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笑了笑,眼神裡有流光閃過,美如明月。
“看來你還沒完全忘記。”
鳳君華淡漠的看着他,“爲什麼不許我回南陵?”
明月軒負手而立,“留在東越不好嗎?爲什麼還要回南陵?”他轉過頭來,一剎那眼神似繁星若谷,又明若秋水,帶着三分笑意七分漠然,道:“雲墨對你不錯,留在東越做太子妃,不是很好嗎?爲什麼要回來?”
鳳君華奇怪的看着他,“我做不做東越太子妃,與你有何干系?”
明月軒挑了挑眉,似乎有些訝異和疑惑。
“你不是一直跟雲墨在一起嗎?我以爲你們兩情相悅,應當結成連理纔是。”
鳳君華冷淡的看着他,“你爲什麼總是要阻止我回南陵?我不回去對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很多。”
他慢悠悠的踱步,“你不回去,南陵就會天下太平。你一回去,又要弄得翻天覆地了。最重要的是…”他定定的看着鳳君華,黑暗中,他眼神似流光旋轉又似斗轉星移,不過一瞬又恢復平靜。
“你若嫁給雲墨,就能讓有些人死心了。”
鳳君華皺了皺眉,“你該不會說的是明月殤吧?”
明月軒眼神微閃,似微怔又似瞭然,失笑一聲。
“可以這麼說吧。”他默了默,眼神深邃了幾分。“皇兄他身負江山使命,不該一心沉浸兒女私情。所以你最好還是不要回南陵,跟着雲墨去東越好好的做他的太子妃,他會對你誠心以待的。”
鳳君華總覺得他這話有些言不由衷。
“你…”
“姐姐。”
“三小姐。”
慕容琉風和易水雲忽然從天落下。
“姐姐,你沒事吧?”
慕容琉風一落地就將她拉過來,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易水雲則是看向明月軒,眼神幾分奇異,而後又拱了拱手。
“在下見過五皇子。”
明月軒對他點了點頭,態度還算和善。
“易先生,久違了。”
慕容琉風忽然回過頭來,看向明月軒的眼神帶幾分亮光。
“五皇子?怎麼是你?你救了我姐姐嗎?”
鳳君華看了他一眼,“你跟他很熟?”
慕容琉風用力點頭,“姐姐,十二年前你失蹤以後,是五皇子救了我。”
“他?”
鳳君華又看向明月軒,據云墨所言,她跟南陵皇室有着不可解的仇怨。明月軒爲什麼要救慕容琉風?
易水雲走過來,對明月軒客氣道:“五皇子的來意,易某已然知曉。五皇子當日對小徒以及今日施救慕容府的大恩,易某銘記在心。只是三小姐乃慕容府之後,如今歸來,理當回去與侯爺相認,還望五皇子莫要阻止。”
明月軒眼神淡漠而飄渺,又落在鳳君華身上,似是無奈,久久嘆息一聲。
“罷了,事有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他轉身,一枚物事扔了出來。
“這個,或許可以保你一命。”
鳳君華伸手接過來,攤開手一看,才發現是一枚銀白色的玉佩,上面雕刻精緻龍紋,背面刻着一個軒字。
皇室龍紋佩,各皇子人手一塊,既代表自己的身份,也是日後交給王妃的信物。
她腦海中自動涌現這句話,很熟悉,也很久遠。
等等,銀白色…
“從獵場回來以後,你發了好大的脾氣,把屋子裡的東西全都砸碎了,還有一塊玉佩…”他想了想,有些不確定道:“那時候我太小,記不太清楚了。只知道你當時特別生氣,發泄一般將那玉佩給扔了出去,幸好千姨接住了,還因此罰你晚上不許吃飯呢。”
“玉佩?”鳳君華目光微動,“什麼玉佩?”
慕容琉風搖頭,“你扔得太快,我沒看清,只隱隱約約記得,好像是銀白色的。而且看千姨的表情,那玉佩似乎還價值連城。”
……
鳳君華眯了眯眼,難道慕容琉風當時說的那玉佩就是這塊?那晚雲墨突然發狂,莫非也是因爲…
她腦子裡有些混亂,眼神開始迷糊不清,忽然看見明月軒已經漫步而去。想也沒想,立即喚住他。
“站住。”
他停了下來,卻沒轉身。
“還有何事?”
鳳君華想了想,拿着玉佩走了過去。
“姐…”
慕容琉風想跟上去,被易水雲給拉住了。他轉頭看向另一個方向,顏如玉已經離開了。他皺了皺眉,總覺得今晚的事有些蹊蹺。顏如玉忽然派人阻攔三小姐,好像並未想過要她的命,這又是怎麼回事?
鳳君華走到明月軒身後,“這塊玉佩…”她揚了揚手中那塊銀白色的玉佩,眼神裡幾分疑惑和探究。
“你以前是不是把它送過我?”
明月軒氣息微頓,沒說話。
鳳君華肯定了心中想法,又道:“我以前跟你是什麼關係?”她走到他面前,定定看着他。“這玉佩意義非凡,你爲什麼要將它送給我?”
她搞不懂,這個人前腳還讓她嫁給雲墨,後腳就將代表他正妃身份的玉佩送給她,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明月軒不說話,身影有一種暗沉的寂寞和悠遠,而後擡步欲走。
“等等。”
鳳君華將手中玉佩扔出去,“還給你。”
明月軒反手一接,指縫間露出那銀白色的玉佩,在月色下閃爍着悽迷的光,他目光也似有些悽迷和微微暗淡。鳳君華卻盯着他的手腕,淡紫色衣袖滑下,露出一截白玉的手腕。迷離的月光下,隱約看見手腕上一排牙印。不深,但是看起來應該有很多年了。
她有些奇怪,不過一排牙印,只要用上好的藥膏,不過幾個月都能消除痕跡纔對。怎麼…
正發怔間,明月軒已經將那玉佩收了回來,明明只是一個不經意間轉身,卻給人一種決絕之感。然後他不再猶豫,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步伐似乎急切得有些不同尋常。
鳳君華皺着眉頭,這個人真是好生奇怪。
“三小姐。”
易水雲走上來,道:“我們還是快回去吧,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剛纔我和風兒來找你的時候,看見大小姐來了。而且你都出來這麼久了,雲太子卻至今未曾尋來。”他眼神悠長,不無擔憂道:“我擔心驛館出了事。”
鳳君華眼神微閃,易水雲這麼一說她也突然想起來了。以往她每次做惡夢的時候,雲墨都會第一時間趕到,她知道這兩天他晚上都在調息療傷,大約會晚一步,今天她不過先一步離開出來尋找火兒,算算時間他也應該出來找她纔是。這麼久了,莫非是遇到了什麼事?
她心中有些不安,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這樣想着,她面色也染上幾分憂色。
“那我們快回去吧。”
“嗯。”
幾人急急往驛館而去。
……
“緋兒…”
沐輕寒低低喚出聲,三分不確定,七分濃濃情意,眼神也近乎癡纏的看着慕容琉仙。慕容琉仙原本趁着他迷情的時候已經揮手將礙事的潭淵打暈,猛然聽見這一聲低喚,猶如當頭一盆冷水潑下,將她從頭冷到腳,連體膚骨血都似被凍成了冰塊。
她臉色蒼白,眼瞳裡痛楚和嫉恨交織而過,而後又化作漫天的怒火將沐輕寒灼燒。
“又是那個賤人。”她咬牙切齒,而後眸光一閃,嫵媚而魔魅的光澤流動於眼角眉梢之間,給香蘭使了個眼色,香蘭立即會意的退了出去,並且關上了門。
慕容琉仙上前一步,沐輕寒已經坐了下來,眼神迷離。
她輕笑一聲,笑聲妖豔而魅惑。
“大哥…”她吐出一口氣,笑得花枝亂顫而妖孽十足,眼神裡有渴求多年終於即將達成夢想的狂喜和激動,還有幾分見到心上人的羞怯和憧憬。
“你知不知道,這一天,我等了十四年了。”她溫柔的伸出手來,想要去撫摸期盼多年的溫潤肌膚,眼神閃過瘋狂之色。自她三歲開始修習媚功開始,便日日想着跟沐輕寒翻雲覆雨做那*顛倒之事。每當這個時候,她才稍微感激她娘讓她修煉可以魅惑男人的媚功,讓他們自甘拜倒在她裙下,供她驅使。
只是當年沐輕寒一心就在慕容琉緋那個賤人身上,對她的示好從不放在眼裡,她日日沉浸於和男人歡好,除了要練功以外,也是出於報復。她要讓沐輕寒看看,他看不上她,是多有眼無珠。沒了他,她照樣能將天底下所有男人踩在腳底下。然而她每每與那些男人行魚水之歡,心裡總覺得寂寞難耐,哪怕她找千萬個與沐輕寒長相相似的男人,卻也不是他。
如今,他終於能夠任她爲所欲爲了。
她眼底射出濃烈的浴火和瘋狂的癡纏愛戀,手指落在他領口上,就要去脫他的衣服。忽然一隻手按住了她的手腕,她一驚擡頭,對上一雙溫潤而森寒的眼睛。
“你…啊…”她一句話還未說完,已經被沐輕寒掌風襲擊倒在地上,捂着心口,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她驚慌未定的擡頭看向已經起身並且慢慢走過來的沐輕寒,眼瞳深處有着明顯的恐懼和害怕。
“怎麼可能,你不是…”
“被你控制?”沐輕寒接過她的話,眼神落在她身後,潭淵已經打開門走了進來。
“公子,這個妖女的丫鬟和暗衛已經都處置乾淨了。”
沐輕寒點頭,“很好。”
潭淵又回頭十分得意外加鄙夷的看着倒在地上一臉不可思議的慕容琉仙,“很奇怪?”他抱胸不屑的輕哼一聲,“也不看看我們公子是什麼人,能輕易被你那些邪魔外道的妖魅之術所惑嗎?”他慢悠悠的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慕容琉仙。
“你以爲公子爲什麼放你進來?還真以爲你練了幾天邪術就可以操控所有人嗎?真是愚蠢的女人。”
慕容琉仙被他罵得胸口怒氣凝聚,一開口卻又噴出一口血來。
潭淵更加幸災樂禍,蹲在她身邊,一臉笑嘻嘻道:“喂,慕容大小姐,怎麼樣?你現在是不是很不甘心並且很憤怒很憤怒?哎,可惜啊,你再不甘心也沒辦法。公子早就告訴你了讓你走,你不信,偏要挑釁公子的底線,真是不自量力。”
“好了潭淵。”
沐輕寒打斷他,淡淡看着慕容琉仙。
“我已廢了你一身功力,今日便饒你一命,你走吧。但如果讓我知道你日後再對緋兒有不軌之心,我絕不會再手下留情。”他說完就移開了目光,“來人,送她出去。”
外面立即走進來兩個婢女,很不溫柔的將慕容琉仙給拖出去。
“沐輕寒。”慕容琉仙憋着一口氣,怒吼出聲。“你今天這麼對我,你會後悔的。放開我,你們這些賤婢,放開我——”她生來尊貴,何曾被幾個低賤的婢女如此對待?簡直是生平奇恥大辱。奈何她如今重傷,根本就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只能掙扎着被人給丟了出去。
潭淵揮了揮手,讓人把門關上了,然後不解的看着沐輕寒。
“公子,您爲什麼要放過這個女人啊?”
沐輕寒眉眼不擡,“她如今還掛着南陵未來太子妃的身份,我若此刻殺了她,南陵皇室必定會拿這件事做伐,鬧得不可開交。而且如今姜太后壽辰將至,我們身爲外國來使,不可在此作亂。”他頓了頓,又嘆息道:“若是平時也就罷了,偏偏如今高陽王帶兵歸來…”
後面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眼神深了深,而後語氣有些冷淡道:“雖然我已廢了她的武功,但她自幼心機深沉手段毒辣,又一向視緋兒爲死敵,緋兒又還未恢復記憶,唯恐她再作亂。”他想了想,吩咐道:“派幾個人跟蹤她。”
“是。”
潭淵立刻領命而去。
沐輕寒原本想回房休息,又想到什麼,轉身去了鳳君華房間。
……
夜風呼嘯而來,寒氣泠泠而滲人。
顏如玉身影在夜色裡穿梭如夢,很快就來到驛館外。她眯了眯眼,眼底劃過冷絕之色。不管孟月眉有沒有成功,如今雲墨定然是最脆弱的時候,此刻是殺他最好的時機。
她剛要縱身一躍,身後忽然有疾風而來,她偏頭,銀針擦過她耳邊髮絲而過,在風中幽幽飄蕩落地。
她回頭,對上鳳君華森寒冷冽的眼睛,微微有些驚訝,而後淡淡道:“倒是我小看你了。”
話未說完,她已經出招。易水雲將鳳君華拉開,飛身而上。慕容琉風拉着鳳君華就開始跑,“姐姐,快走。”
鳳君華現在沒空理會顏如玉,易水雲武功不錯,看起來顏如玉應該討不了好纔是。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回到驛館,不知爲何,心裡那股擔憂越來越重,好像即將要失去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似的。
“小風,輕功。”
“好。”慕容琉風攬過鳳君華的腰,飛身離去。
顏如玉擡頭一看,眼中劃過冷意,手中白綢射出,想要攔截兩人。易水雲卻已經攻了上來,他招式飄逸若行雲流水,可攻可守,越打他眼中欣賞之色更甚。
“武林果然是人才輩出。姑娘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功力,實在讓我輩汗顏。”
話雖如此,他面上卻沒有絲毫緊張之色。
顏如玉臉色清冷,眼神也由最開始的冷漠漸漸多了幾分警惕和慎重。沒想到這個人武功如此高強,再這麼打下去,她也討不了好。
她邊打邊想辦法,暗衛都已經調開了,如今唯有…
她抿了抿脣,已然做了某種決定。忽然跳出站圈,雙手合十,幻化出數十隻手,變幻觀音手勢,周圍漸漸升起透明的結界。
“千手觀音掌?”
易水雲眼瞳劃過一絲驚異,而後又微微含笑,太乙神功頃刻而發,掌風相擊,周圍樹木轟然震碎,煙塵四起。
顏如玉趁此機會身影一閃,詭異的消失在煙塵中。
易水雲揮了揮眼前的煙塵,倒沒有再追上去,往驛館而去。
……
雲墨伸出手,眼中迷離之色加深,隱有幽暗浴火繚繞。孟月眉心旌搖曳眼神柔媚如煙波,身子一軟就靠了過去。忽然察覺頭上有冷冽之氣散發,將她渾身凍得站在原地。剛意識到不對要退開,脖子已經被人捏住。
她睜大眼睛,驚恐的看着雲墨,此刻他已經恢復清明,哪裡還有剛纔半分情迷之色?而他的手正纏繞着一截紅綢,另一頭箍緊了她的脖子,只要稍微用力,她就會一命嗚呼。
“你…你怎麼會…”
雲墨此刻其實並不好受,焚火幻情並非一般的媚藥,便是大羅神仙也控制不住,況且他之前又內傷未愈,如今不過是強撐着不受那藥物控制而已。
“我說過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扮成她的模樣來誘惑我。”他眼神森寒而厭惡,語氣更是冷如冰窖。即便焚火幻情能夠控制心神讓人產生幻覺並且被幻想主導,即便是修煉成佛的和尚也無法保持定力。然而他的身體卻自動排斥這個女人的靠近,他甚至都厭惡她的靠近,寧願用這紅綢代替也不願觸碰她分毫。況且青鸞纔剛原諒他,又怎麼會對他自動投懷送抱?
有些殘忍的事實,卻在最關鍵的時候讓他保持了清醒。
時間來不及了,他要儘快殺了這個女人。
手指用力,就要勒死孟月眉。
窗戶忽然打開,掌風從背後凌厲而至。同一時間門被人推開,“緋兒…”
顏如玉一頓,雲墨已經側身躲過了她的攻擊,卻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沐輕寒眼神一緊,閃身而過。顏如玉提起倒在地上咳嗽的孟月眉,“走。”
沐輕寒吩咐暗衛追了出去,自己則走到雲墨身旁。
“你怎麼了?”
雲墨伸手連點身上幾處穴道,剛纔控制的藥效已經再次發作,他臉色也開始潮紅起來。
沐輕寒臉色變了,“你被下了藥?”
雲墨還沒說話,就又吐出一口血來。
“雲墨…”
沐輕寒剛要運功給他逼出藥性,鳳君華突然衝了進來。他愕然轉身,“緋兒?你怎麼…”他剛纔一走進來就發現鳳君華不在,沒想到她居然從外面進來,不由得有些意外。
鳳君華已經走了過來,“雲墨,你怎麼了?”
她伸手要去探他的額頭,沐輕寒連忙將她拉過來。
“緋兒,別靠近他。”
“姐姐…”
慕容琉風也走了進來,“這…這是怎麼了?”
雲墨已經慢慢站了起來,他一起來就揮袖將鳳君華推開,並對沐輕寒道:“帶她離開。”
鳳君華愕然看着已經轉身的雲墨,到現在還有些想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雲墨,你…”她覺得雲墨今晚有些奇怪,爲什麼自她一進來,他就轉身不看她呢?似乎在故意躲避她一般。
“快帶她走。”雲墨聲音已經有些壓抑不住的低啞,他快要控制不住了。
沐輕寒看了看他,然後一言不發的拉着鳳君華出去了,順便還將慕容琉風也給帶了出去。
“大哥?”
直到門被關上,雲墨才疲倦的坐在了牀沿上。此刻他已經臉色潮紅雙眼迷離,眼底燃燒着濃濃的慾火。剛纔那一瞬間,他幾乎都要撲過去,將她撲倒。可是不能,他想起那天晚上,她那般掙扎,那般厭惡而冰冷的眼神看着他,讓他痛心而絕望。
已經錯過一次,就不能再錯第二次。
他努力喘息,氣運丹田,控制住下腹那股漸漸上竄的灼熱之火。
早知道顏如玉跟玉晶宮有勾結,早知道他們今晚會動手,他早早安排好了一切。只是沒想到她會突然跑了出去,而他因擔心她的安危強制壓制真氣急急趕來,以至於神智微微混沌。認出房間裡的人不是她以後,他便暗自有了警覺之心,將暗衛都派出去找她。同時也知道孟月眉定然還有後手,他可以不把孟月眉放在眼裡,但不能不防玉晶宮。
焚火幻情這種藥乃邪術,尤其是二十多年前玉晶宮有人對上一屆宮主用了這個藥以後,那些自認德高望重的長老們早已將它焚燬。他以爲就算孟月眉想要給他下藥,也不過是尋常的媚藥而已。無論是什麼,他都無所畏懼。然而即便有如此自信,他卻仍舊下意識防備。
只可惜,孟月眉對他下藥的時候,之前被他強行壓制住的真氣忽然錯亂,讓他沒能再第一時間抵抗焚火幻情,還是吸入了一些。
而這種藥,只需要一點點,便能讓人瘋狂。
若非他心中早有她,或許也早已意志消散。
他微微苦笑。明明已經派了暗衛守在她身邊,明明知道她不會有事,他可以等調息完畢以後再來的,那樣的話,他就不會因爲一時失察而中此媚毒。
不可以見她,不可以想她,不然他會控制不住自己對她做出無法挽回之事。
他不可以,再傷害她。
……
門外,鳳君華看着面色凝重欲言又止的沐輕寒,
“大哥,爲什麼帶我出來?雲墨剛纔怎麼了?”
沐輕寒沒回答她,問:“易先生呢?”
慕容琉風道:“我們回來的時候碰到顏家的人阻攔,剛纔顏如玉又逃走了,師父可能追上去了。”
“大哥。”鳳君華冷靜的看着沐輕寒,“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沐輕寒嘆息一聲,想着這事兒總歸是不能瞞她,便道:“他被孟月眉下了藥,如今…你不能靠近他。”
“下藥?”鳳君華頗有些訝異,“雲墨會被孟月眉下藥?大哥,你沒搞錯吧?”
就算是個孟月眉,雲墨也不會放在眼裡,怎麼可能被她下藥?
沐輕寒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搖頭嘆息道:“別忘了,雲墨之前就有傷在身。”
鳳君華不再說話了,雲墨受傷是因爲她。
“走吧。”沐輕寒拉過她的手想帶她離開,鳳君華卻沒動。
“大哥,這可是我的房間。”她盯着沐輕寒,“雲墨是神醫,就算被人下藥要解毒,爲什麼要將我趕出來?何況火兒的血就可以解百毒。大哥,你沒說實話。”
她語氣平淡,眼神卻銳利而冷靜。
沐輕寒苦笑一聲,擡眼就看到秋鬆和秋蘭急急走了過來,關切道:“姑娘,你沒事吧?”
鳳君華看了二人一眼,“你們剛纔去哪兒了?”她做噩夢被驚醒,卻不見她們兩人進來,反倒是被孟月眉給鑽了空子。
秋鬆道:“奴婢二人本來在外面給姑娘守夜,不知怎的卻睡着了,此時方纔醒過來。”
鳳君華皺了皺眉,看來她們兩人是被孟月眉給點了睡穴。
她轉身就要推門而進,剛纔雲墨背對着她,她沒看到他的表情,但從他語氣中聽出他似乎在剋制壓抑什麼。孟月眉到底給他下了什麼毒?
“緋兒…”
沐輕寒攔住了她,“不可。”
“我從小玩毒,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中了什麼毒。”她擋開沐輕寒,一腳踢開了門。
“他被下了媚藥。”眼看再也瞞不住,沐輕寒只得道出實情。
鳳君華一怔,秋鬆秋蘭則是微驚,慕容琉風一臉的茫然。
“媚藥?”
對了,她差點忘記了,孟月眉可不是心心念念惦記着要做雲墨的太子妃嗎?如今費盡心思的要接近雲墨,自然是想要得到他。她心裡忽然升起幾分怒氣和後怕。照剛纔所見,孟月眉應該是沒有得逞,不然…
不知怎的,她一想到有其他女人爬上雲墨的牀,心裡就極爲的厭惡和膈應,甚至恨不得將那女人大卸八塊以泄心頭之恨。
等等,其他女人?
她腦海裡爲什麼會突然出現這個詞?
難道說,在她潛意識裡,已經把雲墨歸爲自己的所有物,不許其他女人肖想?
可是,明明前兩天她還跟他冷戰來着,明明她才原諒他,明明…她對他應該還不算是愛情。爲什麼,會對他有如此強烈的獨佔欲呢?
她迷茫了,以至於都忘記了最初的憤怒。
“緋兒?”沐輕寒拍了拍她的肩,聲音加大。“你在想什麼?”
鳳君華猛的回神,“沒事。”
她低頭看着火兒,又瞟了眼裡屋。從這個角度,根本看不到雲墨,他或許正在調息以逼出媚毒。
“很厲害嗎?”
孟月眉應該清楚,雲墨是神醫,如果只是一般的藥物,雲墨自己就能解。既然她敢孤注一擲兵行險招,那這藥定然藥效極爲霸道。
回想剛纔雲墨的樣子,只怕是早就快忍不住了吧,所以才迫不及待讓沐輕寒將她帶出來。
他是怕萬一自己剋制不住又像那天晚上那樣傷害她麼?
所以即便是被人下了藥,也要將她趕出來,自己想辦法解決。
她抿着脣,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男人在這個時候寧願自己受折磨也不選擇找自己心愛的女人做解藥,那必定是極爲在意那個女人的。
其實,她應該感到慶幸。
沐輕寒負手而立,“他應該可以解決,只是…”他回頭看了鳳君華一眼,道:“只是會受些苦罷了。”
鳳君華還要再說什麼,沐輕寒已經拉過了她的手。
“走吧,今晚你只怕回不了房了,我讓人另外給你安排住處。”
鳳君華沒再說話,默默的跟在沐輕寒身後離去。
秋鬆秋蘭也跟了上去,她們二人心中自然是希望鳳君華進去幫自個兒主子解了那媚藥。但是很顯然,人家姑娘不願意,而且殿下也不願意強迫她。沒辦法,只能跟上去保護姑娘的安全了。
……
子時已過,月亮也早已隱沒在雲層中。鳳君華躺在牀上,卻輾轉難眠。原本她積極回來是要問那塊玉佩的事,沒想到雲墨居然被孟月眉給下了藥,還佔了她的房間。
也不知道他如今怎麼樣了。
翻來覆去睡不着,她乾脆就坐起來,伸手撈過火兒。
“你剛纔去哪兒了?怎麼會碰到明月軒?”
火兒白了她一眼,明明擔心人家得要命,偏偏還要在這兒故作鎮定。以爲它不知道捏?主子這是沒話找話呢。它蜷縮着身子,整個的窩在她懷裡,對她的疑問表示不理會。
它跟着慕容琉緋的時候根本就沒見過明月軒,怎麼知道那個男人爲什麼會救它?原本它還以爲明月軒又是自個兒這個沒心沒肺的主子小時候惹下的桃花債。不過剛纔看明月軒那若即若離的樣子,好像又根本就把主子放在眼裡。這又是怎麼回事?
哎,人類的愛恨情仇還真是複雜。讓它這個自認爲智慧不比人類低的千年靈獸也搞不懂。
算了,甭管是不是主子惹的爛桃花。依雲墨那小氣的性子,自會想辦法將主子身邊的那些桃花一根根剪掉,用不着它操心。它只需要安心的做一個聽話的寵物就可以了。
鳳君華看着它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好笑。想了想,她還是下了牀,推開門走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秋蘭一見她出來,有些訝異。
“姑娘,您這是要出去嗎?”
鳳君華瞥了她一眼,這丫頭眼睛閃亮一臉的興奮,明擺着是猜到她要去找雲墨,暗自高興呢。
“嗯,你不用跟過來了。”她想了想,將火兒扔給她。“幫我照顧好它。”
“是。”
秋蘭回答得非常恭順,也不囑咐她早些回來。當然,最好是今天晚上都不要回來纔好呢。她擡頭望天,雖然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但她覺得今晚的夜色最是明媚動人。她喜滋滋的想着,殿下可算是快熬出頭了,趕明兒個東越的太子妃就有着落了。
她心情一好,看着懷中的火兒也覺得十分順眼。
“餓了吧?走,咱們去廚房,我給你做蓮子糕去。”
火兒沒表現出多興奮的樣子。一來它本來就不餓,二來主子一個人偷偷做壞事,卻把它拋棄,怎麼想心裡都不太高興,乾脆閉上眼睛。一人一寵都沒有注意到從拐角處走出來的沐輕寒,他身影蕭條而寂寞,眼神裡有着瞭然的苦澀。
……
夜已深沉,所有人都睡下了。鳳君華慢悠悠的走着,心裡有些奇怪自己今晚的舉動。雲墨中了媚藥,她現在去算怎麼回事?主動投懷送抱?
這算怎麼回事?
人家對她熱情的時候她冷冰冰的把人家推開,如今又眼巴巴的湊上去,這不是自甘犯賤嗎?
這樣一想,她立即停下腳步。覺得今晚諸事不順,順帶她腦子也有些不清不楚了起來。
算了,沐輕寒既然說他自己有辦法解決,她還是不要多事了,省得讓他誤會。
她轉身準備倒回去,忽然聽到‘噗’的一聲,好像是在吐血?
她腳步一頓,立即回頭,這才發現她已經走回了自己之前的房間,而且門還開着。她怔了怔,然後就聽見裡面傳來輕微的咳嗽聲。
他不是在運功逼出媚毒?難不成真氣走岔?或者這藥太厲害?
想了想,她還是走了進去。
雲墨坐在牀邊,外袍已經脫下,只穿了一件絲質的白色裡衣。他低着頭,一隻手撐着窗沿,一隻手拿着帕子捂着脣邊,似乎在咳血,聽到腳步聲,他下意識擡頭,嘴角還有未擦乾淨的鮮血。
見到鳳君華,雲墨顯然有些驚訝,而後眼神就淡了下去,他以爲自己又產生了錯覺,遂立即閉上眼。
“出去。”
鳳君華原本見他吐血還有些擔心,就要走過去,聽到他冷淡而微微厭惡的語氣,倒是怔了怔,心底忽然升起幾分不悅和難堪。臉色立即就冷了下來,轉身就要走。一個黑衣人突然攔住了她,是雲墨的暗衛,他懇切道:“姑娘,您不要誤會殿下。殿下中了天下最霸道的媚毒,而且會產生幻覺。他剛纔見到你,以爲是屬下等人隨便到外面找的女子來給他解毒,所以纔會…”
鳳君華怔了怔,“產生幻覺?”
“是。”
那人道:“殿下是以爲將其他女主想象成了您的模樣,他不想傷害姑娘您。”
鳳君華這才恍然大悟,面色緩了緩。
“這毒,有解嗎?”
暗衛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爲保證不再產生幻覺已經關閉五識的主子,嘆了一聲。
“這是玉晶宮上一屆聖女以聖水加上各種催情香然後配置百十個資歷最深的青樓妓子的血,再用三位真火烤制而成。只有…”他眼神閃躲,陰陽結合幾個字有些難以啓齒,索性不再說話。
鳳君華再次一怔,蹙了蹙眉。
“玉晶宮?”她看了眼那暗衛,不涼不熱道:“你們剛纔準備去找女人來給他解毒?”
暗衛臉色有些紅,覺得她眼神太過犀利,有些心虛又有些埋怨道:“屬下等人倒是希望姑娘給太子解了這焚火幻情,只是姑娘卻…”他又頓了頓,“屬下是有那個心思,不過殿下不準。”他又嘆息一聲,“只是殿下本就有傷在身,如今再這麼繼續扛着也不是個辦法。姑娘若再不來,便是冒着被太子處置的危險,屬下也要去將姑娘抓過來給殿下解毒了。”
鳳君華看着他,很奇怪自己聽了這話居然沒生氣。
那暗衛顯然也很驚異於她的平靜,想着姑娘或許對殿下也是有那個心思的,只是出於女兒家的矜持不好開口。這樣想着,他便斟酌道:“姑娘,有些話或許不該屬下多嘴。只是殿下待姑娘如何,相信姑娘並不是無動於衷。殿下憐惜姑娘,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也不願強迫姑娘。只是殿下是人不是神,便是再強大,也終歸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而已。如今只有您能救殿下——”
他說完就跪了下來,懇切請求道:“請姑娘救殿下。”
刷刷刷,周圍又落下好幾十個暗衛,全都跪在地上,異口同聲道:“求姑娘救殿下一命。”
鳳君華看着這一羣人,這算個什麼事?逼着她進去對雲墨獻身?
她向天嘆了口氣,合着全都以爲雲墨對她一往情深非她不可又不想違逆了主子的命令,於是就想着這個辦法?不過話說回來,沐輕寒不是說這藥不能奈雲墨如何嗎?怎麼到了這些人口中,不跟女人做那檔子事就得死?
“沐太子不知道殿下中的是焚火幻情。”
最先開口那個暗衛彷彿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好心的給她解釋。
鳳君華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一羣人,幽幽道:“這天下還沒有我不能解的毒。”她嘴角一勾,眼底劃過一絲興味兒的挑戰,轉身走了進去。
暗衛們面面相覷,雖然不知道她最後一句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但見她進去了,就打定主意不讓她出來,所以幾十個人很有默契的將門給關上,而且將這屋子團團守住,不許任何人打擾。
鳳君華走進去,雲墨沒反應,她蹙了蹙眉,看了看他的面色,湊近一分。
“雲墨?”
他眼睫顫了顫,顯然已經被她喚醒。下意識的想要退避,然而熟悉的氣息卻又讓他有些猶豫。
“青鸞?”
他沒睜開眼睛,生怕自己又產生幻覺。
鳳君華端了凳子過來坐在他身邊,道:“彆強撐着了,我有辦法給你解毒。”
一聽這話,雲墨先是一怔,隨後心底涌動起莫名的狂喜,接着又是疑慮,漸漸的變爲冷漠。
“出去。”
鳳君華知道,他肯定是以爲自己又產生了幻覺,又往裡退避了幾分,那樣子,似乎怕被她給強了似的。
“我送給你的玉佩,你還帶在身上嗎?”
要讓他配合他,必須得先喚醒他的神智。想想大約還是隻有以前他們倆人單獨的記憶才能讓他確定坐在他面前的人就是她。
果然,雲墨手指動了動,仍舊沒有睜開眼。
這人,還真是疑心重。
她也不氣餒,繼續道:“還記得你第一次給我梳頭嗎?”
雲墨渾身一震,慢慢睜開了眼睛,眼底仍舊有幾分不確定之色。
鳳君華一邊分散他的注意力一邊慢慢的去探他的脈,“你說,我送給你的玉佩上刻有我的小字,所以喚我青鸞。”
雲墨眼底的不確定在慢慢消散,鳳君華一把抓住他的手,同時手中銀針封住了他的穴道。他一震,眼底立即升起薄怒,就要倒行逆施逼出那根針把順便將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給震出去。鳳君華卻先一步道:“我有辦法降低你的藥性,然後你自己用藥物解毒。”
雲墨一怔,如果是他的屬下從外面找的女人給他解了焚火幻情,又怎麼會說出這番話?
她不是假的,她真的是青鸞。
確定了以後,他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微微有些失落。
“你…”他一開口真氣又走岔,剛纔好不容易被他鎖在肩頭的焚火幻情又開始在體內流竄,他眼神慢慢染上了*之色。
“快走。”
他伸手去推正在給他拔針的鳳君華,然而透過薄衫觸及她溫熱的肌膚,他便如觸電一般顫了顫,卻是再也無法移開自己的手。體內那股火熱越少越旺,逐漸燒燬了他僅有的理智。他相用最後的力氣去推開她,她卻剛好擡頭,身上的體香飄入鼻端,混合着血液之中的媚毒,更是燒得越發灼熱。
“你先在這兒等着,我去讓人準備幾種藥材…”
雲墨眼神恍惚而迷離,看着她微啓的紅脣一張一合,他根本就沒聽見她在說什麼,腦海中卻忽然想起曾經在這張溫軟柔嫩的脣瓣上嘗過那樣醉人的甜蜜芬芳,足以讓人忘卻一切。而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嘗過那種味道了。
理智逐漸被體內的空虛摧毀,不等她說完,他本能的抓住了她的肩,低頭壓了過來。
鳳君華睜大眼睛,“你——”
她一張口就給了他探入口腔的機會,手上的力道加重,似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子裡。
他忘情而深情的吻着她,幾乎要將這一生的渴望和濃情訴說殆盡。
鳳君華反應過來就伸手去推他,觸手卻是他灼熱的胸膛,燙得她手都跟着一顫。就那麼一顫的功夫,他已經將抱着她將她壓倒在牀榻上,深切的吻已經從脣移到了臉頰,滾燙的手指一寸寸來到她腰間,只要微微一用力,就能將那絲滑的腰帶扯掉,然後膜拜她美麗的風光。
“青鸞…”
他低低的呢喃,字字癡纏近乎瘋狂,似要將她整個融化在他的柔情中。
鳳君華被他灼熱的呼吸和隔着衣衫也能感覺到的滾燙肌膚刺激得渾身一顫,忍不住起了微微的喘息和呻吟。人類最脆弱的身體自然反應,這一刻,在她身上盡顯。
她有些後悔了,爲什麼要擔心他解不了媚藥爆體而亡?她這不是自己送羊入虎口嗎?今晚的雲墨可不像那晚的他還存有理智,現在的他可是中了天底下最濃烈的情藥。好不容易將她趕出去,如今她自己送上門來,他會放過她纔怪。
忽然胸前一涼,衣衫已經被他褪到了肩膀處,露出胸前大片的白玉肌膚,溫潤如美玉。夜風泠泠襲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被他挑得有些迷離的神智倒是清醒了幾分,她偏過頭,伸手去推他,低呼一聲。
“雲墨,你給我清醒點。”
他卻死死抱住她,在她耳邊急切的呼吸,癡纏而嘀喃道:“青鸞,你是我的青鸞對不對?我知道是你,沒錯的,一定是你,也只有你,只能是你…”
鳳君華怔了怔,儘管意識不清的情況下,他也除了她拒絕任何女人的靠近嗎?心裡劃過一絲異樣的複雜,倒是忘記了再次去推開他。
“青鸞。”他已經剝去了她身上最後的遮擋物,黑夜裡眼神灼熱而瘋狂。
“我不會再放開你了,我要你。”他埋首在她耳邊,眼神迷離癡纏又似帶上了久遠的回憶,喃喃道:“收好我給你的玉佩,待你及笄之日,我便萬里錦紅,娶你爲妻。”
玉佩!
鳳君華原本放在他胸膛要去推開他的手一頓,她霍然擡頭,他卻已經重新覆蓋上她的脣。同時手指一挑,腰帶落下。
------題外話------
糾結了,到底要不要給男主福利?