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吳文翰聊了許多,吳文翰幾乎是手把手的告訴周衝該如何去面對各部門的領導,怎樣與相處。
因爲吳文翰比任何人都清楚,周衝這個小年輕在人際關係方面比誰都要淺薄,畢竟他實際年齡才二十歲。雖然說這一年多以來乾的非常好。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由他來主管的。無論是在花山,還是在化新,他都是頭頭。就算出了什麼事,也有人擦屁股。
但是這次去中海卻不同。這次,周衝是去當副手的,或者說是給人當下手的。而且那地方手眼通天,背景高深的人多了去了。他周衝如果不想惹事上身,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圓滑世故。而這,正是周衝最欠缺的東西。
吳文翰的擔心,周衝自己也知道。他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中央會調自己去中海,但是,過程肯定是苦悶的。他又將面對辦公室以及一幫每天無所事事混資歷的同僚了。
帶着吳文翰的囑咐,周衝踏上了飛往中海的飛機。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去中海,因爲彎彎的仇還沒有報。雖然日子一天天的過,身邊的女人也一個個接踵來,但仇恨並沒有因此而瓦解,反而隨着時間的推進而更加堅定。
無數個夜晚,彎彎會悄悄的出現在周衝的夢中,夢醒時分,周衝總是會暴躁的怒吼。仇恨的種子早已生根發芽,想要根除,除非將兇手活活打死在彎彎墳前。
所以,周衝下了飛機後,並沒有立即去區政府報道,而是直奔樑家而去。那次跟玉羅剎的調查,已經確定徐茹跟林彎彎的死脫不了干係。這次去,必須給自己一個交代。
當週衝出現在樑常委的小區外面,還未來得及走進別墅羣,一個熟悉的人便出現在了眼前……是你?
“過來,你給我過來。”該女子趁着周衝訝異的當下,立即將周衝拉到了一邊,說道:“你什麼時候來中海的?”
“玉羅剎,你怎麼也來中海了?”周衝更加訝異的問道。
“你能來中海,我怎麼不能來?”玉羅剎翹着下巴,反問道:“你不是應該去區政府報道的嗎?怎麼來這兒了?”
“你怎麼知道我要去區政府報道?”周衝更加奇怪了?眉頭皺的死緊。
“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你不知道我是國安局的麼?”玉羅剎有些驕傲的說道,說完他突然喔了一聲,恍然大悟道:“你該不會是看你的紅顏知己樑婉心的吧?”
“哪有,少亂說。”周衝連忙否認,突然他又明白了什麼,連忙瞪着眼睛盯着玉羅剎,質問道:“你是不是暗中調查了我?”
“沒有,你腦袋裡想的什麼?”玉羅剎趕緊撇清,又解釋了一句:“你馬上就要是我們國安局的編外人員了,組織上不調查一下你,能行嗎?”
“編外人員?我什麼時候是你們組織的編外人員了?”周衝一頭霧水,他沒想起自己什麼時候向國安局遞交過什麼申請呀。
“你忘了我們在臺灣香港並肩作戰的事情了嗎?”
“額!”周衝點點頭,他記憶力驚人,記起當初確實玉羅剎跟自己說過類似的話,但他自己並沒有表態呀。現在玉羅剎突然跟自己通知這個消息,他還是有種被偷窺了感覺,他連忙問道:“你們調查的很詳細嗎?”
“也不詳細,就知道你是單親家庭長大的,你父親是吳文翰,你太姥爺是孫鳳吾大將軍,你爺爺是何老元帥。另外,你的紅顏知己有,張敏之、蘇素、辰研希、莫愁、樑婉心、紫萱、霓裳等等等。”玉羅扳着手指如數家珍,將周衝的底細全部抖了出來。說到最後,有點酸溜溜的味道。
聽了玉羅剎這話,周衝頓時就有種內褲都被人扒了的憤怒感。當下,他就喝道:“誰讓你們這樣調查我的?”
周衝這一喝,當下玉羅剎便知道周衝動了氣,原先的醋味也丟開了。趕緊小聲的說道:“不好意思啦,我也辦法呀,組織上都是這樣規定的,必須查清楚……”
玉羅剎這解釋還沒說完,周衝便已經轉身而去,撂下一句:“我有說過要加入你們組織嗎?我有遞交過申請書嗎?你們了不起啊,想調查別人就調查,**!”
望着周衝怒氣衝衝的走遠,玉羅剎頓時感到委屈急了:憑什麼呀,憑什麼這麼兇我?我還不是爲你好?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做夢都想加入國安局?我磨破了多少嘴皮子人家才肯將你破例特招?
周衝憤怒,玉羅剎委屈,兩人不歡而散。
周衝帶着滿格的憤怒值走了一陣,突然走進了一個大公園,被清涼的風吹了吹,憤怒慢慢壓制了下去。突然他又想起玉羅剎的那句話來:你爸爸是吳文翰,你爺爺是大元帥?
這個又該怎麼解釋?
是不是國安局的人搞錯了?我爸爸怎麼會是吳文翰呢?什麼大元帥更是離譜了,吳文翰明明是草根出身呀?身上被烙上了團派的印記,怎麼可能是太-子黨?
周衝覺得這個說法的疑點太多,但他仔細想想確實又合情合理:不對啊?國安局怎麼可能搞錯?吳文翰確實對我非常好啊,說是父親一點都不爲過。當年我媽媽死的時候也是他……
周衝越想越吃驚:難道吳文翰真的是我父親?
周衝對那個從未見過的父親存在着深深的恨意,這種恨意積年累月,已經根深蒂固,幾乎是他負面情緒的所有來源。他固執的認爲,他母親的早逝跟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存在必然的責任關係,如果不是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他的母親不會有那麼多的苦難。所以,他恨透了他的父親。
可是,最近這一年多跟吳文翰的接觸,吳文翰給了他無微不至的關懷。無論是在事業上的幫忙,還是在生活上的關注,數不勝數。他打心裡感激吳文翰,不知不覺中,他早已將他當成是自己父親的替代者。
但是現在,兩個人的身份發生重疊。這一刻,周衝完全不知道該去恨,還是去敬重。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半響,他還是拿出手機,撥通了吳文翰的手機。嘀嘀嘀!
響了三聲,電話響了。很快,吳文翰關切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周衝啊,到中海了吧?我剛剛跟我那個同學通了電話,他說他會好好照顧你的,關於中海的官場派系關係,他也會對你詳細解釋的。放心,他是值得信任的人。”
吳文翰的關心一句句傳來,原本想要發出質問怒罵的周衝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而是轉變成一句複雜的詰問:“爸,你當年爲什麼扔下我和媽媽!”
說這話的時候,周衝竟然提不起半點恨意。
而那邊的吳文翰聽了這句話,他徹底懵了。他完全沒有想到周衝竟然在這個時候喊自己爸,他曾經無數次想過周衝叫自己爸爸的畫面,但從來沒有猜到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場景。
他努力的吸了兩下鼻子不讓滾燙的熱淚落下,半響,他有些哽咽的說道:“這個問題很複雜,我無法在電話裡跟你解釋清楚。但你要知道,沒有一個做爸爸的願意自己的兒子吃苦,願意自己的愛人委屈。當年,我並不知道有你的存在,我找了你母親二十年,她一直躲着我,直到最後我都沒能見她最後一面……”
說到最後,吳文翰泣不成聲了。這邊的周衝眼淚也撲簌撲簌的掉落。
吳文翰說的這些,周衝願意相信是真實的,因爲他知道吳文翰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對自己撒謊。這些日子,吳文翰對自己的照顧,也是能夠真真切切感受到的。
“好,我希望你能夠在我母親的墳前給母親、給我、還有給太姥爺一個解釋。”周衝吸了一口氣,止住眼淚很硬氣的說道。
“好。”那邊的吳文翰也點了點頭。
這時,周衝掛了電話。
那邊的吳文翰卻痛哭了起來,他身邊的市委常委看着痛哭的市委書記莫名其妙,他們沒有想到市委書記會在嚴肅的常委會議上接電話,更沒有想到向來鐵腕的市委書記會哭的跟個孩子似的。
莫道英雄不落淚,只因未到傷心處。
吳文翰聽痛哭的像個孩子,周衝卻擦掉了淚珠。他突然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一些,彷彿卸下了一個重大的包袱。
這時,恰巧太陽穿過密雲,透過層層樹林,透射一道陽光灑在他淚痕剛乾的臉上。周衝努力的嗅了嗅,陽光裡有媽媽的味道。
呼!
周衝長吐一口氣,站起來,突然他發現公園對面的那個海報上的人有些熟悉,仔細一辨認竟然是辰研希。
海報上面寫着:宅男女神辰研希重磅來襲。
宅男女神?她什麼時候成宅男女神了?
周衝腦袋裡滿是疑惑,也難怪他這一年都在中部地區當領導,娛樂圈的事情確實沒怎麼關注。在吳敦的運作之下,辰研希現在已經是炙手可熱的超新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