弟有心想追,沒幾年功夫就能趕超過他。”
何老這麼幫周衝說話,周衝忍不住擡頭看了他一眼,仔細一看之下,頓時覺得有些驚奇:怎麼…他跟湘中的市長那麼相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對呀,湘中市長也不姓何啊?
周衝現在哪裡知道,湘中市長是這位何老的私生子,而周衝自己則是那湘中市長的私生子。論起來,自己是他的親孫子。他若明白此節,也就不迷糊爲什麼何老會站出來這麼挺自己了。畢竟是自家孫子嘛!
“對,對,何老總說的是。”立即有人附和何老的發話。
這裡是孫鳳吾的場子,這麼誇外人,他們也覺得有點情理不合,於是一個個又轉而誇起周衝來。
對此,周衝並不介意,畢竟這是情面上的話,當不得真。
很快,便和樂融融的吃完了這頓火鍋。席間,周衝聽了不少抗戰時期的秘辛,有小小的顛覆了一下自己的歷史觀。
吃完飯,大家閒聊一陣之後,便各自散了。
這幫大佬們走後,警衛員趕緊進來幫首長們收拾好餐桌。一些打掃完畢後,偌大個房間頓時便只剩下周衝與孫鳳吾了。
孫鳳吾此刻酒足飯飽,臉上微微有些許醉意。只見他靠在八仙椅上,斜眯着眼睛對周衝說道:“你知道太爺爺爲什麼介紹這些戰友給你認識嗎?”
“大概揣測到了一些。”周衝謙虛的說道。
“說。”孫鳳吾一擡手掌,一副請周衝發言的意思。
“太爺爺是想我介紹給這些戰友,告訴他們我的存在。這或許對我將來有裨益。”周衝簡簡單單的說道,他揣測到的當然不止這些,但是也要給太爺爺發話的權益。
“對,我是要介紹你給他們認識。但是,不止是介紹給他們,更是介紹給他們的子孫後代們。他們的子孫後代掌握了舉足輕重的話語權。我這是將你打進他們的圈子,今晚過後,京城沒有人不知道我孫鳳吾有了個曾孫。”
“哦。”周衝點點頭。
“由於你跟這些權貴子弟不是同時長大的,這段時間,你要跟他們拉好關係,融爲一體。一旦你融入了這個圈子,很多事情,會事半功倍,懂嗎?”孫鳳吾繼續耳提面命道。
“哦。”周衝還是點點頭,有些敷衍。他並不情願成爲一個提線木偶,哪怕背後的操控人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是一個非常強調自主的人。
孫鳳吾也看出了周衝的敷衍,知道他心中不情願,但並沒有對周衝這種牴觸情緒進行打壓制服的措施。因爲他深知,堵不如疏,將負面情緒圍堵起來只能讓它越來越大,慢慢的疏導才能逐步化解。
“關於你工作的事情,我已經有了個初步的計劃。你現在是在校大學生,我準備讓你進青年團團委擔任一些職務。團委是個特別能鍛鍊人的地方,希望你能夠穩紮穩打,步步高昇。”孫鳳吾繼續說道。
“我……”
周衝剛想說一些拒絕的話語,孫鳳吾已經擺手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心中有一些牴觸情緒,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好好地在京城待幾天,多接觸一些人,纔來告訴我你究竟想幹什麼。”
“好。”周衝又點了點頭,此刻他心中的潛臺詞是:就算我接觸再多的人,我也不會進機關熬資歷,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困了,先去睡了。你左手邊那間房已經收拾好了,你今晚就睡在那兒吧。”
孫鳳吾交代一句便轉身去了房間。
目送孫鳳吾進房休息之後,周衝無奈搖搖頭,回到房間躺下睡覺了。
次日一早,周衝與孫鳳吾吃飯的時候,便有兩個年輕人過來說是找周衝玩。這兩人自報家門之後,才知道一個是何家的曾孫,何文心。另一個是居然是徐家老爺子另外一個兒子生的兒子,徐彰武。
兩人登門都是客客氣氣的,孫鳳吾吃了早餐便讓周衝跟兩人出去玩。
周衝倒是來者不拒,有人找他玩,他就跟着出了門。三人出門後,同乘一輛車,掛着衛戍部隊軍牌的奧迪a6。開車的是何文心,周衝與徐彰武坐在後排,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周衝兄弟跟我姑姑認識對吧?”
“你姑姑?”
“徐茹。”
“哦,認識。”
“怪不得,姑姑經常跟我提起你,說你英雄了得,今天看了,果然英武非凡啊。”
徐彰武開口盡是客套話,周衝聽了忍不住嘀咕一句:“哥們,我們說話能不這麼客套嗎?像個老油子似的。”
周衝吐槽的小聲,但是這車廂內實在是太靜謐了,徐彰武一個字不落全聽進了耳朵。當下便漲紅臉龐,有些不好意思。
見徐彰武居然會臉紅,頓時讓周衝萌生了不少好感。這傢伙,至少比起他中海那兩個飛揚跋扈的堂兄弟來,要可愛多了。
當下,便將手搭在他肩膀上,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們都是年輕人,別像那些老油子似的端着,不真誠。對吧?何兄弟!”
周衝向前排的何文心問道。
何文心連連點頭,說:“就是,我們可不能太古板了。”
何文心今天來找周衝是帶着任務來的,那就是必須跟周衝統一戰線,不能成爲生死兄弟,最少也要是至交好友。他雖然不知道他爺爺爲什麼要下這個命令,但是他會無條件的服從。
“我也討厭說客套話。”這時,徐彰武也開口說道,有些憤憤然,看樣子不是作僞。
“那不就得了。”
“哈哈!”
三人會心一笑,三個人年齡差不多,都是剛出社會的年齡,對古板有着天然的抗拒,所以這個話題當然能夠讓他們聚攏在一起。瞬間,三人之間親近了不少。
人往往就是這樣,只需要一點點的刺激,便可以消除戒備融合在一起。
就在三人關係進一步發展的同時,外面突然呼嘯而過一輛豐田巡洋艦,瞬間就拐至前,差點沒將奧迪撞翻。
頓時,車上的三人同時燃燒起怒火。這不是不把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嗎?馬路又不是他一個人的,自己不要命自己單獨玩去,在大馬路上拿別人性命不當一回事算什麼?
“操,追上去幹死丫。”
何文心頓時就將油門踩到了底,直接往那輛巡洋艦衝去,看架勢,竟有不死不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